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村絕處逢生

◎ 文/圖 記者 王非

傳統(tǒng)燈籠市場日漸萎縮

新式燈籠搶占市場

位于西安市城南的三兆村，是聞名全國的花燈之鄉(xiāng)。據(jù)村民介紹：公元前65年，漢宣帝將現(xiàn)今曲江池東南的一塊地方選定為陵墓地（即今杜陵），并遷徙了許多達官貴人在此居住。而漢代就有了元宵節(jié)，都要懸掛花燈以示喜慶。三兆村一帶從那時起就有人開始制作花燈，以圖喜慶和吉利，于是這制作燈籠的手藝也就相傳至今。

昔日花燈暢銷全國

三兆村全村95%的人家都會做燈籠，憑著祖上留下的好手藝，在上世紀90年代初，燈籠產業(yè)讓村民人人就業(yè)，戶戶增收，這在當時引起了強烈反響。因此，三兆村燈籠不僅享譽西北五省區(qū)，而且成了全國的知名品牌。

每到過年時，村里總是車水馬龍，一車車的三兆燈籠就這樣被南來北往的汽車送往全國各地，“燈籠村”的美譽隨著大貨車名揚四海。西部大開發(fā)政策實施后，“燈籠村”更是出現(xiàn)了熱火朝天的景象，產品還遠銷到韓國、日本、新加坡等國。每年從元旦到正月十五，從甘肅、寧夏、青海等地前來定貨的客商人絡繹不絕。全村的人都在熱心于花燈的設計與制作，也因此三兆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燈籠出售。

前幾年臘月時的三兆村，站在村口遠遠就能看到各家門前掛著各種樣式的燈籠。各家各戶門口都安裝著樣式不同的廣告燈牌，內容均為制作和訂做宮燈。插架子、砸燈布、貼云紋、牽金絲、印花、粘須……做一只燈籠大大小小十幾道工序。不論大人、小孩；熟練的、手巧的，只要是能派上手的，絕不會在屋里閑著，即使是互相聊天，手中也拿著一個正在制作的燈籠。扎燈籠，心細、勤快，肯花工夫的話，一晚上扎50個小燈籠不成問題。

以前那種紅紅火火的做燈籠場面，如今已冷冷清清了。按說這段時間正是燈籠制作的最佳時節(jié)，但是在做燈籠的村民臉上，記者看到的更多的卻是無奈。面對去年冷清的燈籠市場，有些村民已經放棄了這個傳統(tǒng)的手藝活。

村民楊興利說：“原來忙的時候，即使雇五個人也不能滿足顧客的需求量，只好能做多少算多少。因此，村里人的收入來源大多靠著那一個個小小的燈籠。在那時，做燈籠是所有三兆人發(fā)財致富的期望。三兆燈籠當年的受歡迎程度，一點也不亞于如今的鳳翔泥塑和華縣皮影，但是隨著新觀念的沖擊，這幾年的三兆燈籠成千上萬的滯留在了村里，它的發(fā)展走上了一條與鳳翔泥塑和華縣皮影截然相反的路?！?/p>

產品單一門前冷落

自從2005年過后，“三兆花燈”逐漸走向越來越難賣的尷尬境地。2008年春節(jié)期間，一對直徑30厘米的燈籠價格低到了15元都少人問津?？墒窃谥車恍┡l(fā)市場里，來自浙江、廣東、河北、湖北的燈籠卻賣得紅紅火火。手捧“金飯碗”的三兆村村民一時間不知道以后要靠什么吃飯。

20多年來，村民呼延雨澤靠著這門手藝維持生活，供孩子讀書，日子過的平靜而充實。但這兩年花燈的滯銷讓他異常發(fā)愁?！拔壹胰ツ曜隽?000多只傳統(tǒng)圓燈籠，最后只賣出去了3000多只燈，連成本都沒收回來?！睘榱俗鰺簦夜赓I鋼絲、布料等原材料就投資了7萬元。做燈的時候遇上鋼材漲價，可賣燈籠的時候鋼價又掉了。客戶給不上價，原材料兩頭吃虧。這樣下來一個燈籠還賺不到1元錢。加上大量南方的燈籠和電子燈籠涌進市場，人家不像他們是手工制作，用料也不如他們的好，同等規(guī)格的都比他們的燈籠小，但是南方燈籠售價便宜，花樣多，大多數(shù)買燈的人一聽人家價格便宜，連他的燈看都不看。

經歷了市場慘敗，三兆村人開始反思。經過仔細分析市場行情，他們查找出了三兆花燈在市場上被冷落的原因。一是早在上世紀90年代初，一些村民曾走出家門去廣東、江浙等地，邊制作邊銷售，他們雖然帶回了大把現(xiàn)鈔，卻也同時把工藝和技術留在了當?shù)?；二是制作花燈所需的絲綢等原材料都要外購，成本自然加大；三是花燈樣式過于單一、陳舊，跟不上千變萬化的時代潮流；四是花燈的設計、制作、銷售仍是以各家各戶為單位，缺乏統(tǒng)一的組織性，市場競爭力差；五是品牌保護意識薄弱，致使冒牌產品大行其市。

新式燈籠搶占市場

盡管這幾年三兆村里很多做燈的人都賠了錢，可仍有村民賺了錢。村民陳勝安的妻子陳純定，提起自家的燈籠開心地合不攏嘴。為什么在村里人都為燈籠發(fā)愁時，老陳家的生意卻紅火呢？陳勝安的妻子陳純定樂呵呵地說：“因為工藝造型燈為我家?guī)砹撕眠\。”

陳勝安家的門樓上立著一匹活靈活現(xiàn)的“駿馬”，這是他專門扎的大型工藝燈。每年春節(jié)期間西安小雁塔、長安區(qū)以及不少企業(yè)里的大型工藝燈都出自他家。就連情人節(jié)在西安東大街上的浪漫 “心”型工藝燈也是他家做的。

做大型宮燈，非一兩個人能完成，陳勝安身后有一個三家聯(lián)合組建的制燈團隊。兒子負責設計，陳勝安進購材料和跑銷路，兩個侄子負責搭架子，老伴和侄媳婦等女眷負責裱糊。三家聯(lián)合經營，分工明確，各司其職。工藝燈都是臨時定做，工期很緊，干活的時候經常要通宵達旦。他們做的眾多大型工藝燈中有一個卡通老虎燈，就是全家熬了三個通宵的杰作。

因為造型新穎、工藝出眾，每逢過年期間陳勝安家的訂單一直不斷?！昂髞碛嗀浀目蛻籼?，到農歷年底，我們就不敢再接活了?！标悇侔驳钠拮雨惣兌ㄕf，因為人手不夠，場地太小，他們把很多上門的生意都推掉了。陳勝安家的燈籠生產場地是家里4分空地的院子，這在整個三兆村也算得上是“大院”了，但是活多的時候還是沒地方擱，只能堆在門前的路上。

三兆村村委會副主任呼寶民告訴記者，為了讓“三兆花燈”這塊金字招牌熠熠生輝。他們打算成立股份公司，借鑒南方公司先進的生產模式，分工協(xié)作，產、供、銷各負其責。并且聘請專業(yè)技師到村里傳授工藝技術、現(xiàn)場培訓。通過市場調研，他們今后將側重生產“異型彩燈，大型宮燈、喜慶燈、禮品燈、工藝燈、六角燈、八角燈、孔明燈、河燈”等燈籠品種，提高市場占有率和競爭力。

其實，“三兆花燈”的困境早已引起了政府有關部門的關注。

西安市雁塔區(qū)政府科技局，去年就組織文化藝術界教授、專家到三兆村實地考察，并提出了具體意見和建議。最近，他們又正在向有關部門建議，將燈籠村納入西安市曲江旅游建設開發(fā)區(qū)內，既增添了旅游項目特色，又保護發(fā)展了民間工藝，還同時體現(xiàn)了民俗文化的參與性和娛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