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曼 暢
就像這些星辰灑落房頂,一些遐想在黑暗里行走,風吹空曠,就像吹我滯后的內(nèi)心,淡漠著星光的寫意。
一只司空見慣的鐘表,在這處對著黑夜滴滴答答。遠方如亭,依然想不起是哪一時刻,一只高腳杯口風依舊張著,除了遼闊還是遼闊,距離在微妙之前,聽行人急促的呼吸。
閃念就在身邊,然而身影不斷擴張,月色在燈光后彌漫,不像地上的絲絲黑影,時光比疑問更加容易起皺,有韻在暗里直抵深夜之露。
這正適合我的心境,巧妙的是星辰不敢下山,我不想說得過于直白,仿佛空曠的老房,誰將西風搬到這里。
而語言在觀念之上,夕陽與旭日,怎能經(jīng)得起春風的誘惑,這便讓我更加容易接近一切光澤的消褪。
回到一些樸素的日子,那塊空地已經(jīng)不復存在,鳥兒拍打著翅膀,越來越慢的夢被自己的夜染黑,而月色還將敘述繼續(xù)下去。
也許曾經(jīng)相愛,如果懂得交融,一群樹,或者一只,在今夜的月光之下,隱隱聽得一種命運揉搓的安然。
風依舊給我們上課,盡管緩慢,還是會將傳授一些什么;泥土、種子,以及沒有紋理的雨水,所有的一切即將發(fā)生,而一些潛流端坐在心臟里,盡情而健康地跳著,不緩,也不速。
欲語還休,寂靜不是一個人的事故。沿著月色走過的腳印,我看見方向在另一側(cè)聽我說話,因為這一切來得比較及時,而無形卻在抽象之上,給風高高懸著。
自在是想象的證明,高處或者低處,咫尺抑或天涯,你可以試著測試我的生活,事實上黃昏與清晨之間,我渴望有誰叫出我的名字。
這一天宜茶,我還記得你的背影,整個下午的孤獨都在空寂里無有聲息地走動。飲茶是件緩慢的事情,柴草不溫不火,守著古典的茶意。
我們?yōu)橹恍┦聝航徽?,提不得蔥蘢與憧憬,湖泥和綠韻與我無關,一片片空靜透著半薄的光陰,慢慢濃著。
沒有遼遠可以供我們揮霍,遠山埋沒過好奇,或許這就是我們所熱愛的生活。我寫一個名詞,一粒綠就跳躍一下,時間靜止著,風停息。
別驚動感覺,連綿的青山在無人的地方吟誦臺詞,一格兒一格兒的空白很珍惜的樣子。假使無法用嚴密來遮蔽羞澀,那些陳年往事不說也罷。
如果是在這里,河川也會放慢自己,就像許多年后為窗口而傾斜的陽光,坐在熱烈的火焰之上。把內(nèi)心燒得灼熱,沸騰。
暮色四合。燈光在案前燃燒,月和星在你的杯的深處,這么多的世事炎涼讓人熱愛,最后一些在眼睛以前,被花朵染亮。
春風依舊美麗,多么好的地方,那是從前,鳥兒在林里低低的喊,到處是桃花綴紅的道路,小手指在嫵媚之間,無疑成了清澈的一部分。
我用力支撐著這么大的天地。仿佛有月光,一滴月色落下來,化作滴露,浮云,點點滴滴。
勒住我的背影。有些東西無法觸及,譬如忽略,譬如模糊,譬如時間的光,無意識幻象,接近于奔跑的腳步,風在杯口輕輕地舔。
還是急于敘述,那些時間和方向是直覺的形式,依然不會沒人動用心事,事實上你的內(nèi)心并非如此平靜,只是繁華就在眼前,誰還愿意將日子抽絲剝繭一般撕開。
立春了,時間是一扇門,黃昏、雨水、桃花,一些結(jié)實的虛設,似乎一切都還沒有到來。
或許只是一種氛圍,不愿說流水,最遠的是星星,近的是露珠,小河淺而又淺地流,豪放抑或婉約,春風亦在橫行。
裝滿花朵,細數(shù)春的感覺,許多時間看不見的手,一片光陰就像一片平靜,隱喻順著文字到達方向,而經(jīng)度和緯度,都糾結(jié)于向著太陽的一個原點。
是時間嗎?手心一片潮濕,停頓姑且停頓,一面老鐘還在走動,事實并非如此,只想把心揉進空曠里,風一陣緊似一陣。
遼闊后退半步,終于可以走進一場雨了,時光不在內(nèi)心以外,此刻細雨落下。幸福就這樣延開,像開過的酸棗花,或者曾經(jīng)降臨。
總在一個瞬間忘記一個描述,風在水面上,水中沒有波紋,我就這樣暗著,把內(nèi)心敞開。
灌木叢中有鮮紅的果子,新穎的味道,除了好奇,也許還有一些莽撞。語言變得多余,每一個花瓣都是時間攥著的拳頭。
遠山有琴的影子。流水在下面奔涌,當然流水也有反面,或者虛無的意義無需來得太早,白楊堅挺,樹梢給風吹得嘩啦啦響。
命運碾過我,此時四壁金黃,我必須這樣比喻,甜蜜的天堂,有草林立,或者遠方下過一場雨,像世上美麗的音符,風徐徐的吹,撫摩我的臉龐。
看不出來的興奮。梅朵已經(jīng)開過,接下來是桃紅,有時我會想遺忘容易疲勞,仔細凝視四周都沒有腳印。此刻我想撫愛一切。
父親祭日那天,我匆匆趕回家陪母親祭奠父親,當我推開門,穿過走廊,來到天井,只見母親孤獨地坐在小竹椅上,蜷縮著身體打盹,夕陽的余暉籠照著她疲倦、柔弱的身體、憔悴寂寥的臉龐,還有眼角那清冷的淚痕,那淡而朦朧的光輝折射出了一個女人痛失丈夫的所有哀傷和無助。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景象,像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在我的心靈烙下了深深的印痕。
光陰荏苒,轉(zhuǎn)眼間,父親離開我們十余年了,在這流失的時光里,兒女成了母親生命的全部,她愛著兒女的愛,痛著兒女的痛,快樂著兒女的快樂,悲傷著兒女的悲傷,從不給兒女增添絲毫的負擔,兒女的回報總讓她不安并時時感念。
歲月的風霜雨雪無法改變母親善良、堅韌、豁達、寬容、忍耐的性格,卻改變了她的容顏,侵襲了她那硬朗的身板。每次回家,我都能從她慈祥的目光里讀到年邁的無奈和迷惑。每次與母親分別,她那蹣跚的腿腳、“白發(fā)愁看淚眼枯”的神情,牽動著我,我心懷愧疚,不知所措。
母親?。∧潜忍旄?、如海深的恩情,兒女們今生今世也報答不完,也找不出最好的方式來報答。
也許,?;丶遥惆槟?、看著您坐在窗下的木椅上,安穩(wěn)地打盹是最好的報答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