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檔案
姓名:程穎潔性別:女
生日:1989年12月
星座:射手座
愛好:聽輕音樂,讀張愛玲的小說,寫隨筆,做戶外運動。
獲獎情況:“新語文學(xué)習(xí)杯”江蘇省第七屆“中學(xué)生與社會”作文大賽一等獎
最欣賞的一句話:一切嚴(yán)肅而偉大的事情都是由不同的人在自甘寂寞中獨立完成的。
最喜愛的作文題:山的沉穩(wěn),水的靈動
閃亮回顧
我喜歡張愛玲的疏狂。與其說我喜歡她特立獨行的文風(fēng),倒不如說我喜歡她傳奇冷峻的人生。胡蘭成說張愛玲是“看她寫的文章,覺得她什么都知道,而她著實經(jīng)歷得很少”。我沒有張愛玲那般天才,也不具備任何堪稱偉大的情愫。而我,卻在已過的近二十年的歲月中,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生活基點。
我們家的人其實都很堅強(qiáng)。哪怕再大的苦難,似乎都能隨著生活的輾轉(zhuǎn)前行而被最終埋沒。父親的早逝來得很突然,那時的我還只是一個被裹在襁褓中整日啼哭的嬰兒。在后來的記憶中,我只朦朧地知道是太婆婆用小手推車將我推過那段幼年時光的。隨著年歲的增長,與母親的相依使我很早就明白:“生活得靠自己?!蔽遗Φ刈鲋磺形曳謨?nèi)的事。努力學(xué)習(xí),努力生活。那時的我,就像一只轉(zhuǎn)不停的陀螺,不懂得什么是停,也不懂得達(dá)到盡頭的休憩之樂。我只知道自己要不斷前進(jìn),為了自己,也為了母親,為了與上帝加之于我的苦難斗爭。那時,我十分信奉周國平先生在《沉默的價值》中所寫的那句話:“一切嚴(yán)肅而偉大的事都是由不同的人在自甘寂寞中獨立完成的?!蔽矣X得生活得寂寞與忘我,也許真的會讓我成就些什么。
想來,那時的我,是為了生活而生活的吧。為了追尋那遠(yuǎn)去的,抑或不再可能重來的美好時光,我不知停歇。為了心中那個生活的驛站,我毫不怠慢。其實,我是沒有自信的。生活在奔波與勞碌中本身就是對生活的疏遠(yuǎn)。現(xiàn)在回想,我那時真的失去了很多。
老天似乎洞察到我的愚笨,在我的學(xué)生時代即將結(jié)出碩果的時候,給我開了個偌大的玩笑。高三開學(xué)沒多久,醫(yī)院給母親來了個電話,說我必須接受一次手術(shù),為的是割除我左手臂上那個雞蛋大小的不知名的瘤。我服從了,心想或許手術(shù)結(jié)束后用不了多久,我就又能回歸校園了吧。但生活總愛將它所承受的忽視一并歸還于我。瘤的切片結(jié)果并不理想,我還要接受進(jìn)一步的治療。這如同在植物吐芽的一瞬間,驟然剝奪了它所有的養(yǎng)分與陽光。而我,只能躺在病床上品味本該同樣精彩的大學(xué)夢。
記得剛做完手術(shù)的那幾天中,有一次母親回家去拿我的換洗衣服,由姑母暫且陪著我。姑母摸摸我的額頭,對我微微地笑著。我卻猛地落淚,起初是抽噎,后來變成一發(fā)而不可收的痛哭。姑母嚇壞了,一個勁兒地讓我快把心里的不悅都說出來,而我只是搖頭……我哭是因為我想趁母親不在,好好地發(fā)泄內(nèi)心的悲傷。我不想讓母親看到我的眼淚,因為她也是不幸的,她不應(yīng)該為了我而承受更大的心靈傷痛。那一刻,我哀求生活,向它起誓,說我不會再遺忘它,忽視它了;說我會一心一意守著它,護(hù)著它,讓它等等我,為我留下一處位置。到那時,我才開始明白,陀螺的轉(zhuǎn)個不停是可悲的,也是沒有自我的。它只是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生的念想,為了一種可抓可棄的盲目追求而獨自徒勞。也許,只有循著生活的腳印才能走得更遠(yuǎn)。
休學(xué)在家的那段時間,我徹底改變了原來的生活。陪母親在飯后散散步,閑時讀讀那些以前想看而沒有時間看的書。篤定、輕松,感覺生活時刻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我開始平靜地滿足于我所擁有的一切,不再苛求什么。
奶奶喜歡種花種草。雖然住在四樓,且身體又很瘦弱,但只要擺弄起擺在窗臺上的那些盆栽來,她就仿佛擁有了使不完的勁。為石榴修枝,扦插萬年青,為那盆伸出窗臺好幾十公分的杜鵑澆水……她總是樂在其中。奶奶一生很平淡,晚年喜歡花草似乎也很自然。但就是這種把握生活之小樂而成就人生之大圓滿的操守,令我感嘆與羨慕。臺灣大學(xué)的一位哲學(xué)教授接受采訪時這樣說:“我教書三十年了,我把每天都當(dāng)作唯一的一天,把每次走上講臺都想象成三十年前初登講臺,我覺得日子過得很有意義。”誠然,生活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可近可遠(yuǎn)的。近處,平凡安康、合家歡樂;遠(yuǎn)處,名揚千里、萬世流芳。清楚地認(rèn)識到自己生活的位置,方可發(fā)揮所能而無悔地在這人世走一遭。畢竟,生活兼具平凡與輝煌,也兼具健康與虛弱,擁有過,就已足夠。
“為了看看陽光,我來到世上?!鄙罹驮谟嘘柟獾牡胤健N覐牟晃窇趾诎档年幊?,也從不抵制強(qiáng)光的刺眼。我會繼續(xù)生活,坦然、欣然、暢然地生活下去。張愛玲說:“生活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辈还茉樽右埠茫w蟲也罷,我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本真,找到了我的生活的“坑頭”。
(本文系本屆作文大賽高中組一等獎第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