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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世紀詩歌語言的整體考察與癥候分析

      2012-08-15 00:44:01吳投文
      文學與文化 2012年3期
      關鍵詞:新世紀新詩口語

      吳投文

      中國新詩的語言一直飽受詬病。人們質疑新詩的合法性,往往會落實到新詩的語言問題上來。這個問題的根源在于語言是詩歌形式層面的核心因素,也是詩歌形式層面最直觀的構成要件,在讀者的接受視野中表現為詩意感悟的直接呈現性,這使語言成為詩歌形式層面最引人注目的因素。對中國新詩來說,語言問題又具有特殊性,新詩的語言是20世紀初期中國文化大轉型的產物,與傳統(tǒng)的民族文化心理和審美意識存在著深刻的隔膜,與中國傳統(tǒng)的詩歌語言形態(tài)存在著重大差異,因此,新詩的語言問題始終糾結著對于新詩的基本評價。在新詩運動初期,新詩先驅者的焦慮很大一部分集中在新詩的語言問題上。俞平伯當時在談到新詩的處境時說:“我總時時感到現今白話做詩的苦痛”,“做新詩的人,難免成為眾矢之的”,他甚至擔心“中國現行白話,不是做詩的絕對適宜的工具”①俞平伯:《社會上對于新詩的各種心理觀》,原載1919年10月《新潮》3卷1號,見楊匡漢、劉福春編《中國現代詩論》(上編),花城出版社,1985年,第21頁。。俞平伯是早期新詩的踐行者,他對于白話新詩的態(tài)度卻多少有些矛盾,一方面承認在文化大轉型的新情勢下白話作為新詩語言的可行性,另一方面卻又認為白話作為新詩語言“在理想上卻很不能滿足”②同①,第21頁。。他的這種矛盾態(tài)度有一定的代表性,一些新詩詩人后來“勒馬回韁寫舊詩”③聞一多:《廢舊詩六年矣。復理鉛槧,紀以絕句》,《聞一多全集》第三卷,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2年,第621頁。,大概就和這種對新詩的矛盾態(tài)度有關。頗有意味的是,著名“九葉派”老詩人鄭敏近些年來屢屢發(fā)出質疑:“新詩有自己的文學語言嗎?目前的漢語口語能承受新詩的全部需要嗎?”④鄭敏:《關于漢語新詩與其詩學傳統(tǒng)十問》,《山花》2004年第1期。尤其是在中國古典詩詞的參照下,她對新詩的“漢語特色”懷著期待卻又充滿疑慮。在她看來,“我們的文學創(chuàng)作、新詩創(chuàng)作并不一定能在很短的時間內達到語言藝術的成熟”。①鄭敏:《世紀末的回顧:漢語語言變革與中國新詩創(chuàng)作》,《文學評論》1993年第3期。鄭敏作為詩人的反戈一擊,在詩歌的局外人看來,恰好是驗證新詩“破產”最好的說辭。鄭敏的說法實際上具有某種代表性,其中包含的問題意識指向新詩語言的基本歷史局限和至今尚未明確的發(fā)展走向,也在充滿困惑的反思中包含著對新詩語言變革的迫切期待。時至今日,新世紀即將迎來新詩的百年華誕,新詩“破產”或“消亡”的論調仍然喧囂入耳,其中涉及的一個關鍵問題就是新詩的語言。可以說,新詩的語言不僅是一般公眾普遍困惑的一個問題,也是詩歌界內部常常產生歧異紛爭的一個焦點。在這一現象的背后,新詩初步展開的傳統(tǒng)也受到廣泛質疑,這表明新詩的語言問題實際上牽涉到對新詩的整體性評價,因此,新詩語言的變革在新世紀就顯得尤具迫切性。

      新世紀之初詩歌語言的現狀很難進行清晰的整體性描述。這顯然與20世紀90年代以來所形成的多元化詩歌格局有著直接的關聯(lián),正是由多元化的詩歌格局所帶來的語言探索呈現出紛繁多樣的路徑。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極盛一時的“朦朧詩”落潮之后,詩歌語言的基本走向還隱約可以發(fā)現某種主導性的語言趣味和潮流,一般表現為流派性的語言探索,或在某種大張旗鼓的詩歌宣言驅動下的語言實驗。盡管詩歌語言的內部細節(jié)如同顯微鏡下的掌紋,可以顯示豐富的信息,也可以從不同的側面暗示詩歌的總體現實,但詩歌語言的內部細節(jié)往往掩蓋在某種主導性的語言趣味和語言潮流中,而從中凸顯出來的是詩歌語言的基本走向。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是,詩人個性化的語言追求表現為一種比較醒目的風格形態(tài),但在一個詩歌流派或詩歌運動的總體建構中則要達成某種妥協(xié),使自己的語言風格包容在這種流派性的總體建構中,這樣才可以在一個流派或運動中確立自己的位置?!暗谌痹姼柽\動具有異軍突起的美學氣勢,它對“朦朧詩”的沖決在語言上有一個異常醒目的標志,就是由熱愛世俗生活所產生的語言俚俗化乃至粗鄙化取向,詩人的面孔和他的語言取得一致,他樂意在一種新的語言現實中暴露自己的世俗心態(tài)。這與“朦朧詩”的總體語言追求可謂涇渭分明,這也是“第三代”詩歌運動的總體語言現實所顯示出來的獨特追求。

      不過,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詩歌格局發(fā)生新的變動,“個人化寫作”的確立與分化帶來新的語言現實,主要表現為由追求“敘事詩學”所帶來的語言的陳述性,但在這一總體的追求下,詩歌語言的內部歧異還是顯而易見的,呈現出一定程度上的流散狀態(tài)。這表明整體上的先鋒語言觀已經打破,詩人在詩歌語言上的“抱團”意識朝著更深層的語言自覺層面拓進,因此,在20世紀90年代詩歌語言的總體現實中其實包含著非常復雜的演進路向,發(fā)展到新世紀之初,演化為詩歌語言多元并進的流散化格局。可以說,新世紀以來,詩歌語言一定程度上的固化狀態(tài)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個性化詩歌語言的進一步嘗試和探索,相對于20世紀90年代來說,這時期的語言探索應該是沉潛的,也是深化的,在沉潛和深化中顯示出語言探索的多種可能性,在一些詩人的寫作中,試圖觸及語言本體的晦暗和隱秘。

      就新世紀以來詩歌語言的總體現實來說,流散化格局和固化狀態(tài)的打破首先意味著詩歌固定中心的失落,不再存在一種“標準”的詩歌語言形態(tài)。盡管重要詩人的號召力仍然存在,但已經很難形成一種被廣泛模仿或化用的詩歌語言模式,像20世紀90年代那樣群起模仿海子的詩歌語言,這種現象已經很難發(fā)生。在一些詩歌團體或“部落”內部,詩人們的交游固然有共同的藝術趣味作為基礎,但也可能是在新的情勢下出于某些現實利害的考慮,藝術趣味的紐帶作用遠不如過去那樣重要,這也造成在同一詩歌團體或“部落”內部詩歌語言的多樣化追求,詩歌語言的個體差異遠遠超出群體內部的共通性融合。在世紀之交,“知識分子寫作”與“民間寫作”的激烈紛爭終于浮出水面,這是詩歌界內部長期醞釀的結果。實際上,不管是“知識分子寫作”還是“民間寫作”,都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詩歌流派,它們各自的內部組合似乎具有很大的包容性,看起來都是出于某種對抗性的戰(zhàn)略意圖而臨時組合起來的,因此,這使它們各自內部的詩學主張和語言取向在作宣言式的策略表達時比較一致,但落實在詩人個體的具體寫作實踐中就充滿歧異。從這兩個詩歌群體的內部情形來看,它們各自的主要成員都有自己的創(chuàng)作聚焦點,在詩歌語言的冒險和實驗方面,群體內部成員之間的差異顯然也是不可忽視的。比如在“民間寫作”內部,口語寫作的倡導可以說是一種基本共識,但于堅、伊沙、韓東、沈浩波、徐江等人的詩歌語言很難歸結到同一種語言風格層面來理解。如果把“民間寫作”群體中的這幾位詩人與“知識分子寫作”群體中的西川、王家新、臧棣、歐陽江河、陳東東等人進行詩歌語言層面上的比較,可以發(fā)現兩者之間的詩歌語言在整體上呈現出一種更大的結構性差異,這種結構性差異暗含著當代詩歌語言變革的基本走向,能夠激活當代詩歌語言多維度的創(chuàng)造性探索。至于“中間代”、“70后”、“80后”等組合性詩歌群體也在新世紀紛紛登場,由于這些詩歌群體內部構成的復雜性,各自之間的語言探索呈現出相互沖突和不斷調整的復雜意向,在蕪雜和熱鬧中既顯示出語言探索的自覺意識和強勁活力,也在語言探索的狂歡中渲染一些表演性的姿態(tài),語言的輕薄和淺陋成為一個普遍現象,詩歌語言的刷新與實質性推進仍然停留于不斷涂改的宣言和紙上藍圖。

      總體上說,新世紀以來詩歌語言的復雜現實一方面呈現出開闊的多維度的探索性意向,詩歌語言的重要性得到詩學本位意義上的強調,在具體的寫作實踐中落實為自覺的語言探索;另一方面,“詩到語言為止”的宣言不再固化為僵硬的信條,詩人的語言冒險在寫作實踐中讓位給更高的寫作目標,顯示出對詩歌本體的新的理解。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新世紀以來的詩歌語言探索也暴露出在沉潛和深化中的無序狀態(tài)和認識上的誤區(qū),盡管詩歌語言變革的迫切性已形成初步共識,但變革的基本方向和具體規(guī)劃卻仍然模糊不清,也缺乏社會文化的有效支撐和文學共同體的深度參與,這使詩歌語言變革不能落實為卓有成效的寫作實踐,由此造成詩歌語言的諸多癥結。

      新世紀以來詩歌語言的癥結一方面延續(xù)著在原有軌道上的慣性滑行,在民族文化心理層面上彰顯詩歌的“漢語特色”仍然顯得動力不足,詩歌語言的探索仍然難以被一般讀者的審美趣味所容納;另一方面,由于新世紀以來特殊的文化情景,詩歌語言的癥結呈現出一些新的形態(tài),雖然詩歌寫作的自由度比較大,但卻沒有轉化為詩歌語言創(chuàng)新的有效勢能,詩人創(chuàng)作的自由度實際上掩蓋著詩歌語言探索廣泛的虛浮癥,詩歌語言的刷新與推進仍然停留于某種急躁冒進的宣言和紙上藍圖,并沒有取得實質性的成效??梢哉f,新世紀以來的詩歌語言承擔著由歷史沉淀和現實因素交匯而催生的諸多后果,這使新世紀以來詩歌語言的癥結表現出非常復雜的形態(tài)。

      新世紀以來詩歌的“生產總量”呈現出不斷膨脹的趨勢,在這一趨勢下的詩歌語言似乎也呈現出某種爆炸性的擴張效應。這種擴張效應一方面使現代漢語的豐富潛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釋放,詩歌語言的多樣化探索得到自覺的強化;另一方面又形成一種新的遮蔽機制,使現代漢語的豐富潛能抑制在語言狂歡所形成的巨大虛耗中,使詩歌語言在一定程度上偏離藝術語言的審美尺度和創(chuàng)造性價值,從中可以發(fā)現新世紀以來詩歌語言的復雜癥結所在。新世紀以來的詩歌寫作總體上仍然缺乏引導變革的內在動力,詩歌寫作的格局仍然維持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基本狀態(tài),不過在新的情勢下在某些方面有所調整和拓展而已,但其中所纏繞的復雜化態(tài)勢也使詩歌語言的變革舉步維艱。詩歌語言變革的迫切性一方面轉化為詩人語言實驗的內在沖動,另一方面在具體的寫作實踐中并沒有轉化為富有成效的創(chuàng)新勢能。詩歌生產的巨大規(guī)模仿佛自動化的生產流水線,產品被迅速生產,又被迅速耗費,詩歌語言的質地尚未充分呈現出現代漢語作為詩歌語言的民族文化底色,尚未充分彰顯出由“漢語特色”所形成的文化歸屬感。對大部分詩人來說,由于寫作慣性的驅動,詩歌語言的平面化可能是一個總體性的局限,語言創(chuàng)新的勢能往往被耗費在方向和目標頻繁移位的語言實驗中,不能形成有效的總體性創(chuàng)新效應,因此,盡管詩歌語言的局部實驗取得一定的進展,但新詩所遭遇的語言障礙仍然沒有得到有效的化解??梢哉f,詩歌語言的變革作為一個普遍性的難題困擾著新世紀以來的詩歌寫作,這也要求詩人對詩歌的語言現實進行深度反思,促使詩人探索語言變革的可能性途徑和寫作實踐中語言意識的自覺強化,落實詩歌語言變革的應對策略和可行性方案。

      新世紀以來的詩歌語言探索呈現出主導性缺位的流散性格局形態(tài),不同的語言實驗方案既有自我封閉、各自為戰(zhàn)的一面,也有在對立與沖突中互生互動的催化效應?!爸R分子寫作”和“民間寫作”的語言探索可以代表其中最富有特色同時也卓有建樹的兩脈,但這兩脈探索上的失誤也是顯而易見的。作為新世紀詩歌語言探索的標本,對這兩脈的解剖可能導向它們之間語言取向的基本分歧和語言實驗的不同推進路徑。盡管“知識分子寫作”和“民間寫作”各自的內部歧異也表現出相當的復雜性,但作為兩個具有相對獨立性的寫作群體,它們之間的紛爭和歧異落實在詩學立場和語言取向上,更能代表新世紀詩歌語言探索的總體進程和基本局限。

      作為一個詩歌群體的身份標簽,“知識分子寫作”的詩歌語言具有異常鮮明的技術性操作痕跡,這里面既包含著刻意追求詩歌語言的表現魅力和深度效應的語言自覺,也包含著由語言實驗的單一向度所形成的逼仄空間和模式化寫作所帶來的語言偏狹?!爸R分子寫作”的語言偏狹是經由詩人的知識結構過濾和純化所進行的語言選擇的結果,一方面導致詩歌語言局限于狹隘范圍的內部循環(huán),往往停留于群體內部的孤芳自賞式的切磋和交流,對詩歌語言密碼的破解遠遠超出一般讀者的接受限度,這使詩歌語言的公眾接受度受到很大抑制,詩人的語言實驗不能轉化為廣大范圍內的公共認同;另一方面導致詩歌語言探索的方向性迷誤,盡管新詩的語言難度得到考驗,語言操作的技術性含量也有利于強化新詩的形式美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糾正新詩語言偏離“藝術語言”而失去詩性內涵的弊端,提升新詩語言的審美品位,但語言的難度并沒有轉化為對詩歌語言的整體性推進,由于著迷于語言的晦澀和深奧所產生的知性化效果和對傳統(tǒng)詩歌語言的深度解構,語言的神秘感被強化,語言的世俗化被放逐,“知識分子寫作”的語言探索在不斷膨脹的“想象力的歡娛”中陷入封閉的以技術性取代現場性的寫作誤區(qū),導致詩歌對現實介入的相對疏離和批判意識的相對弱化,也使詩歌語言本身在高難度的智力游戲中耗費創(chuàng)新的動力而陷入自我顛覆的困境?!爸R分子寫作”試圖建構新詩語言的某種理想秩序,推進新詩語言的內部變革,對詩歌語言的各構成要素所形成的綜合效應往往有較為精微的把握,要求將詩歌語言豐富的內部潛能轉化為開放性的語言現實,但這種語言操作的技術性路線并未有效地落實到具體的寫作實踐中,實際上的落差是顯而易見的。

      值得注意的是,“知識分子寫作”的詩歌語言探索反映出近百年來新詩語言的基本問題,歐化語言的廣泛滲透一直被看作是困擾著新詩語言“本土化”路線的主要障礙,而“民歌+古典詩歌”的傳統(tǒng)技術路線也被事實證明是把新詩導向一個走不出的死角。時至今日,新詩語言的“現代化”與“民族化”仍然糾結著來自詩歌界內部不同語言取向之間的激烈沖突和撞擊,而語言取向的歧異性與多樣性也潛在地影響到新詩“邊緣化”態(tài)勢的形成,這在新世紀急劇變化的復雜情境中進一步凸顯出新詩的困境?!爸R分子寫作”的一個語言誤區(qū)恰恰在于對歐化語言的過度迷戀,因為“多采用與西方親和、互文的寫作話語”,寫作資源“基本上來自兼為思想家的西方大師們的智慧”①羅振亞:《20世紀中國先鋒詩潮》,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69頁。,“知識分子寫作”的詩歌語言就很容易背離自身母語的民族性根基,迷失在西方大師們的陰影下而喪失自身的主體性選擇。在“知識分子寫作”的代表詩人之一臧棣看來,“從寫作的角度看,詩的語言,在本質上是一種大師現象。也就是說,詩的語言是一種大師語言”。①李心釋主持:《關于當代詩歌語言問題的筆談(一)》,《廣西文學》2009年第1期。這大概可以看作“知識分子寫作”的基本語言取向。顯然,這里所謂的“大師”是疏離于中國文化語境和現實情境的西方大師。在“大師情結”的驅動下,這種單向度的“拿來主義”在新世紀以來的詩歌寫作中擴散為一種新的寫作神話,其后果是新世紀的詩歌語言在一種異質性的文化語境中無法歸位到“漢語特色”的民族文化本位上來,導致新世紀以來詩歌語言文化歸屬感的嚴重弱化。

      與“知識分子寫作”相比,“民間寫作”的語言操作可以說是一種反向運動,兩者語言形態(tài)的巨大差異反映出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詩歌界內部語言觀念和寫作立場的深刻歧異,而這種歧異在進入新世紀之后似乎有進一步發(fā)展的趨勢,并且在新世紀更為復雜的詩歌格局中轉變?yōu)樵姼枵Z言變革的多重路向和內在的驅動力?!爸R分子寫作”詩歌語言的精英化技術路線與“民間寫作”詩歌語言的世俗化技術路線實際上也具有交互推進的動力關系,應該說,在為詩歌語言變革所規(guī)劃的總體目標和為此所付出的艱苦努力上,兩者還是具有某種內在的一致性,都是尋求中國新詩語言變革的根本出路,因此,兩者的詩歌語言探索都對中國新詩具有不容忽視的建設性意義。兩者之間的沖突與對峙主要表現在具體的操作路線上,是在不同的路向拓展新詩語言的表現疆域和激活新詩語言的創(chuàng)新動力,推動新詩語言走向成熟。

      對“民間寫作”來說,“口語寫作”被規(guī)劃為一條切實有效的寫作路徑,口語被看作是“原生的、日常的、人性的漢語”,“區(qū)別于作為意識形態(tài)工具的普通的白話”②于堅:《穿越漢語的詩歌之光》,楊克主編《中國新詩年鑒十年精選》,中國青年出版社,2010年,第457頁。,被置于詩歌語言序列中最優(yōu)越的位置,由此,口語詩構成“民間寫作”最富有特色也充滿爭議的部分。“口語寫作”的特色在于強調返回“常識”和“民間”,返回到真實的生活現場去擷取日常性的詩意,復蘇口語在詩歌寫作中的創(chuàng)造性活力和表現力。按照于堅的說法,“口語寫作實際上復蘇的是以普通話為中心的當代漢語的與傳統(tǒng)相聯(lián)結的世俗方向”,可以豐富“漢語的質感,使它重新具有幽默、輕松、人間化和能指事物的成分”,使人們重新回到“對詩的常識性理解”③于堅:《詩歌之舌的硬與軟》,楊克主編《1998中國新詩年鑒》,花城出版社,1999年,第463頁。,顯然,這種語言操作路線有利于對接大眾的欣賞趣味,在推動新詩的大眾化層面比較容易取得成效,但它的癥結也恰恰在這里。新世紀以來的文化語境相對容納消閑性的淺閱讀,一般讀者對詩歌的逃離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現實文化語境消解深度閱讀的結果,這使詩歌的生存境遇籠罩在一種相當詭異的情形之下。詩歌的文化承擔仍然符合現實需要,詩歌的文化凝聚力仍然在公眾的精神生活中發(fā)揮著紐帶的作用,詩歌的“邊緣化”趨勢并不意味著詩歌在當代文化譜系中的整體性淡出,反而這種“邊緣化”有可能成為詩歌界內部的一場“清潔運動”,可以引導詩歌在相對孤立的情境中形成一種健康的布局。不過,在彌漫性的大眾文化語境中,詩歌的精英化立場受到一般讀者的潛在抵制,詩歌的“高雅”和“純潔”部分往往需要轉化為通俗的形式才能進入讀者的閱讀視野,這可能正是“民間寫作”壯大的契機。就此而言,詩人的語言探索意識固然起著主導的作用,口語詩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與大眾文化達成妥協(xié)的結果。顯然,這種妥協(xié)既是基于藝術機制的內部調節(jié),也是出于文化語境的壓力,其中包含著詩歌生存空間的策略性選擇,也包含著尋求藝術創(chuàng)新能量的有效釋放,還可以發(fā)現由新媒體的推波助瀾所帶來的復雜影響和新詩尋求世紀轉向所產生的偏差。這種妥協(xié)的后果落實在詩歌的語言選擇上,就是口語詩性效果的“重新發(fā)現”和口語無節(jié)制的濫用所造成的泡沫狀態(tài)。值得注意的是,口語詩性效果的彰顯不僅是一個技術性層面的難題,而且聯(lián)結著對語言本體的基本理解,應該說,就“口語寫作”的現狀來看,尚未能很好地解決這一問題。此外,網絡語言的大面積滲入和“非詩”因素的大量介入,也使口語詩有可能陷入自我解構的困境。也正是在這一點上,“民間寫作”受到“知識分子寫作”陣營的指責:“一個最強烈的印象就是,在口語寫作中,在觸及日常生活的所謂‘原生的、日常的、人性的’詩歌中,缺乏的恰好是對這種生活的超越性、批判性,因而部分詩歌往往是些小情調,小諷刺,一讀就懂,也一讀即忘,才真可謂‘文化快餐’。”①周瓚:《透過詩歌的潛望鏡》,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7年,第117頁。這種指責所包含的合理性在于對口語詩的難度問題的指認,涉及“口語寫作”的基本癥結。這個問題的焦點在于,口語詩能否承載“現代漢語的詩性表現力”,這凸顯出作為一個詩學問題的嚴肅性。

      實際上,口語入詩古已有之,新詩運動初期不僅有理論上的倡導,也有寫作實踐上的努力和成果,因此,口語入詩是有源頭的,并不是什么洪水猛獸。這在中國新詩初步展開的傳統(tǒng)中也是一種值得借鑒的資源。不過,從口語入詩到口語詩的轉變,其中包含著新詩發(fā)展的一條技術性路線,也包含著詩學觀念因時而變的規(guī)劃和調整。現在之所以屢屢作為一個問題提出來,恐怕主要是在口語詩的難度問題上沒有取得共識??谡Z詩的難度往往被低估,不管是口語詩的寫作者還是反對者,都極少注意到口語詩由其內在生成機制所形成的難度。時至今日,仍然缺少對口語詩有效的理論闡釋,口語詩面臨理論突圍的困局,也面臨寫作的瓶頸,優(yōu)秀的口語詩并不多見。主要的癥結在于,口語詩寫作往往過于隨意,大面積流于“口水詩”,給新詩的聲譽帶來極壞影響,不僅給反對者提供攻擊的口實,而且很容易使詩人產生寫作上的惰性??谡Z詩的難度問題沒有落實到詩學層面的嚴肅思考,也沒有真正轉化為卓有成效的寫作實踐。很多詩人是在一種慣性下寫作,數量多,無精品,粗制濫造,以多為榮,陷入寫作的誤區(qū)不能自拔。口語詩也完全可以寫得深刻和典雅,探索的空間實際上很大,關鍵是要從寫作的誤區(qū)中走出來。結合中國新詩的歷史情形來看,口語詩在本土經驗的詩性轉化方面有利于切入詩歌的大眾化技術路線,如果朝著健康的方向發(fā)展,可以收編在大眾文化的圍追堵截下不斷潰散的詩歌閱讀群體,在傳播與接受層面上重塑新詩的文化形象,擴大新詩的文化影響力,回擊所謂“新詩破產”的消極論調。就此而言,口語詩代表新詩寫作的一個方向,甚至和新詩的前途聯(lián)系在一起。新詩脫離讀者的傾向由來已久,一個大問題就出在語言上,一般讀者對新詩的語言形式和思維方式比較陌生,口語詩在這方面具有詩性直觀的天然優(yōu)勢,可以刷新和改寫新詩的“僵硬面目”。如果說時至今日還存在一條新詩“本土化”的技術路線,那么口語詩可以代表其中的一個合理方案。

      新世紀以來的詩歌語言探索還有另外一脈值得注意,這一脈大致以“新古典主義”風格為基本的創(chuàng)作取向,具有代表性的詩人有柏樺、陳先發(fā)、楊鍵、李少君、江非等。這一脈的詩人是在各自獨立的創(chuàng)作中呈現出某種共通性的藝術追求的,由于沒有預先設計的“抱團意識”,他們的創(chuàng)作主張顯然并不一致,表現在他們的創(chuàng)作實踐中就是駁雜的風格形態(tài)上的具體差異,但值得注意的是,在他們的創(chuàng)作中有一種整體性的專注于“回歸中國傳統(tǒng)”的指向,他們的創(chuàng)作表現出一種融通中國傳統(tǒng)詩歌美學的共性特征,都力圖“逼近一種具有現代精神的古典氣質”①劉復生:《心靈向上,目光向下——李少君詩歌論》,《海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2期。??梢哉f,盡管這一脈不宜籠統(tǒng)地命名為“新古典主義”寫作,卻在總體上顯示出“新古典主義”的內在特質,都對詩歌語言的“歐化”與“口語化”懷著自覺的警惕,力圖在“歐化”與“口語化”之外尋求一種與中國古典詩歌的內在精神相契合的優(yōu)化方案,以相對溫和的“復古主義”心態(tài)推進詩歌語言的“本土化”實驗,試圖通過古典詩歌語言和現代漢語的適度交叉和融合,增強新詩語言的藝術表現力,提升新詩語言的詩性文化內涵。相對而言,這一脈的詩人似乎有更為自覺的母語意識,他們的創(chuàng)作盡管在具體的操作路線上互呈歧異,但都對母語的純潔性懷著執(zhí)著的忠誠,對母語的詩性表現力在全球化時代呈現出來的衰敗跡象懷著很深的憂慮。詩人楊鍵就這樣感嘆:“我們的母語已經十分疲憊,十分貧瘠,沙漠化現象十分嚴重。詩人從來就是保護和救活民族語言的人,在此時代也不例外。”②李宗陶:《我通過一根蘆葦活了下來——對話楊鍵》,《南方人物周刊》2008年第29期(10月11日)。他把“返歸傳統(tǒng)”作為“救活民族語言”的源頭活水,身體力行地把這種使命感落實在自己的詩歌寫作中。李少君則把“草根性寫作”作為“詩歌邊緣化”總體趨勢下的一個補救方案,在他看來,“草根性寫作”應落實在這樣四個方面:“一、針對全球化,它強調本土性;二、針對西方化,它強調傳統(tǒng);三、針對觀念寫作,它強調經驗感受;四、針對公共化,它強調個人性?!雹劾钌倬骶帲骸?1世紀詩歌精選(第一輯)·草根詩歌特輯·序言》,長江文藝出版社,2006年?!安莞詫懽鳌笔切率兰o以來值得重視的一個詩學主張,不僅對倡導詩歌的現實介入具有警醒意義,而且涉及漢語處理“中國經驗”的“言說能力”問題,也就是詩歌語言的“本土化”和“草根化”問題。④李少君:《草根性與新詩的轉型》,《南方文壇》2005年第3期。不過,“草根性寫作”目前主要還停留在詩學的觀念性層面,似乎并沒有轉化為一種卓有成效的寫作實踐,在這一主張下的寫作并沒有跟進現實的深刻變化。從總體上看,這一脈詩人的創(chuàng)作顯示出一種總體性的指向“民族”、“傳統(tǒng)”、“本土”、“草根”的語言風格追求,也表現出一種在中國古典文化的基點上尋求詩歌語言變革的母語自信。在新世紀以來的詩歌創(chuàng)作格局中,這一脈的語言取向具有“逆時”、“逆勢”而動的特殊性,也相對處于被壓抑的弱勢地位??赡苷浅鲇谶@一原因,這一脈的創(chuàng)作潛能還沒有充分釋放出來,其優(yōu)勢和局限也有待于時間的驗證。

      新世紀以來的詩歌語言纏繞著異常復雜的癥候性因素,從宏觀層面來看,語言創(chuàng)新的整體性效應還未形成,在新世紀日益擴展的全球化文化語境中,詩歌語言的民族化、本土化探索還未形成有效的創(chuàng)造性合力,詩歌語言的基本癥結也并未得到有效的化解,詩歌語言的成熟仍然任重道遠。從微觀層面來看,一方面詩人個體的語言意識得到一定程度的強化,但并未轉化為卓有成效的寫作實踐,詩人語言觀念的超前性往往被空泛的宣言或泡沫性的寫作所掩蓋,并沒有凸顯出實質性的語言創(chuàng)新效應,公認的詩歌語言大師仍未出現;另一方面,在不同的詩人群體之間,并不存在一種本質化的詩歌語言觀,詩人對語言的理解充滿歧異,這使他們著意追求語言表述的個性化魅力,也使詩歌語言實驗的格局性差異非常明顯,語言取向的分化有進一步加劇的趨勢。可以說,這是由語言自覺的深化所帶來的復雜效應。但也似乎存在著一個總體性的誤區(qū),那就是強調詩歌語言實驗的極端性,往往把一種極端性的理論主張強行帶入具體的寫作實踐中,由此帶來詩歌語言濃重的觀念化痕跡,造成詩歌語言實驗有效性的失落。譬如,“知識分子寫作”群體中的詩人一般都有較為強烈的語言創(chuàng)新意識,強調新詩“不可能只在自身封閉的語言文化體系內發(fā)展,需要在‘求異’中拓展、激活和變革自身”,以此來彌補“我們自身語言文化傳統(tǒng)中的某種匱乏”,“需要不斷拓展和刷新我們的語言,保持詩歌的異質性和陌生化力量”。⑤王家新:《翻譯與中國新詩的語言問題》,《文藝研究》2011年第10期。從“知識分子寫作”的總體情形來看,他們的詩歌語言確實呈現出有別于“我們自身語言文化傳統(tǒng)”的異質性因素,但這種試圖在“他者”的視野中確立自身語言獨特性的“求異”寫作是否可以產生“拓展和刷新我們的語言”的實質性效果,卻是值得懷疑的。這種寫作的偏誤在于處心積慮地尋求與西方大師語言的對接,并試圖通過這種對接實現新詩語言的整體性提升,這種實驗性方案疏離于中國新詩自身特定的文化語境,實際上也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倒是把現代漢語的詩性魅力稀釋在“陌生化力量”的僵硬“面孔”中。在這一“面孔”的后面潛藏著西方大師的魅影和對我們民族自身詩歌語言傳統(tǒng)的某種漠視,這與新詩語言從自身傳統(tǒng)出發(fā)的“本土化”探索顯然是相背離的。

      “民間寫作”的偏誤同樣不可忽視,“口語寫作”的技術方案固然能夠順應新詩傳播的平民化路線,但把原生態(tài)口語和自然語感標舉為詩歌語言的理想形態(tài),強力推進以“民間立場”為底色、以原生態(tài)口語為基本語言資源的“解構寫作”,其中也包含著對詩歌語言的扭曲性理解,很容易使“口語寫作”落入平面化、泡沫化的語言陷阱。這可以說是“口語寫作”一個最主要的癥結,尤其是把口語強化為“真正的詩歌標準”和“詩歌的獨立精神”①參見于堅:《穿越漢語的詩歌之光》,楊克主編《中國新詩年鑒十年精選》,第457頁。時,會把口語詩實驗推向某種狹隘的封閉性寫作,使藝術創(chuàng)新的多種可能性受到限制?!翱谡Z寫作”的包容性和狹隘性呈現出非常復雜的情形,一方面“口語寫作”人多勢眾,能夠吸納不同文化層次和不同階層的詩人參與,在認同“民間立場”和“口語寫作”的前提下能夠有效地消解詩人僵化的身份標志,在蕪雜中充滿藝術創(chuàng)新的活力;另一方面,“口語寫作”固然在化用民間語言資源方面具有先天性的優(yōu)勢,但也往往固守民間語言資源的基本癥結和局限,難以擺脫民間語言因駁雜而帶來的非詩化流弊,同時,民間語言資源中所潛藏的“醬缸式”人生智慧和“江湖化”人生準則也潛在地影響著“口語寫作”在某種程度上凝滯于犬儒化和世俗性的思想取向,而且很容易固化為一種封閉的創(chuàng)作模式,使“口語寫作”的創(chuàng)新活力不能真正有效地轉化為具有思想深度和開闊視野的詩性空間,這可能也是“口語寫作”難以獲得廣泛認同的一個重要原因。因此,口語詩實際上也是一把“雙刃劍”,口語看起來平淡無奇,但恰恰是一種詩的深度和難度,需要詩人在具體的寫作實踐中以一種藝術的冒險精神在刀鋒上旋舞,精微地把握口語中所隱含的詩意,并轉化為一種充滿智慧的詩性存在方式,這就是由口語詩的難度所形成的詩意生成方式。有論者指出:“理想的口語詩寫作是很難的:一方面,要剔除文化和歷史附加的語義,對附著在語詞之上的文化和歷史進行‘減肥’運動,目的是盡可能剔除各種強權、勢力、意義、文化強加在語言身上,讓語言回到自身;另一方面,也要告別和有意偏離日常慣用的語言和思維習慣,那種自動化獲得的語言和思維積淀著庸常的倫理,大眾的意見。真正到位的有價值的‘口語詩’寫作,是一種需要更高智慧的寫作,也是一種更具個性和原創(chuàng)力的寫作?!雹诎讜骸懂敶谡Z詩寫作的合法性、限度及其貧乏》,《文藝理論研究》2009年第1期??梢姡谡Z詩寫作的智慧不僅包含著對語言形式的處理,也包含著更深層次的由創(chuàng)作個性和原創(chuàng)力所帶來的藝術魅力,這恰恰是新世紀“口語寫作”需要努力的一個方向。

      新世紀詩歌語言呈現出來的這些復雜情形表明,詩歌語言變革已成為新詩發(fā)展的迫切問題,不僅關系到當前“詩歌邊緣化”困局的破解,更關系到新詩發(fā)展的未來前景,因此,詩歌語言變革實際上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并不完全是一個語言層面的技術性處理問題,而實質上是一個在詩歌本體論視野下的總體性詩學問題,需要我們做系統(tǒng)而深入的研究。從近百年中國新詩發(fā)展的總體情形來看,語言的求新求變一直是新詩演變發(fā)展的重要動力,新詩史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部詩歌語言的演變史,詩歌語言承載著刷新現代漢語詩性表現功能的重要使命,這對促進中國現代民族語言的成熟和完善無疑具有重要意義。值得注意的是,新世紀的詩歌語言已經發(fā)展到一個新的轉型關頭,盡管由詩人自覺的語言意識所帶動的綜合性創(chuàng)新已經顯示出初步展開的跡象,表明詩歌語言的變革意識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內化到新世紀詩人的創(chuàng)作中,但部分詩人語言能力的弱化仍然令人擔憂,詩歌語言實驗的路徑和限度似乎仍然處于迷亂之中,在相當多的詩人那里,詩歌語言內在的詩性內涵仍然耗散在過度隨意性的揮霍中,這導致新世紀的詩歌語言變革并沒有轉化為一種整體性的創(chuàng)新效應。這表明新世紀的詩歌語言變革并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重大推進,仍然任重道遠,需要我們從新世紀詩歌語言的基本癥候出發(fā)尋找合適的變革途徑,真正落實到詩歌語言實質性創(chuàng)新的基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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