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如輝
我和老安是朋友,但更是生意上的竟爭對手。
有一次,老安醉眼蒙眬地對我說,兄弟,咱們打個賭?
我不知道老安又玩什么花花腸子。為了跟老安打賭,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千萬元的訂戶。
老安見我猶豫,眼睛瞇成一條線,窮追猛打地說,不敢嗎?
對于老安的挑釁,血氣方剛的我自然不服氣。我心想,盡管我輸上千次萬次,我也不會服你老安的氣。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嘛。
我袖子一捋說,安哥,怎么賭?你說吧!
老安深吸了一口煙,一團煙云籠罩著他非常狡詐的臉。老安用夾著煙頭的食指點著我說,假如你贏了,從你手里拿回來的千萬元訂單,還如數奉還給你。
我眼睛一亮,如一只餓狼發(fā)現(xiàn)食物。我說,真的?
老安肯定地點了點頭,嘴里說,千真萬確!
我說,賭什么?
賭一個人。老安說這四個字的時候,語氣堅定表情嚴肅。
賭人?我只知道賭錢,賭氣,賭博,還真沒有聽說過賭一個人的。人,是可以賭的嗎?話又說回來,人能讓人賭嗎?我鼻孔里哼了一聲,算是對老安的賭法表示懷疑。老安卻十分鎮(zhèn)定,始終以犀利的目光盯著我。仿佛在說,小子哎,有這個勇氣嗎?
我沖老安對我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我下定決心,不吃饅頭也要爭一口氣。我問,誰?
安紅,老安說。
安紅?怎么是安紅?是你老安的親妹妹安紅?你小子是不是腦子有?。磕米约旱挠H妹妹作賭注?
老安又補充一句,假如你把我妹妹安紅追到手,千萬元的訂單就物歸原主。老安的這句話兒,徹底打消了我思想里的疑問,也使我徹底感到世態(tài)炎涼。
為了千萬元的訂單,我豁出去了。
我打電話給安紅。紅兒,晚上我請客,有時間嗎?其實,如果不是那張千萬元的賭注,我才不會給這位瘋丫頭打電話呢。甚至可以說,安紅打電話請我吃飯,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她。
安紅對我的盛情邀請,只說了一個字,去!然后不由分說地掛上電話。
我心說,臭丫頭!不是為了偌大的賭注,我才不給你電話,我才不請你吃飯呢。但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厚顏無恥地追著安紅。
我給安紅買玫瑰。
我給安紅買戒指。
我給安紅買……這樣說吧,只要是安紅喜歡的,我都會一擲千金博紅顏一笑。
一切無用功做過之后,最后,我使出最后一招,給安紅下跪。而且還眼淚汪汪地說,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跪成一尊活化石。
終于,我看到安紅眼眶里濕濕的,并且慢慢投進了我的懷抱。我得意極了,心說,嗨嗨!你安紅再能還能能過我!嗨嗨!你老安再能,還能能過我!
我在前面走,拖著蛇一樣纏著我胳膊的安紅去見老安,眼睛里露出無堅不摧的笑。
老安如一頭瘋狂的野獸,哈哈哈地咆嘯著,如同天上滾下的炸雷。
我不禁毛骨悚然。心說,壞了,又中老安的圈套了。上次,老安從我手里奪去那張千萬元的訂單時,也是這般放蕩不羈的樣子。
果然,安紅不容置疑地嫁給我。我也不容置疑地變成老安的妹夫。
我猛然想起一位民間的哲學家說過的一句至理名言,生姜還是老的辣??!
安紅是個不好應付的主兒,我的一切不得不全部交給安紅。
煩惱之極時,我說,安紅,我想再跟老安打個賭,而且這次我絕對不會輸給他。
安紅蘭花指往我額頭一點,也不知道是嘴里還是鼻孔里,連哼了兩聲。兩只腳把樓板跺得一抖一顫的,然后扭著屁股去做飯洗衣去了。
安紅的意思是說,別做夢,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