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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仇(節(jié)選)

      2011-08-15 00:42:44重慶巴一
      名作欣賞 2011年4期
      關(guān)鍵詞:天成生產(chǎn)隊

      /[重慶]巴一

      復仇(節(jié)選)

      /[重慶]巴一

      一九七七年,于天成十九歲,他的弟弟于天良九歲。天成剛剛初中畢業(yè),天良正讀小學三年級。

      八月的一天下午,雨下得很大,當于天成淋得渾身濕透從學校跑回家時,突然看到母親和弟弟正在他家門前的紅芋地里逮豬呢。天成知道他家的豬又拱圈跑出來了,便急忙追了上去。

      “天成,快來抓住它!它把生產(chǎn)隊里的紅芋趟得不像樣子了!”母親氣喘吁吁,見天成趕了過來,才停下腳步擦著滿臉的汗水和雨水。

      于天成一個箭步?jīng)_上去,俯身一把抓住了豬腿。這百十斤的豬拉在天成手里,前爪連著地,“哇哇”地刺耳大叫著被拽到了堂屋里。天成娘趕忙從屋門后找來細麻繩,在左腿上緊緊地系上?!安恍胁恍校@樣會把豬腿勒腫的!”天成大聲對他母親喊著,任嗷嗷直叫的豬在他們兄弟倆手里掙扎。天成娘又急忙把系成死疙瘩的麻繩解開,在堂屋的床底下抓出一塊破布來,纏在豬腿上,然后再將麻繩系在破布上,死死扎上,說:“天成,松手吧?!碧斐?、天良都松了手。天成娘緊拽著手中的繩子,無論喘著粗氣的豬怎么掙,也是不會跑掉了。他們兄弟都笑了。天成娘也笑了,說:“你們倆趕快在門外洗洗手,把衣服都換了吧。”她把繩子的這頭系在屋門頭的木栓上。

      回到屋里,天成娘來不及擦手,就急著給天良脫衣服,并找來干衣裳給天良穿上。她還沒顧得上天成,就聽天成“哇”一聲大哭起來。他從兜里掏出被粘成糨糊般的紙末子叫道:“娘,我的通知書沒有了!”天成娘急忙抓著他手里的紙末子說:“這是啥?這是啥?”天成急得跺著腳說:“這是通知書,我的高中錄取通知書,娘。”天成娘連連“哎喲”著,無可奈何地把碎末子湊到一塊,呆呆望著唉嘆著:“這可咋辦哩?這可咋辦哩……”

      天成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攤水漬慢慢浸濕開來。

      弟弟天良說:“哭啥哭,明天再到學校補一個就是了?!?/p>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天成娘。她蹲下來,安慰兒子說:“對,明天再去要一張。咱是自己考上的怕啥,學??隙ㄓ械赘鶅旱?。明天娘去學校給你要。別哭了,趕快換衣服吧?!碧斐赡飷蹞岬亟o大兒子解著扣子,鼓勵兒子說:“要不是你回來,俺跟你弟弟到天黑也追不上豬。好了,豬也逮住了,等過年的時候夠磅重了,賣了就夠你們兄弟倆的學費了?!庇谔斐刹豢蘖耍酒鹕?,遺憾地嘆息著回里屋換衣服去了。

      天色黑盡的時候,雨停了。涼涼的晚風吹過,屋前的田地里傳來細微的響聲。大片蔥綠的紅芋葉子搖擺著,抖動著晶瑩的水珠兒,綿綿的紅芋藤蔓盎然地翹動著稚嫩的芽須,如饑似渴般等待長大。收獲紅芋的季節(jié)要在農(nóng)歷八月間,眼下七月初,正是紅芋長出淀粉的時候,可眼前這片的紅芋,被踏踩得一塌糊涂。有的紅芋藤蔓被踩斷,冒著白色的汁液;有的紅芋藤蔓被踩得露出根須來,哪能結(jié)得出紅芋?這可是全生產(chǎn)隊的口糧??!

      天成娘看在眼里,心疼地蹲下身來,一個個扶起被踩壞的紅芋秧。她擔心著明天一大早被生產(chǎn)隊里的人看見了。挨罵挨打不算,她們家肯定要賠生產(chǎn)隊的損失的啊!說不定,生產(chǎn)隊長還會把她家這頭豬也要牽走作為賠償哩……天成娘嚶嚶地哭了。她越想越感到后怕。她氣這頭該死的豬不該跑出來,她后悔只顧攆豬而忽略了腳下的莊稼。想著想著,她想到了她的丈夫于自海。

      她比丈夫小三歲。她今年整整三十九歲,于自海今年四十二歲。她和他結(jié)婚那年她才十八歲。當年嫁來于圍子村時,老老小小都夸于自海有艷福,找了個雖不識字但卻俊秀得出眾的好媳婦。于自海是個初中生,字也寫得好,一直是生產(chǎn)隊里的記工員。有了兩個孩子后的于自海,便被區(qū)政府抽到縣獸醫(yī)站學獸醫(yī)去了。對村人們而言,能在縣里學獸醫(yī)就是有了鐵飯碗。給生產(chǎn)隊里的馬、牛治病,給豬治病,村人們都尊稱他為“先生”的。一晃幾年過去了,于自海學會了給牲畜治病的技術(shù),也吃上了“商品糧”,可恰恰沒有分配到他們村所在的獸醫(yī)站,偏偏分到了離他們家三十幾華里的另一個區(qū)獸醫(yī)站。

      這樣一來,于自海便不能經(jīng)常回于圍子村家里照顧老婆和兩個正在讀書的兒子。天成娘既當娘又當?shù)覄栈畹乩锘?,全包攬在她一個人肩上。白天,她要忙著掙工分,中午和晚上她又要給兩個兒子洗衣做飯,唯恐耽誤了孩子的學習。僅有的三分四厘的自留地里,天成娘種的蘿卜白菜大蔥,也十分茂盛,這已足夠他們娘兒仨改善生活了。另外還喂了一頭豬,省吃儉用下來的幾塊錢除了給孩子買些作業(yè)本子,三角板之類的用品,就買些鹽巴,還給那頭豬買些麩皮、豆餅之類的精飼料。天成娘想得明白,給孩子上學買用具也好,給他家的豬買飼料也罷,都是“零攢錢”,總有一天都會收回來的。日子雖然過得不如有的人家,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要兩個孩子學習好,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愿的。

      唯一讓她失落和遺憾的,便是遇到陰雨天。別的一家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而唯有她一個人在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空曠寂寞,徒生惆悵,有時還衍生出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來:如果有個男人在身邊說說話兒,該多好啊。丈夫于自海十天半個月回來一次,呆不了三兩天又走了,讓她剛剛?cè)计鸬拿烂钜幌掠肿兂闪耸洹S袔状我估?,她望著兩個熟睡的兒子,焦盼著的心情折磨得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她嘆息著: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啊……

      眼下,又遇到了這件事,明天一大早上工的社員見了這么多紅芋被踐踏,肯定會惹來大禍。如果丈夫于自海在身邊,也就有了依靠,可偏偏他又不在家,該怎么辦呢?

      天成娘滿懷心思地給孩子蒸紅苕面餅子,愁眉不展的她只顧拉風箱,往灶膛里填柴火了,以至于鍋被燒得干焦,冒著青煙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天成娘朦朦朧朧中,就聽到窗外的紅芋地里一片嚷嚷聲。她一骨碌爬起來,讓她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

      “這是誰不講良心毀壞大家的糧食?”

      “瞧瞧吧,這鮮水水的紅芋都被踩毀了。”

      “叫他賠償!咱生產(chǎn)隊里的人都去他家吃飯去!”

      你一言我一語的憤怒里,夾雜著不堪入耳的謾罵。天成娘心里一陣比一陣難受??僧斔哌M人堆里的時候,面對這一雙雙兇神惡煞的眼睛,她沒勇氣承認是她家的豬糟蹋的。她心里想,只要她不承認這件事,又沒哪個人看見,瞎吵吵一晌午就過去了。

      突然有一個說:“趕快報告隊長去,這事得追查到底。不管它是咱們生產(chǎn)隊里的豬還是外生產(chǎn)隊里的豬,非抓住它殺了不可!”

      幾個人附和著,一會兒把生產(chǎn)隊長于慶喊來了。

      四十歲出頭的于慶,人高馬大,體魄健壯,扛糧食布袋,一人頂?shù)蒙蟽蓚€三個。這個人性子粗野、暴躁,所以在生產(chǎn)隊里說一不二,再加上他大哥是區(qū)政府的副區(qū)長,別說本生產(chǎn)隊里人怕他,就連全村的人見了他都得點頭哈腰。于慶仗著他大哥的威風,在村子里算得上個頭面人物。無論哪家和鄰里鬧了矛盾,只要于慶出面說和,就百事大吉了。如果哪家不聽勸阻,于慶的兩個大眼珠子一瞪,說兩句威脅你的話就讓你聽得做噩夢。

      有一年,鄰村的幾個小青年偷了于慶生產(chǎn)隊里的幾棵大白菜,根據(jù)線索抓到他們以后,于慶硬是用繩吊著那幾個小青年的腳脖子,掛在樹上,打得死去活來。其中有一個小青年被打得吐血住院后,他們家人到鄉(xiāng)里告狀,不但沒告贏,自留地里的莊稼反而在夜里全被偷個精光。

      因此,于圍子村男女老少,都對于慶既畏懼又恨之入骨。

      天成娘看到生產(chǎn)隊長于慶在紅芋地里察看豬蹄印,禁不住全身哆嗦起來。

      快吃早飯的時候,于慶通知全村生產(chǎn)隊社員開會。一家來一個人,任何一家都不準缺席。

      天成娘給天成、天良兄弟倆一人一個紅芋片子饃,催促他們?nèi)W校。她一個人急忙來到楊樹下的“會場”,等待著隊長于慶發(fā)號施令。

      于慶先是就生產(chǎn)隊里的紅芋地遭破壞一事給大家作了個“通報”,之后,要每家人“坦白交待”。每家每戶的人都表了態(tài),聲明不是自家的豬造成的。輪到天成娘表態(tài)的時候,天成娘兩腮通紅,心里狂跳著,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這事絕對跟俺家沒關(guān)系。”

      于慶看著她不自然的表情,再三追問她:“到底是不是你們家的豬吃的?”天成娘抬起頭發(fā)誓說:“要是俺家的豬吃的話,天打五雷轟不冤枉!”天成娘心想,你是問誰家的豬吃的,俺家的豬是撒野沒拴好才跑進去的,又不是故意的,所以發(fā)個“毒誓言”、“賭咒”也罵不到俺自己。

      爭論了很久,議論了很久,也沒查出到底是誰家的豬惹的禍。于慶急了,他拍著大腿說:“日他浪娘,我不信查不出來!明天晌午扎個草人子,全隊里的人都來澆水,非咒得他家里死絕死光不可!”

      于慶這一招可真夠狠毒的。在農(nóng)村,“草人子”便是指用稻草扎成的有胳膊有腿的人的虛擬形體。頭部用一個葫蘆瓢安在上邊,畫上鼻子眼睛和嘴巴。肚子部位扎著一把刀子,綁在樹上。到了中午太陽最火燙的時辰,男人們女人們輪流對著“草人子”罵,用最惡毒最下流的謾罵指向那個做壞事的人。每當路人見到“草人子”被刀子扎得齜牙咧嘴的情景,就毛骨悚然,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

      天成娘聽到了于慶明天就要扎“草人子”,心里比吃了蒼蠅都惡心。她渾身發(fā)癢,兩眼發(fā)黑,腦子要爆炸一樣痛不欲生。

      “俺兩個兒子都在上學,平平安安地讓他們長大成人,千萬不能遭別人的詛咒。孩子要有個三長兩短,俺這做娘的死也不咽氣啊……”天成娘獨坐在堂屋里,淚水婆娑地自言自語著。想來思去,她決定今晚就去找隊長于慶求情,干脆自己承認算了。她把兩個兒子安頓好,披了件衣服往外走去。

      剛出屋前,她便一眼望見了于慶挑著尿罐子往自己家的菜地里“呼扇呼扇”地走著。

      “于慶大哥,你去菜地呀?”天成娘笑著,主動跟于慶搭訕道:“俺這正想上你家找你哩。”

      于慶一看是天成娘,放下鉤擔挑子便走了過來,嬉皮笑臉地問:“天都昏黑了,找俺有啥好事?是不是于自海沒在家,你想癢癢啦?”

      天成娘和于慶是平輩的,平常大伙在一起時也經(jīng)常開開葷玩笑。

      “于慶大哥,俺找你真有正事。”天成娘沒有在意他的葷笑話,有些為難地說。

      “啥正事啊?”于慶板起臉來,壓低著嗓門問。

      天成娘一五一十地把前前后后的經(jīng)過都給于慶說了。于慶故作驚訝并有些為難地說:“兄弟媳婦呀,這事咋不早說呢?今上午我都把扎草人子的事在會上說了,你說叫我咋辦呢?”他抱著兩個胳膊,在地上轉(zhuǎn)著圈兒。

      天成娘哭著說:“于慶大哥,你是隊長,啥事還不是你說了算?俺倆小孩都還小,東一咒西一咒的,萬一有個好歹,俺這做娘的還咋活呢?”

      天成娘又嚶嚶地哭起來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天都黑透了,回去明天再說吧?!庇趹c看著她傷心痛苦的樣子,就沒再說嚇唬的話了,兩個眼閃動著邪惡的淫光說:“我要是幫你這個忙,你該怎么樣謝我?”

      天成娘擦著眼淚說:“你說咋謝都行,要我給你下跪都行?!闭f著,她馬上準備下跪。于慶一把拉住了,說:“算了算了。你讓我想想辦法,明天咋給社員們解釋?!?/p>

      “于慶大哥,俺們?nèi)胰硕纪涣四愕拇蠖鞔蟮?!以后等天成他爹回來了,一定請你喝兩盅?!碧斐赡锏男睦锵褚粔K石頭落了地一樣輕松起來,對于慶答應幫忙的事感激涕零得詞不達意了。

      果然,第二天,生產(chǎn)隊里沒有扎“草人子”,第三天第四天的時候,再也沒有人提這件事了。

      一個星期后的一天中午,天成娘吃完飯,正在廚房里洗碗刷鍋,于慶提著幾個大白蘿卜走了進來。天成娘一看是于慶,急忙走出來了。

      “是于慶大哥啊,你怎么有空過來了?”說著,天成娘忙迎他往堂屋里坐。

      “我從菜地里回來,順便串個門?!庇趹c拎著白蘿卜放在屋門口說:“弟媳婦,你看俺家的蘿卜大不大?”

      “哎喲,這真夠大的,你看多水靈!”天成娘從地上拎起白蘿卜,端詳著,恭維著于慶。

      于慶滿臉的興奮。

      “你們的小孩呢?”于慶環(huán)視了一下,關(guān)心地問。

      “大兒子去鎮(zhèn)上讀高中了,住在學校,到星期六才回來一次;二兒子一丟飯碗就去上學了?!碧斐赡镆贿厙Z叨著一邊拿著白瓷碗給于慶倒水喝。

      于慶坐板凳上,眼睛上下打量著忙來忙去的天成娘。

      天成娘也坐在了他對面的板凳上,說:“于大哥,俺真不知道咋感謝你才好。上回那個事多虧你幫忙。”

      于慶直勾勾地望著面前的女人,貪婪的笑容里埋藏著陰險。

      “兄弟媳婦,你說你該咋謝我呀?”于慶說。

      “謝謝,真謝謝你啦于慶大哥?!碧斐赡镆膊恢涝撜f些什么表達由衷的感謝。

      “兄弟媳婦,我就直說吧。你要是真想謝我,那就趁小孩都沒在家,咱倆睡一覺吧?!闭f著,于慶向天成娘這邊走過來。

      天成娘一下子臉色嚇得焦黃,連忙說:“于慶大哥,你是俺孩子他爹的大哥,也是俺的大哥,你,千萬使不得!”

      “自海又沒在家,怕啥,就這一回!”于慶兩手把門合上,撲上前去,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抱到了東屋的大床上……

      天,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亮了。

      車廂里一個個離開鋪位的旅客急于去廁所,殊不知廁所的門口早已排成了長隊。就連肩上搭著毛巾急著洗漱的人也只好又回到鋪位上。上鋪和中鋪的乘客見過道里特別擁擠,抬著頭,側(cè)著身子,往廁所的方向張望著。

      火車在一個小站停下來。

      陷入往事回憶中的于天成,這時才記起自己一夜都沒合眼了。

      他不想睡。站在窗前,他的眼睛張望著窗外推車售貨員忙碌的身影,心里卻被一連串的“假如”二字否定著過去的一切。

      假如他的母親在眾人面前承認了是自己家的豬惹的禍,又能怎么樣呢?扣她的工分?賠償所有紅芋的損失又能值多少錢呢?

      假如他的母親不去找隊長于慶求情,任他在樹上扎“草人子”,又能怎么樣呢?他真的能把我和弟弟“咒”死嗎?迷信,那是封建迷信吶!母親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你怎么沒想到找我商量,或者去找父親商量呢?

      ……火車又開動了。

      于天成的心被一個又一個的“假如”折磨得陣陣灼痛,但是,事情發(fā)展的后果,都是于天成不堪回首的啊……

      第二年三月的一天,隊長于慶組織生產(chǎn)隊里的婦女,都去村南邊麥地里薅草。傍晚時分,收工后的婦女們挎著滿滿糞箕子的草去稱重量。

      輪到天成娘稱重的時候,于慶悄悄地對她說:“今晚上留個門,我上你那去?!碧斐赡镆荒樀膽嵑?,看也沒看他一眼,把草倒掉就走了。

      自從那次被于慶強行奸污以后,她變得心事重重起來。每晚天不黑就關(guān)門,就怕于慶說不定哪天再闖進來。晌午,她沒事就往菜地里去。如果老遠看見了于慶走這條路,她會折回身走另一條路。

      丈夫于自海有時回來,往往做完了那個事后便呼呼大睡,她便一個人靜靜地躺著,仍在為于慶強奸她那一時刻心驚肉跳。她在心里一直罵他:狗日的于慶你也太欺負人了!可是,這些事只有她一個人埋在心底,她根本不敢也不愿意跟她的丈夫說。

      萬萬沒有想到,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于慶今日又向她提出了這件事。吃了晚飯,她把小兒子床鋪鋪好,把門板插好,吹燈睡了。大半夜的時候,她聽見窗欞在砰砰地響。她忽地坐起身來,幾乎是屏著呼吸在靜聽著響聲。她心里知道,這肯定是于慶來了。

      “砰砰?!贝皺粲衷诎l(fā)出響聲。她就是不吭聲,兩眼盯緊窗欞口,全身嚇得每個細胞都抽搐著。

      “兄弟媳婦——”于慶的聲音輕微而拖著長腔。

      天成娘很想把睡在西間的兒子叫醒,可她的兩腿像灌鉛似的,在床上的被窩里一動不動。

      “兄弟媳婦——”于慶又在窗外喊。

      天成娘的喉嚨里像塞了東西似的,連一聲咳嗽都冒不出來。好半天,她才鼓足勇氣擠出聲來:“你快滾!俺睡下了?!彼妨艘幌律碜樱敬舶l(fā)出一聲脆響。恰恰是這木床發(fā)出的響聲壯大了她的膽量。她一下子又坐起,大聲說:“你再不走俺就喊人了!”

      反插著的木門被于慶用刀子一下一下?lián)荛_了。當天成娘聽到屋門“吱扭”一聲的時候,她“啊啊”地叫了起來!于慶將一柱電筒燈光直射著她。縮成一團的她被壓在了他身下。

      在西間屋的二兒子天良被驚醒了,連聲叫著:“娘!娘!”

      于慶緊卡著她的喉嚨。

      天良走了過來。他擦亮火柴,點亮了小油燈。當他看到娘被于慶騎在身下時,他沖出屋門,便在院子里大喊起來:“趕快來人??!俺家里有一壞人——”

      于慶慌忙跳下床,奪門而逃。在院外邊看到天良還在使勁地喊著,他飛起一腳踢向天良。

      天良“哇哇”地哭叫著,靜謐的鄉(xiāng)村夜空里回蕩著她們母子的呼叫。村民們陸陸續(xù)續(xù)跑來了。當知道于慶欺負她們母子時,便不敢再說什么。幾個婦女把天良和他娘一起勸回了屋。

      “于自海的媳婦被于慶強奸了!”這種桃色新聞在農(nóng)民的口中,幾經(jīng)創(chuàng)作和演變,成了有頭有尾有故事的趣聞。田頭間,楊樹下,飯場里,三五個一堆,無不竊竊私語著于慶強奸未遂的“驚心動魄”。

      天成娘在屋里睡了一天了,也沒吃飯。豬在圈里餓得直叫。幾個婦女坐在她床沿上,說著一些勸解她的話。

      天黑的時候,于慶的大嫂來了,披著一件藍呢子褂子,手里夾著煙卷,身后還跟著兩三個婦女。

      于慶的大嫂在區(qū)供銷社賣化肥,聽說她是專門從區(qū)上回來的。天成娘聽說她回來,便下床走了出來。

      于慶的大嫂望著天成娘紅腫的眼睛,用心疼的口吻說:“兄弟媳婦,嚇著你了吧?”

      天成娘攏起頭發(fā),看到屋里大人小孩來了這么多人,連忙說:“你們坐啊,你們坐啊?!彼轿鏖g里又拉出兩條板凳來。

      于慶的大嫂彈了彈指間的煙灰,說:“這事我和他大哥都聽說了。今個晌午俺們也都訓了于慶一頓。他是昨晚上喝醉了酒,正好路過你們家,想尋碗茶水喝,誰知道你誤會了。咱們都是本鄉(xiāng)本村的,你可不能拿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

      于慶大嫂的語氣里,聽起來是責怪于慶,而實際上是恐嚇著天成娘。

      “俺那大兄弟也沒在家,你一個人在家也夠辛苦的,昨天你和俺弟弟于慶的那場誤會,以后就別再提了,俺那個大兄弟回家來,你也別提這事了。誰愿意給自己的男人戴綠帽子???再說,你要是一直鬧下去,對誰的名聲都不好聽。俗話說,母狗不浪,公狗不上!”說到這兒,全屋子里的人都笑了,有的男人還笑得喘不過氣來了。

      天成娘委屈地厲聲道:“大嫂,于慶真不是人!去年吧,他弄俺一下子,俺都沒吭聲,吃個啞巴虧就算了;今年吧,他又來老一套。這不是欺人太甚嗎??。?!俺又不是沒男人,你又不是沒女人,你這叫騎在俺頭上拉屎??!”

      “話不能這么說!”于慶的嫂子打斷了她的話,說:“你說他強奸你了,有啥證據(jù)?拿出來化驗化驗。褲襠里的事啊,說不清楚。我看就這樣算了!你大兒子都讀高中了,說出去讓人家笑話你??!你和于慶都是平輩分的,他日你一驢屌,你日他一棒槌,兩夠本。哈哈哈……”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間,又到了冬天。

      天成娘心里明白,村里大人小孩都知道她和于慶那件事,唯獨她丈夫于自海不知道。誰也不會當面告訴他,可紙里包不住火啊,遲早他都會知道的。有幾次,她下決心想告訴他,可話到嘴邊,又難以啟齒。

      他能相信自己嗎?

      他一旦知道了這些事后,他會怎么樣呢?打我一頓?罵我一頓?跟我離婚?天成娘整天在心里想象著丈夫的態(tài)度。如果像這樣繼續(xù)瞞著他,讓他蒙在鼓里,有朝一日突然知道了這些事,他會受得了這種打擊嗎?

      天成娘想通了,這事不能再瞞他了。等他再回家,一定要給他說清楚。

      農(nóng)歷臘月初八這天,于自海騎著自行車從獸醫(yī)站回來了。剛在家里坐下,就被一個老年人招呼去給他家的豬看病去了。

      “臘八臘米飯,越臘越喜歡?!边@是一句流行在鄉(xiāng)村的土話。意思是說,臘月初八這一天一定要吃米飯,以后的日子越來越好。天成娘知道丈夫回來了,便舀了一碗米,準備照每年的老規(guī)矩,做一頓“臘米飯。”

      臘米飯做好了,在大鍋里蒸著,她正要炒個菜的時候,丈夫滿臉發(fā)紫地沖進了廚房。

      他喘著粗氣,兩眼怒視著天成娘。

      天成娘知道事情敗露了。有著思想準備的她愿意任他罵??墒?,他卻就這樣癡癡地佇立著,一語不發(fā)。

      天成娘說話了。她說:“反正事情也過去了,你知道就知道了吧。要殺要打,俺隨你的便吧?!闭f完,她蹲在他面前,等他隨意發(fā)落。

      于自海沒有打他的老婆。他心里啥都清楚,根本就不怪她,完全是他于慶沒有把我放在眼里,沒把我當人看!他一把抓起案板上的菜刀,就往外走。

      天成娘死死抱著他的腿,苦苦央求他不要干傻事。他還是不說話。

      天成娘又說話了。她說:“孩子他爹,這事都怪我,好不好,啊,快要過年了,算了,啊?再說,于慶狗日的有錢有勢,他大哥是區(qū)里的官,咱弄不贏人家呀……”

      “老子不過年了!”于自海終于說話了,牙齒咬得咯嘣響,“他是個石磙,老子是個雞蛋,也得跟他碰!”

      “又何必呢!咱兩個兒子都這么大了,再鬧的話,對他們也有影響。就算了吧,俺求你了……”天成娘在他的男人面前哭得無遮無攔。

      于自海放下了菜刀,把天成娘攙扶起來,說:“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要叫他于慶知道老子也不是好欺負的!”停了停,他對天成娘說:“今兒個是臘八,做米飯去吧。我出去買盒煙去?!?/p>

      天成娘看丈夫消了氣,便到廚房炒菜去了。

      出了家門,于自海沒去買煙。他坐在河邊,怔怔地望著厚厚的冰溜,任呼嘯的北風卷襲著他,把并無一絲寒意。他想不到好的辦法去報復于慶。一股男人強烈的沖動激勵著他站起身來,迫使著他與于慶魚死網(wǎng)破。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老婆都保護不了還算什么男人?他要問清楚于慶為什么這樣欺辱他?

      他赤手空拳地向于慶家一路狂奔。

      于自海剛剛跨進于慶家大門口,一條黃狗汪汪地叫了起來。他并不害怕。獸醫(yī)什么樣的畜生沒見過呢。徑直往前走,那黃狗便往后退著繼續(xù)叫。他彎下腰。那狗扭頭就跑,繼續(xù)叫著。

      “誰呀?”屋里走出來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

      “是我。你爹在家嗎?!庇谧院R谎郾阏J出了于慶的女兒玲玲。

      “是自海叔啊,你啥時候回來的?”玲玲很是懂事地跟他應聲著。

      “今天上午回來的。我找你爹?!庇谧院M怂谎?,又問:“你爹呢?”

      “俺爹趕集還沒有回來呢?!?/p>

      “你娘呢?”于自海的話音剛落,從廚房走出于慶的媳婦來。

      “你找俺啥事?你老婆勾引俺漢子的事,俺還沒找你算賬哩,你主動上門來找事是吧?”于慶的媳婦也不是省油的燈,兩句話讓于自海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

      于自海用鄙夷的目光瞪著她,氣得不知從哪兒說起了。

      于慶的媳婦個子不高,頭發(fā)像是很久沒梳過一樣,又臟又亂,可說話的嗓門并不和她的身材成正比。在同生產(chǎn)隊里的婦女當中,她的個頭算是最矮的一個??删褪钦f話聲音特別響亮,和她的男人于慶走在一起,一個太高一個很低,構(gòu)成了十分顯眼的差距。因為她說話時大都愛搶在別人前面,所以生產(chǎn)隊的婦女們給她起了個綽號,叫“喳拉雞子?!鞭r(nóng)村的早上,樹林里有很多鳥兒鳴叫,最嘹亮的一種黑色的鳥就叫“喳拉雞子”。喊于慶的媳婦為“喳拉雞子”,于慶一家人并不生氣,這個綽號并非貶義,相反,他們一家人對這種女人們推崇開來的“借代”詞還挺樂意,那是女人羨慕她才給她取外號呢。

      于自海雖不常在家,但知道她的外號。聽著她這么一連串的不著天不著地的啰嗦,于自海根本不愿理她這種胡攪蠻纏的潑婦。他說:“我找的是你男人,又不是來找你,跟你說不著話?!?/p>

      “喳拉雞子”在她家院子里轉(zhuǎn)著圈,叉著腰大聲說:“你不是來找我?!你那個熊樣的找我的話,我還嫌你那東西沒本事哩!”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于自海一下,嘴角撇向一邊,用不屑一顧的口氣說:“你不就是個獸醫(yī)嗎?天天X騾子X馬累得不舒坦了是不是?你想來X我給你的浪娘報仇吧?我跟你說獸醫(yī),你浪媳婦子是找著俺們家的男人于慶去X她的,不是俺男人于慶找她。”

      “喳拉雞子”振振有詞,說得興味盎然妙語聯(lián)珠,兩個嘴角邊都泛出了白沫。她的女兒玲玲在屋里聽不下去了,跑出來拉她母親說:“娘,你這是胡說什么呢?自海叔是來找俺爹說事的,你亂罵什么?”

      “罵,罵,我就是要罵他!”“喳拉雞子”寸步不讓。她女兒越是用力拽她,她越是用力掙脫著朝于自海身邊跳過來。

      于自海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十分冷靜地說:“你嘴里不干凈地罵人,瞧瞧你那樣就叫人惡心。你女兒在這兒看著的,是你先罵我的對不對?”

      “我不光罵你,老娘我還打你哩!”說著,“喳拉雞子”便撲了上來撕打著于自海。她女兒在大門口大聲喊著:“快來人啊——!”

      聽到喊聲,飯場里不少人端著飯碗都跑來了。一看見“喳拉雞子”正用頭頂于自海,就紛紛勸說,并對于自海說:“雞不跟狗斗,男不跟女斗??熳甙?!”

      于自海在眾鄉(xiāng)親的勸說下,正要離開于慶家時,“喳拉雞子”又猛撲了過來,抱著他的小腿就一個勁地狠咬。于自海疼得“哎喲”著,坐在了地上?!霸搽u子”順勢壓住了他的下身,兩手緊緊揪住他的襠部。這可是男人的致命部位,弄不好完全可以致人于死地的。于自海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像個“小鋼炮”的農(nóng)村婦女會使出這么一招。他本能地揪著她的頭發(fā),用力重重一拳打在她臉上,才掙脫著站了起來。他捂著陣陣作痛的襠部,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于慶家的大門口?!霸u子”破口大罵著又要追上來,被眾鄉(xiāng)親攔住了……

      于自海啊于自海,你都是四十幾歲的人了,怎么那么不冷靜呢?你怎么就不聽老婆的勸阻,非要這么著急來找于慶“算賬”呢?這下子可好,找于慶報仇沒報成,反被他老婆臭罵了一通,差點兒還被她揪襠部揪得半死。你說,這叫什么“報仇”?。窟@是偷雞不成反又蝕了米,這叫“打不住黃鼠狼反惹一身騷”啊……

      于自海坐在自家屋里的板凳上,越想越氣,自己太魯莽太感情用事了。他有點后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個大老爺們兒,今天這樣做不是無效勞動嗎?“嘿!”于自海嘆著氣,到處在衣兜里找煙抽。

      天成娘心里想,這下丈夫闖禍了。當時丈夫和“喳拉雞子”廝打時,于慶趕集還沒回來,等他下午回來了,他那狗日的暴性子,肯定要找丈夫算賬的。她想著想著,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于慶肯定會來他們家找事兒的。

      她把她的擔心跟丈夫說了。于自海一拍大腿說:“他娘的敢闖進咱家的院子,我就砍斷他的腿!”他在屋里踱著步,又對倚在門旁的天成娘說:“怕啥?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說過,我是雞蛋非碰碰這個石磙不可,我看他于慶狗日的能對我怎么樣?”

      農(nóng)村的臘月間,因為沒有什么農(nóng)活,村里人大都是三五個一團,圍在擋風的墻根邊,東拉西扯,開著玩笑,議論著一年的收成,議論誰家比誰家富裕。村人們叫這種閑談為“閑嗑牙”。一些性格開朗的男人,聚到一起分析著某某的名字,上溯八代,下至子孫,把姓名連成一串,你罵我,我罵你,嘻嘻哈哈。村人們叫這種笑罵為“吃小名燴”,又叫“罵大燴”。而今年的臘月間的人場里,村人們“閑嗑牙”,“吃小名燴”的內(nèi)容,全離不開于慶和于自海兩家的“寒門艷事”。當然,“閑嗑牙”、“罵大燴”的人場里,沒有他們兩家的人在場,若有他們兩家親戚路過人場時,剛才還是妙趣橫生加油添醋的笑談,便會戛然而止,待他們兩家的親戚過去之后才能繼續(xù)著談笑……

      天成娘的擔心和憂慮,和村人們預感的一樣:于慶果然真要找于自?!八阗~”來了。

      黃昏時分,刺骨的北風刮個不止。天陰沉著,眼看是要下雪的樣子。于慶糾集了他家族里五六個年輕人,每人拿著鐵鍬、抓鉤、扁擔等農(nóng)具,浩浩蕩蕩而又不聲不響地來到了于自海家的墻頭外邊。

      于慶在最前面,他用腳不停地踹著大門。

      天成娘和于自海都聽到了踹門聲?!罢l呀?找誰呀?”天成娘把飯碗放在鍋臺上,于自海也緊張地放下了飯碗,隨天成娘一起從廚房里走出來。

      “是我,于慶!你男人今天晌午不是找我沒找著嗎?現(xiàn)在我來找他。”外面很靜,就于慶一個人的聲音。

      聽到于慶的聲音,于自海順手從屋門口拎起了鐵鍬,兩手緊緊地攥著木把。

      “他沒在家?;孬F醫(yī)站去了?!碧斐赡飳χ箝T喊著。

      她的話音剛落,從大門口的土坯墻頭上,“噌噌噌”跳下五六個人來,每人手里都拿著家伙,嚇得天成娘目瞪口呆。

      “你想干啥?”于自海把天成娘擋在身后,緊緊攥住鐵鍬。

      于慶手里拎著的木棍,有三尺長左右。那是他家的“開棍”,專門用作支撐架車負重的車把下的木棍,也相當于汽車用的“千斤頂”。他一個人走到于自海面前說:“聽說你要找我是不是?”

      醒過神來的天成娘急忙從丈夫身后走出來,沖著于慶大喊:“于慶,你別仗著你大哥是個官,就這樣欺負人!要打就打我,不關(guān)俺男人的事!”

      “滾開!”于慶飛起一腳,踢在了天成娘的肚子上,天成娘打了一個趔趄,大哭大叫起來。

      還沒等于自海掄起的鐵鍬砸下去,他已被一擁而上的幫兇打得鼻青臉腫,倒在了地上。于自海惱怒地從地上爬起,又去抓鐵鍬時,于慶輪起手里的木棍,對準他的頭部,“砰砰”兩下,于自海再也沒有爬起來……

      鮮血淌得滿地都是。天成娘在血泊里抱著死去的血肉模糊的于自海,在漆黑的夜空里呼喊著:“老天爺啊,你怎么不睜開眼看看啊……”

      天成娘的哭聲震動著村子。

      當她哭得死去活來沒有了眼淚的時候,她才知道她的面前已圍著里三層外三層的鄉(xiāng)親們。

      (原載《紅巖》2003年第1期,小說原題為《旋轉(zhuǎn)的火光》)

      作 者: 巴一,本名巴毅,作家,出版有中篇小說《淮北往事》《復仇》和散文集《故鄉(xiāng)在晚風中》等。

      編 輯:王朝軍 zhengshi5@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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