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中彪

摘要關系是一種資源,因為掌握某種關系資源而可能在一定局面中處于支配地位,擁有相當?shù)臋嗔?對于加入我們這個社會時日不久但頗具影響的力量——大眾媒介而言,究竟它是如何調(diào)動政治、經(jīng)濟、文化等諸種關系來獲取自己的權力、始終是一個并不明確的問題。特別是在考慮權力的必然取向——利益時,媒介又是在如何維持著自身的生存,或者背離傳播的初衷,同樣是個令人注目卻又含混的話題。本文利用米歇爾·福柯等人的觀點,通過5個層次分析,來澄清權力的概念,揭示大眾傳媒權力產(chǎn)生的關系基礎,描繪媒介權力的形態(tài),指出媒介運用權力時的問題以及提出我們可能的對策,以期對大眾傳媒的健康發(fā)展尤其是權力運用的合理化提供一個清晰的背景。

關鍵詞大眾媒介 權力 話語 異化 平衡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5-241-01

法國政治學家阿歷克謝曾對大眾媒介作過這樣一番描繪:媒介就像一雙充滿權力的眼睛注視著我們的生活,這形象地揭示了目前的一個基本事實:即當人們?nèi)諠u依賴大眾傳媒與其生存環(huán)境建立關系的過程的同時,權力因素正活躍于人與媒介無法回避的聯(lián)系之中。究竟權力的運用對于新型傳播關系中人所應有的傳統(tǒng)利益會意味著何種的建設性或是破壞性呢?此種關注構成了討論的緣由,也構成了任何判斷最基本的價值依據(jù)。

一、權力的解釋

鑒于權力概念在今天命題中的中心地位,首先對權力內(nèi)涵作澄清也就顯得尤為必要。這里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立場力圖進入我們的視野成為闡釋所得以憑借的角度。以科爾曼在其《社會基礎理論》一書中構筑的“信任—權威”模式為例,傳統(tǒng)的權力分析觀通常將權力視作個人基于利益的權衡由信任(盡管在具體個體上并不總表現(xiàn)如此)而出讓對自身一定行動的控制所形成的外部管理約束機制,群體是其所強調(diào)的惟一可能生成的環(huán)境(絕對個體常常被視為絕對自由的)。人們習慣于接受該種提法, 的確, 從“社會—政治—法律”的維度考慮,它能夠有效地幫助我們理解現(xiàn)行社會構架下政權機構、司法部門、領袖人物(直至最微觀的權力環(huán)節(jié))存在的合理性。但正如在解釋“物質(zhì)”概念時,僅僅描述“煤”的個性特征是不夠的一樣,權威圖式在解析權力問題(某種程度也是核心問題)上的局限性也是顯而易見的。

首先,權威模型只是權力有限的表達形式,它對權力形成的特定場合有嚴格要求(它規(guī)定權力雙方在某一層次的明確差異和相關),當然也就難免局部的分析方法面對權力關系領域廣泛而又頻繁的現(xiàn)象時,難以應付。暫且不論純粹暴力形式下強制性的力量對比,因為此時已無任何信任可言;即使是在和平條件下,一經(jīng)形成的權威也往往具有超越協(xié)議的獨立特權,某種程度上有無轉(zhuǎn)讓權力的約定已不是至關重要。當權力雙方的形勢重新調(diào)整之后(哪怕是極其微小的),新情境下的權威又是如何被顯示的?對此,“信任—權威”的單鏈圖解所做的應答是不及時的,反映也是不深入的。其次,由權力的出讓或是放棄而產(chǎn)生權威的表述,不免具有同義反復的嫌疑,因而對權力的剖析是不徹底的,況且“出讓”一詞太容易使人聯(lián)想到實體的本質(zhì)的權力物質(zhì)或能量正在人們之間傳遞著,積累著,并借此角逐出權威,從而導致人們將興趣集中于“何為權力”的追問上,但最終類似于“什么是人”,“什么是道德”等問題一樣,權力終因“問”的困難陷入無法解答的沉默。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jīng)能夠梳理出對權力的基本認識:實施著的多重力量關系。這為順利地解構當前的命題提供了出路。大眾和媒介作為我們關注的雙方,它們之間的任何關系都成為考察媒介權力形成、運用過程的要素。圍繞這一點,媒介如何利用各種關系實施權力,媒介權力形成的關系基礎,媒介運用權力出現(xiàn)的問題以及對媒介權力的反思決定了進一步思考的方向。

二、技術的可能性

大眾傳媒的相當部分成就要得益于技術,尤其是現(xiàn)代通訊和傳播技術,逐漸突破了時空限制,賦予媒介以豐富的表現(xiàn)手段,技術被當作最富于創(chuàng)造性與挑戰(zhàn)性的工具大量加以應用,來輔佐傳播過程。

但技術決非中立的擺設,海德格爾認為:“關于技術的工具的中性把握,恰好表明對技術本質(zhì)的茫然無知?！奔夹g決不是純粹的占有之物,它可以介入人與事物的關系,改變雙方的面貌,利用“隱藏在技術中的力量決定人與存在著的東西的關系”。1965年,一場發(fā)生在美國洛杉磯的黑人反種族歧視示威游行,在經(jīng)過媒體報道后,沒有人認為那不是一場暴亂,事實的定義被媒介操縱的技術扭曲了。 技術本質(zhì)用技術活動制造了一起典型的“技術事件”。事件中,黑人被視為異端,被排擠到社會的邊緣。概念的真實性之所以能被改變是在于根植于傳媒的技術的本質(zhì)面對事實時“只追求和從事在預定中被展現(xiàn)的東西,并從這里得到一切尺度。 因此,其他的可能性,即人寧愿更多地和始終更原始地探討未隱藏物的本質(zhì)和它的未隱狀態(tài)就關閉了,以便把所需要的對展現(xiàn)的從屬關系看作它的本質(zhì)?！闭缂夹g將“游行的意義”向受眾關閉,預定了事件的“暴亂”本質(zhì),并根據(jù)這一尺度,限定技術視野,只將拳頭和吶喊認作事實素材,加以編織,游行被強制性地展現(xiàn)為暴亂,受眾也被強制接受展現(xiàn)的暴亂。技術本質(zhì)就像“框架”,不僅劃定了技術對象的范圍、內(nèi)容與性質(zhì),更重要的是它在技術活動中已“作為一種意識形態(tài),能隱蔽地滲透進入人民群眾的意識,并以合法性權力起作用?！比伺c技術的關系已明白無誤了。技術隨時都會應權力意志的指示對權力的實施給予支持。

參考文獻:

[1]哈貝馬斯.作為意識形態(tài)的技術和科學.學林出版社.2002.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人民出版社.1966.

[3]米蘭·昆德拉.不朽.上海譯文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