劉寒青 宛若虹
小劉,韻達快遞公司取件員,北京某分部帶著4名快遞員的小組長,月收入8000元。
曉艷,碩士畢業(yè),在北京某事業(yè)單位做行政管理人員,月收入2500元。
據(jù)北京市朝陽區(qū)統(tǒng)計局2007年4月公布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朝陽區(qū)工資水平最高的行業(yè),如金融業(yè),職工年均工資213391元;工資水平最低的行業(yè),如服務業(yè)和其他行業(yè),職工年均工資僅為20194元,工資水平最高與最低的行業(yè)之間差距為10.6倍。所處行業(yè)不同,收入差距太大,這在當前已成為司空見慣的事情。每到畢業(yè)生們找工作的時候,不同行業(yè)所受的“待遇”常常是冷熱兩重天。
“你一個月能賺多少錢?”本刊記者帶著這樣的問題采訪了不同行業(yè)的人。
年輕白領,看上去很美
在人們的概念中,“白領”意味著高學歷、高收入、高消費……但是他們也承擔著高工作強度,高競爭壓力,高生活欲望。越來越多的白領在描述自己—“看上去很美!”正如北京市一家知名網(wǎng)站的客服人員馬小姐所說,她每個月工資3500元,季末和年末會有一些獎金,但遠遠沒有達到預期,她說:“不是我貪心,主要是活兒太多太累了,客戶打電話從來不管是否節(jié)假日,不管你是不是在吃飯,工作出錯了就得賠錢給客戶,每天都怕死了。我們公司人員流動很大的,撐下來的不多,我們部門一年半的就算老員工了?!?/p>
一凡碩士畢業(yè)后回到家鄉(xiāng)的一家大型國企工作,她與馬小姐形成鮮明對比。她一個月能拿3000多塊錢,在當?shù)厮愫芨叩氖杖肓?,每月還有交通、通訊補貼,她認為回家鄉(xiāng)找工作比在北京順利多了,而且吃住在家里,很省錢。
當然,像一凡這樣畢業(yè)后選擇回家工作的人并不多。在采訪中記者還發(fā)現(xiàn),那些在大城市工作不到3年的白領,幾乎都感覺工資達不到預期,雖然日常生活消費沒問題,但如果想到買房買車就感覺壓力重重。
記者采訪的人員中,專科生大多月入2000元左右,本科生大多月入3000元左右,但學歷對收入的影響相對較小,主要還是看所處的行業(yè)。廣州市一家雜志社的編輯楊竹,本科畢業(yè),月收入3000元,她笑稱自己是光榮的“月光族”。她還說:“有一次家里人生病住院,真的讓我覺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我想自己創(chuàng)業(yè),打工靠老板發(fā)點工資太沒安全感,加工資太難了,還不如干點別的?!?/p>
小西??飘厴I(yè),工作2年,已經(jīng)換了好幾份工作,現(xiàn)在在廈門市一家公司做人力資源專員,月入2000元,基本上也屬于“月光族”。她說:“我已經(jīng)很省了,可是工資還是不夠用啊,房子與朋友合租一間也要350元每月,最郁悶的就是看到喜歡的東西舍不得買??!上星期在商場看的一條裙子打5折還要近300元,思想斗爭了很久還是沒舍得買,更不用說買好點的化妝品或是去美容院了?!?/p>
而同樣是??飘厴I(yè)的小賈,在北京市一家公司做軟件工程師,月收入將近6000元,月消費約3000元,他認為:“如果沒有買房的巨大壓力,能過得挺好的?!睂Υ?王明也有同感。他本科畢業(yè)后在浙江省某市氣象局工作,每月工資加上獎金6000多元,每月有300元餐券,年終獎過萬,過年過節(jié)還有些福利。由于住的是單位宿舍,一個月只要消費2000多元。這樣的收入讓許多剛畢業(yè)不久的本科生羨慕不已,但是王明仍然覺得不滿足。他說:“還是覺得買房的壓力很大?!?/p>
公務員,人到中年始知足
公務員群體在社會中占了很大一部分,他們的薪酬體系分級別類,相對比較完善。北京市某法院的劉先生40歲,副處級,工作了18年。月入4000多元,另外元旦、中秋、國慶、春節(jié)四節(jié)各1000元過節(jié)費,年終獎1萬元左右。他的妻子在醫(yī)院工作,孩子上初中。他表示:“雖然收入不是很多,但對目前的工作和生活都比較滿意。我有房有車,沒有任何貸款,不像年輕人,生活上有很多的壓力。而且作為單位的中層干部,在社會上也有一定的地位?!?/p>
采訪中我們發(fā)現(xiàn),像劉先生這樣將近40歲或40歲以上的公務員普遍對收入比較滿意,大多擁有單位分的住房,有的人除了單位分的房還另外買了房。而參加工作不久的多數(shù)公務員則與許許多多年輕白領一樣對買房充滿了渴望。北京市某街道的科員小高工作了一年多,他月入2168元,雖然工資很低,但是單位有宿舍,吃飯不要錢,加班也有加班費,所以日常消費也較低。但當被問到將來是否可能分到住房時,小高無奈地擺擺手說:“不可能!我們單位上一次分房是1993年的事情。我女朋友也是公務員,她的部門主任都沒有房子,分房子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了?!?/p>
普通藍領,幾家歡樂幾家愁
現(xiàn)今,一些“高級藍領”的月薪早已超過碩士生甚至博士生。藍領群體人口規(guī)模正在迅猛壯大,就業(yè)的范圍不斷擴展,他們的工作環(huán)境也已經(jīng)有了不少改善,但是大多數(shù)藍領的工作環(huán)境依然艱苦。
林子,是北京的一名出租車司機,他和另一位司機24小時雙班倒,每天大概工作19個小時,每月除了花費3600元油錢外,還要上交2905元份錢,純收入差不多3000元。對此,他很無奈地說:“我想90%的出租車司機應該都在疲勞駕駛吧,為了生存顧不上身體。記得報紙上還登過,有一家醫(yī)院對北京市的出租車司機進行體檢,結果顯示,40%的司機患有前列腺肥大、38%的患高血壓、30%的有高血脂,體檢完全合格的司機好像還不到20%。我現(xiàn)在還算年輕,那些40~50歲的司機,上有老下有小的,壓力比我們更大?!?/p>
此外,在林子的概念中根本沒有周末?!澳母倚菹⒀?,每天200塊錢份錢,你不干也得交。反正就是不能歇,感覺就是被這份錢壓得喘不過氣來。我當時簽了4年的合同,交了10500元的押金。現(xiàn)在要是不干也行,不到合同規(guī)定的時間退車至少要扣3000元的押金。而且后面排隊等著接車的人多的是,大部分都是來自北京郊區(qū)的農(nóng)民。”林子說他現(xiàn)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出租車司機也能享受到國家法定的休息日,而份錢要是能降點,每月能掙到4000元就好了。
相對于林子這種疲憊的心態(tài),公交車司機們對目前的現(xiàn)狀則要滿意得多。據(jù)北京一個公交總站車隊的劉隊長介紹說:“我們這里司機的工資分3個等級,初級每月2100元,中級每月2600元,高級每月2800元。完成任務后每月還有績效工資,初級200元,中級300元,高級500元。我們是8小時工作制,超過8小時算加班工資。因為是服務行業(yè),我們都實行倒班制,但也能保證每個職工每星期能休息兩天。”
一位公交司機在接受采訪時也爽朗地說:“這兩年國家大力扶持公交行業(yè),公交職工的工資改革力度也相對比較大,我現(xiàn)在的工資比以前至少長了一倍,比較滿意了。再說你看現(xiàn)在這工作環(huán)境,也比以前舒服多了,新?lián)Q的車上基本都有空調,冬暖夏涼。而且工作壓力也不那么大了,以前我們賣票都是有任務的,本來工資、獎金就低,要是完不成任務還要倒扣。所以司機之間也常較勁,搶客、搶時間、搶道的事也時有發(fā)生,誰拉得多就掙得多呀?,F(xiàn)在不一樣了,隊里對我們的要求更多的是服務質量問題和安全問題?!?/p>
此外,公交職工還有養(yǎng)老、醫(yī)療等保障,退休以后最起碼沒有后顧之憂。
廣大農(nóng)民,增長加快壓力不小
調查顯示,近幾年是我國農(nóng)民收入增長最快的幾年。2007年,農(nóng)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實際增長9.5%,為1985年以來增幅最高的一年。本刊記者在采訪中也發(fā)現(xiàn),惠農(nóng)政策、農(nóng)產(chǎn)品價格上漲、勞務經(jīng)濟是農(nóng)民增收的主要拉動力。
家住安徽鳳陽縣城郊的張嬸以種蔬菜為生,她和老伴種有3畝多菜地。他們每天早晨5點鐘起床到菜市場賣菜,中午回家,下午又要去地里摘菜,晚上把菜拉回家清理干凈,第二天一早再去菜市場賣菜。她說:“種了幾十年地,這兩年的收入越來越好了,主要是菜價一直在漲,另一方面農(nóng)業(yè)稅取消,種地還有補貼(張嬸的幾畝地一年可以獲得500多元的補貼)。今年到現(xiàn)在大概掙了8000元,比起村里其他人還是少的。但我也有很多擔憂,現(xiàn)在化肥、種子等價格漲得太快了,這抵消了一部分菜價的上漲。”
福建永安市某村的廖忠家里除了他和妻子還有兩個老人,兩個孩子。一家人辛勤勞作一整年能收獲4000斤谷子,但是由于肥料等價格飛漲,如果按照100斤谷子90元來計算,扣去肥料、農(nóng)藥、租牛耕地等成本,只能剩下2000斤谷子,剛好夠一家大小吃飯。此外他們還種了一些蔬菜,大約每年收入2000~3000元。為了補貼家用,廖忠和妻子在農(nóng)閑的時候還外出打工,這筆收入并不固定,有活就去干,兩個人加起來每年大約能賺5000元。
廖忠說:“我們全家省吃儉用平均每個月也要支出300元。好在孩子還小,女兒上小學每學期80元,但將來9年義務教育一過,學費根本就交不起。另外,最大的擔心就是家人如果生病住院根本就承擔不起。現(xiàn)在的新農(nóng)合平時的小病是不報銷的,住院也只報一部分。”
有一次,廖忠的母親牙壞了,問了很多補牙的小診所,都說補3顆牙要500元左右,老人覺得太貴了,舍不得,最后花了幾十元錢在一個沒有什么衛(wèi)生保障的地攤鑲了3顆牙,結果牙齦和嘴唇都發(fā)炎了,紅腫疼痛了很久,去醫(yī)院拔掉的話又要花一大筆錢,只能自己扛著,買了點消炎藥吃。
(文中人物使用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