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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解易代:從《同郡五君詠》看清初士人的身份認同

      2011-04-10 21:04:54馮玉榮
      關鍵詞:陳子龍松江士人

      馮玉榮

      (華中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消解易代:從《同郡五君詠》看清初士人的身份認同

      馮玉榮

      (華中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明清易代造成士人出處與認同上的混亂,這種焦慮不僅存在遺民,也存在清入仕之士。清初松江士人利用詠史詩《五君詠》這一體裁,吟詠本郡名士,將晚明地方鄉(xiāng)賢與易代之際的名士一起吟詠,以“文人”身份認同來逃避易代所帶來的政治上的偏見、道德上的臧否,以此消解自身對易代問題的焦慮。并且隨著清政權對“忠”的提倡,士人的私懷與國家的賜謚逐漸糾葛在一起。清初士人的吟詠,一方面是對已故者的追思,以此解懷;另一方面則在評定同郡士人易代之際的表現時,重塑他們認可的地方鄉(xiāng)賢,以確立一個重建秩序的規(guī)范,給自己的安身立命一個合理的詮釋。由此整合與重朔易代之際的身份認同,為動蕩的文化秩序提供一個穩(wěn)定的觀念性基礎與支撐。而這種地方認同最終被國家所操縱,成為新王朝統治秩序的一部分。

      易代;《五君詠》;士人;身份認同

      明清易代打破了士人們原有的生存方式,故國不在,友人已逝,如何自處?面對“異族”與“異質文化”,“身份認同的焦慮便成為明遺民之隱衷”①。即使對于“無數衣冠拜馬前”,已入仕為清,成為清“順民”的士人,也始終存在未死而生甚至入仕的愧疚,這已成為清初士人普遍的焦慮。如何在煎熬中尋求心理上的寬慰,正視易代,這是活著的士人勢必面臨的問題。

      我們經常把目光投向王朝大背景下士人在易代之際出與處的身份選擇②,而較少關注清初士人自身營造的身份認同。一方面在于剛經易代,士人對新政權還處在觀望中,形勢未明,何以自處難以決斷,對于同鄉(xiāng)、同僚的評判則更是難以取舍。另一方面在戰(zhàn)亂與動蕩中,能保全生命已屬不易,更遑談營造認同。朝代鼎革給地方造成了極大的混亂,但松江從明清之際的兵燹中復甦之后,一直居于全國的經濟與文化中心地位,使得當地士人尚有能力營造鄉(xiāng)賢的崇拜。③清初在松江出現了《同郡五君詠》、《五君詠》,對易代之際的本郡士人進行吟詠,或許可以從中窺豹一斑。

      《五君詠》最初為東晉南朝顏延之所創(chuàng),對竹林七賢中的阮籍、嵇康、劉伶、阮咸、向秀五人進行了歌詠。竹林七賢本是優(yōu)游清談的玄學家,“皆崇尚虛無,輕蔑禮法,縱酒昏酣,遺落世事”④。當時顏延之被貶為永嘉太守,“甚怨憤,乃作《五君詠》以述竹林七賢,山濤、王戎以貴顯被黜”⑤。五君在政治上皆不甚得意,顏延之借述五君以抒發(fā)自己的不平。故《五君詠》的創(chuàng)作從一開始就是加入了吟詠者的主觀判定,表現出作者強烈的主體意識,對于所詠對象是有所選擇的,將其認為是同一類型的人物放在一起歌詠。后世受《五君詠》的影響,出現了很多詠史詩。鮑照《蜀四賢詠》、蕭統《詠山濤王戎》、張說《五君詠》、高適《三君詠》、張居正《七賢吟》、杜?!度仭返?,都是規(guī)模顏詩的傳體詠史作品。⑥自顏延之創(chuàng)《五君詠》后,這一詠史詩的體裁基本固定,主要歌詠歷史人物,尤其是以竹林七賢為主,所詠對象為遠離政治、具有竹林精神、注重個體的名士,“五君”形象逐漸程式化、符號化。

      但有趣的是,到了清初,《五君詠》這種帶有歷史話題的詠史詩,卻注入新的元素。吟詠的對象發(fā)生很大的變化,出現非竹林七賢的人物,對創(chuàng)作者曾相識甚至相知的本郡人士加以吟詠,并以《同郡五君詠》命名。清初順治時期是士人較為迷茫的時期,一方面士人在追憶舊朝,另一方面又與新朝未完全融入。我們無法全部了解清初士人的世界,但從《同郡五君詠》所選擇取舍的人物形象,大致可以判斷出其價值的基本取向,從心理方面窺測時人的心理狀態(tài)以及他們所認同的標準。并且這組詩并非出自政權的壓力,收在文集中,純屬私人的悼懷,這可能更足以反映出其中所蘊含的意義。

      一、逃避易代:順治年間的《同郡五君詠》

      清初《五君詠》注入了新的內容,并命名為《同郡五君詠》⑦,由松江人宋征輿所撰寫。

      《董尚書玄宰》(董其昌)

      尚書學無生,早歲依哲匠,偃蹇臥玉堂,超然臨濠想。子敬規(guī)遺章,愷之?幽賞,翰墨寄遠縱,終焉卻塵網。

      《陳徴君仲醇》(陳繼儒)

      徴君巖壑才,隱約人間世,鷗舞朱門間,鵠舉云中志。衛(wèi)生守谷神,微言類卜筮,庶幾季主倫,何為不居肆。

      《夏考功彝仲》(夏允彝)

      夏子守風概,泰華當衝河,抗此五尺軀,寧顧三軍多。月旦垂汝南,離憂歸淚羅,回風弭靈駕,吾將陳楚歌。

      《陳給諫臥子》(陳子龍)

      臥子誠不羈,其來每驚坐,零露期美人,云雷想王佐??犊焙W?,意氣元龍隊,一成薇蕨吟,清音邈難和。

      《李內翰舒章》(李雯)

      舒章好奇節(jié),逢蒿自水矜,文王如可待,豪士仍特興。吞舟徙江海,青冥辭弋矰,歸為河梁別,蘇李良可稱。

      宋征輿(1617-1667),字直方,一字轅文。宋氏為松江望族,先世為開封人,靖康之難南渡,遷到松江。入明科名鼎盛,到晚明宋征輿這一代時,已是“膏梁世族”,其家族的文學非常顯赫。⑧宋征輿負雅才,工詩賦,詩以博贍見長,與從兄徵璧有大小宋之目,又與同里陳子龍、李雯并稱“云間三子”。中順治四年(1647)進士,官至御史中丞。⑨這一年宋征輿金榜題名,而友人陳子龍殉難,李雯抑郁而死。曾經叱咤文壇的云間三子,僅剩下宋征輿一人,如何悼念友人,又如何自處,這一直是宋征輿縈繞于懷的。

      為何寫《同郡五君詠》,據宋征輿自己的敘述,因為宋征輿曾受教于夏允彝、陳子龍、李雯,三人皆有文名,夏允彝長于簡牘、陳子龍才氣盛人、李雯書寫自然。三君子又出自同里,為松江盛事。董其昌擅書畫,陳繼儒道德言論皆佳,二老均登高壽,宋征輿有幸都親眼目睹。隨后夏、陳遇國難,而李雯病逝,皆未益養(yǎng)終年。因此“用懷五君,仿延年之制”,表彰郡中先賢,并倡導郡中之人與他一起同賦。

      五君中兩位先賢董其昌、陳繼儒,代表晚明士人的兩種生活狀態(tài),“一顯一隱”。董其昌萬歷進士,身為顯宦,官至南京禮部尚書,擅長書畫,身名俱保。⑩陳繼儒二十九歲焚儒服,放棄生員的資格和身份,卻能自如地周旋于山林與濟世中,雖不為官卻交游廣泛,成為地方名士。(11)兩位均以高壽而卒,得以給養(yǎng)天年?!俺绲澇?,禮部尚書董其昌、征君陳繼儒為一代風流之冠”(12)。晚明,雖然國家制度松懈,政治黑暗,敗亡日近,但松江地處一隅,沒有受戰(zhàn)火的侵擾,經濟的繁榮,富足的生活,國家對地方控制的松弛,士人反而怡然自得,或顯或隱,皆能優(yōu)游足歲,并且名節(jié)俱保。“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應是士人最理想的生活狀態(tài)。

      五君中三位友人經歷了王朝鼎革,并且代表了易代之際士人的三種選擇:

      夏允彝選擇了“死”,以身殉國。順治二年(1645),松江城破,夏允彝拒絕清的勸降,作絕命詞投松塘殉節(jié)而死。夏允彝“才致宏敞,海內文章領袖”(13),在松江幾社中,無論在年齡還是資歷上,都是長輩,享有為人師表的崇高聲望,是當時高山仰止的人物。因而夏允彝的一言一行都有極大的社會影響。在“中興杳然”,又不能事二主的情勢下,惟有死為萬世法。正是他在絕命詞中所說的,要“修身俟命,欲勵后人?!保?4)夏允彝的投淵報國,乃是出于個人自主的選擇與堅持,并非時勢逼迫下的無奈之舉,也不是一時意氣所激,是一種非常高難度的道德實踐。(15)

      陳子龍先隱于山林,后投水而逝。陳子龍為幾社名士,名重一時。明亡后,曾在南明謀事,受馬阮結黨排擠,回松江。(16)參加吳勝兆起義,失敗后,因年邁的祖母尚在,隱姓埋名,著僧服居廣富林。(17)后被清軍捕獲,投水自盡。陳子龍在明亡以后,從未間斷過努力于中興的大業(yè),可以說是屢敗屢起,以頑強不屈的意志從事復明運動,最后終于與夏允彝白首同歸,實踐了自己“顧成敗則不計”的諾言。(18)

      李雯則入仕新朝。作為云間三子之一的李雯,“以文望傾動士林”(19)。甲申李自成攻破京師,其父李逢甲殉國。隨后清軍進入京城,李雯為盡孝葬父,滯留在京師。由于文名,被龔鼎孳薦授為內閣中書舍人,“一時詔誥書檄,多出其手”。尤其是致史可法的檄文,最為著名。雖然做了官,但李雯的內心是極為痛苦的,鼎革后的詩詞“眷念平生,摧抑不堪卒讀”(20),無不流露出強烈的故國之思和失節(jié)之恨。順治四年(1647)陳子龍逝,這一年,李雯也憂傷憔悴以卒。

      宋征輿吟詠的五君,皆以“文名”享譽松江,然而朝代更替卻造成了他們在出處選擇上的差異。宋征輿將夏允彝投水自沉,譽為“屈原”,寧死不屈,舍生取義;陳子龍不仕新朝,視為“伯夷叔齊”,恥食周粟,但曲高和寡,難容與世。對于李雯,則認為“文王如可待,豪士仍特興”,如同姜子牙遇到周文王,如果恰逢明君,是可以出來為官。將身份出處的選擇轉化為是否遇到“明主”、“賢君”。既然蘇武、李陵在異族下尚可生存,為盡孝道的陳子龍、李雯也是值得稱道。易代時士人出處的身份選擇都有它所存在的特定環(huán)境和理由。

      無獨有偶,松江府華亭縣人周茂源也作了《同郡五君詠》(21),吟誦的還是這五君。

      《董尚書玄宰》:

      宗伯揚清暉,德劭身亦固,微言洞元始,云物麗舊□。龍見無常儀,鳳舉有恒度,乘石匪足榮,千齡寶縑素。

      《陳徴君仲醇》:

      徵君達者流,早歲謝塵鞅,東菑協耦耕,束帛非所尚。雅抱敦薄夫,清言亦沆瀁,磊磊白石間,海山存逸響。

      《夏考功瑗公》:

      夏子執(zhí)亮節(jié),榮名善自保,舉身赴清淵,大勇存懷抱。虛室有遺經,揚烏乃速夭,我行昆山陰,西州起悲悼。

      《陳黃門臥子》:

      黃門好奇計,文采為國琛,骨鯁終見棄,離憂思難任。精衛(wèi)窮木石,沖波一何深,九京不可作,同懷愧藥簪。

      《李舍人舒章》:

      李生乃數奇,途窮每瞻顧,蕭騷梁父吟,躑躅金門步。飄然返故丘,悲鳴戀儔伍,吹箎良有因,稅冕更何慕。

      周茂源雖未述其著《同郡五君詠》的緣由,但恐是與宋征輿相唱和,也盛贊董其昌年高德劭,陳繼儒“海山存逸響”;夏允彝則“榮名善自保”;嘆陳子龍,“文采為國琛,骨鯁終見棄”,有心用世,卻不能施展;將李雯比作諸葛亮臥龍作梁父吟,期待明君以用世。

      對于易代,想逃避不敢面對,卻又無法回避。親歷易代的松江士人曹家駒就曾羨慕先賢董其昌、陳繼儒不經朝代鼎革這一突然變故,不須經過其中的考量,“若使謝世稍遲,身逢鼎革,彼長槍大劍者,方將狎而侮之矣。真所謂來亦得時,去亦得時,第一有福人,亦第一湊巧人”(22)。沒有朝代的變更,士人們皆可悠游足歲,這是士人們所希望達到的理想生活狀態(tài)。但朝代更替改變了這種狀況,友人殉國,而自己卻入仕為官,那么如何去看待士人出處的選擇呢?宋征輿曾對于自己的行為做過辯解,他認為出處之道“非可盡責士也,時為之也”,是時代的變化導致士人出處態(tài)度的改變。(23)恰如晚明董其昌、陳繼儒,可以一顯一隱,悠游足歲。那么易代時,士人也可選擇或殉道、或歸隱、或入仕,每一種選擇都可接受,君子“有道則仕,無道則隱”。宋征輿、周茂源將易代不同選擇的士人與晚明名士一起吟詠,實際希望淡化易代所帶來的政治歸屬的差異。

      二、直面易代:康熙年間的《五君詠》

      而稍后王鴻緒這位曾經參與《明史稿》撰寫,對明朝人物爛熟于心的儒者官員,對本郡之士,也加以歌詠。

      《陳黃門(子龍)》

      給事天人姿,藻采何挺拔,響發(fā)必金聲,弩末可穿札。遭亂登諫垣,頗為奸黨軋,不作褚淵生,傷哉鸞翮鎩。

      《夏考功(允彝)》

      考功本儒者,雅負經濟才,廈傾嗟一木,沉淵乃自裁,哲兄泮林秀,蹈義何雍哉,更痛無完卵,千秋賦大哀。

      《張少保(肯堂)》

      少保始入臺,諫草已諤諤,及秉入閩節(jié),將驕主愈弱,度勢不可為,全家泛大壑,仿佛厓山事,忠魂并寥廓。

      《李舍人(待問)》

      舍人工染翰,下筆迥有神,一官猶未達,頓際世運屯,王師數萬至,濺血東城闉,亦知倒戈是,未敢遺君親。

      《徐孝廉(孚遠)》

      孝廉司寇裔,相國傳簪纓,聲華振蘭錡,蔚然三代英,風塵猝澒洞,萬里航蓬瀛,埋生鱷島中,長逝無還情。

      王鴻緒(1645-1723),字季友,號儼齋,又號橫云山人,王廣心幼子??滴跏辏?673)進士一甲第二名榜眼,授翰林院編修,官至戶部尚書。為人重文章,敦氣誼。曾充任《明史》總裁官。(24)

      王鴻緒的《五君詠》(25)保留三君夏允彝、陳子龍、李雯,舍棄明代先賢董其昌、陳繼儒,增加了徐孚遠、張肯堂。兩君均是參與抗清的志士,一為名士,一為顯宦。徐孚遠為人通達,負救世之志,鼎革前,松江幾社的社稿幾乎都是由徐孚遠主持,月旦亦多以其為宗師。鼎革后,松江城破,曾參與太湖義軍,失敗后,輾轉東南沿海一帶,跟隨過唐王、魯王、桂王三個南明政權,參加復明運動,至死方休。(26)張肯堂在明崇禎年間曾任東閣大學士兼吏部尚書,明亡后,曾跟隨唐王政權,授為尚書。順治十八年大兵破舟山城,肯堂衣蟒玉,南明向坐,從容賦詩自經死,妾周氏、方氏、畢氏,子婦沈氏、女茂漪同死。(27)

      此五君均經歷了朝代的鼎革,其中徐孚遠逝世最晚,于康熙四年(1665)卒。王鴻緒作《五君詠》時當在康熙四年以后,此時離明清鼎革已有數十年,南明小政權均被平定,塵埃落定,復明的希望已全無,士人的選擇至此可以清晰判定。王鴻緒并沒有更多的去贊譽五君的“文”名,而是肯定他們的“經國濟世才”以及道德氣節(jié)。贊陳子龍經世之“才”,“響發(fā)必金聲,弩末可穿札”,但是未遇治世,不能一展報負。贊夏允彝之“義”,視為儒者,雅負經濟才,死得大義凜然,“哲兄泮林秀,蹈義何雍哉”。贊張肯堂之“忠”,將其與“厓山事”比擬,舉家自沉,譽為“忠魂”。贊李雯之“孝”,為盡孝道,不得已出仕為官。贊徐孚遠之百折不回之精神?!爸摇⑿?、節(jié)、義”在五君中得以體現,五君的出處選擇都蘊含了極深的道德氣節(jié)。

      王鴻緒生于順治二年(1645),并未親歷朝代鼎革,也沒有經歷家破人亡的切膚之痛,王家的顯赫反而是在清朝。王鴻緒的父親王廣心,鼎革之后,中順治六年(1649)進士,走向仕途。王廣心生有三子,長子王頊齡,康熙十五年(1676)進士,授太常博士,康熙十八年參加博學鴻詞科考試,獲一等第六名,補授翰林院編修,累官至武英殿大學士、太子太傅。次子王九齡,康熙二十一年(1682)進士,官至左都御史。王氏“一家父子,四登科,三入詞林,亦吾郡近來科名之最盛者”。(28)此時,清政權統治已穩(wěn)定,康熙帝也以明朝繼承者的身份出現,在歷次南巡中,參謁孔廟,給各地學府頒發(fā)匾額,并一再親詣明太祖陵祭祀、拜謁,以示對明太祖的贊許仰慕之情,并安撫明末遺民。在南巡時特別宣揚忠清朝的南人事跡,接見新進之士,以示優(yōu)寵。王氏兄弟深得康熙寵幸,康熙四十四年、四十六年,康熙帝兩次巡幸松江,都臨幸了王鴻緒的賜金園及兄長王頊齡的秀甲園,并賜御書匾額。(29)入清后成長起來的松江士人,在清籠絡之下,逐漸樹立對清政權的忠。

      王鴻緒以存信史、辨興衰、述往事、思來者為宗旨,擺脫易代因素的困擾,不受政治立場所左右,回歸到士人的本來面目,給予士人身份以獨立的評價。如認為五君中陳子龍“遭亂登諫垣,頗為奸黨軋”,直述明代黨爭的現象及南明政權的權力爭奪。南明“將驕主愈弱”,導致南明政權的覆亡,機鋒直指昏君奸臣之誤國。雖然張肯堂“度勢不可為”,卻仍以高度的道德氣節(jié)以身殉國。王鴻緒的詠懷更為強調對于道德的踐履以及對“忠”的肯定,而非強調反清復明的事業(yè)。

      《五君詠》所詠五位均遭逢易代,有投降效忠之人、有奔走抗清之士、有百折不回之士、亦有無奈變節(jié)而又懺悔之人,將這些易代之際不同選擇的士人放在五君的地位,不再彰顯同郡,使得五君不僅在松江,在全國范圍內具有普遍意義。通過此舉,對易代作出合理的解釋,整合與重塑易代之際的身份認同,為動蕩的文化秩序提供一個穩(wěn)定的觀念性基礎與支撐,逐步構筑起整個社會的認同意識。這是人心與文化由動蕩走向安定的關鍵一環(huán)。另一方面,在吟詠過程中所逐漸形成的自處之道和生存狀態(tài),本身就是秩序重整的一個組成部分。因為這意味著士人找到自身在社會中的位置,意味著包括清代秩序的逐漸穩(wěn)定與成熟。易代在此不再是困撓士人的問題。

      三、文人與國殤

      從順治年間到康熙年間,一直有《五君詠》的傳頌,這種吟詠一方面為緬懷故人,另一面也為活著的士人樹立一種典范。

      除《同郡五君詠》外,宋征輿的文集里還保留了《云間五文人祠記》(30),希圖對五君以“文人”的身份立祠以祀。宋征輿稱以文人的方式來祭祀,為五君子的愿望,“夫五君子者與從事于翰墨者,舉得至而致敬焉,宜五君子者之所許也”。入明以來,松江文風甚盛,至“崇禎之末,主持文教者,首推云間”,宋氏家族也是以“文學”享譽松江,(31)可能宋征輿希望借此舉延續(xù)明末這種風氣。宋征輿沒有表達的另一層意思,可能也希望通過文人的身份,來彌補自己入仕新朝與友人已逝的鴻溝。

      五君作為鄉(xiāng)賢,本可祭于社(學宮之側),但宋征輿認為鄉(xiāng)賢祠“名美而實濫”,(32)恐有辱五君,“我懼夫五君子之避席也”,故另擇一地。所選地為南郊張氏廢圃,方圓十五畝,中有七畝池,上植有竹木,池之陰,有祠堂三楹,“高深相臨,水木交錯”,“深山大澤神靈之所棲托”,此圃“幾近矣”。祠建成后,準備上書地方官(有司),揭為公所。園圃容易易主,若改為祠,則可常存。宋征輿欲托五君子之靈,常存此圃,實也希望此五人祠也能長存于郡。

      《云間五文人祠記》作于順治庚子十七年(1660)正月十五日,時距夏允彝殉國已十五年,兩位友人陳子龍、李雯已逝十三年,元宵佳節(jié)時,宋征輿還在緬懷友人。七年以后(1667)宋征輿年僅五十歲卒??梢娊K其一生,友人在易代之際的死難始終縈繞于懷,無以排解。當夏允彝自沉以殉明,“名節(jié)俱?!睍r,宋征輿就被寄予后望。等夏允彝子夏完淳被捕入獄后,宋征輿卻已科舉登第,夏完淳譏諷他為“裘馬客”(33),想必宋征輿背負了不少罵名。宋征輿雖未提夏完淳,可見也是愧對晚生,倒是周茂源在吟誦時加入了夏完淳,“虛室有遺經,揚烏乃速夭”。雖然宋征輿曾辯解“歸為河梁別,蘇李良可稱”,但是同郡名士杜登春卻詠到:“大樽既永訣,宋公登天衢。河梁蘇李交,五言非同途”(34),極盡嘲諷。吳偉業(yè)把陳子龍、宋征輿比做魏晉的嵇康和山濤,他說:“大樽即前死,舒章得一官,又不究其用。直方乃以名位大發(fā)聞于時,既躋顯要,進卿貳,為天子之大臣矣,復不幸早沒……士君子處于搶攘之際,其生而同心,死而相恤,百世而下,未有及山巨源之于嵇中散也。今以觀吾直方,何其類巨源之風乎!”(35)吳偉業(yè)把他比做山濤,未免有些抬高。大概吳偉業(yè)也應了清廷的召,借古人替宋征輿開脫,也有為自己開脫之嫌。但這可能也恰好道出了宋征輿《同郡五君詠》的弦外之意,自己的境地恰似那排在七賢之外的山濤,雖非“五君”,但為“七賢”,還是在名士中,以此解脫。

      周茂源與宋征輿一樣,與陳子龍、李雯等相善。鼎革后,中順治二年(1645)舉人,與宋征輿為同榜舉人,順治六年(1649)進士,授刑部主事,擢郎中,官浙江處州知府。(36)友人已故,而自己應了清朝的召,雖入仕但內心又有煎熬。周茂源受到奏銷案的影響,落職回到松江,不久便歸田,常與僧道之人相交往。周茂源雖然落職歸田,但是已沒有了晚明士人悠游隱逸的環(huán)境。清政府雖然屢開科舉以籠絡江南士人,同時又興哭廟案、科場案,懷柔與迫害相結合,士人或隱或仕都不甚得意?!笆挆l臥北樓,寒雨逼簾鉤??v有登高賦,還添去國愁。飲冰差共信,熏穴竟誰求。遠愧陶彭澤,家園得自由”,黍離之悲與身世之感黯然流露。(37)

      明亡之后,書寫“故明之思、明亡之恨”成為當時一般文人的普遍精神取向,而決不僅僅限于那些遺老遺少,甚至在那些失節(jié)投降者那里,也可以讀到似乎更為深切而動人的故國之思和亡國之恨。顯然,書寫者的政治態(tài)度和處世觀并不能完全決定其文字表述的情感取向,在這里,共同的審美思維和感受使政治身份和社會身份截然不同的文人,有著幾乎一致的人生體驗并都可以轉化為文學藝術的創(chuàng)作。也就是在這一點上,文人作為一個整體,對其內部的那些失節(jié)分子,可以表示出有限的寬容乃至理解。(38)易代所帶來的最大問題,是那些從舊政權而來的人如何面對新政權。忠作為中國古代社會最重要的政治倫理規(guī)范之一,無疑就成為考驗人心動向的一個敏感問題。一方面忠的規(guī)范要遵守,這就要求不能明確或公開地站在明朝的對立面;另一方面勢的發(fā)展要面對,這就要求對新政權的態(tài)度要靈活變通。也就是說,需要一種處世的辦法,使得易代之際的人們可以打破矛盾處境,消解由易代所帶來的思想與情感焦慮。

      采取的辦法是問題置換,即通過對明代地方鄉(xiāng)賢與易代之際的地方名士一起吟詠。對這五君而言,其成就最高者當然還推文名,甚至夏完淳雖年幼但也是文名甚高。在松江社會,能跨越易代,為士人所普遍接受、甚至效仿的,還是文名出眾的士人,故立“文人”祠以祀,來超越易代。

      如果說《同郡五郡詠》更多的還是文人為文人歌,那么到王鴻緒的《五君詠》則更為強調易代之際死難者的道德倫理,有君臣之義、還有父子之情。王鴻緒作《五君詠》時,離易代時的動蕩已有若干年,宋征輿也已逝。王鴻緒在《挽中丞宋直方先生》中詠到:“蘭臺風賦舊知名,執(zhí)法光沉返苧城,白馬素車惟故友,寒煙細雨又清明,頓令七子芳華歇,相繼三君宿草平,泉路若還逢仲舉,衣冠今古兩含情。”(39)作為同入仕清朝的士人,對宋征輿還是抱有了解及同情。他自己在康熙時官位顯赫,已無宋征輿、周茂源內心的彷徨,可以坦然為官,因而能正視易代,坦然對易代之士進行悼懷。并且隨著清政權的穩(wěn)定,入清以后成長的松江士人,已經自覺的加入到清的“忠”的觀念中。松江士人葉映榴,順治十八年進士,于康熙二十七年五月任湖廣糧儲道、暫攝布政使時,遇武昌兵變,不屈自刎??滴趸实郢@悉葉映榴的死訊后,特封工部右侍郎銜給予祭葬。次年南巡,又親書“忠節(jié)”匾賜其家,以表彰其對朝廷的“忠”。(40)

      康熙二十二年(1683)創(chuàng)修、乾隆元年成書的《江南通志》中,董其昌、陳繼儒、夏允彝、陳子龍、徐孚遠、李雯、宋征輿均列在“文苑”中(41),只有張肯堂列在“忠節(jié)”(42),陳繼儒未歸入“隱逸”。王鴻緒的父親王廣心參與編纂了《江南通志》(43),王廣心等人還是遵循了宋征輿、周茂源等人的看法,仍是把他們視為“文人”,只有張肯堂為“忠節(jié)”。而順治二年請修,至乾隆四年成書的《明史》,董其昌列在“文苑”,陳繼儒歸在“隱逸”。張肯堂、陳子龍、夏允彝專列傳,而徐孚遠附其后。至清朝乾隆四十一年奉敕撰《欽定勝朝殉節(jié)諸臣錄》,對于易代之際的松江名士,專謚諸臣有:陳子龍“學問淹通,猷為練達,貞心可諒,大節(jié)無虧”,謚“忠?!?;張肯堂“大義能明,忠謀素蘊,崎嶇渡海,慷慨捐生”,謚“忠穆”;(44)夏允彝則列在通謚忠節(jié)諸臣中(45)。對忠臣的表彰,更多的強調的是忠節(jié)。隨著對“忠”的強化,故《明史》及《欽定勝朝殉節(jié)諸臣錄》均將李雯排除其外?!稓J定勝朝殉節(jié)諸臣錄》對“忠孝節(jié)義的評價”直承《明史》,而《明史》則以王鴻緒刪定的《明史稿》為基礎,王鴻緒個人的私懷與國祀逐漸契合。

      徐孚遠逝世后,徐孚遠的弟子李延昰,曾將其師與陳子龍、夏允彝并提,而李雯則不提,“徐孝廉孚遠、夏考功允彝、陳黃門子龍各言其志,孝廉慨然流涕曰:百折不回,死而后已。考功曰:吾僅安于無用,守其不奪。黃門曰:吾無闇公之才,而志則過于彝仲,顧成敗則不計也。終各如其言?!保?6)陳、夏逐漸成為文人與國殤的完美結合,進而也成為地方士人私懷和國謚統一的象征?!皣ǘθ蓊B民,吾鄉(xiāng)抗節(jié)夏與陳”。(47)地方士人的私懷與國家的賜謚,最終糾葛在一起,成為新王朝統一的新秩序。

      四、結語

      對于朝代更替,陳寅恪先生曾有一段極為精彩的言論:凡士大夫階級之轉移升降,往往與道德標準及社會風習之變遷有關。當其新舊蛻嬗之間際,新舊道德標準社會風習紛亂變易之時,此轉移升降之士大夫階級之人,有賢不肖拙巧之分別,而其賢者拙者,常感受苦痛,終于消滅而后已。其不肖者巧者,則多享受歡樂,往往富貴榮顯,身泰名遂。其故何也,由于善利用或不善利用此兩種以上不同之標準及習俗,以應付此環(huán)境而已。(48)

      清初士人的吟詠,一方面是對已故者的追思,以此解懷;另一方面則在評定同郡士人易代之際的表現時,重塑他們認可的地方鄉(xiāng)賢,以確立一個重建秩序的規(guī)范,為自己安身立命得一個合理的詮釋。能貫穿調和兩代之間差異的還是“文人”身份,以“文人”身份認同來代替政治上的偏見、道德上的臧否。同時以文人身份自處,希望身后仍當以文人來論,以避免政治歸屬上的定性,彌補與已逝友人的鴻溝。通過對明代地方鄉(xiāng)賢與易代之際的地方名士一起吟詠,將忠的內涵和踐行方式豐富化與多樣化,從而將大是大非的政治問題轉換為文人之間的學術和文化問題,運用自己熟悉的文化方式和包容的態(tài)度,有效地消解自身對易代問題的焦慮。

      宋征輿雖然借《同郡五君詠》使自己作為一個文人仍能安身立命,但他年僅五十歲而逝,終其一生還是活在自責中。故吳偉業(yè)希望身后以“詩人吳梅村”自居(49),也是要模糊易代所帶來的政治歸屬的差異性。

      穿越歷史的《五君詠》被同郡士人所認同,所以繼宋征輿、周茂源后,又有王鴻緒,加以吟詠??滴鯐r期,政權已穩(wěn)定,易代的紛擾至此已塵埃落定,故王鴻緒可以直面易代,直抒胸意,并且作為《明史》的總裁官,他個人的私懷實際上與官方話語某種程度下得以契合。如果說“五君”中,張肯堂的加入,代表了忠臣名宦,那么陳子龍、夏允彝則是文人與氣節(jié)的完美結合,所以后世再提易代之際的松江士人形象必提陳、夏。而隨著清朝對忠臣表彰的確立,入仕新朝的李雯則逐漸淡出。

      在社會變動時期,原有的社會理念并不重要,如何做能體現自己的社會價值才是士人真正關心的事情。而這種地方認同最終被國家所操縱,成為新王朝統治秩序的一部分。

      注釋

      ①孔定芳:《清初明遺民的身份認同與意義尋求》,《歷史檔案》2006年第2期。

      ②有關明清之際士人研究代表性著作:何冠彪:《生與死:明季士大夫的抉擇》,臺北:聯經出版事業(yè)公司,1997年;趙園:《明清之際士大夫研究》,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孔定芳:《清初遺民社會》,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09年。

      ③(15)孫慧敏:《書寫忠烈:明末夏允彝、夏完淳父子殉節(jié)故事的形成與流傳》,《臺大歷史學報》第26期,1990年。

      ④司馬光:《資治通鑒》卷78《魏紀十》,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

      ⑤《宋書》卷73《顏延之傳》,北京:中華書局,1977年。

      ⑥于溯:《略論顏延之〈五君詠〉對早期詠史詩的變革》,《南京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1期。

      ⑦宋征輿:《林屋文稿》卷4《同郡五君詠》,見《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第215冊),第496-497頁。

      ⑧(31)朱麗霞:《清代松江府望族與文學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91頁,第228頁。

      ⑨光緒《重修華亭縣志》卷16《宋征輿傳》。

      ⑩《明史》卷288《董其昌傳》,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

      (11)《明史》卷298《陳繼儒傳》,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

      (12)徐枋《居易堂集》卷12《楊無補傳》,見《續(xù)修四庫全書》(集部1404冊),第238頁。

      (13)查繼佐:《國壽錄:行取知縣夏公傳》。見周駿富輯:《明代傳記叢刊·綜錄類》(第107冊),臺北:明文書局,1991年,第63頁。

      (14)陳田:《明詩紀事·辛籤》卷5《夏允彝》。見周駿富輯:《明代傳記叢刊·學林類》(第15冊),臺北:明文書局,1985年,第481頁;楊澤君:《在學術與政治之間:晚明幾社研究》,復旦大學歷史系碩士論文2002年5月。

      (16)宋征輿《林屋文稿》卷8《於陵孟公傳》,見《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第215冊),第334頁。

      (17)李雯:《蓼齋后集》卷2《初春四日與張郡伯冷石、陳黃門大樽小飲柯上人息庵,時兩君已受僧具矣》,見《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11冊),第666-667頁。

      (18)(46)李延昰:《南吳舊話錄》(瓜蒂庵明清掌故叢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第35頁

      (19)(28)葉夢珠:《閱世編》卷5《門祚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

      (20)鄧之誠:《清詩紀事初編》卷4《李雯》,見周駿富輯:《明代傳記叢刊·學林類》(第20冊),臺北:明文書局,1985年,第498頁。

      (21)周茂源:《鶴靜堂集》卷1《同郡五君詠》,見《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第219冊),第3-4頁。

      (22)曹家駒:《說夢》,《四庫未收書輯刊》(第10輯第12冊),第265頁。

      (23)宋征輿:《林屋文稿》卷16《報曹魯元書》,見《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第215冊),第438頁。

      (24)嘉慶《松江府志》卷57《王鴻緒傳》。

      (25)王鴻緒:《橫云山人集·山暉集》卷4《五君詠》,見《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16冊),第649頁。

      (26)有關徐孚遠的生平,可參考陳乃乾、陳洙編《明徐闇公先生孚遠年譜》,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0年。

      (27)(44)《欽定勝朝殉節(jié)諸臣錄》卷1,見《四庫全書》(第456冊),第412-413頁。

      (29)王鴻緒《橫云山人集》卷22《乙酉三月二十九日,圣駕幸臣小園,賜松竹匾額并對聯二幅,御制詩扇一柄,時臣鴻緒在京遙受恩榮,喜溢望外,恭紀八首》,卷23《丁亥三月二十五日駕幸,臣鴻緒賜金園恭紀八首》,見《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17冊)。王項齡:《世恩堂集》卷23《康熙四十六年春二月,圣駕閱河南巡;三月二十四日駐蹕松江,二十五日幸臣項齡秀甲園》,見《四庫存目叢書補編》(第5冊)。

      (30)宋征輿:《林屋文稿》卷7《云間五文人祠記》,見《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第215冊),第331頁。

      (32)對于鄉(xiāng)賢祠“名美實濫”,松江人董含也提到:“士大夫有功于國,有德于桑梓,歿而祀諸瞽宗,禮也。邇來鄉(xiāng)賢一路,竟為藏垢納污之地,真有不敢言、不忍言者。猶憶明羅念庵、鄭淡泉兩先生,望重朝野,父皆耆儒,后見濫觴,不忍父混列其間,各抱其主以歸。聞二公之風,可以愧矣?!倍骸度龑R略》卷10《鄉(xiāng)賢祠濫觴》,見《四庫未收書輯刊》(第4輯第29冊),第776頁。

      (33)白堅箋校:《夏完淳集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275頁。夏完淳《毘陵遇轅文》:“宋生裘馬客,慷慨故人心。有憾留天地,為君問古今。風塵非昔友,湖海變知音。灑盡窮途淚,關河雨雪深”(1647年七月被執(zhí)押解途中作)。此書第95頁還載,夏允彝有《練川五哀詩》,哀《侯峒曾、黃淳耀、張錫眉、侯玄演、侯玄潔》,完淳效之,有《六哀》,哀《徐石麒、侯峒曾、黃蜚、吳志葵、魯之玙及允彝》,皆共舉義師者;又有《六君詠》,贊《史可法、黃道周、劉宗周、徐汧、金聲、祁彪佳》,皆負天下重望而先后殉國者。郭沫若認為“六哀親親,六君尊尊”。夏氏父子以忠節(jié)終,故吟詠對象都為殉國者,與宋征輿志趣大異。

      (34)杜登春:《尺五樓詩集》,轉引自白堅箋校:《夏完淳集箋?!罚虾#荷虾9偶霭嫔?,1991年,第285頁。

      (35)吳偉業(yè):《吳梅村全集》卷28《宋直方林屋詩草序》,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第672頁。

      (36)嘉慶《松江府志》卷57《周茂源傳》。

      (37)劉勇剛:《云間派文學研究》,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110-111頁。

      (38)劉克敵:《從〈柳如是別傳〉看明清易代之際江南文人風貌》,《中國文學研究》2008年第2期。

      (39)王鴻緒:《橫云山人集·山暉集》卷2《挽中丞宋直方先生》,見《續(xù)修四庫全書》(集部第1416冊),第633頁。

      (40)葉映榴:《葉忠節(jié)公遺稿》,見《四庫存目叢書》(集部第232冊),第284頁。

      (41)乾隆《江南通志》卷166《文苑》。

      (42)乾隆《江南通志》卷153《忠節(jié)》。

      (43)吳仁安:《明清時期上海地區(qū)的著姓望族》,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211頁。

      (45)《欽定勝朝殉節(jié)諸臣錄》卷3,見《四庫全書》(第456冊)。

      (47)夏完淳:《夏節(jié)愍公全集》卷末《題辭》,轉引自孫慧敏:《書寫忠烈:明末夏允彝、夏完淳父子殉節(jié)故事的形成與流傳》,載《臺大歷史學報》第26期,1990年。

      (48)陳寅?。骸对自姽{證稿》,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1年,第85頁。

      (49)吳偉業(yè)臨終時,“自敘事略曰:吾一生遭際,萬事憂危,無一刻不歷艱難,無一境不嘗辛苦,實為天下大苦人。吾死后,殮以僧裝,葬吾于鄧尉、靈巖相近,墓前立一圓石,題曰 ‘詩人吳梅村之墓’,勿作祠堂,勿乞銘于人。”(顧湄《吳梅村先生行狀》,見吳偉業(yè):《吳梅村全集》附錄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第1406頁)

      責任編輯梅莉

      2010-02-28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

      “變動時期地方秩序的重整:以明末清初的江南為中心考察”(08JC770007);華中師范大學中央高?;蒲袠I(yè)務費專項資金項目“群體與社會變遷——多學科視域下的前近代社會群體研究”(CCNU09C0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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