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鵬雷
好萊塢經典影片《透明人》在2000年上映。正如以前上映的很多科幻電影一樣,曾經讓很多人產生了恐懼感: 真有那么一種神奇的藥水,可以讓一個人“隱身”嗎?
一個人透明了,也許會感到失落,因為人們無視他的存在; 也許會十分開心,因為終于可以做壞事了,也是因為別人看不見他。但是,對一個公司來說呢?透明意味著是什么?
聯想正在面臨著這種困擾。
從來沒有一家公司像聯想這樣透明。從董事長離職到裁員細節(jié)、從渠道商的動靜到一款產品的細節(jié)變動,都有可能成為媒體的焦點。對于很多默默無聞的公司來說,他們的董事長會不加掩飾地流露出艷羨的目光,說“為什么曝光的不是我?”渴望著能像周慧敏、章子怡那樣被媒體關注。然而,對于聯想來說,除了痛苦之外,可能還是痛苦。
聯想正在經歷著一次深刻的社會變革。任何一個組織都是一個小社會,只不過有的是“黑社會”,有的是“白社會”,還有的是“灰社會”。有的公司,一輩子都在為自己的社會特性努力,直到關張都沒有搞清楚,實在是失敗。聯想的變革,深層次的原因如上周專欄所說,是維系整個社會的價值觀發(fā)生了變化,而新的價值觀還沒有形成。在新的價值觀形成之前,發(fā)生動蕩不可避免。
社會動蕩只是一種表現,并不應該成為討論的核心重點,重點在于新的平衡是否能夠形成,有什么樣的方法才能夠真正塑造出新的平衡。更何況是聯想這樣一個如此透明的公司,所有的矛盾都有可能因為透明、因為外界的過度關注和炒作而失控。
但是,誰能叫停這種關注嗎?你能說,在過去,聯想沒有因為這種“透明”而獲益嗎?
原籍意大利的經濟學家帕累托在19世紀就提出了社會穩(wěn)定的一個基本原則,他那拗口的經濟學語言換算成咱的話就是“湊合著不出事就行”。這也許不夠積極,但現實生活卻屢屢驗證了它的正確。任何一個社會發(fā)生變革,前提都是支撐其立足的基石發(fā)生了動搖,對公司來說,或現金流,或文化,或產品,或者全部。對聯想來說,圍繞著它的矛盾體遠遠比這些要復雜。
但是,聯想的一個優(yōu)點在于,它總是能夠沖破種種危機,轉危為安。25年的公司歷史證明,聯想具有打破陳規(guī)、沖破桎梏的基因,曾經不止一次地打破“不可能”。也正是因為這一次次“不可能”,聯想才獲得今天的成就,才不斷地獲得免疫力。
等著看聯想笑話的心態(tài)是非常不健康的。我曾經跟很多企業(yè)主交流,他們中有很大一部分人自稱聯想的學習者,不一定是從聯想的成功中學習,而是從聯想所遭受的那些失敗中獲得提示,規(guī)避風險。從某種程度上說,聯想是一個前行者,盡管批評者眾,但它確實為中國企業(yè)界做出了許多有益的探索。就這一點,就值得我們去為其送上良好的祝愿。
“透明”在美術創(chuàng)作中是一種很難把握的技巧。正如《透明人》中的主角塞巴斯蒂安從追求突破的科學家轉化為與人類為敵的魔鬼一樣,透明的極端是被欣賞,或者被冷落。透明的聯想很忙碌,透明的聯想很痛苦,不妨給點鼓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