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春紅
(江陰市成化高級中學,江蘇 江陰 214423)
“知識與能力、過程與方法、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是歷史教學的三維目標,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教育是歷史教學的靈魂。但在高考指揮棒的指引下,高中歷史教學注重實現(xiàn)“知識與能力”、“過程與方法”前兩維目標,往往輕視“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目標的實現(xiàn),以至于今天學校的歷史教育可謂“知識的歷史教育”或“技能的歷史教育”,而非“精神的歷史教育”。[1]中學階段是人生觀、價值觀形成的關鍵時期,但有調(diào)查研究成果反映“高中生的價值取向以符合個人利益,滿足一己需求為標準,且看重金錢,而較少顧及集體、國家利益,缺乏社會責任感?!保?]作為歷史老師,我們有責任深刻反省我們的教學,反思我們的備課。怎樣進行有效的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教育呢?
歷史是人文學科,有利于培養(yǎng)學生的愛國主義、民族主義精神,繼承和發(fā)揚中華民族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有利于增強學生的民主法制意識,遵守法律和社會公德;有利于增強參與意識,形成社會責任感,積極投身于人類的文明建設和改造,使學生逐步形成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只有掌握了人文知識,學生才會理解生存的意義,學會做人,養(yǎng)成人文精神。因此,我們必須充分發(fā)挖掘富有人文精神的相關史實,讓學生對“人性”有感性的認識。如文科班復習《抗日戰(zhàn)爭》,從“務實”考慮,學生以掌握基礎知識、基本技能為主要目標。關于情感教育,學生在高一新課教學時肯定接觸過;但是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的養(yǎng)成不是一兩節(jié)課就能實現(xiàn)的,應循序漸進、不斷滲透,復習課也應高度重視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教育。因此,我在講述“日軍的滔天罪行”一目內(nèi)容后,用課件出示一組材料,讓學生去思考、感悟:
1970年12月7 日,聯(lián)邦德國前總理勃蘭特雙膝跪在波蘭猶太人死難者紀念碑前。當時的聯(lián)邦德國總統(tǒng)赫利同時向全世界發(fā)表了著名的贖罪書,消息傳來,世界各國愛好和平的人們無不拍手稱贊。
德國前總理施羅德曾經(jīng)親自去波蘭,為刻有下跪謝罪情景的勃蘭特紀念碑揭幕。德國還在首都柏林著名的勃蘭登堡門附近建立由2700根方柱組成的納粹大屠殺受害者紀念碑,提醒后人,德國走過的歧途絕對不能重現(xiàn)。
勃蘭特在波蘭猶太人紀念碑前下跪謝罪,被譽為“歐洲約一千年來最強烈的謝罪表現(xiàn)”。這一跪,淡化了飽受納粹蹂躪的波蘭人民沉積在心底里的憤怒,他們?yōu)椴m特的舉動感動得熱淚盈眶,為德國重返歐洲,贏得自尊,回歸正常的發(fā)展道路產(chǎn)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有相關新聞圖片)。
據(jù)估計,德國已向以色列猶太大屠殺幸存者提供了250億美元的賠償,德國還向以色列政府提供了超過7億美元的物資和服務。
在學生感悟德國人為歷史上犯下的過錯進行深刻反思,付諸行動的情景后,我出示關于日本對待歷史問題的材料:
《朝日新聞》2009年4月12日發(fā)表社論說,與亞洲特別是中國的關系已經(jīng)成為日本外交最重要的支柱,但是現(xiàn)在日本的外交正背離正確的道路,其根本原因在于小泉首相參拜靖國神社。參拜的卻是供奉甲級戰(zhàn)犯,正是這些戰(zhàn)犯對侵略中國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教科書最大的問題在于將存在光明和陰暗面的日本近現(xiàn)代史一概加以美化?!?/p>
幾乎所有的歷史教科書對于侵華戰(zhàn)爭,和南京大屠殺都是略略帶過,不提及責任問題……
1998年,日本大學教授出版了 《南京大屠殺的徹底檢證》、《南京大屠殺的大疑問》兩本書。在書中,他們?nèi)P否定南京大屠殺,說南京大屠殺是“20世紀最大的謊言”。
免除日本戰(zhàn)爭賠款的唯一“合法”國際和約《舊金山和約》是二戰(zhàn)后美國背著中、蘇、印度等國一手炮制的。
為數(shù)甚少的索賠案,還全部被日本法院駁回,一個回合都沒有,就失敗了。
1972年9月29 日中日簽署了中日邦交正?;穆?lián)合聲明。聲明第七條寫道:“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宣布:為了中日兩國人民的友好關系,放棄對日本國的戰(zhàn)爭賠償要求?!敝链?,中日兩國間懸而未決長達27年之久的賠償問題,以中國政府的大義放棄而畫上了句號。
早在1992年4月,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在答日本記者問時曾指出,1972年中日聯(lián)合聲明的放棄戰(zhàn)爭賠款的求償權指的是政府權力,而非民間權力。
作曲家池邊晉一郎在《赤旗報》上撰文說:“只有正視過去,進行反省和謝罪,應該賠償?shù)木唾r償,才能夠創(chuàng)造未來?!?/p>
歷史學習注重材料,通過閱讀材料,學生感受到什么?一個國家或民族如何對待自己的過錯?如何看待歷史問題是中日關系能否正常發(fā)展的關鍵。
我還出示了徐賁在其著作《人以什么理由來記憶》一書中的一段話:記住過去的災難和創(chuàng)傷不是要算賬還債,更不是要以牙還牙,而是為了理清歷史的是非對錯,實現(xiàn)和解與和諧,幫助建立正義的新社會關系。對歷史的過錯道歉,目的不是追溯施害者的罪行責任,而是以全社會的名義承諾,永遠不再犯以前的過錯。[3]我們應樹立怎樣的正確觀念?知錯就改,不僅僅是對一個人成長的要求,對于一個國家、民族又何嘗不是?幫助學生理解、認同“以史為鑒,面向未來”的正確觀念。在教學中引導學生進行價值判斷與事實判斷必須建立在占有史實、材料的基礎上,論從史出。
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都是情感教育的組成因素,并構成情感教育的完整目標。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的培養(yǎng),體現(xiàn)的是情感教育發(fā)展過程的不同階段,其關系是遞進式的,它們共同構成了情感教育的完整過程。教師應依據(jù)歷史課程標準、歷史學習的認知邏輯,確定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目標。目標要具有可操作性、針對性,以學生為中心進行設計;目標還要有一定的彈性,既規(guī)定所有學生達到的最低目標,又要對學有余力的學生進行拓寬、加深。此外,目標還應具有可檢測性。那么,高中歷史教學中如何確立可行的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目標呢?
講授“侵華日軍罪行”時,我們可以確立如下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的目標:最低目標——銘記苦難,但不是延續(xù)仇恨,而是記取教訓,避免歷史悲劇重演(以史為鑒,面向未來);拓展提升——理性分析當今日本右翼勢力的種種行為(修訂歷史教科書、參拜靖國神社等),認識到“如何看待歷史問題”是中日關系能否正常發(fā)展的關鍵。
高中生的自主意識與批判性思維已明顯加強,他們反感生硬的譬喻、簡單的貼標簽和純粹的道德說教,其認知過程中的情感變化也表現(xiàn)出明顯的目的性。那么,高中歷史教學備課中充分利用教材資源是進行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教育的有效手段之一。歷史教材是歷史課程資源的核心,是進行歷史教學的基礎。新課程教學要求教師要具有“學本意識”,既將教材視為教師教學的文本材料,又將教材作為學生學習的材料,教師在備課時要依據(jù)歷史課程標準,圍繞課時教學目標,對教材內(nèi)容進行整合,充分挖掘,進行必要的補充和創(chuàng)新,合理運用教材。
歷史教材中顯性情感因素的教學內(nèi)容比比皆是,如:真實感的歷史事件、歷史人物,富有哲理的典故,豐富多彩的歷史圖片和歷史資料等。古代中國輝煌的文明成就,近代著名愛國將領不屈不撓、頑強抗爭的民族精神,抗戰(zhàn)期間全民族的團結抗戰(zhàn),中國共產(chǎn)黨在民主革命時期為人民解放事業(yè)不懈奮斗的歷程,改革開放帶來的社會巨變,港澳回歸的重大歷史意義,等等,令我們驕傲自豪或敬仰震撼,教師授課時要把這些情感因素融入教學過程,營造與教學內(nèi)容相吻合的課堂氛圍,使學生情感體驗的同時產(chǎn)生認同感,以真情來提升學生的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
但是歷史也有一些內(nèi)容似乎平淡無奇,背后卻蘊含著豐富的情感因素。講解人教版必修1第一單元《古代中國的政治制度》和第二單元《古代希臘羅馬的政治制度》時,我認為教師一定要把握這兩個專題教學的價值取向,切忌學完后使學生產(chǎn)生這樣的認識:古代中國專制,一無是處;古代雅典民主,令人向往。這樣的教學結果,我認為是無效教學,這與教學是否把握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教育的目標直接相關。錢穆先生在《國史大綱》,開篇就提出一種與當時的社會情況截然不同的歷史態(tài)度——對本國以往歷史應有一種溫情與敬意。
值得一提的是,挖掘教材情感因素,我們在展現(xiàn)“美”的同時,也應當重視“丑”的特殊作用。通過對某些丑人丑事的深刻揭露和無情鞭撻,從反面激發(fā)學生對美的追求,鮮明的對比有利于培養(yǎng)學生正確的愛憎觀、美丑觀、榮辱觀和是非觀,從而求得正確的審美觀[4]。因此,教師在利用教材備課時,樹立“學本意識”,堅持正確的輿論導向,依據(jù)學生的認知邏輯,合理整合,充分挖掘其中蘊含的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教育資源,落實到每一次備課中,落實到課堂教學中。
美國心理學家奧蘇伯爾在他的著名的心理學著作 《教育心理學——認知觀點》的首頁寫道:“假如讓我把全部教育心理學僅僅歸結為一條原理的話,那么,我將一言以蔽之曰:影響學習的唯一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學習者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要探明這一點,并應據(jù)此進行教學?!边@就要求教師進行學情分析,了解學生已有的經(jīng)驗,把握學生學習的起點,從學生的實際出發(fā)進行教學設計。當今人們的觀念日趨多元化,教師應密切關注社會上流行的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趨勢,并結合學生的身心特點,善于觀察,分析學生的思想變化,從而有針對性地挖掘一些典型性的教育素材,并妥善處理,使課堂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的教育與現(xiàn)實密切聯(lián)系,與學生的實際密切關聯(lián),引起學生的關注、親近與共鳴,以達到落實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教育的目標。教師備課時可考慮創(chuàng)設教學情境,使學生體驗、理解、感悟歷史。如必修1《抗日戰(zhàn)爭》一課,我準備了這樣一段材料:
2009年6月24 日《羊城晚報》一篇文章《我們不能和禽獸一樣》寫道[5]:
抗戰(zhàn)剛剛結束,新一軍在沈陽的時候。一天,孫立人的老部下潘德輝(軍統(tǒng)出身,本來負責監(jiān)視孫立人,后來卻在臺灣和他一起坐牢)急匆匆跑來找將軍,不等將軍開口,潘德輝說:“你別問,跟我走。”兩人帶了護兵到達一個宅院,只見院子里慘叫哀求聲連連。潘德輝踢開門,只見里面幾個軍官,正抓了幾個日本女人在院子里,做什么就不要說了。孫將軍怎樣做的?他二話沒說,沖進去掄起馬鞭子就去抽那些軍官,嘴里罵:“不是人,你們不是人!”隨后,孫立人讓潘德輝安排把這幾名日本女人送回了家。孫立人為何不為軍官們叫好呢?按說,新一軍的軍官們都和日寇有血海深仇,報復一下有什么不可呢?潘德輝后來說:“我的理解——因為我們是人,而日寇是禽獸。我們不能和禽獸一樣?!彼裕覀兊膭倮?,是文明戰(zhàn)勝野蠻的勝利。孫立人將軍和潘德輝都是真正的中國人。我們在最卑微和污濁的時刻,亦難以回避心中的善良與對正義的追求。
講授新課時,學生閱讀材料后陷入深思之中,他們對“人性”有了感性的認識,能夠感受到“銘記苦難,但不是延續(xù)仇恨”,“要做真正的中國人,文明人”,以“人類”的姿態(tài)對所有罪行進行譴責,滲透了一種理性的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教育。正如前文提到徐賁的著作《人以什么理由來記憶》中的一段話:記住過去的災難和創(chuàng)傷不是要算賬還債,更不是要以牙還牙,而是為了理清歷史的是非對錯,實現(xiàn)和解與和諧,幫助建立正義的新社會關系。
學生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的形成,不是通過備課制定情感目標就能實現(xiàn)的,也不是通過一堂課或幾堂課教師能夠教出來的。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是一個系統(tǒng)的工程。學生在教師的引導下,只有通過不斷學習、體驗、反思、感悟,才能逐漸形成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歷史教師要有計劃、有意識、有層次地開展教學,長期堅持寓教于樂、寓理于情和情理統(tǒng)一,將教學過程視為三維課程目標交融互進的過程。
[1]趙亞夫.歷史教育與“教養(yǎng)”[J].中學歷史教學參考,2004,(11).
[2]余芬芬.從高考志愿選擇看當代高中生價值觀狀況[J].現(xiàn)代教育科學,2007,(6).
[3]徐賁.人以什么理由來記憶,http://www.infzm.com/content/6488.
[4]王雪亞.關注情感態(tài)度價值觀實現(xiàn)歷史教育之魂.世紀橋,2010,(19).
[5]薩蘇.我們不能和禽獸一樣[N].羊城晚報,2009-0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