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玫

摘要：作者試圖用普魯斯特在《追憶似水年華》中的八句箴言來引證她生命中的追憶隨著年華似水流逝。

關(guān)鍵詞：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卡持來蘭花；巴爾貝克

(一)粉衣女郎

普魯斯特：“我站起來，克制不住想去吻一下粉衣女郎的手……我的心怦怦亂跳……我上前抓住她伸過來的手，把它送到我的唇邊?！?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第一部在斯萬家那邊第一卷貢布雷第48頁)

作者釋：克制的彈簧；把心射向欲望的唇槳。

遠(yuǎn)鏡頭：那日，和往常一樣漫步至HiUdale，走前門進(jìn)，習(xí)慣性地先來到冰淇淋店，花$1.5買了一杯lemonadc，接過lemonade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時，只見柜臺內(nèi)側(cè)一個披著金色長辮子的背影向離我相反的方向走去，我的眼前頓覺一亮，嘆道竟有留這么長的頭發(fā)的男人。我手拿Iemonadc，漫無目的地往前走，進(jìn)了一家賣玻璃制品的商店，這家店子也是我素日鐘愛的一家，常在里面流連忘返，讓那些炫目的玻璃閃我的眼，真是其樂無窮?？墒悄侨眨乙贿M(jìn)玻璃店心里就咕噥：“不行，我一定要看看那長發(fā)男孩的臉?！毕肓讼耄覀€什么理由呢，于是邊想邊往冰淇淋店走去，走到冰淇淋店的正面，他正好在柜臺的左側(cè)，我一靠近柜臺，他就上前來問我有什么可幫忙的，我說我叫小玫。他重復(fù)道：“Xiaomei”，他一開口，那低低的磁音又讓我的心咯噔一下。我對著他，脫口而出：“Can I take a picture for you?”他不假思索就說可以，而且馬上就耍從柜臺后跳出來。我趕緊制止他，說我沒帶相機(jī)，能不能換個時間為他拍照，他說可以，便取來一張小紙條。寫下他的名字Bergere和電話，我也留下了我的名字和電話。約好了去動物園拍照?？墒俏一厝ズ?，他來電話說約好的那天他有事，我說那改天吧，就把電話掛了。我當(dāng)時還不知道該怎么約會，只是一心想看他把頭發(fā)放開來的樣子。從此，我愛上留長發(fā)的男人。

(二)卡特來蘭花

普魯斯特：“……您說實(shí)話，我還不至于招您討厭吧!我想聞一聞，看看花的香氣是不是全都跑了。什么味也聞不見。跟我說實(shí)話吧。”(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第一部在斯萬家那邊第二卷斯萬之戀第135-136頁)

作者釋：厭厭屈指撥花繾；伊聳歙于甸香氣長驅(qū)園。

遠(yuǎn)鏡頭：單戀的感覺真好。深刻，清晰，無人受傷害，沒有瑣碎和埋怨。風(fēng)隨著思緒撩動渴望的前額，上揚(yáng)的光彩映紅美人如絲的長發(fā)。愛慕的眼神片刻不離地緊覓他的軀體，掃蕩安琪兒墜在他耳垂上的碧燔，那是我紛煩跌宕的鹿蹄打翻的玉盤兒里的焦聚。汩汩的湄岸靚妝芩展的韌調(diào)，手執(zhí)胡笳的愚樵落寞地追索十八拍的幽韜。

(二)手

普魯斯特：“如果有什么不近人情的施禮習(xí)慣以另一種動作代替了握手，我大概就只能每天懷著迫不及待的心情望著她那不可觸知的手興嘆了。”(普魯斯特，(追，rC似水年華)，第二部在少女們身旁第二卷地名：地方第531頁)

作者釋：追不及待的情人流盼郁娘如華的右手；不近人情的郁娘卻奉出慷簌沸滾的春酸。

遠(yuǎn)鏡頭：冰淇淋店的女孩過來問我，“Whats all this for?”那時我正在往三腳架上安裝長鏡頭。我回答說，“Ⅱ廣smy hobby，”接著就把Bergre(霞)推到墻角。他換上我給他買的衣服出來時，背上的衣角沒掖好，我不假思索地就伸手替他把襯衫的背面往褲里塞，只覺得他的背柔柔的，滑滑的。給他衣服時沒買皮帶，我就到對面的商店問售貨員該買多大號的皮帶，結(jié)果我買的34號正好是他的號碼。皮帶是黑色的。襯衫也是黑色的，配上鐵灰色的長褲，和別在他的領(lǐng)角的馬耳他別針，以及瀑布般的長發(fā)，霞的樣子迷人極了。我讓他抬起一條腿，用一只腳頂住墻，他極不樂意，對我做鬼臉。我要他重復(fù)Bob的姿勢，當(dāng)然我沒有告訴他我的這個小秘密。我滿手汗星星，激動地在冰淇淋店前的長椅上上躥下跳，就像第一次給他拍照時一樣，那次我熱得額頭冒汙，不停用手擦汗。于是霞領(lǐng)我到商店外吹冷風(fēng)。那次我只給他拍了兩張，我要他kneel down，他順從地遵命，誰料想就這兩張卻是完美的，遺憾的是那次拍完后霞把我給他的白色T恤還給我。我回家時把它扔進(jìn)了垃圾桶。這次拍完后，我和霞在長椅上坐下，他說起他的一個朋友剛把長發(fā)給剪了，他的語氣帶著遺憾和憤怒。我問霞如果朋友離開他怎么辦，霞說，“Imoveon,”我說如果不停地?fù)Q朋友，等到有一天想throw anchor時，卻會發(fā)現(xiàn)找不到港灣。霞回敬我的這句話是在5個月后，在Green Bay的Egg Harbor。他默默地問我蛋灣要不要。這次我在霞進(jìn)去換衣服時就離開了，沒有拿回我給他的衣服，他默許收下了。

(四)Balbec

普魯斯特：“我感到，吻她的雙頰就如同在吻整個巴爾貝克海灘?！?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第三部蓋爾芒特家那邊第二卷第767頁)

作者釋：海朝巴夜望爾垂柳；灘頰洋溢吻痕貝多吐克拉丘。

遠(yuǎn)鏡頭：

我想緊擁您，卻怕這激情的碰撞，壓碎您的心臟；

我想熱吻您，卻怕這潮濕的溫床，浸透您的瓊漿；

我想憂思您，卻怕這寂寞的長巷，直通您的瀾墻；

我想纏綿您，卻怕這淚漣的霓裳，撩起您的惆悵；

我想激蕩您，卻怕這隆隆的滾杖，拍打您的麥場；

我想擊穿您，卻怕這眩目的夕陽，刺中您的瑰鄉(xiāng)；

我想情系您，卻怕這粉碎的舊釀，支離您的遺像；

我想夢斷您，卻怕這飛逝的嫁娘，落人您的逃荒；

我想網(wǎng)羅您，卻怕這愚夫的淺塘，泄露您的汪洋；

我想戰(zhàn)勝您，卻怕這欲望的囚漭，敗于您的排槍。

(五)幻影

普魯斯特：“他們所需要的，恰恰是幻影……幻影形形色色……目的在于接觸一種不現(xiàn)實(shí)的生活……巴爾貝克的條條道路到處有幻影神出鬼沒?！?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第四部第二卷第三章第1139-1140頁)

作者釋：踽行的幻影怊抆幅拂；闌珊的形色鬼沒神出。

遠(yuǎn)鏡頭：最親愛的Bergbre，前天夜里我問神什么是幸福，她說：“最可愛的小女孩?！蔽宜尖馔昝赖撵`魂需得經(jīng)過錘煉，而這錘煉人倫的匕首直刺軟弱和浮躁。軟弱的性情常常與溫柔難舍難分，她模糊我們的視野，疲軟我們的果決，原本清晰的輪廓在躊躇中棱角黯淡，其實(shí)眩暈的感覺無非是意識的短暫旖降在眼前所呈現(xiàn)的漆黑。摸索的手指所感觸的空寂和肌膚摩挲的滑潤相比難道不是物質(zhì)在熱望的交流中的遲疑和繾綣。您還是不懂躑躅的歉意，他佝僂的脊骨企盼春潮的艴涂。在這么長久的分離后，我越來越深切地被您的勇氣和熱忱所烘燃。生命曾經(jīng)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的一幕幕場景和她為我的知性的覺悟所落下的鞭策如同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雪花清潔我的呼吸并且深情地注入我的血脈，感恩不足以顯明柔弱身軀那張開的羽翼的鼓醍。我想清晰地看清您的同情為我留下

的赤轍，盡管我始終因著您的如此年輕的靈魂所擁有的堅(jiān)毅而震撼，我都會一如既往地為您懇請智慧和幸福淋到您的心田，那將是神對我的應(yīng)許中最甘甜的幽瀾匯淬，

(六)憂傷

普魯斯特：“心中的憂傷本就瘋疽癲癲，誰聽它傾訴，誰就更加瘋痛?！?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第五部女囚第1210頁、

作者釋：瘋乃生長旺盛但不結(jié)果實(shí)的作物；傷卻因著感觸而傾訴滿懷異常的苦荼。

遠(yuǎn)鏡頭：我問霞我給他拍的照片呢，他取來照片小心地遞給我看。我把那張背面寫有我為他取的中文名的照片翻過來，欲言又止。

“Xiaomei!，霞喚著我。我從椅子上起身，隨他走到窗前，那奪目的夕陽從湖的那一頭撲面而來，我愣了一下，轉(zhuǎn)過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把霞緊緊地?fù)碓趹牙铩Ｃ骖a伏在他的胸口上，望著夕陽，聽他隆隆的心雷在我耳畔急速振顫。我對神說，“就停在這一刻吧!”他終于在半年后實(shí)現(xiàn)了與我同看夕陽的諾言，那是我第一次在冰淇淋店見到他時對他說過的話，第一次約會時他的不能踐約粉碎了我一往情深的真切，隨后的半年里我墮落的時候他是否在看我的淚瀉。我對霞說我與一個比我年長的男人發(fā)生關(guān)系，霞說女孩子喜歡找象父親般的男人：我說我自己選擇流產(chǎn)殺死了與我丈夫的嬰孩，霞說胚胎只是個動物：我說我抱著那個被我看護(hù)的小男孩時，小男孩說，“J0rdans heavy!”譯成中文的意思是，Jordan真沉／誠啊!霞說，“I know!”我掩面失聲痛苦，只因?yàn)榱昵芭R別時都設(shè)有吻Jordan一下。那天下午我離開后，]oIdm＼哭了四個小時，后來他的父親帶他到我打工的餐館去和我道別。當(dāng)時我看著JOrdsn，眼淚都快出來了。我坐在椅子上，霞跪在我面前，聽我訴說。我把臉伏在他的肩頭上。心中一陣甜蜜油然而升。

(七)占有

普魯斯特：“占有任何女人本身都不如占有她使我們痛苦時為我們揭示出的真理那么寶貴?！?普魯斯特，<追憶似水牛華)，第六部女逃亡者第1491頁)

作者釋：被占有的癲池，泓琛袱瘓；被舔拭的痛苦。如砭茹蘆。

遠(yuǎn)鏡頭：分離的痛苦就如同那黑驪，聽著天上的雷聲，看著閃電照亮的夜空，那黑驪在快道上疾駛，無論前方有多少荊棘，它都勇往直前，因?yàn)闀r間只會前行，那滯后的馬蹄聲給這世間留下空靈的節(jié)拍。分離就是要在時空的軌道上拉開距離，仿佛那張開的弓，要想射得遠(yuǎn)，就必須將弓張得緊，張得滿。我總是懷著激動的心情給那些在我的眼中留下痕跡的人們書寫我的感受，每次的最終結(jié)果都是分離。我想分離已成為我的生活的一部分。分離陶冶我的意志力和決心，而痛苦就是黑驪的四蹄，它們拼命地狂奔，四處亂擅，直到筋疲力盡，但是黑驪從不認(rèn)輸。它在奔跑中重新獲得知識的力量，在碰撞中再次拾起錯誤的頭盔。痛苦在分離中醞釀陳醴，在追悔中縱飲涕泣。沒有分離就沒有距離，沒有距離就沒有欲觸不能的手，沒有夠不著的欲望就沒有燃燒的胸膛。距離在分離中拉近，在百倍的努力中一寸一寸地走向連接。我們期待那水乳交融的美妙一瞬間。而更令人向往的是融合后的沉淀，那是任何力量都分不開的智慧的結(jié)晶，它將隨著歲月的流逝與日劇增，不斷地凝聚，不斷地錘煉。它是黑驪的喘息在晨曦到來時的暢快淋漓。和我一起呼吸吧，霞。

(八)臺階

普魯斯特：“生活的全部藝術(shù)在于把造成我們痛苦的人只當(dāng)成能讓我們進(jìn)入他們的神明外形的臺階，從而愉快地使我們的生活充滿各種神性，”(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第七部重現(xiàn)的時光第1725頁)

作者釋：無論是上臺階還是下臺階：神都將支點(diǎn)架在大步流星的疾竭。

遠(yuǎn)鏡頭：

您說該怎么追?

打碎花瓶取出花束嗎?

搗亂蜂房吸取蜂王漿嗎?

鑿破堅(jiān)冰獵殺海獺嗎?

花兒無需花瓶本就芬芳，

蜂王漿離開蜂房依然甜蜜，

海獺挫敗獵手的鐵鑿歡雀在堅(jiān)冰的另一頭。

繼續(xù)緘默吧!

就連花兒也比不過您的傲慢。

就連蜂兒也穿不上您的雀衣，

就連獺兒也滑不過您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