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競君

(廣西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廣西 桂林 541004)

醉心金石 妙擅丹青 情結硯刻
——賞林漢濤教授力作《桂林歷代名賢硯石造像》

萬競君

(廣西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廣西 桂林 541004)

“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這是唐朝韓愈描繪桂林山水的詩句。韓愈沒有來過桂林，而詩句能高度概括桂林山水的特色，一定是有人提供信息。可見，在唐代桂林山水就享譽神州了。而1928年來桂林的名畫家黃賓虹先生說過:“山可以任意畫，畫出來便算作山，如果說不像山，那便請他到桂林‘陽朔兩處去找一找，一定可以找到”①222。這說明桂林的山不僅千姿百態(tài)，而且奇到極處，怪到極處。加之清澈的漓江及其支流漢港，縈繞其間構成人間極致的上水美景。由石灰?guī)r構成的山體，不僅奇特多姿，而又石質(zhì)細膩宜于鉉刻。古人在身臨仙境般的山水美景之中，往往不僅觸景生情而形諸筆墨，刻石留念。這就在許多景點，名山之上留下許多石刻。清代金石家葉昌云:“唐宋題名之淵博，以桂林為甲”。其后，歷元清而更盛。而且石刻內(nèi)容廣泛，在詩詞題名之外，更有軍事、政治、經(jīng)濟、文化、宗教各方面的內(nèi)容，充分反映著各時代的桂林歷史，故清代名臣陳元龍(陳此時任廣西巡撫)云:“看山如觀畫，游山如讀史”。故“游山看碑”，成為游覽桂林山水的特有景觀。

金石篆刻家玉融林半覺先生(1907－1983)畢生從事粵西石刻的搜訪踏勘與研究整理工作，曾深入桂林及各縣名山景點、街道、寺觀、公署、商會、學校(書院)的遺址，廣泛搜求，成精拓三仟，保存孤本，顛沛流離，功不可沒?？箲?zhàn)勝利后在桂、柳、邕、梧及廣州巡展一年，令同胞熱血沸騰。林老更對每件石刻所在地點了如指掌，而對其藝術特色及學術價值又如數(shù)家珍。他的諸多探索和發(fā)掘在粵西文物和某些文化領域中的貢獻，具有開拓性意義。如今只有其五公子漢濤先生傳其家學，漢濤先生長期收乃父藝術熏陶，不僅傳承了篆刻藝術，還繼承了乃父研究桂林石刻的事業(yè)。青少年時的漢濤聰明好學，曾考入湖北美術學院就讀。并師從唐醉石、徐松安、曹立媞、鐘鳴天等先生學書法，又從王霞宙、張振擇先生攻習中國畫，進一步師從馬萬里先生攻研篆刻?？芍^師出多門而又能融匯各家之長，經(jīng)過不斷鉆研、創(chuàng)新，在金石、書法、繪畫、編著諸多方面均有獨到的造詣。

近年來，因受桂林石刻“游山讀史”的啟發(fā)，漢濤先生采用中國傳統(tǒng)文人欣賞的硯銘為載體，用現(xiàn)代美術造型手段，發(fā)愿為歷代和近現(xiàn)代與桂林有關的名賢造像，創(chuàng)造性地在硯石上加以展觀。根據(jù)形態(tài)各異的家常硯臺及硯石，把人物頭像、半身像或全身像、題識等多種書畫體文字設計安排于半尺數(shù)寸見方之內(nèi)，構成一種以畫為主，題款文字為輔，銘金石書畫于一爐，前所未有的“硯銘”。使硯銘這種古老而悠久的文化現(xiàn)象在近百年來已日趨衰落，甚至不見傳承的藝術形式，重新煥發(fā)的生命力。使每件作品都成為一件濃縮著深厚文化的巖石雕刻藝術精品。

談起硯刻，大家并不陌生，因為硯是我國傳統(tǒng)的文房四寶之一，傳世名硯不少，就筆者所見有東坡硯(現(xiàn)藏宜興文管會)、米蒂紫金硯(先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岳飛硯(現(xiàn)藏國家博物館)硯上都有后人刻的題跋。清代揚州，地處南北要沖，商業(yè)繁榮，文化發(fā)達，尤其特出的是琢玉、牙雕、雕漆(剔紅)等手工業(yè)，譽滿全國。筆者曾見到過揚州畫派中金農(nóng)、高鳳翰的硯刻。但是他們作品受到當時經(jīng)濟條件、題材等方面的限制，作品原就不多。據(jù)史料記載，多者不偈百件，數(shù)十件。能流傳于后世的當然更少了。經(jīng)過近五年不懈的努力，可以說是三九不知嚴寒，三伏不知酷暑，孜孜不倦至廢寢忘食。林先生完成了自秦始皇至時賢的硯刻200余方，可以說是藝術史上少有的鴻篇鉅制。又不惜重金購買吉慶名坑硯石百余方，聘請攝影名師為之拍片，或是精心騃拓、精心制版、名賢都多生平介紹，豪集成以圖為主，圖文并茂，相對于以往以銘文為主的硯銘而言，不失為推誠出新的大膽嘗試。因此，《桂林歷代名賢硯石造像》蔚為壯觀。

明人陳眉公(繼儒)曾說道:“文人之硯，猶美人之鏡”。啟功先生亦有詩“山骨雕鏤巧藝多，硯池如鏡墨新磨”，他們都把硯比作鏡。而唐太宗李世民又說:“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林先生以硯刻造像反映桂林自古亙今的悠久文化歷史，恰恰又是桂林歷史的一面面鏡子。那么，林先生《桂林歷代名賢硯石造像》可以說是一部新穎別致的桂林史。

注釋:

①轉(zhuǎn)引自鄭逸梅.藝林散葉，第3047條.北京:中華書局，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