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錦

輟學者中固然有成功的,但接受完整教育的人成功機會更大。

美國《時代》雜志不久前公布“美國十大最成功的大學輟學生”。

第一名自然非比爾?蓋茨莫屬,他從哈佛輟學,創(chuàng)辦微軟公司,成世界首富。蘋果計算機執(zhí)行長賈伯斯第二,他進入里德學院六個月就離開了。

位居第三位的是著名建筑師萊特,他在麥迪遜大學只讀了一年,但他建了紐約古根漢博物館。

排在后面的一些人分別是:第4名──建筑師富勒;第5名──電影導(dǎo)演卡梅隆,他的近作是《阿凡達》;第6名──查克伯格,他創(chuàng)辦“臉譜”(Facebook),成為全球最年輕的億萬富翁;第7、8、9名──演員湯姆?漢克斯、哈里森?福特和女神卡卡(LadyGa?鄄ga);第10名──高爾夫常勝將軍“老虎”伍茲。

《時代》并未說明如何界定他們的“成功”,但顯然是以他們的財富為計算基準。今天評鑒人物,說某人知識程度、學養(yǎng)人品、服務(wù)貢獻等等,都無法量化,也就很難作為標準,只有財富是實實在在的、可見可數(shù)的東西。你一年賺10萬,我只賺2萬,你當然比我“成功”。你的財產(chǎn)值10億,我的只值2億,你就是老大,我唯你馬首是瞻。

問題是,財富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一個有理想的人,以自己的知識、技能促使社會進步、美好,換來的報酬未必一定是金錢。它更可能是生命的充實,內(nèi)心的滿足,以及受人肯定帶來的榮譽感。《時代》報道此事還有一種“選擇”的謬誤。輟學者中固然有成功的人,但受過完整教育的人,其成功的事例和可能性更千百倍于前者。隨便找一些人來看看:牛頓、培根、羅素是劍橋畢業(yè)生;洛克出身牛津;哥白尼在波蘭克拉科夫大學受教;居里夫人是巴黎大學高材生;弗洛伊德受業(yè)于維也納大學;卡夫卡在他家鄉(xiāng)就讀布拉格大學。

輟學的人當然可以自學,但學校還是求學的最好環(huán)境:

第一,韓愈認為老師的三項任務(wù)是傳道、授業(yè)、解惑,自學的人最大困難是遇到“惑”時無處請教。

第二,學校的使命在培植“全人”,它給你各方面的營養(yǎng),讓你均衡發(fā)展,助你成為各行各業(yè)的領(lǐng)袖。錢穆當年在香港主持新亞書院,先給學生“通識教育”,再給“專長教育”,其意亦在此。自學之人,難免“偏食”,當重擔來時,恐體力難繼。

第三,學生在校過團體生活,能體驗更完善的“社會化”過程。師友切磋,亦有益于進德修業(yè)。一個離校自學的人,就不會有這些方便。

總之,輟學者中是有人成功的,但并非所有輟學的人都成功,尤其不是成功非輟學不可。這點邏輯推理,年輕人一定要明辨。如果有機會在學校念書,千萬不要放棄,別讓“比爾?蓋茨效應(yīng)”誤你一生前途。

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在《為什么孩子要上學》這本書中認為,無論是語文、理科、算術(shù)、體操還是音樂,都是一個人完成自我所必要的,所以“為了學習這些東西,我想不管在任何時代,這世界上的孩子們都應(yīng)該要去上學”。

(張帆摘自馬來西亞《星洲日報》2010年8月18日圖/藍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