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建鋼
(浙江海洋學院,浙江 舟山 316000)
當人類社會進入21世紀的時候,特別是又經過了其中頭一個10年的快速變化和發(fā)展之后,“公共領域”和“私個權利”之間的矛盾幾乎達到了一個異常尖銳和時有爆發(fā)沖突的地步,并且已經在嚴重威脅人們生活的美好性了。但還應該看到,其矛盾發(fā)展已有100余年的歷史,其起始是在20世紀之初。而發(fā)現這個問題和話題并加以觀察、研究和闡述,則是人類對這種矛盾的覺醒和思考已經達到一定深度的產物。所以,它既是歷史的,主要是人類的思維、思考和思想幾乎都是圍繞此話題和問題展開、延伸和引申的;但它又是現實的,主要是以進入21世紀為標志這個話題和問題又發(fā)生了異變、質變和突變。這使得現在對它們的思考既有歷史的傳承問題但更有未來的創(chuàng)新問題。
但是,對這個話題和問題的思考是有兩個主要的層次和層面的:一是現象層次和層面,二是機理層次和層面。對現象層次和層面的思考,需要的是科學的描述和表述;而對機理層次和層面的思考,則需要的是哲學的演繹和概括。它切忌的是一種簡單的就事論事,而是要把它放在一個人類社會運行和發(fā)展的軌跡、規(guī)律和趨勢的整體層面上去思考。其實這也是一個縱向的歷史思考,與橫向的現實思考不同,注重的是對其內涵及其變化的思考和概括,要回答的是一個國家現在如何才能加強公共性的社會建設的問題。其重點要遲緩、緩解和解決的還是一個“公共領域”和“私個權利”之間在現實的矛盾狀態(tài)及其問題。
其實,“公共領域”和“私個權利”之間矛盾的核心還是一個如何理解“公”和“私”的概念、范疇和內涵的問題。應該說,雖然它們都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概念,但現實的狀況是它們都已不同程度地發(fā)生了變化,無論是內涵還是外延都已經發(fā)生很多和很大的變化,而且還在不斷地發(fā)生新的變化。
這涉及一個“個域”和“私域”之間的關系問題。它們在現實中存在著很大的差距。平時的“私”概念,如果能從英文概念的角度給予理解可能會更加準確一些:西方的“私”就是“private”,是“不公開”、“孤獨”和“秘密”的意思;而“個”是“personal”和“individual”,是“每個人”、“各自性”和“特殊性”的意思。但中國人一般是以中文來思維和表達的,而中文的“私”往往又是與“自私自利”相聯(lián)系的,是性質上的,是歷來具有貶義的。而“個”則不是貶義的,是數字性的,是客觀而中性的。所以,需要對“個”與“私”的概念從動態(tài)和發(fā)展的角度進行重新梳理、界定和分類??梢园褌鹘y(tǒng)“私”概念里的“個私”內涵都放到現代的“個”概念中去,然后再把其中的“私個”內涵留在現代的“私”里。
但應該怎樣來理解其中的“公”和“私”的不同及其互動呢?雖然“公”和“私”是自人類文明發(fā)生以來就有的一個社會現象,但至今對其的觀察、覺醒和思考還是不多甚至罕見的。雖然早在古希臘時期的哲人那里就能找到觀察、覺醒和思考的跡象,但觀察者、覺醒者和思考者畢竟還只是局限在個別思想者身上,如柏拉圖等人。而真正對此有較大范度和程度的觀察、覺醒和思考卻還是在人類進入20世紀之后的事情。其中,要思考的焦點問題在于,如何理解“公共”的組合概念和“公”與“共”的分開概念之間的相同和不同。還涉及一個對兩個英文單詞的理解:一是“community”,二是“commonality”。對“community”一般是翻譯為“社會”的,而把“commonality”是翻譯為“公共”的。其本質區(qū)別就在于,“commonality”是建立在“everyone”即個體基礎上的,而“community”是建立在“group”即群體、團體和集體基礎上的。
而它們之間在特性、特征和特點上的不同,其實也只有在一個完全矛盾甚至沖突狀態(tài)的情況下,才會有各自完全和充分的暴露和爆發(fā)。也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對它們的認識才有可能達到一個完整、完備和完善以及深入、深刻和深邃的層次、地步和境界。
實際上,從“公”和“私”的字形上可以看出,它們都是指對待“厶”的一種態(tài)度:“私”者就是樹“厶”的,而“公”者則是蓋“厶”和壓“厶”的。而把它們放在一個社會的運動和運行層面看,則“私”者是激活、激勵和弘揚“厶”的,而“公”者是控制、抑制和壓制“厶”的。由此看,“公”和“私”長期以來就一直既是對立、對峙和對抗的又是相互依存、依賴和依靠的,只是有時顯在一些而有時潛在一些而已。而“公”在一個漫長的時間里是“社會性”的一個代名詞。但在近100余年中,這種既矛盾又依存的關系開始發(fā)生變化了,由長期的簡單變?yōu)榱艘环N當下的復雜,由長期的直接變?yōu)榱艘环N當下的間接。這就是在“公”和“私”之間又生出了“共”和“個”的狀態(tài)和概念,而且還不止如此,還生出了一個“非共非個”或“既共又個”的中間狀態(tài),而且這個“中域”還在不斷變化、增長和發(fā)展,其趨勢也是越來越大。
由此就形成了兩大社會系統(tǒng):一是“公有”和“私有”的“所有制”性質系統(tǒng),二是“公域”和“私域”的“領域”形式系統(tǒng)。并且,隨著社會的發(fā)展,這兩個系統(tǒng)也在不斷地自身和相互地運動和發(fā)展的。而發(fā)展的結果是,又形成了一個“公共所有”與“公共領域”的狀態(tài)和一個“私個所有”與“私個領域”的狀態(tài),其中是包含“公有”、“共有”、“個有”和“私有”四個子狀態(tài)的。接著經過碰撞后,又形成了一個“中間狀態(tài)”、“中間空間”和“中間領域”。由此可以看出這樣一個軌跡和規(guī)律:無生有,有生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五。其中,除了“三生五”外卻都是《老子》早已揭示的。這使得起初“公”和“私”的直接簡單對立變?yōu)榱艘环N間接的模糊共存,也使得原始的直接互動變?yōu)榱艘环N當代的間接遞動。
那么,這五個層次和狀態(tài)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內涵和外延及其互動規(guī)律呢?
從實際運行和發(fā)展的狀態(tài)看,“私”、“個”、“中”、“共”和“公”不僅是一個整體,而且還是一個首尾相接和相扣的環(huán)鏈整體閉合系統(tǒng);不僅是平面的,而且還是立體的。其中,“私”往往是與“自私”、“隱私”、“私密”、“私自”和“私通”等聯(lián)系在一起的,具有不同程度的貶義性與核心性;而“個”一般是與“個別”、“個體”和“個性”甚至特殊性聯(lián)絡在一起的,具有絕對的純粹的中間性和中等性。人們一般對它們都是不加區(qū)別的,也是難以區(qū)別的。而它們之間的區(qū)別在于,是秘密的還是公開的,是陰暗的還是透亮的,是底下的還是社會的,甚至是違法的還是合法的。而“共”是建立在“個”基礎上的一個聯(lián)系狀態(tài),繁體“共”就是指兩個人站在同一個平臺上,而每個個體在其中都有一個均等的權利,是一個注重個體之間橫向聯(lián)系的狀態(tài);而“公”則是對“共”凝聚前提下的一個提煉、提高和提升,是一個注重上下縱向聯(lián)系的狀態(tài)。它雖然數量少,但很精練,可以平等地輻射到整體“共”和“個”的層次和層面。但作為“公共領域”中的個體要享受和使用“公物”的程度卻是有所不同的,一般是因人、因地、因季、因時和因勢而異的。
但是,這種內涵在現實中的現象、形式和形態(tài)也是不斷變化和發(fā)展的。其開始只是在潛意識層面萌動,后來才到了意識層次運行,然后才能在所有制范疇里形成,接著又在“領域”、“地域”和“區(qū)域”空間里落實,最后才可能在“權力”和“權利”的運行過程中發(fā)揮和發(fā)力。由此就形成了“公念”和“私念”、“公域”和“私域”、“公權”和“私權”等一系列詞組、概念和理念,而在此基礎上也就形成了不同的政策和法律的觀念和理念及其變化的實施。
所以,講“公域”和“私域”其實也是從外界的角度來講的,也是先從有形的地方去分析的,到最后是才到了一個對無形劃分的地步和程度,比如要講“權力”和“權利”之間的區(qū)分。而一旦到達了這種程度,實際上就是已經超越了這種“公域”和“私域”的各自和相互的范疇和范圍。實際是,隨著生產和經濟的社會化和全球化的發(fā)展,隨著社會的運動和運行的混雜和混沌,社會把“公域”和“私域”也再次進行了分化,就是把“公域”分為了“核心公域”和“外化共域”兩部,而把“私域”也分為了“核心私域”和“外化個域”兩塊。由此導致了,對“公域”要用“公安”警察來處理,而對“共域”則要用協(xié)作和商量的方式來解決。一對夫妻看黃片被公安局查處的案例說明了,一般警察對“公域”和“共域”是不加嚴格區(qū)別和區(qū)分的。即使到了現在和現實,很多學者還是都把它看成了一個是“公”和“私”之間的關系問題,而沒有認識到其實其中還有一個“公”和“共”的關系問題。
同時,還應該看到,“私”和“個”之間的關系雖然有些類似而顯得模糊和混亂,但一般是不兼容的甚至是絕對對立的;而“公”和“共”之間卻是一個包容和基礎的關系,而且還不僅如此,主要是還是一個相對概念。比如家庭是夫妻的共同空間,那么家庭外面的道路、空氣和環(huán)境就是他們以及其他人的一個公益空間;一個城市的公共設施對其居民來說是共同的,但對其它城市的居民來說就是公益的。一個國家的公共設施對其國民來講是共同的,但對其它國家的民眾來說就是公益的。
應該說,在表面和表象的“公”和“私”的互動之下,還有一個“力”和“利”的交互、交換和交替。它們在西方社會就是一個“power”和“right”的交互、交換和交替,從而在推動著“公”和“私”的各自和彼此的運動和運行以及變動和變化甚至是發(fā)揮、發(fā)力和發(fā)展。
在一般人的意識和觀念中,往往是“力”“利”不分的,也是不需要區(qū)別和區(qū)分的。但當面臨對問題的思考和對制度與程序的設計的任務時卻不能再對它們模糊了。應該把“權力”和“權利”用“公權”和“私權”來表達會更加貼切一些。因為都是相同的“權”,所以就都需要相同的“維權”。但它們的內涵、方向和程度及其歷史卻是都有所不同的。
人類在一個很長的時間里是只重視“力”而忽視“利”的,重視“利”從一定角度看也是“力”不僅是已經有所發(fā)展而且是已經發(fā)展到較高程度的產物。從內涵的角度看,“力”往往是拓展和發(fā)展式的,從而是破壞性的,只是破壞的程度有所不同而已;而“利”則一般是收斂和凝聚式的,從而是保護和維護性的,只是保護和維護的方式有所不同而已。但從方向的角度看,“力”一般是外向的,而“利”往往是內向的。而從次序的角度看,一般是先有“力”然后才有“利”的,也是“力”拓展和發(fā)展到一定時候和程度時對“利”的一種需要和需求。但從程度的角度看,它們之間卻又是一種互動、互促和互進的關系?,F實是,運行的“力”越大,需要維護的“利”也就越大。反之亦然。維護的“利”越大,借用的“力”也就需要越大。
但是,這種“力”和“利”的關系發(fā)展到現代則出現了一些新情況,主要是在傳統(tǒng)“公”和“私”以及“力”和“利”的基礎上又出現了分解和分化:一是從“公權力”中分解、分析和分化了“公力”和“共力”,二是從“私權利”中分解、分析和分化了“私利”和“個利”以及“公益”和“共益”。但從目前運行的方向看,“公共力”一般是自上而下的,而“私個利”一般既是自下而上的又是左右連動的。從目前運行的態(tài)勢看,“公共力”是強勢的,但在逐漸變弱;而“私個利”是弱勢的,但在逐漸變強。于是,處處和時時都可以看見它們之間的相互差異、矛盾、碰撞、沖突甚至惡化。
其中,需要特別界定“私個”和“個私”之間的概念差別和區(qū)別。需要指出的是,單個的“私個”概念與和其它概念復合在一起的“私個”概念是不同的。與其它概念復合在一起的“私個”概念如“私個領域”和“私個權利”主要是為了對應“公共”的如“公共領域”和“公共權力”,主要是為了體現與“公共”的對應關系,是“私”對“公”而“個”對“共”的。而在單獨的表述中,“私個”和“個私”是有很大不同和區(qū)別的:“私個”是指一個充滿了“私心”、“私欲”和“私利”的個體,往往是損人利己的;而“個私”是指作為一個個體的“隱私”、“私心”和“私利”,往往是在遵守法律和規(guī)章基礎上對自己的個人權利的愛護、保護和維護。所以,要把“權力”轉向“權利”,又從“權利”轉向“權益”。其中不僅包括“獲利”的主動性和“受益”的被動性,而且還包括其內容和內涵的不同:雖然“利”和“益”都有“好處”的理解和解釋,但“利”是容易形成“利欲熏心”和“利令智昏”狀態(tài)的,而“益”則不會。
應該看到,世界上在最近半個世紀中有一個從混合“私個”概念發(fā)展到把核心“私個”與外在“個私”分開的趨勢,并且已經達到了一定較高和較濃的程度。其標志是稅收和股份制度的出現、實施和完善。但這種程度在中西方社會中的表現是不同的,從總體看是西方要強于和濃于中國的。關鍵是,中國的“個私”并不像西方那樣是從“私個”處發(fā)展而來的,而是從“大公”處分解和分化出來的。要清晰地看到,中國在公共性建設方面在最近30年中出現了停滯甚至某些倒退的現象。而這種停滯和倒退至今其實并未真正停滯和倒退。
但中西方社會在發(fā)展“個私”方面的性質也是不同的。中國社會是在客觀上發(fā)展了“個私”的,但其本身是缺少和缺乏主觀意識的,至多是在主觀上希望更多地保留和保護公共性的。而西方社會卻是在主觀上要維護和發(fā)展“個私”的:1962年就出版了一本叫《寂靜的春天》的書,提出了不主張農田過度使用很多化肥農藥的觀點。然后是在1972年,羅馬俱樂部發(fā)表了它的研究報告《增長的極限》,明確提出了均衡發(fā)展的概念。接著是1987年,聯(lián)合國環(huán)境與發(fā)展委員會發(fā)布研究報告《我們共同的未來》,這是人類建構生態(tài)文明的綱領性文件。關鍵是1992年,在巴西里約熱內盧召開的聯(lián)合國環(huán)境與發(fā)展大會上,提出了一個“可持續(xù)發(fā)展”戰(zhàn)略,這是人類建構生態(tài)文明的一座重要里程碑。
其實,早在19世紀40年代,馬克思和恩格斯就已經敏銳地發(fā)現了資本主義過度發(fā)展“私個”將導致的弊端及其結局,從而展開了一次對資本主義制度及其發(fā)展的徹底的反思和反動,認為資本主義社會再也不能以這樣的方式再繼續(xù)發(fā)展下去了,資產階級也再不能按照舊的統(tǒng)治方式來統(tǒng)治社會了。由此,馬克思和恩格斯才創(chuàng)立了一個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社會主義的理想和理論及其實踐、實施和實現。
而實際上之所以會形成這樣的一個社會發(fā)展態(tài)勢,主要是因為“私個”的發(fā)展已經嚴重妨礙和阻礙了“個私”的存在、運行和作用,也就更進一步地需要“公共力”來共同保護和維護每一個人的“個私”性。這就出現了一個對公共性的急切和急迫的需要和需求。但在“力”的行使過程中由于諸多原因特別是經驗缺乏的原因又導致了對“利”和“益”的侵害、傷害和損害。所以,現實是需要“維利”和“維益”的,這使得“維權”又進了一步。但要維護和保護的是“個利”和“個益”,而不是“私利”和“私益”?!八嚼焙汀八揭妗笔侵挥猩贁等松踔潦莻€別人才擁有、使用、享用和享受的。其中,“個”是平等的和均等及其均勻和勻速的,而“私”是保密的、隱蔽的和秘密的甚至是陰暗的。而一旦由“私”變?yōu)榱恕皞€”,實際上就是形成了一個“共”的基礎。于是,在“個權”與“公權”之間就存在了一個交換和互換的可能性。而“私”是不能互換而只能是保護的,能互換的就是一個“個”。而互換在民主選舉中是體現得最充分的,是選民通過選舉中的選票把自己對“利”和“益”的處置和決定權交給了一個掌握著“公權力”的人物和組織。但這種互換并不是無限制的、無限期的和無限度的,而是有限的,不僅時間有限,而且范圍也有限?,F實是,一般都是把這種限制用“法”的形式固定下來并且傳承下去了。
其中,又要特別區(qū)別“市場領域”、“社會領域”和“公共領域”之間的相同和不同。它們的相同在于,都是排斥“私”的。所謂“私”,就是即使浪費或者在腐爛發(fā)臭也不會被別人使用和享受。而它們的不同在于,使用和享受的方式有所不同:“市場領域”里的“市場資源”往往是可以通過買賣實現的。而在“私域”里,即使給錢,也是不能交易和使用的。而“社會領域”里的“社會資源”一般是通過社會關系來使用和享受的。而“公共領域”里的“公共資源”只有通過公正的公共組織、公平的公共布局、公開的公共程序和公眾的公共參與才能使用和享受的,而又是基本免費的或者是象征性付費的。
但是,在現實中,“力”雖然是發(fā)散式的但每支都很集中,而“利”雖然是凝聚式的但每股卻很分散。這構成了現代社會的“社會力”運行的立體式的結構圖和路線圖。正是這種立體性的特征才是“力”和“利”在現代社會混合而成的一個基本特征。它同時也是空前的,甚至還會是絕后的。所以,必須要特別重視現代社會的這個特征,要給予觀察、思考、表述和對策。
其實,當人們關注“公共領域”和“私個權利”之間關系的時候,也正是社會的公共性又有了新的質變的時候。經過了20世紀整整一個世紀的變化,也經歷了兩次摧毀性的世界大戰(zhàn)的涅槃,又經過了經濟全球化的沖擊,還經歷了信息網絡化的聯(lián)通,“公共領域”突然間在數量和質量上崛起,隨之“公共意識”也陡然增多,接著是“公共權力”的力度也在不斷加大。所以,在這種擴張態(tài)勢下提出的要獨立思考“私個權利”的問題,主要是擔心“私個權利”最終“會被”或者“將被”“公共運動”所淹沒和埋沒。
追述了人類的歷史后發(fā)現,人類之所以在進入了私有社會后有了快速的發(fā)展,主要是因為社會里有了“公”和“私”的兩個極端之間的分化、存在和互動及其擺動。但擺動并不是勻速的,而是時快時慢的和時隱時現的。所以,其在初期時,就是在原始社會的時候,它們基本上是以“公”的面貌存在和作用的。那時“公”是顯在的和成熟的甚至是穩(wěn)定的,即使在最隱秘的性伙伴的范疇里也是公共的;而“私”是潛在的和幼稚的但確實是在運動的和萌動的。但當“私”的運動和運行發(fā)展到一個質變和突變的地步,就是亞當和夏娃偷吃禁果的時候。于是,“私”在經過一個長期的潛伏和潛在狀態(tài)后突然竄了出來,繼而進入了一個顯在的價值標準狀態(tài)。這就是在人類意識潛在的夜空里突然劃過一道從天而降的“天光”,由此創(chuàng)造了意識的、理性的和智慧的人類,也就創(chuàng)造了一個至今還在不斷完善之中的人類社會。
但是,“公共領域”和“私個權利”之間的互動卻不是直線的而是斜線的,因為“公共領域”直線對應的是“私個領域”,而“私個權利”直線對應的是“公共權力”。這實際上是構成了人類社會在運行和發(fā)展中的一條曲線動力軌跡和兩個固定動力要素。而促動和促進這條曲線運行和發(fā)展的是人的欲望和意識里“公共”和“私個”的變動和變化。
客觀上是,在原始社會里,是在“公共”的現象下面運行和醞釀了“私個”的因素和機理。而在資本主義社會中,是在“私個”的現象下面運行和醞釀了“公共”的因素和機理。但發(fā)展到現在的當下,“公共”和“私個”的互動已經從以往垂直的縱向狀態(tài)進入了一個平面的橫向狀態(tài)。這如同太極圖以前是掛在墻上的,而現在是放在了桌面上。但它們的狀態(tài)卻一般都是動態(tài)的,而不是靜態(tài)的。而也只有把它們放在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中才能不分“誰先誰后”、“誰主誰客”和“誰主誰被”。這就形成了“公共”和“私個”的現實的動態(tài)的相互作用的立體狀態(tài),即既有上下的縱向互動又有左右的橫向互動。
由此發(fā)現,正是那種錯位的斜線運動即現實的“私個狀”對應意識的“公共性”或現實的“公共化”對應權利的“私個性”才是社會運行和發(fā)展的原動力,而且二者之間的落差越大則產生的心理和行為的動能和勢能也就越大。由此還發(fā)現了,當下中國社會之所以能夠創(chuàng)造出人類發(fā)展史上的奇跡,主要是因為中國社會不僅創(chuàng)造了一個“一體——立體化”的進程,而且還開創(chuàng)了一個對高跨度“立體化”的心理的極大的接受程度和容納程度。據統(tǒng)計,中國社會的兩個20%的極端狀態(tài)即富者和貧者的收入差距是33倍,而發(fā)達國家平均是8、9倍。其中,在意識和存在之間就客觀存在一個類似“越辣越愛吃”的現象。問題在于,人接受辣的程度究竟有多大。由此類推出,人能承受的貧富落差究竟有多大。其實,只要差距大到還沒有到一個分化和分裂甚至對立和對抗的程度,而只是分開一些甚至較大,就還是可以給社會帶來積極的促進和推動作用的。但經常是,實際上已經不能接受了,但到感覺到已經不能接受時還有一個距離及其過程。所以,就需要哲學和科學來進行判別和判斷。
當然,要全面地了解和理解“公共領域”和“私個權利”之間的差異和矛盾及其互動和沖突,還是必須要準確地區(qū)分開“社會性”和“公共性”之間的不同。應該是,“公共性”是建立在“社會性”基礎上的,而“社會性”又是確立在“個體性”基礎之上的。當我們每個人都有獨立意識、思考和行為的時候、也就是都能夠在社會上獨立存在的時候,“社會性”的存在和作用才有可能性和現實性。而無論是“社會性”還是“公共性”都有兩種存在和作用的形式和形態(tài):一是意識的,就是存在于無形的意識層面的和用意識的形式發(fā)生作用的;二是物質的,就是存在于有形的物質層面的并用物質形式發(fā)生作用的。從靜態(tài)的角度看,一般是物質決定意識的;但如果把它們放在動態(tài)的角度看,則一般是意識決定物質的。而一般來說,“領域”都是有形的和物質的,而“權利”就是無形的和意識的。所以,“公共”和“私個”之間在物質和意識兩個層面來回運動、互動和擺動,其中是既形成了“社會”又推動了社會,特別是推動了社會及其形態(tài)的運行、變化和發(fā)展。
其實,“社會性”主要是講聯(lián)系性的,強調的是以什么方式聯(lián)系和聯(lián)系什么,如父子關系、兄弟關系、同事關系,等等。這種聯(lián)系已經跳出了個體的范疇。以前是一個附屬附庸的關系,現在卻是一個以個體獨立性為基礎的關系。其中,獨立性是聯(lián)系性的基礎,但是獨立性反過來是并不意味著聯(lián)系性的??陀^是,只有把不同個體聯(lián)系起來的關系才可以稱為是一種社會性的關系。
而“共同性”則是對聯(lián)系性的一種提煉、提高和提升。這就像我們從一般的同事關系發(fā)展成為朋友關系一樣。同事關系僅僅是指工作上的橫向聯(lián)系,而朋友關系則是意味著有共同的興趣和志向,還有就是經常在一起聯(lián)系的意思。而“公共性”就是在聯(lián)系性的基礎上有了一個共同性,就是擁有一個共同的空間,享受一個共同的資源,并且還有一個共同的組織,有了一個共同的紐帶,這就是共同性。當然,還要有共同意識、共同語言和共同的價值觀甚至共同的意志。其中,共同性還是公共性的基礎。沒有共同性作為基礎,是很難建設公共性的。但原則上是,公共性是絕對不容破壞的,比如環(huán)境、生態(tài)、資源、飲水安全和公共設施。
問題在于,現實所要建設的究竟是社會性還是公共性呢?應該說,在社會建設的初期,要建設公共性是一定要先加強社會性的。只有先建社會性才有共同性。沒有這種聯(lián)系性,哪來的共同性?但現實是,我們國家做的更多的還是有形的“共域”方面的建設,而不是無形的公共性的建設。包括我們國家的很多區(qū)域規(guī)劃、建設和發(fā)展往往只是局部性享有的,而不是全部和全員享用和享受的。因此,總體上看,我們國家的大部分建設還是沒有進入到一個“公域”的范疇?,F在國家的建設尚處于一個“共域社會”階段,從而還沒有進入到一個“公域社會”層次。只有全社會享有的才是“公域”,而局部享有的最多只能算“共域”,是指一種區(qū)域內共同享有的狀態(tài)。當然,“公域”和“共域”都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
但是,還應該看到,這對范疇是一直在互動的和互換的。縱觀人類6000年、近代300年和中國60年的歷史都會發(fā)現這種互動和互換的基本軌跡、規(guī)律和趨勢。其中,一是要有差異,而且是差異越大,就互動和互換所產生的能量和力度也就越大。二是越壓越強,也即“公”越大,則對“私”的壓迫也就越強,同時也導致了“私”對“公”的反抗程度也就越大。反之亦然,“私欲”越強,也就要求“公權”越大。三是呈現曲線,而不是直線,是物極必反的那種曲線,往往是波峰越高,則波谷越深,是一種上下垂直的運動。而其中的政府作用是至關重要的。自從社會產生政府以來,社會的自然屬性已經被打破,而且還在不斷地趨小。所以,之后的社會就一直是一個自然社會與人為政府互動的社會。如同現在的“水域”里的波浪并不是自然的而是一種“自然浪”與“船行浪”混合而成的“混合浪”一樣。
具體看6000年的人類社會發(fā)展歷史就會發(fā)現,原始社會才是“公”的天堂和源頭,而奴隸社會則是最“私”的時候,之后的社會運行其實是對“公”逐漸恢復的階段。而政府的形成和作用其實就是這種恢復的象征和工具??陀^是,只要有政府存在,就會有延續(xù)甚至加強這種恢復的趨勢。但應該看到,在恢復的過程中,是包含了一些形式上的曲折的:奴隸社會是啟動了這種恢復,而封建社會則是增加和加強了這種恢復,而資本主義社會是把這種恢復在生產方式中得以呈現,而社會主義社會又把這種恢復落實到了有所制和整個社會層面。但實際上,社會的這種公共性的增加、增長和增值的形式又是不同的。
具體看近300年的西方社會歷史也會發(fā)現,先是自由經濟的200年,后是市場經濟的100年,最近是公共經濟萌動的50年;具體看我國社會最近60年的歷史也會發(fā)現,先是“極私”的,后是“大公”的,接著才是“個私”的,而最近是“公共”的。所以,預計,無論是資本主義社會還是社會主義社會在“公共性”的趨勢上則是趨同的和相同的甚至是雷同的。由此也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雖然從表面看任何“私”的發(fā)展都是蘊含了一個“公”的內涵發(fā)展的,而任何“公”的發(fā)展也是包含“私”的,但實際的情況是,其中的“私”都是應該為“個”的。因為只有“個”是包含在“共”和“公”中的,而“私”卻是對立和對抗“共”和“公”的。而判別社會性質的問題就在于,究竟是“公”還是“私”在形式上占了顯在的和主導的地位。
實際是,現實和歷史中的“公域”的變化形式是無常的。但無論如何變化,有一點卻都是相同的,就都是在要求政府都要和必須盡快地建立一個有效和長效的公共秩序來保障社會的正常運行。但客觀是,政府的形成和作用本身就是社會對公共性的需要和需求及其滿足的結果。問題在于,從中政府究竟應該做些什么和能夠去做什么以及怎么去做?
其實,原始社會就是一個原始的公共社會,也是一個沒有政府在其中的社會。而奴隸社會政府不僅是首先打破了這種公共狀態(tài),而且還主要是進行了一個徹底的“私域化”過程。后來,封建社會政府又中斷了“私域化”的進程,接著就進入了一個“公域化”的過程。而到了資本主義社會政府是在中斷“公有化”進程的同時又恢復了“私域化”的過程,典型的是“歐洲文藝復興”。而社會主義政府卻是在否定“私有制”的基礎上又開始了一種“公有制”的建設。其實,每個階段政府所采取的措施都是奔向“美好社會”的。
其中,很多的歷史現象還是比較容易理解的,而唯有對封建主義的“公域化”界定卻難以理解。問題在于,如何理解“統(tǒng)一”和“集權”甚至“專制”。秦始皇當年就是用“專制”統(tǒng)一了文字、度量衡和道路。所以,封建主義就是一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臣民”的“朕即天下”的社會,也就是天下所有的人和物和地都是皇帝的,就如同都歸國家所有一樣。但這也只是一個相對概念,而并不是一個絕對概念,也不是簡單地回歸到了一個原始社會的“公域”層面中去,而是逐漸地走到了原始“公域”的上方和上面。
從實際的情況看,其實在奴隸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之間是相通的。這可以從歐洲文藝復興的運動中窺見一斑:主要是文藝復興所復興的是古希臘和古羅馬的文化,而古希臘和古羅馬是奴隸社會的,所以“文藝復興”實際上是對“奴隸社會”的一種復興。如果從“公”和“私”的角度去考察就會發(fā)現,二者之間卻都是強調“私”的,也就是都屬于一個“私域”比較發(fā)達的時期和社會。而夾在其中的是封建的中世紀的“文暗”時期。但是,在中國,發(fā)達的和文明的卻是在封建社會。中國很多古典的文明和創(chuàng)造都是發(fā)明和創(chuàng)造在這個時期里的。由此看,在中國,“文暗”時期是奴隸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而文明卻是封建社會和社會主義社會。它們又都是比較強調“公域”的,是把一切資源都要土地化或整體化的。
由此應該看到,資本主義社會從整體看在本質上并不是主動強調每個人的個體意識的,資本主義強調個體意識實質上是對生產社會化的一種被動的反動,主要集中表現在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之后的歷史進程中。其主要特征是,西方國家正是在這個時候才真正覺醒和覺悟到了要加強公共性的社會建設。但這種覺醒在很長時間里只是處于意識層面,而尚未到達或者進入一個行動和行為層次。而其核心就是把一切資源都要和都在資本化。在資本主義社會中,一切事物的標準就是“資本”。只有你擁有了一定數量的資金和資產,你才能真正算作一個人,也才能真正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
由此再來看社會主義就會發(fā)現,它在20世紀誕生和發(fā)展本身就是一個歷史的客觀必然。資本主義發(fā)展到這個時候也應該由一個新的社會形態(tài)和制度去代替它了。其標志是,注重公共性和社會性的社會運行方式已經成為一個趨勢。其中,社會主義不僅僅是一個社會意識和政治標準的概念,而且還是一個社會運行的方式概念,更是一個社會的社會性發(fā)展到了一個相對多數狀態(tài)時候的概念。它指的不僅是社會作為一個整體來思考和來運行的狀態(tài),而且也是指一種社會整體運行和整體發(fā)展并且又是要求和諧發(fā)展的公共機理,其中,整體性與和諧性是社會主義的核心價值標準。其最主要是,一切資源都是社會的和公共的,不僅主客體都是公共性的,而且過程和程序也是公共性的,并且對策、決策和政策更是公共性的,還有社會關系也是公共的。但現實的社會主義的公共性程度還是很低的,其中既有制度方面的原因,但基礎還在存在及其意識領域。而社會主義之后的社會就是一個公共性很強和很濃的社會,即一個“公共社會”。
其實,社會主義本身就是一個因為“私域”發(fā)展得太快了和太過了,并且在“私域”之間已經發(fā)生矛盾、碰撞和沖突,就需要一個更高層次的勢力來反看和駕馭這些矛盾的產物。這個高層次的勢力就是政府的力量。所以,如果政府不注重“公域”和“共域”的建設和發(fā)展,社會就會出現各種的問題,如“私域”的個人與個人之間,家庭與家庭,階級與階級、民族與民族和國家與國家之間就會吵架甚至打架。所以,這就需要政府用其主觀性和主動性所形成的“公權力”來打造自身也生活在其中的社會,使其自然和自為結合起來,形成一個“混合組織”狀態(tài)。但現實是,政府在這方面還缺乏經驗和技巧,所形成的結局不是過正就是不足,而尚無合適。其實,隨著公共性的發(fā)展和提高以及隨著“公共領域”的拓展和擴展,是理應加強政府對市場的干預和掌控的能力和力度。但同時,還要注意“加強”的方式和方法以及技術和技巧。有些失誤和失敗并不是方向錯誤導致的,而是方法失當和技術技巧生疏所致的。
現在看來,社會主義政府的作用可以大致分為兩個階段:一是發(fā)展它的社會性,一是發(fā)展它的公共性。其中,社會性是對個體性的發(fā)展,而公共性又是對社會性的發(fā)展。而無論是個體性、社會性和公共性的發(fā)展,都是與政府的功能和作用分不開的,要靠它們自身自然地發(fā)展是緩慢的甚至是無力的,主要是還會落后的。社會的不少需求只有在政府提供了公共產品后才會顯現和顯示出來。其實,從歷史上來看,啟動甚至推動人類社會進步和發(fā)展的,往往就是政府和政要的力量,就是由于政府和政要的介入而形成的一種“公共領域”和“私個權利”之間的矛盾及其運動和沖突所形成的動力和力量,這就是“公”和“私”之間的兩極擺動所產生的能量在推動人類及其社會的前進和進步。這種“鐘擺效應”的軌跡是,前一次擺動有多大,接著擺動過去的力量也就相應地會有多大。而推動“擺動”的內核是社會運行過程所形成的特有的價值傾向和取向。而不同社會形態(tài)中的政府之“政”所體現的就是這種價值傾向和取向。
從上述的歷史事實中可以清晰看到,不同的社會形態(tài)所蘊含的價值傾向和取向即“善標”和“善治”也是不同的:在奴隸社會,其核心價值的衡量標志是奴隸的數量和質量;而在封建社會,體現核心價值的最終標志是土地;而在資本主義社會,核心價值的終端是落在資產、資金和資本上的;而在社會主義社會,其核心的標準是整體、和諧與全面。而人類社會至今的發(fā)展還是由低級往高級而逐漸推進和遞進的。但是,推進和遞進社會發(fā)展的路線和路徑卻不是直線型的,而是一種折線型的和曲線型的。它們如果從山峰和山腳的角度看就會發(fā)現,往往是相隔的兩個社會形態(tài)如同兩個相鄰的山峰或者山谷是可以通過搭橋或打洞走捷徑的。這就要求政府必須為公共資源的利用和使用制定科學的制度來提供、加強和延續(xù)保障。而現實對“公共資源”的理解往往是只有“共性”而沒有“公性”的,由此也決定了人們所能接受的往往是協(xié)商的方法而不是管理的方法。
總之,“公共”和“私個”的問題既是歷史的,又是現實的,但更是未來的;既是陳舊的,又是新鮮的,更是陌生的。所以,從哲學的角度更好地把它們之間的實際、名詞、概念、理念、機理和制度的不同弄清楚,主要是為了更好地認識和應對現實的各種發(fā)生在它們之間的矛盾及其沖突?,F實是,只有認識徹底了東西,才能更好地把握它。
注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