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

　　夏威夷美麗的清晨，鳥在鳴叫。窗外的樹撐出很大的樹冠。新綠的葉尖上銜滿羽毛一樣的陽光，仿佛精靈舞蹈。今天要去的地方是珍珠港，于是懷了某種悲歌般的興奮。這個被鐫刻在世界戰(zhàn)爭史中的慘烈事件，我們早已了然于心。無論從教科書上還是在電影中，但是，我們?nèi)耘f對即將前往的地方滿懷了向往。
　　日本與美國在中國問題以及東南亞安全問題上的分歧，致使兩國關系迅速惡化。1931年，日本陸軍的激進分子強行侵入中國東北滿洲里。盡管美國一再抗議，日軍依舊在1937年全面進攻中國。美國對此深表震驚，卻不愿以武力遏止日本擴張的野心。
　　如此碧藍的珍珠港。靜靜地走在環(huán)形海岸，仿佛依稀能聽到當年的炮聲隆隆，翻卷著硝煙，人們撕心裂肺的絕望喊叫聲……在如此美麗寧靜的地方，你怎么能想象，就在不遠處的那片海底，上千名殉難者仍舊長眠在沉沒的亞利桑那號戰(zhàn)艦。于是港灣深處死一般寂靜，在這種地方，你怎么可能不心情沉重。
　　接下來的三年間，歐洲戰(zhàn)事爆發(fā)，日本加入以納粹德國為首的軸心國。無論美國對日本施加怎樣的政治和經(jīng)濟壓力，試圖由此解決中日沖突，但最終卻未能有絲毫奏效。
　　早上九點，年輕的朋友姜松教授來接我們。他所執(zhí)教的夏威夷大學尚未開學，他能抽出整天的時間來陪我們。他知道我們?yōu)槭裁匆x擇珍珠港，也特別愿意我們親眼目睹曾有過壯烈往昔的所在。
　　至1941年，美日敵對立場愈加強硬。盡管在此期間，雙方始終在連續(xù)不斷地進行談判，但事實上，日本已經(jīng)決定向美國宣戰(zhàn)了。然而，美國人對此卻一無所知，毫無防范。
　　慢慢近著那片藍色海灣。卻無從猜想那里會是一片怎樣的所在。總之很美的名字——珍珠港，據(jù)說是因為這里曾發(fā)現(xiàn)大量珍珠而得名。最早居住在珍珠港周邊的，曾經(jīng)是世世代代生活于此的波利尼西亞人。直到十八世紀末，夏威夷諸島才被一位君主卡米哈米哈統(tǒng)一，并建立了他的王國。于是夏威夷成為了美利堅境內(nèi)唯一的王國，而瓦胡島上那座富麗堂皇的伊拉奧尼皇宮，也就成為了美國唯一的皇宮。
　　偷襲珍珠港，是日本征服西太平洋的全盤戰(zhàn)略之一。其目的就是為了癱瘓美軍太平洋艦隊，使之無力干涉日本的吞并戰(zhàn)略。始作俑者為日本聯(lián)合艦隊隊長山本五十六，此人已永遠銘刻在了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戰(zhàn)犯的名冊上。
　　我們疾駛在前往珍珠港的高速公路上。越是靠近軍港，往來行人就越是稀少。隨之映入眼簾的，是越來越多的悍馬戰(zhàn)車和匆匆掠過的兵營。但當你真的進入了珍珠港國家公園，竟會驀地發(fā)現(xiàn)眼前人流如織。
　　1941年11月26日，日本的33艘戰(zhàn)艦及附屬船只連同六艘航空母艦，悄然從日本北方開往美國的夏威夷。至12月7日清晨，日本艦隊隱秘地就位于夏威夷瓦胡島北方230英里的侵襲點。而此時，排列于福特島南岸的美國軍艦正安然地停泊在珍珠港內(nèi)。而戰(zhàn)船上的那些年輕的士兵，也正從美麗而湛藍的睡夢中醒來。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這里的禮品店。所售物品都記載了那場震驚世界的慘案。尤其那些珍貴的照片，或是記錄下飛機轟炸的炮火硝煙，或是艦艇沉沒的悲壯瞬間，抑或大海變成了燃燒的火焰，人們在絕望中掙扎的目光。當然也還有后人為那些殉難者建造的紀念碑與紀念堂，也有，和平時期海灣明麗的天空和舒卷的云朵……
　　只是那一刻我們還不能理解這個“先入為主”的禮品店所傳遞的信息，只覺得那些紀念品一定負載了什么。
　　夏威夷諸島于1898年被美國收入版圖，成為其五十個州的最后一個州。自1911年后，瓦胡島就成為了美國在太平洋重要的海軍和空軍基地。這座幾乎從不曾被各種海上風暴襲擊過的島嶼，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美國在太平洋上不沉的航空母艦。
　　前往游客中心領取觀看紀錄片《偷襲珍珠港》和前往亞利桑那號紀念堂的參觀卷。盡管我們來得并不晚，但參觀的時間也只能是中午12點了。其間要捱過漫長的兩個小時。但當我們走進那些博物館，才知道要等的時間并不長。因為這片被稱之為“美國二次大戰(zhàn)太平洋英雄事跡國家紀念地”的地方，還有著很多需要流連的地方，讓你親臨其境地感受到那曾經(jīng)的戰(zhàn)火紛飛。因為這里是國家紀念地，所到之處皆免費，惟有姜松為我們租用的中文導播器，需七美元。
　　1941年1 2月7日清晨，六點鐘，日本的第一批戰(zhàn)斗機、轟炸機和魚雷開始對他們的目標發(fā)起攻擊。之前的那個夜晚，在珍珠港以外十英里處，日本已先期部署五艘小型艦艇載著船員和魚雷潛伏水底，待襲擊開始，尖刀般插入。
　　在中文導播器的引導下，我們依次參觀展館。瓦胡島上的風土人情。怎樣破解戰(zhàn)爭密碼。美國軍艦亞利桑那號沉沒前的巍峨壯觀。羅斯福總統(tǒng)致裕仁天皇的書函。珍珠港的歷史背景和軍備狀況。突襲中雷達判斷的失誤。美國軍艦被炸沉時的慘烈景象。戰(zhàn)艦的殘骸。幸存者的回憶。甚至，被保留下來的那些絕望的聲音……
　　然而此時太平洋艦隊的185艘艦艇，就那樣閑情逸致地停泊在美麗的珍珠港內(nèi)。八艘戰(zhàn)斗艦中的七艘排成一列，英姿勃勃地?？吭诟Ｌ貚u東南岸。擁有眾多作戰(zhàn)飛機的海軍機場及海軍陸戰(zhàn)隊的航空站威風凜凜。陸軍配置的戰(zhàn)機則井然有序地停在惠勒和貝羅斯機場的停機坪上……
　　在前往亞利桑那號紀念堂的路上，一座像風帆一樣的白色雕塑赫然映入眼簾。獨特的設計，簡潔的鏤空圖案，透視出背后的藍天和碧海。仔細觀看，才發(fā)現(xiàn)鏤空的部分原來是一棵樹的造型。那抽象的枝葉的伸展。那生命的象征。感慨于藝術家如此飛揚的想象。后來才知道，雕塑的寓意確乎是為了紀念那些在此凋零的生命。而雕塑的名字就是《生命樹》。
　　早晨六點四十分，當日本潛艇潛入珍珠港。事實上，美國驅(qū)逐艦華德號及時發(fā)現(xiàn)了日軍潛艇露出的艦橋部分，即刻將它擊沉，并以無線電告知總部，卻不知為什么，竟沒有引起高層的警覺。不到七點，歐帕拿角的美軍雷達站發(fā)現(xiàn)一大群飛機從北方飛來，越來越近。遺憾的是，居然被誤認為是由美國航空母艦上派出的飛機，或是一批由美國本土飛來的偵察機群，所以不曾采取任何行動……
　　在如此寧靜美麗的海灣，你怎么能相信，那突然之間的狂轟濫炸。湛藍的海水，那一刻，就仿佛湛藍的汽油，和大海一道燃燒起熊熊大火。于是想到，策蘭的詩句：你這焚燒的風，寂靜。是的，這就是結(jié)果。生命完結(jié)。寂靜。不再喘息。那烈焰中的哀號，無可挽回的沉沒。
　　第一批日軍戰(zhàn)機，在早上七點五十分前，成功飛抵預定目標的上空。長機發(fā)出“TO、TO、TO”的暗語，告知他們的編隊，襲擊開始。
　　一張彌漫著滾滾硝煙的照片，記錄下當時的景像。飛騰的火團，滿目狼藉，仿佛什么都土崩瓦解，仿佛一切皆毀滅殆盡。從福特島海軍航空站出發(fā)的飛行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火焰的燃燒，生命的亡失，戰(zhàn)船的傾覆。畫面中那些幸存的水兵，也只能在這突如其來的毀于一旦中，哀嘆著他們的絕望。
　　上午八點十分，美軍戰(zhàn)艦亞利桑那號(當時的美國戰(zhàn)艦均以美國各州的名字命名)被日軍一枚1760磅的炮彈擊中甲板，進而引爆艦首的彈藥庫。之后，僅僅九分鐘，整個戰(zhàn)艦連同上千名船員一道沉入海底……
　　那個明媚的清晨，那些水兵，或許才剛剛看到珍珠港總是美麗的天空，飄浮的白云，絢麗的彩虹。他們遠離歐洲和亞洲的戰(zhàn)場，在大洋之中寧靜的群島上過著和平時代軍人的生活。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艦船會被襲擊，生命將遭涂炭。當那枚致命的炸彈落向戰(zhàn)艦，他們或許還不知道身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更不會想到此刻的攻擊，已注定了他們的毀滅。
　　接下來，俄克拉荷馬號被擊中，戰(zhàn)船連同艦上四百多名船員一道覆沒。加利福尼亞號和西維吉尼亞號在停泊地亦被擊沉。猶他號改裝的訓練船連同五十多名水兵一道沉入大海。馬里蘭號和田納西號遭受重創(chuàng)。惟有內(nèi)華達號是試圖駛離危險的戰(zhàn)艦，但被日機攔截炮轟后，也未能如愿。
　　一個年輕的美國土兵，一個幸存者，揚聲器里傳出他對當年的回憶：在日軍瘋狂的轟炸中，他驚恐絕望，他知道自己肯定要死了。他說，在那一刻，他唯一念頭就是想對媽媽說，對不起……
　　日軍的飛機一輪一輪從天空掠過，丟下無數(shù)炮彈，伴隨著，無窮的苦難。它們從夏威夷的藍天白云中呼嘯而過，恣意妄為地讓大海燃起兇惡的火焰，讓生命變得毫無價值。
　　是的，那曾經(jīng)無比壯麗的亞利桑那號戰(zhàn)艦，就那樣，在九分鐘內(nèi)沉沒海底，連同那些英姿勃勃的將士們。就這樣，他們和他們沉沒的戰(zhàn)艦一道，永遠地長眠于珍珠港的蔚藍海灣。就這樣，風蕭蕭兮，勇士一去，不再復還。怎樣的壯烈激烈，長歌當哭。
　　除了福德島東南岸被擊沉的戰(zhàn)艦，美軍部署在瓦胡島上的其他軍事設施統(tǒng)統(tǒng)遭到毀滅性的襲擊。那一片焦土中的生靈涂炭。
　　那時候誰會想到，這場震驚世界的軍事偷襲，竟瞬間奪走了美國2341位軍人的生命，沉沒并損毀了21艘艦船，323架飛機，致使美國太平洋艦隊幾近覆滅。
　　在片刻的停歇后，八點四十分，第二批日軍飛機再度飛臨，以更加瘋狂的姿態(tài)，擴大襲擊戰(zhàn)果。于是更多的美國軍人喪生，美國戰(zhàn)艦擱淺、海岸船塢被毀。直到上午十點，日軍偷襲珍珠港方告結(jié)束。留下一片慘絕人寰……
　　亞利桑那號紀念堂，佇立在一片藍色的海灣之上。偷襲事件后不久就有人提議，應該為這些長眠于港灣深處的死難者建一座紀念堂。至1943年，這樣的呼聲愈加強烈，只是“二戰(zhàn)”不曾結(jié)束，未能將此付諸實施。后來，直到1949年，夏威夷特別行政區(qū)才正式成立了“戰(zhàn)事紀念委員會”。
　　此番日軍偷襲珍珠港大獲全勝，致使美軍的太平洋艦隊遭到重創(chuàng)。這場對美國發(fā)動的戰(zhàn)爭，在某種意義上至關重要，因為它徹底改變了美國政府和人民對“二戰(zhàn)”的態(tài)度。對于一直是否參戰(zhàn)而分歧不已的美利堅來說，他們已沒有退路。這場災難最終導致的，是美國人民空前地團結(jié)起來，同仇敵愾，誓雪國恥。
　　最令人感動的，是那些曾經(jīng)歷過珍珠港事件的老兵們。他們大多年邁體衰，行動遲緩，有的甚至已不能說話，只是落寞地坐在輪椅里。但他們還是堅持以志愿者的身份，出現(xiàn)在憑吊的人們身邊。他們或講述當年的親歷，或與參觀者拍照。他們見證了那個炮火硝煙、艦船沉沒、戰(zhàn)友罹難的時刻。他們甚至無需訴說，因為他們本身就是那段歷史中最真實的一部分。他們?nèi)绲袼馨銇辛⒃谖覀冄矍?，就仿佛，他們自己也成了一座永恒的紀念碑。
　　1950年，美軍太平洋總司令亞瑟?瑞夫德下令，在沉沒的亞利桑那號戰(zhàn)艦折毀的旗桿上，重新升起美國國旗。以此，向珍珠港事件中所有沉覆的戰(zhàn)艦和殉難的將士致敬。
　　在瀕水海灣，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的福特島。而當年美國太平洋艦隊威武的戰(zhàn)船，就雄踞在福特島風景宜人的東南海岸。而那個清晨在轟炸前留下的圖像，美國戰(zhàn)船排列的方式，竟然是日軍從飛機上拍攝的。從內(nèi)華達號到加利福尼亞號，九艘戰(zhàn)艦就那么整齊而悠然地排列著，仿佛就是在等待著那個致命的時刻。
　　總統(tǒng)艾森豪威爾于1958年批準建造亞利桑那號紀念堂。整個工程歷時三年。1962年舉行了隆重的落成儀式。
　　藍色的海面上漂浮著一座座正方形的白色臺基。遠遠望過去不知寓意何在。通過解說才知道，那是在告訴人們，當年停泊在藍色港灣的戰(zhàn)艦，就是在白色臺基的位置上被擊沉的。乘船貼近那些臺基時清晰地看到，每一座臺基上都莊嚴書寫著沉艦的名字。
　　在所有被擊沉的戰(zhàn)艦中，惟有亞利桑那號最為悲壯。這艘艦船承載著它的所有士兵一道沉入了海底。盡管沉沒的船體還在，被折斷的桅桿還在。盡管，艦船上的銅鐘還在、鐵錨還在。盡管，艦船上的3號回轉(zhuǎn)炮臺依舊昂然佇立于海面上，盡管，整整七十年之后，沉入海底的油箱依舊在滲出斑斕的油污……
　　“亞利桑那號紀念堂”是為了向這艘沉艦及艦上的殉難者致敬。但事實上，這座紀念堂已經(jīng)成為了悼念所有喪生于珍珠港事變的美國將士的圣地。
　　我們乘渡船前往海上的“亞利桑那號紀念堂”。遠遠望去，一道白色廊橋赫然映入眼簾。那是一座很美的建筑，仿佛漂浮在藍色海面上一座白色宮殿，這已經(jīng)令人嘆為觀止。而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座長達184英尺的白色紀念堂竟橫跨亞利桑那號戰(zhàn)艦兩側(cè)，與沉入海底的戰(zhàn)船“十”字相交。白色紀念堂莊嚴而壯麗地懸浮于沉艦之上，如艦橋一般昂首挺立。
　　于是，你不能不感慨于設計師飛揚的想象。
　　亞利桑那號紀念堂分為三個部分：入口處，供參觀或舉行典禮的會堂，以及，悼祭英靈的祠堂。
　　我們登上白色長廊。慨嘆于這座建筑的壯麗與莊嚴。屋頂和兩側(cè)全都鏤空，你可以從任何方位看到你想要憑吊的地方。
　　透過紀念堂兩側(cè)的舷窗，你可以在清澈的海水中看到亞利桑那號戰(zhàn)艦。那銹紅色的殘骸，長滿了青苔的鐵殼，那不斷涌出的五彩油斑，不絕如縷地，仿佛這座戰(zhàn)艦依然活著……
　　水下的船體依稀可見，卻再也看不到那些船員的音容笑貌。他們無一不是青春年少，志向高遠的戰(zhàn)士，胸中滿懷了英雄的夢想。但伴隨著排山倒海的狂轟濫炸，一切瞬間化為烏有。他們就這樣讓生命終結(jié)在了1941年12月7日清晨的這一刻。只有九分鐘的迷茫與掙扎。然后他們便擁抱著他們的戰(zhàn)艦葬身海底。生命和死亡就如此交結(jié)。悱惻的纏綿，慷慨的悲歌。
　　就這樣亡失了，不再有任何音訊。然而，他們卻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不會被忘記的人。他們環(huán)繞著壯烈的色彩，將永遠被提及，被緬懷，被紀念。
　　他們比那些幸存者更讓人難以舍棄。于是，才有了這座紀念堂，有了，紀念堂中那個小而莊嚴的祠堂。紀念堂雖小，卻是所有精神的象征。墻中央高挑的三角造型，仿佛教堂的尖頂，讓人們在靜穆中感受到那崇高的宗教感。
　　紀念堂的設計師奧費德?帕斯來自檀香山。而那座《生命樹》的雕塑也出自這位藝術家之手。帕斯說，他設計亞利桑那號紀念堂的理念是：“紀念堂的結(jié)構(gòu)顯示中間凹下而延伸至挺拔聳立的兩端，代表了初遭慘敗，但終告大捷的過程?！?br/>　　大理石墻壁上，鐫刻著亞利桑那號殉難的所有1177人的名字。紀念墻的兩側(cè)，是鏤空的“生命樹”懸窗。吹進來涼爽的海風，照進來港灣的陽光。
　　在紀念墻前，人們腳步輕輕，仿佛置身墓地。一個蹣跚學步的男孩站在紀念壁前，滿臉孩提的好奇。這讓我想到曾在華盛頓參觀過的“大屠殺”紀念館。祭壇上雕刻的那些話讓我永生難忘：把你看到的這人類相互殘殺的歷史記錄下來，深深地記在你心里，并告訴你的孩子，還有孩子的孩子們……
　　設計師帕斯又說：“就整體而言，紀念堂將呈現(xiàn)一片祥和的景像。這里將不再彰顯悲傷的氣氛，而是讓每個人都能在這里冥思探究它們各自內(nèi)心的感受?！?br/>　　有人曾提議打撈亞利桑那號沉艦中將士們的遺骨。但更多的人說，就讓他們永遠安息在夏威夷溫暖的海水中吧。于是再沒有人去驚擾那些被大海掩埋的勇士的遺骸。
　　這座沉入海底的軍艦就像是一座圣潔的墳墓。在那里，亡者和戰(zhàn)艦在一起，就如同，和他們的家園在一起。而他們的軍艦就像母親，永遠擁抱著她的兒子，永遠，溫暖著，他們再不會丟失的靈魂。
　　離開亞利桑那號，藍天白云，卻滿心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