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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以智易學思想研究

      2010-01-17 03:42劉元青
      周易研究 2010年5期
      關(guān)鍵詞:易學陰陽太極

      方以智易學思想研究

      劉元青

      摘要:方以智的博物之學與道德形上學體系,皆托《易》立言。早年,他以“氣為真象,事為真數(shù)”的象數(shù)觀,將抽象的象數(shù)符號還原為氣與人事。并要求以“實證”的方法“核其真”,反對將象數(shù)神秘化。他并非執(zhí)著子感性的象數(shù)層面。在將“幾”的內(nèi)涵改造成隱晦的、待征乃顯的“物理”的基礎上,提出了“征天地之幾”、“因事見理以征幾”的易幾觀,從而成就了獨具特色的博物之學。中晚年,他將“太極”的內(nèi)涵引申為心與仁,并藉“太極不雜乎陰陽,不離乎陰陽”的太極觀,建構(gòu)了體用圓融的道德形上學體系。關(guān)鍵詞:易學;象數(shù);幾;太極;仁中圖分類號:B248.9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3882(2010)05—0074—07

      易學在方以智思想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他視《易》為救治當時“各食其教而門庭重”之學風的良藥,且欲藉《易》集各家之學,他說:“吾故望有知其全者以療教,則必集大成以為主,非可平分也。溯其原同,則歸于《易》耳?!比粚ζ湟讓W的性質(zhì),歷來就存在迥然不同的觀點。其子方中通說:“老父窮盡一切,而一征之于河、洛?!狈街型ㄑ灾欣恚驗榉揭灾谴_有“征之于河、洛”之意,如他說:“智每因邵蔡為嚆矢,征河洛之通符,借遠西為郯子,申禹周之矩積?!比欢?,方以智的好友黃宗羲卻稱他“言河洛之數(shù),另出外意”。同時代的王夫之更明確地將方以智的易學與邵、蔡之易區(qū)分開來,并標之為“質(zhì)測”之學,他說:“密翁與其公子為‘質(zhì)測之學,誠學思兼致之實功,蓋格物者即物以窮理,惟‘質(zhì)測為得之。若邵康節(jié)、蔡西山則立一理以窮物,非格物也。”②降至當世,侯外廬先生認為方以智的思想體系是“通過他的烹炮古代語言的隱晦形式,特別是《易經(jīng)》的象數(shù)學的形式,而斷續(xù)地透露出來的?!棵鞯姆恕ⅫS帝、周公、孔子的圣訓,顯然是一種托古改制式的東西,甚至他所稱頌的《易傳》思想和邵雍的象數(shù)思想,不但和他的思想不一樣,而且毋寧說是相違異。”朱伯昆先生將方以智的易學歸為象數(shù)類,并肯定其易學與哲學、自然科學之間的密切關(guān)系,他說:“方以智的易學屬于象數(shù)學派,其哲學以及自然科學方面的理論,都是以象數(shù)之學為中心而建立起來的?!雹軓埰涑上壬挠^點稍有不同,他說:“方氏易學具有從義理轉(zhuǎn)向象數(shù)的傾向。他不僅把象數(shù)理論同某些‘類流小術(shù)劃分了界限,批判了‘支離附會、未核其真的穿鑿之說,而且對京、邵之學也有所揚棄。”盡管歷代思想家對方以智的易學性質(zhì)持有異議,但沒有人否認其易學之于“質(zhì)測”之學和道德哲學的重要地位,然遺憾的是還沒有學者對自己的見解提出必要的論證?;谇百t的研究,本文力圖從分析象數(shù)、幾、太極等內(nèi)涵的角度,來揭示方以智如何申發(fā)易學思想以成就其獨具特色的博物之學和道德形上學體系。同時,于其易學性質(zhì)亦有所昭示。

      一、“氣為真象,事為真數(shù)”的象數(shù)觀

      《物理小識》乃方以智“隨聞隨決,隨時錄之以俟后曰之會通”的博物之著,《四庫提要》稱該書“所撰但言克制生化之性”。方以智為何在《物理小識·總論》中稱他“每因邵蔡為嚆矢,征河洛之通符”呢?

      其實方以智所言河洛象數(shù),是經(jīng)過“烹飪”過的,“逢場烹飪,煮材適用”是他一貫的用語特征。在他著作中,抽象的象數(shù)符號被還原為氣與人事。盡管他稱“每因邵蔡為嚆矢”,但實際上,他不僅在早期的《物理小識》中沒有具體論說邵蔡易學,而且在其它著作中亦很少提及其人其學。不過,十二卷的《物理小識》卻以“象數(shù)理氣征幾論”和“天象原理”兩篇論述象數(shù)之文作為該著的發(fā)端,他說:“核實難,逃虛易;洗洋之流,實不能知其故,故吹影鏤空以為恢奇。其言象數(shù)者,類流小術(shù),支離附會,未核其真,又宜其生厭也。于是乎,兩間之真象數(shù)舉皆茫然矣?!焓酒涠龋禺a(chǎn)其狀,物獻其則,身具其符,心自冥應,但未嘗求其故耳。學者靜正矣,不合俯仰遠近而互觀之,又何所征哉?智故隨聞而紀之,白天象始?!薄段锢硇∽R》開篇即說明了“白天象始”的緣由:象數(shù)是古圣人“俯仰遠近”提煉出來的象征性符號,其中蘊藏的道理源于天地萬物之“真象數(shù)”,所謂“天示其度,地產(chǎn)其狀,物獻其則,身具其符”即是,故在“心自冥應”的前提下,惟“核實”方可征之,“隨聞紀之,白天象始”遂成為征萬物之理的必要手段。然而,后之言象數(shù)者卻“支離附會”、“未核其真”以流為“小術(shù)”,令人生厭。針對“洗洋之流”,他進一步指出“真象數(shù)”就是氣與人事,他說:“夫氣為真象,事為真數(shù),合人于天而真理不燦然于吾前乎?”由氣凝結(jié)而成的“真象”與人事所成的“真數(shù)”是相對于神秘的象數(shù)符號而言的,名之曰“真”,表明他堅持實物為第一性的原則。難得可貴的是,在晚年因國變而被迫入佛后,他仍持這種象數(shù)觀,如他說:“一有天地無非象數(shù)也,大無外、細無間。以此為征,不者洗洋矣?!碧斓刂g,事無大小、物無巨細,皆為象數(shù),不可離此而求萬物之理。可見,堅持氣與人事等實物的優(yōu)先性是終其一生的、一貫的原則。

      在方以智看來,圖書、卦爻亦無神秘之處,他說:“虛舟師授河洛,為詳約之綱宗,乃嘆圖學之妙也。秩敘變化,頓時全舉,使人會通,多即一矣。天文、地理、器象、制度之類,非圖岜易學哉?”他雖嘆師授“河洛”、“圖學”之妙,卻從未深究其學,而是以“天文、地理、器象、制度之類,非圖豈易學哉”的道理,指明“質(zhì)測”之學的重要性。其中“多即一”是方氏易學的話語系統(tǒng),“多”即萬象,“一”即理,這里指涵蓋萬理的河洛圖,意即當下所見即是圖書,勿作它求。此意在其晚年所作《圖象幾表》表達的更為清楚明白,他說:“兩間何者?非馬龜、非河洛乎?”又曰:“兩間物物皆河洛也,人人具全卦爻,而時時事事有當然之卦爻,無非象也?!焙訄D、洛書本由古圣人效法天地萬物而有,卦與爻亦本萬物和陰陽而存,從根源上來看,故有物物皆河洛、人人事事具卦爻之說。對處于明清之際而深受泰西之學影響的方以智來說,“兩間物物皆河洛”等河洛象數(shù)觀主要是為發(fā)展“質(zhì)測”之學服務的。

      然而,方以智并非否定傳統(tǒng)圖書象數(shù)學的價值,他只是強調(diào)要“互觀”與“核其真”,而不是“逃虛”與“附會”。為了維護圣學之尊嚴,他甚至要求“與道合”,他說:“或舍物以言理,或托空以愚物,學術(shù)曰裂,物習曰變,弁髦禮樂,滅棄圖書,其有不壞其心者,但暗與道合而已?!比辉谝浴皩嵳鳌钡姆椒▉硖角蟆拔镱悺敝畣枴吧酥苹敝缘摹段锢硇∽R》中,“與道合”亦只是一種尊古、托古的意義,而將抽象的象數(shù)符號還原為由氣凝結(jié)而成的物與事,藉古圣人圖書象數(shù)來契接泰西“質(zhì)測”之學,才是其真正的意圖。所以,他處處注重“勘驗”,而不是以圖書作為最后的標準,如他說:“河洛卦策,與人舞蹈,時時勘驗,不得飛詭?!比绻麑D書、卦爻視為“虛”,將天地萬物視為“實”的話,二者的關(guān)系就是“虛實并濟”,他說:“圣人收拾萬世聰明人,正在詩書禮樂足以養(yǎng)之、化之,鼓舞不倦?!秳儭贰稄汀分?,繼以《無妄》《大畜》,即是修詞(辭)立誠;《大畜》多識,乃能曰新。此虛實并濟,窮源用流,窮流逢源之妙也?!绷簡⒊瑢⒎揭灾堑膶W術(shù)概括為“尊疑”、“尊證”和“尊今”三個特征,是有一定道理的。

      以“氣”和“事”來規(guī)定象數(shù)的內(nèi)涵,并附之實證的做法,徹底摧毀了以往“吹影鏤空以為恢奇”這種將象數(shù)神秘化的傾向。如此,在“盈天地問皆物”與“萬物本氣以生”的思想指導下,吉兇亦只是人事,他說:“地氣一也,何為此方吉,彼方兇,此時吉,彼時兇。曰:是則數(shù)為之也,實胚胎于人事也。如堯舜醞釀宇宙,太和元氣,地平天成;及桀紂而以涂炭生民為事,其數(shù)應窮,便致湯武放伐?!庇衷唬骸罢己蚱盱瓰樾?shù),而警予責己?!眻蛩瓷剖兰醇罴q涂炭生民即兇,皆由德性修養(yǎng)所成人事來決定,非取之于占。這種尚德薄占的觀點,在帛書《要》篇“夫子老而好《易》”章錄有孔子的集中論述:“子曰:《易》,我后亓祝卜矣!我觀亓德義耳也。幽贊而達乎數(shù),明數(shù)而達乎德,又仁守者而義行之耳。贊而不達于數(shù),則亓為之巫,數(shù)而不達于德,則亓為之史?!崤c史巫同涂而殊歸者也?!盄南宋朱熹講得更明白,他說:“是以《易》中止說道善則吉,卻未嘗有一句說不善亦會吉。仁義忠信之事,占得其象則吉;卻不曾說不仁不義不忠不信底事,占得亦會吉?!辈贿^,方以智并非停留在“仁義忠信之事”,而是結(jié)合時代的發(fā)展進一步將圖書、象數(shù)還原為天地之間萬物與人事,并附以“勘驗”的治學方法,力圖使傳統(tǒng)易學契合近代西方“質(zhì)測”之學。

      二、“征天地之幾”的易幾觀

      “幾”這個觀念源于《周易》,《系辭下》曰:“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薄皫住弊畛跻饬x是指事物將要發(fā)生某種變化的苗頭?;蛑改撤N事態(tài)萌動的跡象。方以智著作中的“幾”也有這種涵意,如他說:“幾者,微也,危也,權(quán)之始也,變之端也。”在《物理小識》中,他常常將涵有此義的“幾”,謂之“端幾”,如其曰:“圣人通神明,類萬物,藏之于易。呼吸圖策,端幾至精?!薄兑捉?jīng)》本是古人占卜之書,一件事最初發(fā)動,其結(jié)果就包涵在其中,這個發(fā)動就是“幾”。占卜就是要審“幾”,以“幾”來預測結(jié)果。古人對“知幾”寄予了極高的智慧,《系辭下》曰:“知幾其神乎?!惫瓿啞段逍小菲嘣唬骸澳慷^之進之,喻而知之謂之進之,譬而知之謂之進之,幾而知之,天也。”牟宗三先生認為這種“神知”是一種“直覺的能力”,他說:“幾是可以掌握的,掌握幾靠什么?靠一種直覺的能力。直覺的能力不是科學的邏輯的推理?!奔热弧爸獛住狈强茖W、邏輯之事,當然不能以科學的方法測出。

      方以智著作中的“幾”雖有發(fā)端、動微之意,但在通常情況下,他并非在原意上使用“幾”。對他而言,“幾”就是可以“征”、“測”的物理,如他說:“學至于學天地,蓋莫可征于天地也?!兑住氛撸魈斓刂畮滓??!庇衷唬骸盎馃o體而因物見光以為體,猶心無體而因事見理以征幾也?!彼鞔_地表述“征幾”活動就是“因事見理”。不僅如此,他還認為《易經(jīng)》就是古圣人征天地、物類之理而來,其中蘊含萬理,并無神秘之處,如其曰:“河洛卦策,征其端幾,物理畢矣。”由此可見,方以智為了順應發(fā)展“質(zhì)測”之學的時代需求,“幾”的內(nèi)涵已由“動之微”轉(zhuǎn)為“物理”之義,并可以科學的方法“征”、“測”之。

      在他看來,物理是隱不可見的,須依“測”乃顯,他說:“執(zhí)氣質(zhì)而測之則,但顯各各不相知,而各各互相應之通幾,猶晦也?!边@里“通幾”是指某一物類共有的“物則”,“測”的目的就是將“各各不相知”、“各各互相應”的“通幾”揭示出來。他認為西學“詳于質(zhì)測而拙于言通幾”,并提出“質(zhì)測即藏通幾”的命題,以此互補、會通中西之學。當然,“質(zhì)測即藏通幾”亦涵有不執(zhí)著于感性層面的科學精神,這是“氣為真象,事為真數(shù)”之象數(shù)觀的進一步發(fā)展與深化。然而,這一切皆是藉引、申發(fā)傳統(tǒng)易學思想建立起來的。

      需要注意的是,方以智中年入佛之后,在“提心宗而百家歸一”的思想指導下,其“幾”又明顯具有道德形上學的意義,如他說:“謂之本不動者,非靜也,穆不已也,幾先知幾,貫則為一?!边@里的“穆不已”之“幾”顯然不是靜態(tài)與多相的“物理”或“物則”。另外。這種形上意義的“貫幾”還有“統(tǒng)”、“超”等道德主宰義,如他說:“統(tǒng)也者,員也,謂之超可也,謂之化可也,謂之塞可也,謂之無可也。”“幾”所以能“貫”,乃由其“仁”的內(nèi)涵所決定的,他說:“全樹汁其全仁,仁為生意,故有相通、相貫、相愛之義焉?!逼鋵崳揭灾侵型砟晁f的“貫幾”就是道德意義上的天道,或曰心與性,亦即王陽明的“良知”。所以。“貫幾”不再是科學意義上的征知對象,而成為圣人修養(yǎng)所契合的目標。關(guān)于此,熊十力早就說過,他說:“常聞明季哲人方密之遺書,謂中學長于通幾,西學長于質(zhì)測。通幾由修養(yǎng)而得,質(zhì)測乃知識所事?!狈揭灾钦且浴氨M心”的道德工夫達到知“幾”之目的,他說:“以幾橐籬于人心,心盡自知之,豈得竊恃大幬,而顢頇於穆之一覺哉?”②以“幾”為體,亦非自方以智始,最著名的就是王龍溪與聶雙江關(guān)于“幾”之辨。雙江以為“無為有之幾,寂為感之幾”③,顯然是以“幾”為寂體。方以智以“幾”為“穆不已”之體,雖不合《易傳》“動之微”之義,亦非順取雙江的寂體之義。從內(nèi)涵上來說,這種具有主宰與創(chuàng)生意義的“幾”與下文所要論述的“太極”,是同質(zhì)而異名。然其體用圓融的思想則主要通過論述“太極”與“陰陽”的關(guān)系來完成的,此非“幾”所能勝任。

      三、“太極不雜乎陰陽,不離乎陰陽”的太極觀

      方以智早年落在氣一層講象數(shù)與通幾,成就了博物之學,《物理小識》即其成果;中晚年,他以“太極不雜乎陰陽,不離乎陰陽”的太極觀,成就了一個“修鄒、聶諸先生之遺緒”④的重要理學家,《易余》、《東西均》、《一貫問答》等,即其理論成就。作為理學家,不能只落在氣化這個層次,還必須立起來講天道性命。這個使命主要通過“太極”來完成。

      漢學家喜歡把“太極”說成混頓未分之氣,這并不合儒家注重德性生命的基本精神。方以智認為“太極”即是“於穆不已”之天道,他借用其祖父方大鎮(zhèn)的話說:“不可以有無言,故曰太極。太極何可畫乎?姑以圓象畫之,非可執(zhí)圓象為太極也?!吨杏埂吩唬红赌虏灰?,天之所以為天也?!庇衷唬骸安浑x有無而不落有無者,貫古今之於穆太極也?!碧珮O非一有限的實物,豈可畫之,豈能以有無言,它是天之所以為天、文王之所以為文王的道德根據(jù)。同時,太極是永恒的、能動的,故可名曰“貫古今之於穆太極”。心性實體亦由“太極”得以貞定,他說:“心即太極也。”又曰:“心即是天,天休歇耶?自強不息,於穆不已?!薄疤熘詾樘臁钡谋举|(zhì)特征就在其“於穆不已”的命與創(chuàng)生,這是統(tǒng)宇宙而言太極實體;如果從道德實踐上來說,就是“果甲之坼,蕉竹之長,風霆流形矣。泰岱可拔,虛空立碎,若決河海矣?!试唬喝f物皆備于我?!碧斓?、太極或道德本心之所以作為萬物以及道德之源,就在于它們同時也是“仁”,如他說:“甲坼參天,何葉不仁?膚粟、足拇有掐之不覺者,謂之不仁。診知此一法身圓溢周洽,則九十九萬毛竅皆太極也?!蔽ㄆ涫恰叭省保娇稍混赌虏灰?、生物不測,這種由道德實體(仁)的顯露來說明萬物或道德現(xiàn)象存在的學問,就是道德形上學@。勞思光先生認為“以‘存有作為道德價值之根源,在《系辭》中實未建立一完整理論,而只作為一種基本認定”,其說有一定的道理。欲完成一個系統(tǒng)的道德形

      上學體系,尚須在理論上進一步闡釋。方以智以“於穆太極”、“心即是天”、“心即太極也”將太極、天道之實體立起來,并將《論語》的“仁”納入其內(nèi)涵,再配以《孟子》“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來說明太極的道德創(chuàng)造之能,其道德形上學體系可謂嚴密而完整。

      尤為重要的是:方以智對“太極”、“陰陽”關(guān)系的論述,無論在中國思想史上,還是在美學史上,其論說的詳盡程度與理論之縝密,皆可堪稱一絕。這種關(guān)系用他的話來概括就是:“太極不雜乎陰陽,不離乎陰陽?!被蛟唬骸疤珮O非陰陽。而陰陽即太極。”

      首先,“太極”是“於穆不已”之天道,自與陰陽有別。他說:“陰陽即形下矣,而謂之道,豈非上藏于下而無上無下者乎?”@陰陽是氣,是形而下者,不是道,之所以“謂之道”,是從“上藏于下而無上無下”這種“體用一源、顯微無間”的關(guān)系來說的?!疤珮O非陰陽”是由“太極”所涵“仁”之創(chuàng)生意義提起來的,它是道德價值之源。形下之氣不能立一道德行為方向,亦不能作為“天之所以為天”的根據(jù),所以他說:“太極藏身于一切爻,而人不能以一爻限量之?!雹茏鳛闅庖粚拥年庩栔巢荒芫褪恰疤珮O”,二者必須區(qū)分開來。

      其次,“太極”之體“不離乎陰陽”。這種“不離”、“不雜”的關(guān)系,并非意味“太極”靜態(tài)地、與氣有隔地置于氣或一切爻中,而是“於穆不已”地、創(chuàng)生地遍在,所謂“九十九萬毛竅皆太極”即是。從“毛竅”之長、掐之有覺即可知其所在,這是一種具體的、圓融的遍在?!熬攀湃f毛竅皆太極”非判斷語,并非說“毛竅”本身就是“太極”;“陰陽即太極”亦非說陰陽就是太極,此乃極其上下之一體而言。程伊川曰:“一陰一陽之謂道。道非陰陽也,所以一陰一陽道也?!逼湟馐牵簹膺\變化本身不是道,亦不是太極,其存在及變化的根據(jù)(即“所以”)才是太極。這是本體論的推斷。伊川這句話可以更好地幫助我們理解方以智“陰陽即太極”所要表達的真切內(nèi)涵。如果以體用言,“陰陽即太極”之“即”乃體用圓融之‘‘即”,太極是體,陰陽為用,陰陽著顯太極,太極不離陰陽,全體是用,全用是體,此即他所謂的“體從用見”,而不能“枯求其體”。陰陽乃太極之用,具體內(nèi)涵隨文義而異:就易圖卦爻來說,陰陽就是陰爻與陽爻,就是象與數(shù),故有“太極藏身于一切爻”和“非可執(zhí)圖象為太極也”之說;廣而推之,陰陽就是陰陽二氣,因為“氣凝而成天地,天地之虛仍是未凝之氣”,故陰陽就是天地間萬事萬物。如此,則“陰陽即太極”的現(xiàn)實意義就是,“離外以言內(nèi),則學道人當先從不許學飯始!”與“欲挽虛竊,必重實學”。

      太極雖非離開陰陽的獨立物,然卻有獨立的本體意義,它證成了作為道德實踐之超越根據(jù)的心性的純粹性與創(chuàng)造性,它是“文王之德之純”的先天根據(jù),否則“從心”與“率性”的圣人氣象將無法實現(xiàn)。如果“太極”為有限之物,則何以保證與“太極”一體的心性的主宰性與道德之創(chuàng)造性?惟有讓無絲毫私欲之雜的仁心本體真實地呈現(xiàn)、流行于經(jīng)驗行為之中,并主宰之,才有“從心率性”之化境,他說:“從心率性,豈非天理、良心之化境乎?”這就是他巧說“陰陽即太極”的同時,又突出強調(diào)“太極非陰陽”的原因。

      太極之于陰陽的關(guān)系,須“妙會”來確認,二者既不可離而執(zhí)其一,亦不可滯而混其別。離則太極為一獨立物,求而守之則成為“癡守影事,俱屬魔光”之事。如果混二者之別,則太極猶為一物,“從心率性”的道德境界無從貞定。這種“太極非陰陽,而陰陽即太極”的體用圓融觀難以述明,只可妙會,他說:“便刻刻在事物中打滾放賴不沾灰矣,此處難以語人!”既要在物中“打滾”、不空懸道體,又要“不沾灰”以保證道體之“?!?。

      四、余論

      方以智一生多變,早年好博物之學,中晚年托身于佛之后,轉(zhuǎn)而欲造“全均”。然無論如何,皆寄《易》言志,不離易學。歷代思想家之所以對方以智的易學思想存有不同的看法,是因為有的學者依其“每因邵蔡為嚆矢,征河洛之通符”之言跡,有的則依其思想之神。如果按照方以智“神而明之,不可跡也”的觀點,那么,就應該依其思想之神,而不應該泥于言跡來定其易學性質(zhì)。

      目前,學界比較流行以“三教歸《易》”來說明方以智的學術(shù)所歸,這種說法似乎過于簡單化。從解易方法上來說,易學有義理易和象數(shù)易之分,而方以智的易學既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象數(shù)學派,亦非嚴格意義的義理學派。他說:“吾于《易》有感焉?!边@種“感”即表明他并不贊同前人所論。他對易學的理解是很寬泛的,并非僅限于《易》本身,如他說:“孔子與諸高弟,未嘗一語及《易》,何嘗非《易》耶!”又曰:“孟子塞字,最為得神。子思剔出至字,《易經(jīng)》標出太字、統(tǒng)字、化字,俱是一樣?!痹谒磥?,《論語》、《孟子》、《中庸》等皆非易學范圍之外。

      另外,我們還須動態(tài)地考察方以智的易學思想。其中既有前后一貫的象數(shù)觀,亦有早年與晚年闡發(fā)相異的易幾觀。早期,他多藉河洛象數(shù)與“幾”來揭明“因事見理以征幾”的道理,為他的博物之學作理論支撐;而中后期,則主要通過對“太極”的闡釋,來建立道德形上學體系。所以,我們研究方以智的易學思想,一定要結(jié)合他一生的發(fā)展,動態(tài)的考察各范疇的內(nèi)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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