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彥，諶湘蓉

關稅自主是國家主權獨立的一個象征。在鴉片戰(zhàn)爭以前中國作為一個獨立的國家，關稅一直是自主來定的。自鴉片戰(zhàn)爭清政府與英國簽訂《南京條約》后，中國逐漸喪失了關稅自主權。《南京條約》規(guī)定：英國商人“應納進口、出口貨稅、餉費，均宜秉公議定則例”，[1]33從此就確定了協(xié)定關稅的規(guī)則?！短旖驐l約》、《北京條約》等一系列條約的簽訂使中國的關稅主權進一步喪失，直至最終由諸列強把持。關稅主權的喪失給中國帶來巨大的影響和災難，為重新獲得關稅自主權，中國政府和人民進行了堅持不懈地努力，一戰(zhàn)后的巴黎和會、華盛頓會議上北京政府都進行了收回關稅主權的努力，1925年的北京特別關稅會議是為專門討論中國關稅問題而召開的，但是這些行動并未取得實質性的效果。南京國民政府就關稅自主問題開展了廣泛而卓有成效的外交活動，最終實現(xiàn)了中國的關稅自主。中國關稅自主權的收回是由多方面因素造成的，關稅自主的實現(xiàn)也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

一、關稅自主的實現(xiàn)

1927年4月18日南京國民政府成立伊始，它就將廢除不平等條約及列強在中國的特權表明了堅定立場。蔣介石一上臺就宣布：“惟有秉承總理全部遺教，繼續(xù)努力……尤須于最短時間召開國民會議，廢除不平等條約，實現(xiàn)三民主義，使中華民國成為獨立自由的國家，中華民族成為平等自由之民族，同享民有民治民享之幸福?！盵2]1928年2月21日南京國民政府外交部長發(fā)表對外宣言稱：“現(xiàn)經(jīng)公認為不平等之中外條約，國民政府于促其早日廢除起見，當并力準備，且盼于最短期內，得與各友邦開始商訂新約，以平等及相互尊重領土主權為基礎。”[3]1928年 7月 7日南京國民政府外交部發(fā)表南京國民政府關于重訂條約的宣言，宣言指出：“國民政府為適應現(xiàn)代情勢，增進國際友誼及幸福起見，對于一切不平等條約之廢除，及雙方平等互尊主權新約之重訂，久已視為當務之急……現(xiàn)在統(tǒng)一完成，國民政府對于上述意旨應即力求貫徹?！辈⑶姨岢隽酥赜啑l約三原則：“一、中華民國與各國條約之已屆期滿者當然廢除，另訂新約。二、其尚未期滿著，國民政府應即以相當之手續(xù)解除而重訂之。三、其舊約業(yè)已期滿而新約尚未制定者，應由國民政府另定適當臨時辦法，處理一切。”[4]隨后7月9日國民政府頒布了《中華民國與各外國舊約已費新約未定前使用之臨時辦法》。國民政府的外交政策表明了廢除不平等條約的堅定決心，為與列強的交涉奠定了政策基礎。國民政府將列強在華的特權分為五大類：關稅特權、領事裁判權、租界及外國駐軍權、內河航行權及沿海航行權、租借地。并打算把收復這些特權分五個階段進行。以對外政策為基礎，考慮多方面因素，國民政府首先從收回關稅主權入手，進行了積極而有效的對外交涉，最終實現(xiàn)了關稅自主。

美國在中國實現(xiàn)關稅自主權方面態(tài)度最為積極，也是第一個與中國訂立新的關稅條約的國家。1927年1月27日美國國務卿凱洛格發(fā)表對華宣言稱：“自從華盛頓會議后，美國曾經(jīng)準備，而且現(xiàn)在仍在準備著，與中國任何政府或任何能代表中國或代中國發(fā)言的代表談判，不僅談判華盛頓條約的二五附加稅執(zhí)行，而且談判關稅控制之完全放棄，即恢復中國的完全關稅自主?！盵5]南京政府成立后，鑒于國民政府的收回關稅主權的堅定立場及美國多方面的利益考慮，美國又多次重申其立場，雙方也進行了積極的交涉。1928年6月起駐美公使伍朝樞與美國國務卿凱洛格在美國開始會商，財政部長宋子文也與美國駐華公使馬慕瑞在北平接洽。7月24日凱洛格就修約問題照會南京國民政府稱：“預備以駐華公使為代表，與國民政府依法委派之代表，對于中美間條約關于關稅之規(guī)定，即時商議，以其締結新約?！盵6]宋子文與馬慕瑞的談判進展得非常順利，7月25日中美正式簽訂了《整理中美兩國國稅關系之條約》。條約規(guī)定：“歷來中美兩國所訂立有效之條約內，所載關于在中國進出口貨物之稅率、存票、子口稅并船鈔等項之各條款，應即撤銷作廢，而應適用國家關稅自主之原則?！盵6]美國第一個走出了與中國訂立新關稅條約的一步，國民政府的關稅自主外交取得了初步成果。接著1928年7月30日，南京國民政府同時給條約已到期的比、西、丹、意、葡提出修改條約的照會，各國皆同意了中國要求，并與中國簽訂了《友好通商條約》，承認中國的關稅自主權。英、法、荷、瑞、挪5國也相繼在1928年11月和12月與南京國民政府簽訂了《關稅條約》。這些條約的簽訂使中國關稅自主權的收復向前邁了一大步。

關稅自主權收回過程中的最大障礙是日本。雖然中國已與美國等國簽訂新的關稅條約，各國也都承認中國的關稅自主權，但是這些條約美中不足的一點就是它們都規(guī)定有“對于一切關稅問題及事項，此締約國在彼締約國領土內享受之待遇，不得次于任何他國享受之待遇”，“對于彼締約國人民或物質進口出口，不得向其征收較高或異于本國人民或任何他國人民所完納之關稅、內地稅、或其他任何款項?！盵1]這就是說只要一國享有關稅特權，其他國家也享有同樣的權利。而日本正是阻礙中國實現(xiàn)關稅自主的頑固國家，只要日本不與國民政府簽訂新的關稅條約，關稅自主就無法徹底實現(xiàn)。在北京政府時期日本就一直對中國實現(xiàn)關稅自主設置障礙，南京國民政府執(zhí)政后同樣如此。中日之間的“濟南慘案”、“南京慘案”、“漢口租借事件”等重重懸案使中日之間的關稅新約的交涉難上加難。1928年7月19日南京國民政府照會日本政府，要求商訂新約，但日本政府斷然拒絕。西方國家與中國簽訂關稅條約使得日本處于非常尷尬的境地，在此情況下日本不得不改變立場，轉而同意與中國政府談判。經(jīng)過一年多的艱難談判，1930年5月6日中日之間終于訂立了新的《關稅協(xié)定》。在作為附件的換文中，中國政府承諾對不同類別的日獲三年獲一年不增稅，并廢除厘金。[7]這樣日本及其他國家根據(jù)最惠國待遇規(guī)定仍然暫時享有中日關稅條約中的特權，直到1933年5月中國政府才完全獲得了關稅自主權。至此中國真正實現(xiàn)了關稅自主，被外國主導八十多年的關稅主權終于收回。

二、關稅自主成功的原因

關稅主權的收回是南京國民政府執(zhí)政前期外交活動的重要成果。關稅自主之所以能夠在南京國民政府執(zhí)政時期實現(xiàn)，當然是與其積極的外交努力分不開的，但是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關稅自主地實現(xiàn)是多方因素相互作用的結果，既有國內因素，也有國際因素，這一切因素的綜合使得國民政府的收回關稅主權的外交最終取得了成功。

首先，國內因素是關稅自主成功的主要原因。第一，在南京國民政府之前的中國政府為收復關稅主權進行了堅持不懈地努力，為國民政府進行關稅自主外交作了一些準備。1919年巴黎和會上，中國代表團參加會議的方案中就有關于收回關稅主權的要求：“廢除外國人在華一些特權，如領事裁判權，協(xié)定關稅等?！盵8]但列強以該問題不在會議議程范圍之內拒絕討論。1921年的華盛頓會議上中國代表也進行了關于收回關稅主權的活動，11月23日，顧維鈞在第五次全體會議上提出中國應收回關稅自主權利的議案。雖然該項議案有很強的妥協(xié)性，但列強代表仍拒絕考慮中國關稅自主的要求，最后列強達成妥協(xié)，會議通過了《關于中國關稅稅則之條約》，僅同意中國政府增加一點稅收，而關稅自主則再度被擱置。但《條約》規(guī)定待本條約生效三個月后召開特別關稅會議，討論廢除厘金和征收附加稅的問題。1925年10月26日關稅特別會議在北京居仁堂開幕，中國代表王正廷提出“關于關稅自主的提案”，明確提出了中國實行關稅自主的辦法：“一、要求各國正式聲明尊重中國的主權自主，并承認解除現(xiàn)行條約對關稅的一切束縛；二、中國政府允將裁廢厘金與國定關稅同時實行，但至遲不過民國十八年一月一日；三、在未實行國定稅率以前，中國海關除照現(xiàn)行規(guī)定值百抽五外，普通品加增值百抽五之臨時附加稅，甲種奢侈品加增值百抽三十之臨時附加稅，乙種奢侈品加增值百抽二十之臨時附加稅?！盵11]可以看出中國政府比華盛頓會議有更高的要求，但由于列強沒有讓中國實現(xiàn)關稅自主的誠意，會議最后沒有任何成果，不了了之。雖然這些外交活動是失敗的，但是中國政府畢竟就關稅自主權的問題與列強進行的堅持不懈地交涉，這無疑會為以后南京國民政府與列強討論關稅問題奠定一些基礎。

第二，國民政府北伐的勝利，東北易幟的實現(xiàn)使中國有了一個統(tǒng)一的能夠代表全中國的政權，從而為與列強進行關稅自主權的交涉奠定了政權基礎。20世紀20年代的中國政壇混亂復雜，北京政府與廣東國民政府并立，大小軍閥林立，黨派之爭激烈，此時的中國政權四分五裂。雖然北京政府為國際社會所承認，但它并不具有控制全國的能力，其制定的政策當然就無法在全國得以執(zhí)行，它不是能夠真正代表中國的政府。如上所述在關稅自主的外交活動中，北京政府由于軟弱無力，并沒有取得任何成效。要實現(xiàn)關稅自主，必須有一個真正能代表中國的政府出現(xiàn)。另一方面，列強為了保護其在華的利益，達成有利的關稅條約也希望有一個能代表中國的政府出現(xiàn)。美國于 1927年發(fā)表的對華宣言稱：“自從華盛頓會議后，美國曾經(jīng)準備，而且現(xiàn)在仍在準備著，與中國任何政府或任何能代表中國或代中國發(fā)言的代表談判”。[9]因此北伐戰(zhàn)爭于1928年勝利，國民政府基本完成全國統(tǒng)一，它成為能夠代表中國政府，這就為與列強進行關稅交涉準備好了政治條件。

第三，中國各階級各階層在關稅自主權的收回過程中也發(fā)揮了重要作用。自五四愛國運動以后工人階級走上了歷史舞臺，在反對帝國主義、廢除不平等條約的過程中多次組織罷工，以實際行動反對帝國主義勢力對中國的壓榨。作為工人階級的先鋒隊，中國共產(chǎn)黨積極支持收回關稅主權。1922年6月5日中共中央發(fā)表第一次對于時局的主張，就提出“改正協(xié)定關稅制”等11項原則。1923年11月發(fā)表通告，支持廣東國民政府收回海關用人管理權，并通電全國主張收回全國海關，以恢復國家應有之主權。由于涉及切身利益，民族資產(chǎn)階級在關稅自主過程中也發(fā)揮了積極作用。民族資產(chǎn)階級是當時中國新生產(chǎn)力的代表，為民族工商業(yè)的興起作出了巨大貢獻。但是由于帝國主義占領中國的市場，剝奪中國的資源，享有各種特權，使得中國的民族工商業(yè)一直處于被壓迫的境地，關稅主權的喪失使得本來就落后的民族工商業(yè)無從發(fā)展，因此他們積極主張關稅自主。1927年上海商業(yè)聯(lián)合會上書國民政府：“本會為商業(yè)聯(lián)合機關，愿與各業(yè)工人共同對外奮斗，以圖收回關稅自主之權，實施保護政策，以促國內實業(yè)之發(fā)展”。[13]1927年8月10日，上?？偵虝氯霑鳂I(yè)團體，要求幫助政府收回關稅自主權。青年學生是民族覺醒的代表，他們也組織活動以聲援政府收回關稅主權的活動。1925年11月為聲援特別關稅會議，北京各校學生及市民云集天安門，通過關稅自主案，主張“絕對無條件收回關稅自主權，如列國不能容納此種主張，中國政府應立即宣布解散關稅會議，中國政府如依前條解散關稅會議，應同時向列國聲明預計短期內宣布解除一切關稅條約，實行關稅自主。”[10]由此可見關稅主權的收回是中國各階級各階層共同奮斗的結果，是中國的民意的反應。

其次，國際因素也是中國關稅自主成功的一個重要原因。第一，美、英、日等國在中國利益的爭奪促進了中國關稅自主外交的成功。由于國力的急劇膨脹，美國的積極推行對外擴張的戰(zhàn)略，巴黎和會上美國外交的失敗促使其把擴張的目標轉向遠東和太平洋地區(qū)，并把獨占中國作為一項重要目標。日本在遠東和太平洋地區(qū)利益重大，它利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機會，大肆擴張其在中國的勢力，并且在巴黎和會上保住了在中國的利益。英國是最早打開中國國門的國家，其在華的利益也很大。因此美國要在中國擴張其勢力，必須與英日進行較量。華盛頓會議就是美國為抵制日本獨家占有中國，拆散英日同盟，挽回在巴黎和會上的損失而召開的一次新的國際會議。[11]華盛頓會議上美國取得了重大勝利，《四國條約》中止了英日同盟，《關于限制海軍軍備的條約》使得美國獲得了與英國這個海上霸主同樣的海軍力量，為美國在原東太平洋勢力的擴張創(chuàng)造力絕好的條件。為了進一步擴其在中國的勢力，美國試圖通過支持中國收回一些列強在華特權的方法打壓英日等國家在華的利益，支持中國政府收回關稅主權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日本自中國代表團在巴黎和會提出收回關稅主權的的歷次外交活動中都與中國唱反調，堅決反對中國實現(xiàn)關稅自主。英國鑒于在華利益重大也對中國恢復關稅自主持消極態(tài)度。在這種情況下，美國卻采取主動，第一個與中國簽訂新關稅條約，承認中國關稅自主，這樣就給英日以沉重打擊。通過支持中國實現(xiàn)關稅自主，美國不僅贏得中國政府信任，也削弱了英日在中國的影響力。列強的利益沖突從一個側面促進了中國關稅自主的實現(xiàn)。

第二，兩極對抗雛形的顯現(xiàn)在中國關稅自主過程中也起到一定作用。20世紀20年代蘇聯(lián)是一個新型的社會主義國家，給西方的資本主義國家?guī)砹撕艽蟮耐{，他們擔心共產(chǎn)主義的影響滲透到本國或世界其他地方，推翻本國資產(chǎn)階級的統(tǒng)治，因此對蘇聯(lián)實行封鎖政策。這時兩極對抗的雛形已經(jīng)顯現(xiàn)，在爭奪中國的問題上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共產(chǎn)主義在中國的滲透使西方國家感到擔心，千方百計與中國政府靠攏以阻止共產(chǎn)主義勢力在中國的發(fā)展。蔣介石發(fā)動的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就得到日美等國的支持。南京國民政府成立之后，為了贏得帝國主義國家的支持，蔣介石采取了反蘇反共的政策。在全國大肆捕殺共產(chǎn)黨人，摧殘工會、農(nóng)會，共產(chǎn)黨被迫轉入地下。與此同時采取行動惡化與蘇聯(lián)的關系，1927年12月11日共產(chǎn)黨在廣州發(fā)動起義，蔣介石等人借口此次起義與蘇聯(lián)有關，在屠殺共產(chǎn)黨人和起義群眾時，也槍殺了數(shù)名蘇聯(lián)駐廣州領事館工作人員，14日，南京國民政府宣布與蘇絕交，并決定逮捕所有在廣州之蘇聯(lián)公民。[12]國民政府的政策正好與帝國主義的利益不謀而合。在中國與蘇聯(lián)關系日益僵化的情況下，正是帝國主義贏得中國的最佳時機，為了使國民政府與其靠攏，列強就在中國關稅主權收回的問題上被迫讓步，以取得國民政府對其政治上的信任與依賴。可以說中國關稅自主是西方帝國主義國家與蘇聯(lián)在遠東利益對立的一個結果。

三、關稅自主的影響

關稅主權是中國收回的第一項列強在中國的特權，這項權力雖然只是列強在華特權的一小部分，但它對于當時仍屬一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中國來說，其意義和影響是非常大的，甚至超過了這項權力本身的意義。雖然關稅自主過程中也有一些讓步和妥協(xié)，產(chǎn)生了一些負面的影響，但筆者認為其進步意義是巨大的，因此在此僅從政治和經(jīng)濟兩方面探討關稅自主的積極意義。

首先，從政治方面來看，中國收回關稅主權的影響表現(xiàn)三個方面。其一，關稅主權是中國完全收回的第一項主權，大大鼓舞了中國人民的志氣，使中國看到了重新成為獨立的國家和洗刷民族恥辱的希望?！赌暇l約》《天津條約》《北京條約》《馬關條約》《辛丑條約》等一系列不平等條約使中國一步步喪失了關稅自主權、司法獨立權、領土完整等主權，這些權利的喪失使中國嘗盡了任人宰割之苦，為收回這些權利，重新成為獨立的國家，中國人民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斗爭，關稅主權的收回使中國人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是中國重新成為獨立國家的重要一步。其二，關稅主權的收回有助于南京國民政府鞏固其政權。解除不平等條約是深受不平等條約束縛的中國人民的熱切期望，南京國民政府收回關稅主權這一行動的成功使中國人民看到了希望，對于國民政府的信心增強；從國際上看，關稅主權收回的過程是國民政府代表中國與諸列強交涉完成的，這說明西方各國已經(jīng)承認中國政府的合法地位，通過關稅收回關稅自主權，南京國民政府獲得了國際社會的承認，這樣進一步鞏固了其在中國的統(tǒng)治地位。其三，關稅主權的收回有助于南京國民政府解決財政困難，為其不斷增長的軍費開支提供了強有力的保證。關稅自主權收回以后，關稅收入有了很大的增加，改訂關稅之前的 1928年南京政府的關稅收入為1.34億多元，1929年則激增至2.45億多元，1930、1931年又分別增至2.92億元和3.88億元。[13]由于連年戰(zhàn)爭，國民政府軍費開支巨大，關稅收入的增加很大程度上緩解了軍費危機。

其次，從經(jīng)濟方面來看，中國收回關稅主權為中國民族工商業(yè)發(fā)展提供了一張保護傘，有利于中國民族工商業(yè)發(fā)展，進而促進了中國經(jīng)濟發(fā)展。第一，關稅自主的實施為中國工商業(yè)發(fā)展開辟了廣闊的國內外市場，增強了中國商品的競爭力，減輕了國外商品的沖擊力。關稅自主后，國民政府大幅度提高了進口稅率，由過去均一的值百抽五的的協(xié)定關稅改為等差的值百抽五到值百抽八十的國定關稅，大幅度圖提高了外國商品在中國市場上的價格，這就有力地打擊了國外商品在中國市場的傾銷，使得中國的商品在本國市場上的競爭力得到很大提高。在提高進口關稅的同時，還降低了出口關稅，使得出口商品的成本有所下降，這就又增強了其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對中國商品進駐國際市場起到了巨大的促進作用。第二，關稅自主的實施改變了中國對外貿易狀況，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中國工商業(yè)的發(fā)展。如上所述，政府提高進口關稅，降低出口關稅減少了國外商品的輸出，促進了國內商品的出口，有力的促進了本國工商業(yè)的發(fā)展。另外，提高關稅集中于中國能生產(chǎn)的商品，這就特別保護了中國脆弱的工商業(yè)，而對于那些中國不能生產(chǎn)的商品，特別是一些機械設備則降低關稅鼓勵進口，這樣就有利于新產(chǎn)業(yè)的發(fā)展和生產(chǎn)效率的提高，更近一步促進了中國經(jīng)濟的發(fā)展。據(jù)統(tǒng)計，由于關稅的提高，從1926年到1933年那些國內能生產(chǎn)的商品的進口總量從81.2％下降到67％，而國內不能生產(chǎn)完全依靠進口的商品的進口總量則由18.2％上升到33％，[14]很明顯的表明了關稅自主對于保護國內工商業(yè)的成效。

關稅主權的收回中國人民不懈奮斗的結果，經(jīng)過清政府以后的歷屆政府和中國人民的努力，在南京國民政府的努力下終于重新獲得了關稅自主權。關稅自主的實現(xiàn)是眾多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既有政治因素也有經(jīng)濟因素，既有國內原因也有國際原因。關稅自主權的收回也是中國洗刷中國近代以來恥辱的開始，它標志著中華民族的覺醒，它給中國帶來了希望，在政治和經(jīng)濟方面都具有積極的歷史意義。從收回關稅主權開始，中國經(jīng)歷了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直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中國一步步的最終取消了列前在華諸多特權，重新成為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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