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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傳教士對近代中國伊斯蘭教的認知

      2012-06-24 07:40:48韓永靜
      昌吉學(xué)院學(xué)報 2012年5期
      關(guān)鍵詞:重印阿訇伊斯蘭教

      韓永靜

      (寧夏大學(xué)政法學(xué)院 寧夏 銀川 750021)

      伴隨著近代西方的殖民擴張以及基督教世界傳教運動,大批歐美基督教傳教士邁出了他們自己的國門,其足跡遍布全球。鴉片戰(zhàn)爭中國戰(zhàn)敗,清政府與西方列強簽訂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條約,西方傳教士進入中國傳教的大門也隨之打開。這些基督教傳教士來到中國不久,就發(fā)現(xiàn)在中國竟然還存在著一個數(shù)量巨大的、信仰伊斯蘭教的穆斯林群體。實際上,基督教與伊斯蘭教,以及猶太教,同屬一神教。伊斯蘭教和基督教擁有共同的“先知傳統(tǒng)”,有共同的經(jīng)典,在《古蘭經(jīng)》中猶太教徒和基督教徒被稱為“有經(jīng)人”,是最親近信道者的人,也承認其經(jīng)典是神圣的,同是天啟的。當傳教士們在中國發(fā)現(xiàn)了這樣一個巨大的固守著一神信仰的群體時,這引起了他們的關(guān)注。給他們留下的最深刻的第一印象也許就是穆斯林的“獨特”,這種“獨特”不僅在于其外在的特征,而且在于他們的信仰。這些西方傳教士開始了解、研究中國伊斯蘭教,并逐步形成了他們對中國伊斯蘭教的認知。

      一、傳教士對伊斯蘭教入華時間的考證

      西方傳教士在研究中國伊斯蘭教時,他們碰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伊斯蘭教于何時傳入中國,對他們來說,這既是一個令人困惑的問題,同時也是一個爭論的焦點。碑刻、題銘、權(quán)威學(xué)者的說法各不一樣,不同的傳教士對此也有各自不同的看法。

      1889年,傳教士那夏禮(H.V.Noyes)在《教務(wù)雜志》發(fā)表了一篇長文《中國伊斯蘭教》(Mo?hammedanism in China),其中也討論了伊斯蘭教何時傳入中國這一問題。[1]那夏禮首先講述了“回回原來”的傳說故事,他也認可法國著名學(xué)者梯爾桑的觀點,即“回回原來”的傳說故事有明顯模仿佛教傳入中國的故事的痕跡,但是他接受伊斯蘭教于唐初唐太宗時期約公元628年傳入這一說法。他認為,穆罕默德的舅舅當時來到中國,受皇帝優(yōu)待,并將其安置在廣州,這一切屬實,但他又提醒,“在參閱不同文獻時,如果我們不注意,有可能會產(chǎn)生誤解,因為有很多不同的名字,其實都指的是同一個人,即穆罕默德的舅舅,他去世之后被葬在廣州城北門外”。他接著詳細介紹了梯爾桑以詳細考證各種碑刻為基礎(chǔ)的敘述:628年宛葛素(穆罕默德的舅舅)帶著禮物出使中國,并向中國皇帝宣講其教義。梯爾桑也同意穆斯林學(xué)者的觀點,即宛葛素由海路而來,在廣州登陸,然后前往帝國的都城長安,受到了唐太宗的接見,在那個時代唐太宗是一位非常開明的君主;宛葛素被獲準在廣州修建一座清真寺,同時他的同教之人也被準許在帝國內(nèi)自由信教。宛葛素在完成其使命之后于632年返回阿拉伯,希望能再次見到先知,但他一到阿拉伯就被告知先知已逝,這使他倍感悲痛。宛葛素停留數(shù)日之后,待艾布·伯克爾將《古蘭經(jīng)》的零星散片收集整理完畢,他帶著圣書再次前往中國。歷經(jīng)重重磨難之后,他重返廣州,旅途的辛勞使他精疲力竭,隨即去世。他被葬在廣州城外,其墳?zāi)怪两癃q在,并成為遠東地區(qū)所有伊斯蘭教徒的一個崇拜之地。但梯爾桑認為,伊斯蘭教直至開元年間(713~742)才通過陸路傳入中國北方,而第一批真正的西方的伊斯蘭教徒被“移植”(implant)到中國,是在755年哈里發(fā)阿布·加法爾派遣了一支由4000名阿拉伯士兵組成的軍隊,來援助唐肅宗,鎮(zhèn)壓安祿山叛亂;為了賞賜這些士兵,唐肅宗將他們安置在中國的一些重要城市,他們?nèi)⒅袊訛槠?,這些士兵可被看作是中國穆斯林①的祖先。

      對于上述當時普遍接受的觀點,早期的漢學(xué)家、傳教士艾約瑟(J.Edkins)和莊延齡(E.H.Parker)卻持否定的態(tài)度。他們仔細研究了這個問題,認為在當時的阿拉伯伊斯蘭教徒仍在受迫害之中,還未征服麥加,他們怎么可能向遙遠的中國派遣使者。[2]基督教青年會的美國傳教士裴德士(William Bacon Pettus)甚至認為,伊斯蘭教最初傳入中國的確切時間也許根本就無法考證。他認為早在穆罕默德的時代之前,阿拉伯與中國一直保持著貿(mào)易聯(lián)系,很可能是這些商人把伊斯蘭教帶入了中國。這些商人主要通過海路到達了中國的廣州、杭州及其他東南沿海城市,幾百年來這些商人一直川流不息地來到中國,也帶來了許多伊斯蘭教徒。中國與伊斯蘭教接觸的另一條路線在中國的西部邊界,來者主要是士兵,但不是入侵,而是傭兵。以元初來華者數(shù)量最大,當時蒙古人需要大批傭兵助其征服中國。這些傭兵來自中亞和西亞不同的國家,而這些國家大部分與中國幾個世紀以來一直保持著聯(lián)系。[3]

      英國傳教士梅益盛(Isaac Mason)對中國伊斯蘭教曾進行過深入的研究,他曾仔細研究過各種碑刻和伊斯蘭教文獻,考察了伊斯蘭教進入中國的時間[4]。他分析了隋朝(586~601)傳入說和唐代628年傳入說,但對這兩種說法都予以否定。對于第一種說法,他認為當時伊斯蘭教還未興起,因此這一說法不能被接受。而對于第二種說法,流傳的說法是穆罕默德的舅舅來中國傳播伊斯蘭教,并被葬在廣州,但這不能被證實,只能說廣州那座有名的墳?zāi)箍赡苁悄澄荒滤沽窒闰?qū)的安息之地,而其年代要晚于穆斯林所認為的他們的首位傳教師來到中國的時間。此外,《回回原來》這本書里提到628年來中國的穆斯林是由陸路穿過西部邊界來的,這種敘述明顯出自穆斯林之手,帶有想象的成分。梅益盛的最終結(jié)論是,他認為中國官方記載的公元651年是最早的和較真實的說法,這一年哈里發(fā)奧斯曼遣使來華。那么,他們是由陸路還是由海路而來,并未記載。既然長期以來商人們一直沿海路而來,很有可能的是,在同一時期或稍早一些,已經(jīng)信仰伊斯蘭教的商人把他們的宗教帶到了廣州和其他幾個沿海城市;但顯而易見的是他們并未在中國人之中傳播他們的信仰。隨著伊斯蘭教在中亞地區(qū)的擴張,穆斯林也通過陸路進入了中國的邊界,且數(shù)量眾多。8世紀中期,一批穆斯林士兵來到中國,后來在中國定居,有人甚至說一些士兵抵達了廣州,這說明可能有多批士兵在不同時期來到了中國。在這一歷史時期應(yīng)該也出現(xiàn)了一些清真寺,但也許是一些非常簡陋的建筑,甚至在官方記載中都不值得一提。對伊斯蘭教的傳入和最早的清真寺的修建,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梅益盛在9世紀中期的一些阿拉伯旅行者的記載中發(fā)現(xiàn)他們提到了穆斯林的禮拜場所。廣州著名的光塔建于900年左右,這正是當時有名的穆斯林伊本·瓦哈比(Ibn Wahab)去世的時間,那座出名的墳?zāi)挂苍S是當時為他修建的。經(jīng)過上述的詳細考證之后,梅益盛認為在伊斯蘭教入華時間這一問題上,還存在著太多的不確定和猜測,如果毫無保留地接受某一觀點,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明智的。

      值得注意的是,前面提到的法國學(xué)者梯爾桑早在一百多年前考證伊斯蘭教入華時間的問題時,就使用了“移植”(implant)一詞。也許“移植”一詞要比“傳入”更符合歷史事實,因為伊斯蘭教傳播至中國并不是一個單純的歷史事件,而是一種特殊的文化傳播現(xiàn)象;伊斯蘭教不是靠戰(zhàn)爭征服等武力形式進入中國的,而是通過其文化載體即伊斯蘭教信徒的遷移而植入到與之相異的中國文化的環(huán)境里,并且在適應(yīng)中國文化的同時,伊斯蘭教也形成了自己的文化邊界,繼而維持其獨特的文化而獨立發(fā)展。這與當代一些學(xué)者的觀點不謀而合,“人們早已習(xí)慣于用‘傳播’一詞來表述外來宗教在中國的流行與發(fā)展,然而,確切地說,用該詞來表述伊斯蘭教進入中國的過程卻不盡恰當。伊斯蘭教不是通過‘傳教’這一途徑在中國內(nèi)地立足的,而是從唐宋時代、元明時代以來,大量的阿拉伯人、波斯人以及中亞等地各族穆斯林移居中國而‘移居’的結(jié)果,這是與其他外來宗教‘傳入’中國的方式明顯不同的?!保?]因此,“要確定伊斯蘭教進入中國的時間和標志,必須從外來穆斯林定居中國開始,穆斯林來華定居應(yīng)該成為研究中國伊斯蘭教的歷史起點和邏輯起點?!保?]

      二、傳教士對中國伊斯蘭教文獻的整理

      西方傳教士在研究中國伊斯蘭教的歷史和文化時,也很重視對中國伊斯蘭教文獻資料的收集和整理。這方面的研究集大成者是傳教士畢敬士(Claude L.Pickens)。他在華二十多年,長期任中國穆民交際會(Society of the Friends of Mos?lems in China)秘書長之職務(wù),指導(dǎo)在華傳教士的穆斯林傳教工作。同時,他對中國伊斯蘭教也深有研究,并且整理了大量的中國伊斯蘭教文獻。1950年中國穆民交際會在漢口出版了他的專著《中國伊斯蘭教資料文獻目錄》(Annotated Bibli?ography of Literature on Islam in China)[7],這是他的博士論文,該書匯總了中國伊斯蘭教的書籍和雜志,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一般的資料、伊斯蘭教傳入中國的時間、歷史與發(fā)展、教派與門宦、文學(xué)、本土化發(fā)展、穆斯林術(shù)語、人口統(tǒng)計等幾個方面。其他幾位傳教士對中國伊斯蘭教文獻也進行了整理,如海恩波在其1910年出版的專著《伊斯蘭教在中國:一個被忽視的問題》中列出了20種中國伊斯蘭教文獻,其中劉智的著作有《至圣實錄年譜》、《天方性禮》、《天方典禮》等9種。[8]曾擔(dān)任過布道回族特委會(Special Committee for Muslim Work)秘書長的歐格非對此也有所涉足,1917年他和茲威默(Samuel Marinus Zwemer)②共同整理了95種漢文和阿文伊斯蘭教典籍。[9]英國傳教士梅益盛在這方面的研究也不容忽視,他于1925年在《皇家亞洲學(xué)會華北支雜志》(Journal of the North China Branch of the Royal Asiatic Soci?ety,LVI卷)發(fā)表了《中國穆斯林文獻》(Chinese Muslim literature)一長文,對我國回族學(xué)者的漢文譯述作了系統(tǒng)的清理。[10]

      綜合上述相關(guān)研究,這些傳教士收集和整理的中國伊斯蘭教文獻主要涉及以下幾大類型(見下表):

      傳教士們除了對中國伊斯蘭教的典籍進行了系統(tǒng)的整理和分類之外,他們還做了一些翻譯工作,如傳教士梅益盛曾將劉智的《天方至圣實錄》翻譯成英文并于1921年出版,題為《阿拉伯先知》(The Arabian Prophet),該書313頁,茲威默為其作序[11]。劉智的另一著作《天方三字經(jīng)》也被譯為英文,于1917年刊登在《教務(wù)雜志》上[12]。這些譯作對西人,特別是西方傳教士了解中國伊斯蘭教和穆斯林的信仰與宗教實踐很有幫助。

      分類伊斯蘭教教義作(編、譯)者阿世格、張時中黑鳴鳳金樹田金天柱李相亭、韓逵九李向亭劉智(劉介廉)劉智劉智劉智劉智馬安禮馬安禮譯馬伯良馬德新(馬復(fù)初)、馬安禮譯馬德新(馬復(fù)初)馬德新(馬復(fù)初)馬德新(馬復(fù)初)馬德新(馬復(fù)初)文獻題名《歸真總義》《性理本經(jīng)注釋》《正教須知》《清真釋疑》《清真指引》《清真易知錄》《真境昭微》《天方典禮撮要解》《天方三字經(jīng)》《天方性理》《五功釋義》《(天方)性命宗旨》《天方四字經(jīng)》《教款捷要》《天方詩經(jīng)》《大化總歸》《漢譯道行究竟》《據(jù)理質(zhì)證》《四典要會》刊印時間(地點)1878年四川重印1875年重編1738年刊行,1877年重編1917年印行1919年印行1752年刊行,1924年重印1862年云南重印1885年重編1863年云南重印1710年南京刊行,1851年四川重編1863年刊行,1898年重印1898年成都印行1678年山東刊行,1871年重編1890年刊行1866年刊行1901年成都重編1865年刊行,1922年印行1859年刊行,1898年重編

      分類刊印時間(地點)伊斯蘭教教義作(編、譯)者馬德新(馬復(fù)初)馬德新(馬復(fù)初)馬德新(馬復(fù)初)馬履安馬榮軒馬廷樹馬退山馬注馬注穆汝奎王岱輿王岱輿王岱輿伍子先伍子先楊敬修余浩洲張時中張文熙……歷史1874年重印1864年重印地理阿日孚李廷相劉發(fā)祥劉智劉智譯馬德新(馬復(fù)初)馬復(fù)初著、馬安禮譯馬啟榮馬實君孫可庵……馬德新(馬復(fù)初)馬德新(馬復(fù)初)……劉智:,……1710年刊行,1894年重印語言周字賓:,文獻題名《天方信源蒙引歌》;《醒世箴》《性理第五卷注釋》《清真啟蒙必讀》《清真修道撮要》《清真醒世篇》《指迷考證》《清真指南》《指南要言》《清真原始闡義》《清真大學(xué)》《真詮要錄》《正教真詮》《修真蒙引》《正教修真蒙引》《教心經(jīng)注》《真功發(fā)微》《四篇要道釋解》《清真禮拜教科書》……《回回原來》《回教源流》《天方大化歷史》《咸陽王撫滇績》《天方至圣實錄年譜》《阿勒壁春秋》《天方寰宇述要》《朝覲途記》《西來宗譜》《天方維真要略》《清真教考》……《天方歷法圖(真本)》《天方歷源》……《天方字母解義》《中阿文》《阿拉伯語言撮要》《初學(xué)入門》……1910年印行日歷……1920年印行1918年印行1889年刊行,1922年重印1683年云南刊行,1885年成都重印1688年刊行,1864年重印1837年刊行1875年成都重印,1918年北京再印1864年馬如龍重印1657年刊行,1873年成都重印1672年南京刊行1672年刊行,1904年版成都刊行1923年印行1884年重印1653年刊行,1872年成都重印1921年印行……1904年重印1878年刊行1684年刊行,1877年重印1779年刊行,1872年重印1910年重印1862年刊行1861年刊行1882年刊行,1899年重印1892年馬聯(lián)元重印1921年重印……1851年刊行,1897年重印……

      分類作(編、譯)者刊印時間(地點)1917年北京印行1911年北京印行穆斯林護教王靜齋譯王靜齋譯楊敬修……穆斯林報刊“國際穆斯林協(xié)會”主辦……文獻題名《河南回教辨真》《回教考》《普批百條》《清真言》《群解壹瑪尼》《萬善之根譯文》《宗教必讀》《清真必讀》《黜三崇一》《回耶辯真》《回耶雄辯錄》《四教要括》……《清真學(xué)理譯著》《云南清真月報》《明德報》《清真月刊》《清真旬刊》《回光》……1917年北京印行1917年北京印行1922年印行1914年天津印行1908年北京印行……1916年北京創(chuàng)刊1916年創(chuàng)刊1924年天津創(chuàng)刊1920年創(chuàng)刊云南穆斯林創(chuàng)辦1924年10月上海創(chuàng)刊,……

      從總體上看,這些西方傳教士經(jīng)過各方搜集,提供了明清以來至1930年代有關(guān)中國伊斯蘭教的典籍和穆斯林的著述的名錄匯集。在這些文獻之中,有些是著名的穆斯林學(xué)者如王岱輿、劉智、馬注、馬德新等的代表作,有些是一些不出名的作者的著述,其中一些已經(jīng)失傳。他們對有些文獻和資料的解釋在年代、版本和內(nèi)容等方面也有失誤和錯漏之處。但是,他們提供的這些資料索引,一方面為后來的西方學(xué)術(shù)界研究中國伊斯蘭教提供了資料指引,另一方面也有助于國內(nèi)學(xué)者進一步挖掘和整理這些伊斯蘭教文獻資料。此外,這些傳教士還保存了一些珍貴的中國伊斯蘭教文獻和資料,如傳教士畢敬士將其收藏的一批有關(guān)中國伊斯蘭教的書籍、字畫、歷史、筆記,以及1000多張照片捐贈給了哈佛大學(xué)燕京圖書館,他敘述了這批珍貴的收藏的來由:“1926年當我在上海會見了伊薩克·梅益盛(Isaac Mason)先生時,我開始收集這樣的文獻(指中國伊斯蘭教文獻)。次年他離開中國回英國,臨行前,他送給我許多舊書。我通過北京的清真書報社收集了一些后來出版的書。珍珠港事件爆發(fā)后,我們不得不離開中國,我隨身攜帶了一些中國伊斯蘭教文獻回美國。1945年我又把它們帶回中國,但在1950年又再次帶回美國。不說別的就說這一點:這些文獻已經(jīng)來回渡洋好幾次了?!保?3]盡管傳教士的目的是向中國穆斯林傳播基督教,但是他們收集的大量有關(guān)中國伊斯蘭教和穆斯林的歷史文獻、資料和照片,為我們了解、認識和研究近代中國穆斯林社會提供了彌足珍貴的資料。

      三、傳教士對宗教職業(yè)者——阿訇和毛拉的述評

      阿訇和毛拉是穆斯林的宗教領(lǐng)袖,每當傳教士進入穆斯林聚居區(qū)時,他們首先要面對的就是穆斯林這個重要而特殊的群體。實際上,傳教士在這個群體身上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研究他們,拜訪他們,與他們交流。因此傳教士掌握了有關(guān)穆斯林阿訇和毛拉的詳細信息。

      在西方傳教士眼里,伊斯蘭教的阿訇是一個教育程度很高的階層,他們不但有漢文圖書,而且有阿拉伯文、突厥文、波斯文圖書;傳教士還注意到儒家思想在伊斯蘭教書籍中很占優(yōu)勢。傳教士們觀察到,以清真寺為中心的經(jīng)堂教育延續(xù)了古代的家長式教育方式,非常類似于中國舊式的學(xué)校。穆斯林父母將他們的男孩子送到清真寺里接受教育,學(xué)習(xí)基本的阿拉伯文和讀寫算知識。如果家庭條件較好,且學(xué)習(xí)進步很大,那么這些學(xué)生將在阿訇的指導(dǎo)下繼續(xù)學(xué)習(xí)六至八年,或者更長的時間。以甘肅為例,阿訇的知識有三、四年的時間就被學(xué)生挖空了,但是,有前途的年輕人會被送到伊斯蘭教經(jīng)學(xué)院繼續(xù)深造,但并不是所有接受經(jīng)堂教育的男孩子都能被任命為阿訇。[14]一般的習(xí)慣是,毛拉是在各地方就地對少數(shù)人加以訓(xùn)練,而不是招收很多人在一個大地方集中訓(xùn)練。但是也不是全部如此,若干大清真寺里有許多青年在那里準備擔(dān)任毛拉。這種學(xué)生有多少,傳教士們沒有統(tǒng)計資料,但是鑒于從事訓(xùn)練工作的清真寺數(shù)目之多,學(xué)生總數(shù)該是可觀的。[15]

      長期在中國西北穆斯林聚居區(qū)傳教的內(nèi)地會傳教士安獻令認為阿訇可分為兩類:一類是接受毛拉的常規(guī)訓(xùn)練,通常在某個清真寺任職;另一類是能閱讀原版的《古蘭經(jīng)》,因此享有阿訇的榮譽稱號。后者見于各行各業(yè),如軍隊里的士兵、做生意的店主、販賣馬匹者、仆人等等,只要是掌握了《古蘭經(jīng)》的神圣語言的人都可獲此殊榮。他們都會讀阿拉伯語,但很少有人能解釋其意義?;鼗啬滤沽止烙嬤@些人僅占百分之十,但傳教士安獻令認為也許事實并非如此。[16]

      傳教士們也不能確定中國有多少人精通阿拉伯文,但是他們深信確實有人諳熟阿拉伯文和波斯文兩種文字,而這些人則以阿訇和毛拉為主。他們也曾調(diào)查過阿拉伯語在中國的使用情況。他們的調(diào)查資料表明:在直隸,“(這里的)清真寺都有阿拉伯語學(xué)校;阿訇(毛拉)都可以很容易地認讀阿拉伯文經(jīng)書。阿拉伯語的教授規(guī)模在北京要比其他地方大,甚至有學(xué)習(xí)阿拉伯語的女子學(xué)校。”陜西的一位傳教士這樣說,“這個城市有七座清真寺教授阿拉伯語,在清真寺的外面還有四所學(xué)校,十六歲以下的女孩子在那里學(xué)習(xí)阿拉伯語?!苯K的情況是,在省城穆斯林有一些很好的學(xué)校,清真寺里有常設(shè)的學(xué)校,在這些清真寺里男孩子學(xué)習(xí)阿拉伯語、《古蘭經(jīng)》和伊斯蘭教的宗教傳統(tǒng)知識。[17]

      1917年茲威默訪問中國時,他和伊斯蘭教領(lǐng)袖們交談以后曾強調(diào)說中國的一些阿訇和毛拉精通阿拉伯文或波斯文。他們對“中國毛拉不懂阿拉伯文”的說法表示質(zhì)疑。他們認為產(chǎn)生這一說法的真相大概是這樣的:一部分毛拉對于他們經(jīng)典上的原文認識得很有限;另一部分毛拉能誦讀和講解他們自己的阿拉伯文書籍,但是不會讀不帶元音的阿拉伯文基督教書籍。還有一部分毛拉,他們不但會讀、寫和了解伊斯蘭教書上的阿拉伯文,同時也會讀、寫和了解基督教書上的阿拉伯文。這種人是有的,他們?yōu)閿?shù)固然不多,但是在全中國各地都有。阿拉伯文《圣經(jīng)》、漢阿(合璧)《福音書》、尼羅河差會書局和埃及其他差會所出版的基督教書籍,在能讀并能理解阿拉伯文的中國穆斯林當中流通日廣。據(jù)若干傳教士報告,“過去他們和毛拉沒有機緣接觸,現(xiàn)在阿拉伯文書籍為他們開辟了交往的門路”。一些毛拉來信請寄新出版的任何阿拉伯文基督教書籍,也有人申請贈送現(xiàn)有的阿拉伯文書刊。也曾有傳教士收到若干中國毛拉寫的阿拉伯文手稿,他們將這些手稿轉(zhuǎn)寄開羅請懂得阿拉伯文的人加以適當?shù)拇饛?fù)。有的手稿討論基督教信仰,詞鋒非常尖銳,需要細心作答。在埃及的傳教士說:“這些手稿內(nèi)容充實,文筆又好。”他們是阿拉伯文的權(quán)威,所以他們的話是值得注意的。1919年12月,一個閱覽很廣的中國毛拉寄來了一張購書單,訂購許多阿拉伯文書籍,他請他的基督教朋友為他轉(zhuǎn)寄給開羅某一家伊斯蘭教書局。鑒于上述種種事實,傳教士認為一切輕視中國穆斯林領(lǐng)袖的阿拉伯文知識的說法,都當加以拋棄。[18]

      根據(jù)各地傳教士的調(diào)查,他們認為阿訇的收入還是很高的,大約每年受薪六萬枚銅錢,此外還有學(xué)生直接繳納的學(xué)費。此外還有其他收入,例如他若到教友家里為病人念“亥貼”,按常例他可以得到病者一個金戒指、耳環(huán)或其它貴重的東西。如果他親自為死者沐浴,人們就將去世的人所有值錢的衣服都送給他。當然只有有錢人家可以請到阿訇去行這樣的禮。穆斯林將財產(chǎn)贈送給清真寺的辦法,往往成為他們中間爭論和斗爭的原因。這種財產(chǎn)(土地或房屋)由清真寺教長負責(zé)管理。按規(guī)矩他們應(yīng)當每年改選一次,但是事實上并不經(jīng)常這樣做。這些領(lǐng)袖們?nèi)温毱陂g,往往私用公款;或扣留租金,或?qū)⒐a(chǎn)私行抵押。[19]

      在傳教士眼里,他們親自接觸到的阿訇似乎差異很大。比如,1916年一位傳教士在三人的陪同下,參觀了同一地方的兩座清真寺,而碰到的兩位阿訇對待他們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20]。在第一座清真寺里,他們遇到的阿訇是一位留著長長的白胡子的老人,他非常有禮貌,態(tài)度和藹可親。他得知他們一行四人的基督教傳教士身份后,仍然很高興地帶他們參觀了清真寺。傳教士給了他幾本小冊子,他立即注意到了邊角上的阿拉伯文,就問他們是否懂阿拉伯文,在他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他立即向這幾位傳教士解釋了這些阿拉伯文的意思。這位年長的阿訇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了解并堅守自己的立場,他多次有禮貌而堅定地對傳教士的觀點予以否定。而在這幾位傳教士所參觀的另一座清真寺里,情況卻完全不同。一位毛拉接待了他們,他們也送給了他一些小冊子,但很快他們之間的交談就變成了爭論。這位毛拉邊讀邊翻譯了一段《古蘭經(jīng)》,同時多次表現(xiàn)出對這些傳教士的輕蔑;他們另外還討論了耶穌是不是上帝,以及十字架受難等問題。

      這些西方傳教士之所以特別關(guān)注中國伊斯蘭教,主要是出于他們要讓中國穆斯林皈依基督教的愿望,因為絕大多數(shù)的西方傳教士都把吸收教徒作為他們鞠躬盡瘁的目標和日常的主要任務(wù)。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們在中國穆斯林中的傳教工作則是最令他們失望的③,但是預(yù)料之外的收獲是,這培養(yǎng)了他們對中國伊斯蘭教和回族穆斯林進行學(xué)術(shù)研究的興趣,開啟了近代西人研究中國伊斯蘭教和回族穆斯林的先河。

      注釋:

      ①本文參閱的英文史料中出現(xiàn)了大量的“Chinese Moslem(Muslim)”這樣的稱謂,直譯為“中國穆斯林”。在近代的英文文獻中,“the Chinese”多指“漢人”,而與“Chinese Muslim”對應(yīng)的則是“漢回”,盡管這一稱謂是不確切的,但該詞在指涉一個民族群體時基本上可以與今天意義上的“回族”等同。

      ②又譯作“字威默”、“茲維邁爾”或“知味墨”。他是著名的伊斯蘭教問題研究專家、美國普林斯頓大學(xué)教授,長期致力于向阿拉伯地區(qū)的穆斯林傳教。他于1911年在埃及開羅創(chuàng)辦了很有影響的期刊《穆斯林世界》(The Moslem World),并長期擔(dān)任主編。茲威默在西方教會界享有很高的聲望,是19至20世紀對穆斯林世界宣教運動中的重要人物,曾多次組織對穆斯林傳教的世界性大會,是推動基督教在穆斯林世界傳播的領(lǐng)袖人物。

      ③根據(jù)筆者已掌握的中英文史料,西方傳教士在中國穆斯林中進行了長達近百年(1850~1950)的傳教工作,但登記在冊的改宗者僅百余人。

      [1]Rev.H.V.Noyes.Mohammedanism in China[J].The Chinese Recorder.Vol.20,1889,pp12~14.

      [2]William Bacon Pettus.Mohammedanism in Nanking:Notes on a Winter’s Reading.Observations and Conversa?tions among the Moslems[J].The Chinese Recorder.Vol.39,1908,pp395~396.

      [3]W.B.Pettus.Chinese Mohammedanism[J].The Chinese Recorder.Vol.44,1913,p88.

      [4]Isaac Mason.Chinese Mohammedanism[J].The Chinese Recorder,Vol.50,1919,pp177~178;Isaac Mason.How Islam Entered China[J].The Moslem World.1929,pp249~263.

      [5]金云峰.怎樣看待伊斯蘭教入華的“標志”和“時間”[J].甘肅民族研究.1999,(1).

      [6]金云峰.從外來宗教入華形式之比較說起[A].見:甘肅省歷史學(xué)會等編.史學(xué)論叢(第六集)[C].蘭州:蘭州大學(xué)出版社,1996.

      [7]Claude Pickens.Annotated Bibliography of Literature on Islam in China[M].Hankow:Society of Friends of the Moslems in China,1950.

      [8]Marshall Broomhall.Islam in China:a Neglected Problem[M].London:Darf Publishers Limited,1987,(first pub?lished in 1910),pp301~302.

      [9]Chas.L.Ogilvie and S.M.Zwemer.A Classified Bibliography of Books on Islam in Chinese and Chinese-Arabic[J].The Chinese Recorder.Vol.48,1917,pp652~659.

      [10]房建昌.近代西方基督教傳教士在中國西北少數(shù)民族中的傳教活動及有關(guān)文獻概述——兼論近代西方基督新教傳教士在中國穆斯林中的傳教活動及有關(guān)文獻[J].西北民族研究.1994,(1).

      [11]Our Book Table[J].The Chinese Recorder.Vol.52,1921 p357.

      [12]Lieo Kai Lien.The Three Character Classic for Moslems[J].The Chinese Recorder.Vol.48,1917,pp645~652.

      [13]王建平.中國陜甘寧青伊斯蘭文化老照片——20世紀30年代美國傳教士考察紀實[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10:3.

      [14]The Kansu Moslems[J].The Moslem World.1934,p 73.

      [15][18][19]中華續(xù)行委辦會調(diào)查特委會編.中華歸主:中國基督教事業(yè)統(tǒng)計1901~1920[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1987:735,735,736.

      [16]G.Findlay Andrew.The Crescent in North-West China[M].London:The China Inland Mission,1921,p42.

      [17]The Use of Arabic in China[J].The Moslem World.1911,p343.

      [20]A Visit to Chinese Mosques[J].The Moslem World.1916,pp419~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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