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雨
關鍵詞:揚州
巷弄中的揚州話
井水與叫賣
燙干絲
繁華的文昌路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燈草行”,聽名字就很輕巧。
我喜歡在周末的時候,到揚州找一個不被人關注的老街老巷閑逛。揚州不大,隨便找個老者問下哪有老的街巷。老人家會很高興地抬手一指,用一口純正的揚州話告訴你:“你(內)下前(恰)走,拐兩(倆)個(國)路(露)口(可)就(酒)到(稻)了(嘮)”。
揚州保留了很多百年老街老巷。今天我被一位老大爺指到目的地:繁華的文昌路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燈草行”,聽名字就很輕巧。
剛踏入巷口,外面喧鬧的嘈雜聲頓然悄無聲息,心也自然平靜下來,腳步也緩緩放慢。天熱的煩躁在此刻得以安撫。
這里的人仿佛與外界隔離似的,全然沒有外面匆匆忙忙的景象,大家見面都寒暄幾句再錯身走開,吃飯時可以端著碗,張家吃到李家,喝的水還是甘甜清涼的井水,被繩索磨出一道道深深凹槽的井欄看著也有上百年的歲月。大嬸們坐在井旁邊聊天邊洗衣洗菜,時不時小娃娃跑來嬉戲打鬧一番,又閃一般地消失在各家的墻院內。
慢悠悠地晃在巷子里時不時地和老人家聊聊天,聽聽他們說過去的故事,耳邊不時傳來:“修理鋼精鍋喲,有鍋底、壺底拿來換喲……”的吆喝聲,然后就聽見噼里啪啦的敲打聲,夾雜著孩子跳皮筋的兒歌聲,時間不知不覺就這樣過去了。
窗戶里偶而飄出來霉干菜紅燒肉的香味,聞著味道就是煤爐小火慢慢燒出來的,把肚子里的饞蟲勾得咕咕直叫。正犯愁呢,,一位大媽手一指說:“餓了(咯)吧,前(恰)面就(酒)有干絲吃(恰)”。一聽大媽這樣體貼關心的問候,心里暖暖的,再加上干絲又是我的最愛。順著大媽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一家不起眼的小飯店。叫飯店還不如說就是靠巷邊的一間7——8平米的小房子,店名倒很有意思,叫“仙客來食座”,里面2張桌子,幾張凳子。老板姓聶,一家人倒是很客氣,如同親戚串門一般熱情。我自然也就入鄉(xiāng)隨俗不客氣咯,肚子也確實餓了。聶老板推薦了他的絕活手藝-——燙干絲。
喝著茶,看著老板現(xiàn)場表演燙干絲的全過程。片,用菜刀把一塊干子切成薄薄的片狀,這些干子居然都打上了質量安全標志“Q”的印跡,可見對產品質量的追求是多么的嚴格。切,是把片好的干子用很大的一把菜刀上下翻飛很快地切成絲狀的干絲,看老板的刀法真是一種享受,太藝術了。過水,就是把切好的干絲放在盤中用手端著,然后用開水自上而下澆遍干絲。我驚呀地問老板這樣不燙手嗎?為什么不放下來澆開水?聶老板笑說:“師傅就這樣傳下來的,多少年沒變過的?!焙髞砦易屑氂^察發(fā)覺他在澆開水的同時,手在不停地勻著盤里的干絲,目的是好讓干絲均勻地受熱。拌,用醬油、姜絲、香油等調味料拌合而成一碗美味干絲。這不只是一種美食,它更是一種態(tài)度,一種對生活認真、樸實的態(tài)度,沒有浮躁,沒有急功近利,沒有華麗的外表,有的是對食物的尊重、對生活的尊重。
干絲聞,豆香;入口,順滑;嚼,軟硬適度,實在是人間美味。大家會問我這樣的一盤干絲會賣多少錢呢?我賣個關子不說,但你去了一定會被感動的。我敬佩能堅守這樣一份執(zhí)著的聶老板。如果你能安靜地走在這樣的小巷子里或許可以體會得到一點點別樣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