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堇
高大、儒雅,有公子的瀟灑,又似翩翩少年,溫潤如玉。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潛意識里對他的評價。
不是沒有暗戀過,亦不是沒有被明目張膽地追求過。只是這般姹紫嫣紅的滋味,還是頭回遇到。
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有細長的眉眼,也有高挑的身材,她有良好的家世,也有漂亮的男閨蜜。那些清清冷冷的氣質,從她那些精致繁復的蕾絲裙里投射出來,她自小被不同的男生見到并喜歡。
他是她的劫難。
他。當她自心底發(fā)出這一聲嘆息,她已然明了,在她的世界,他是暗戀的代名詞。
偏偏是他。
他,一個名詞,一個漢字,一個人稱代詞,卻代表著愛情。在她轉身的背后,在她被愛情蠱惑的城池里,一個男子在自己觸摸不到的星河晨殿,幻化成王子。而自己呢?是否是公主?是否是美人魚?
他!自唇角舌尖,把這個字迸出。自她遇見他,她的蘭薰桂馥,碰到他的神清骨秀,是真的柳扶花笑初妍潤。
她開始穿上小黑裙,衣香鬢影,在他面前掠。她亦開始涂脂抹粉,讓自己看起來宛如少女。她開始香肩微露,于夜店流連,讓自己風情萬種,欲說還休。
大街上車水馬龍,她光著腳,香汗淋漓,他把她從斑馬線上抱過。天臺上有風輕輕吹過,她為他洗的床單在微風里蕩蕩又漾漾著。
流云如抹,她的臉頰緋紅,他對她的初衷絲毫沒有察覺。
若說是她一個人的單戀,也不為過。若說他對她亦有著細細微微的小心思,也不得解。
什么是愛呢?什么又是恨呢?什么是喜歡呢?什么又是不討厭呢?她的心中凝結出了一個巨大的結,她坐在中央,看青瓷五兩,賞花開花落。
某一天,是徐若瑄把這種僵局打破。他的耳機掉落,她有些驚慌失措。是從什么時候起,愛在彼此的心中扎駐?他從與她合租的房間里搬出,未打一聲招呼,他走得那樣倉促。
她只是,只是不能接受這種結局。雖然,他愛的那個也許并不是她,可她也希望不是別人不是嗎?暫時的,不是別人,許她一個偷偷戀的慰藉。
他她,應該寫成她他。
他深深愛著她,他永遠的嗎?他送她玫瑰花和吉他;她也深愛著他,她不變的嗎?她收到的玫瑰花已枯萎了!枯萎了!他和她,愛很美很浪漫就像玫瑰花。他和她,愛很難很小心也不一定留得住它。他彈吉他,他最愛摸她的長頭發(fā),她看著那個他,她愛聽他彈吉他,她寂寞的小世界被他溶化,慢慢溶化……
她聽著這首徐若瑄的《他她》,想著他走之前叮囑著自己要瘦身和化妝。
她想,《他她》應該寫作她他吧。一如他和自己,互換姓名,互換角色,卻沒有互換愛情。
只是,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
他年長她三歲,各式種類的女子他都了解過,亦從中得知,愛情從來都是那樣的脆弱。他希望她有一場好愛情。不要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如他這般的風流男子身上,他自認為自己風流成性。
或許,這世上最純潔的感情反而不是愛情,而是親情、友情。又或是曖昧、或是單戀似的纏綿。如果我老了、殘了、弱了,你是不是會依然愛我?
他,依然牽掛著她,自唇邊勾勒出這一句吳儂軟語。
心酸淚一紙。
究竟是不是拿她當妹妹,只有他自己知……
而他的手機里,永遠循環(huán)播放著一首《他她》。那是他初初見她前,最最愛聽的一首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