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權(quán),劉艷紅
(燕山大學 外國語學院,河北 秦皇島 066004)
典籍外譯“走出去”的思考與對策
——以《紅樓夢》為例
劉澤權(quán),劉艷紅
(燕山大學 外國語學院,河北 秦皇島 066004)
中國的外譯典籍是中國文化復興和“文化走出去”的一面旗幟,外譯可以使中華典籍不朽生命在異邦文化中得以延伸和繼續(xù)?!都t樓夢》具有豐富充盈的文化包容量,從中幾乎可以看到整個中國文化,特別是我們民族的人文意識和人文傳統(tǒng)。然而,《紅樓夢》在世界各國的傳播、譯介和譯文研究現(xiàn)狀并不能令人滿意,諸如譯道漸蕪、外譯傳播范圍有限等問題制約著《紅樓夢》外譯的成效?;谶@一現(xiàn)狀和問題的思考,《紅樓夢》外譯“走出去”的真正實現(xiàn)需要新設(shè)想予以支持,以期推動《紅樓夢》對外譯介、傳播及研究事業(yè)的發(fā)展。
典籍外譯;文化傳播;《紅樓夢》;翻譯研究
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號召全黨和全國人民加強中華典籍文化的翻譯和對外傳播,開展多渠道多形式多層次的對外文化交流,實施文化走出去工程和典籍外譯工程,推動中華文化走向世界。中國的外譯典籍,是中國文化復興和“文化走出去”的一面旗幟。相對于我國其它古典文學作品,沒有哪一部有《紅樓夢》這樣豐盈的文化包容量,從中幾乎看到了整個中國文化,特別是我們民族的人文意識和人文傳統(tǒng),可以說盡在其中。對于廣大翻譯工作者和翻譯研究者來說,加強文化典籍翻譯、整理和出版等工作,推進文化典籍(及其外譯)資源數(shù)字化,推動中華文化走向世界,既是機遇,又是挑戰(zhàn)。本文基于有“中華文化百科全書”之稱的《紅樓夢》對外譯介的現(xiàn)狀分析,嘗試提出若干舉措,以加強《紅樓夢》相關(guān)文化內(nèi)容及資源的整理、譯介和對外傳播。
文學作為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境外的傳播與研究在鄰近國家已有1600余年的歷史,在歐美世界已逾300年。作為古典文學代表作的《紅樓夢》傳到日本可追溯到1793年,隨著早期刻本流傳至日本,日本文人學者開始閱讀這部不朽名著[1]?!都t樓夢》最早的日譯文是1892年森槐南摘譯的第一回的楔子,另有大高巖的《紅樓夢》摘譯(1)、(2-4),分別載于1957、1958年《新聲》[2]。選譯有島崎藤村1892年根據(jù)《紅樓夢》第十二回譯《風月寶鑒》[2]、岸春風樓1916年譯的《新譯紅樓夢》共39回、幸田露伴與平岡龍城大1920-1922年共譯并注的80回譯文《國譯紅樓夢》[3]以及野崎駿平與志村良治根據(jù)《紅樓夢》第六十五、六十六回譯的《尤三姐》[2]。日文節(jié)譯本有石原徹譯、1958年出版的《新編紅樓夢》。全譯本有伊藤漱平譯并分三冊于1969、1970年出版的《紅樓夢》、松枝茂夫1977年出版的和飯塚朗1980年出版的《紅樓夢》。另有太宰衛(wèi)門譯、1924年出版的《新譯紅樓夢》,富士正晴和武部利男譯、1968年出版的《紅樓夢》,以及立間詳介1971年譯《紅樓夢》等等[2]。日譯本的《紅樓夢》在數(shù)量上首屈一指,多達22種[4]。不難看出,《紅樓夢》在日本有傳入時間最早、譯本數(shù)量最多、讀者群最廣、研究人員眾多和研究成果豐碩等特點[5]。
韓語對《紅樓夢》的譯介及研究雖略遜于日語,但其成果亦可謂豐富。從1918年至今不到100年間有譯本不少于14個,其中全譯本就有四個,即李周洪(1969)、北京外文出版社翻譯小組(1978-1982)、延邊大學翻譯小組(1978-1980)、崔溶澈和高旼喜(2009)譯本;節(jié)譯本三個,分別為金龍濟(1960)、吳榮錫(1980)和禹玄民(1982)譯本;縮譯本兩個,即金相一(1974)和金河中(1982)譯本,以及三個連載、未完譯本,分別為:梁建植(1918)、張志英(1930)和洌上古典研究會(1988)譯本。另有趙星基(1997)編譯本一部[6][1]。
在歐美各國,雖然《紅樓夢》流入蘇聯(lián)較早,但俄譯本卻寥寥無幾,可查證的有1958年帕那休克和孟西科夫合譯的120回全譯本以及1959年路德門譯第一、二回《紅樓夢》[2]。較之俄譯《紅樓夢》,法譯本最早的是1933年徐頌?zāi)赀x譯的《紅樓夢》第十七、二十七、二十八、三十二回,其后1943年鮑文蔚選譯了第五十七回[3]。1932年庫恩德語譯本面世后,法國人葵尼以庫恩譯本為底本略加刪節(jié)譯出《夢在紅樓》,并于1957年出版。唯一的120回法文全譯本為中法合璧的李治華先生和法籍夫人雅克琳阿雷扎伊斯譯,浩然校對,共歷時27年于1981年出版,當時轟動了全世界[2]。較之日譯、法譯、英譯《紅樓夢》,德譯本數(shù)量較少,共3個[7]。然而,1932年庫恩的節(jié)譯《紅樓夢》在歐美讀者中的影響是其它譯本所不能比的。庫恩節(jié)譯本問世后,除了法國的葵尼,還有美國的麥克休姐妹(1958)、意大利的波維羅和黎卻奧(1958)、荷蘭的沃斯德曼(1946)、匈牙利的喬齊(1962)[2]、芬蘭的約爾瑪·帕爾塔寧(1957)[8]都據(jù)此譯本轉(zhuǎn)譯成本國文字的《紅樓夢》。1987年我國36集電視連續(xù)劇《紅樓夢》剛一制作完成,西德電視一臺和二臺就搶先洽購此片,德文譯制片《紅樓夢》首次在歐洲放映。這也從一個側(cè)面證明了庫恩《紅樓夢》譯本在德國的廣泛流傳和普及[9]。
《紅樓夢》的英譯學界較為熟悉,從1830年至今的180年間,先后出現(xiàn)了各種《紅樓夢》英譯嘗試,包括德庇時(1830)、羅伯聃(1842)和高葆真(1919)的片段翻譯,鮑拉(1868)的前8回、喬利(1892)的1-56回譯文,翟理思(1886)和哈德遜(1928)的編譯本,王良志(1927)的節(jié)譯、王際真1929年版與1958年版節(jié)譯、袁嘉華與石民(1933)譯注的節(jié)譯、麥克休姐妹(1958)和黃新渠(1991)的節(jié)譯。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林語堂已譯成《紅樓夢》節(jié)譯本,日本人佐藤亮一并據(jù)其譯成日文版《紅樓夢全一冊》[10]。全譯本除大衛(wèi)·霍克思翁婿(1973)和楊憲益戴乃迭(1978)夫婦的譯本外,還有英國傳教士邦斯爾未出版的《紅樓夢》120回《紅樓夢》英文全譯本,多達16種。
除以上譯本外,還有越南文、羅馬尼亞文、意大利文、匈牙利文、希臘文、泰國文、斯洛伐克語、荷蘭文的《紅樓夢》,它們對《紅樓夢》一書及中華文化在這些國家的傳播起到了重要作用。
《紅樓夢》在國外的譯介傳播年代久遠、語種繁多、譯本叢生,但縱觀《紅樓夢》在各國的譯介史,可以發(fā)現(xiàn)如下問題:
1.譯道漸蕪
一方面,從1830年《紅樓夢》第一個外譯嘗試至今,有28種語言的101個譯本[8],但除韓文譯本外,其它譯本均出現(xiàn)在20世紀80年代初之前,且多集中于50—70年代,而80年代至今約30年時間里《紅樓夢》外譯幾乎空白。而早期《紅樓夢》外譯存在的問題,首先是“早期譯者對曹雪芹和《紅樓夢》缺少起碼的了解和認識,有個別譯者甚至連《紅樓夢》中賈寶玉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盵1]喬利譯出了56回譯文,他竟根本不知道原作者是誰[11]。大多數(shù)外文譯本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著譯文不確的問題。
另一方面,《紅樓夢》全譯本偏少,除日、越、英、法、俄、韓文外,罕有全譯本,再除卻日、韓因同源文化影響深遠而全譯本較多外,在歐美全譯本寥寥無幾。廣泛存在的節(jié)譯本雖然對20世紀《紅樓夢》的海外傳播做出了重要貢獻,但“對原文內(nèi)容過多地進行了概述而非翻譯,使得譯本的敘事節(jié)奏出現(xiàn)失衡”,“舍棄了很多對西方讀者來說極其有趣的細節(jié)”[12]。節(jié)譯、縮譯不但使《紅樓夢》故事軀殼和情節(jié)殘存,而且原著的深刻內(nèi)涵和神采盡失[13]。
2.傳播范圍有限
長期以來,人們對《紅樓夢》問世后在國外的影響并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和認真的研究[1]。1910年第11版的《大不列顛百科全書》竟然介紹《紅樓夢》“是閨閣瑣事的記載……復雜但無趣、冗長的情節(jié)令人厭煩……有一個特別悲劇的結(jié)尾……”[14]。1964年的第14版有關(guān)《紅樓夢》的介紹有所改觀:“18世紀的《紅樓夢》是一部傷感的愛情小說,背景為沒落的大家族。曹霑未完成小說便去世,高鶚將其續(xù)完”。1993年的第15版介紹《紅樓夢》是“現(xiàn)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相結(jié)合的中國最偉大的小說……它描述的大家庭是清朝初年上層階級的忠實寫照,它對各種人物心理活動深刻的描寫達到了當時中國小說的頂峰……有些西方評論家認為該小說是世界最優(yōu)秀的小說之一”[15]。不同版本的《大不列顛百科全書》的介紹可見,不同時期譯本的傳播使西人對《紅樓夢》的認識趨向客觀,然而也反映了另一個側(cè)面,即作為一部權(quán)威的百科全書竟到20世紀末才為《紅樓夢》正名,據(jù)此推測,《紅樓夢》在普通民眾中的影響當十分有限。即便今日,“韓國讀者對《紅樓夢》非常陌生,甚至書名都很少聽過,知道賈寶玉、林黛玉和薛寶釵的人更是少數(shù)”[16]。韓國屬漢字文化圈國家,且現(xiàn)存不少于14種《紅樓夢》韓文譯本,韓國尚且如此,遑論其它隔洋望海之邦。
3.外譯研究的局限
有學者對《紅樓夢》多語種的翻譯研究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涉及11個語種的132篇論文中,英譯本研究占總數(shù)的80%,而其它語種的文章主要涉及《紅樓夢》翻譯史、傳播和前言后記等內(nèi)容[17]。其次,目前《紅樓夢》的翻譯研究已積累了大量學者的研究成果,但這些文章大部分集中(甚至重復)探討極為有限的兩個英譯本——霍克思-閔福德翁婿譯本和楊憲益-戴乃迭夫婦譯本的某些局部而已[8]。這種現(xiàn)象的存在,除了研究者主觀原因之外,更多的可能在于,目前國內(nèi)大多數(shù)研究者還不夠熟悉《紅樓夢》譯本,方便可尋的只有一兩個譯本,國內(nèi)對這些譯本資源掌握有限且比較分散,無法實現(xiàn)資源共享和語料檢索。
關(guān)于紅譯研究方法,周策縱先生早在1980年就談到用電腦統(tǒng)計書中的用詞用字[18]。至今已過30年,計算機技術(shù)在科學研究各領(lǐng)域已得到廣泛應(yīng)用,然而紅譯研究方法仍有很大局限,定量研究,即基于語料庫的,數(shù)據(jù)驅(qū)動的,能幫助研究者獲得海量、直觀、客觀和可驗證的結(jié)果的研究方法卻未得到應(yīng)有的重視。據(jù)統(tǒng)計,紅譯研究所選語料中,定性研究占總數(shù)的93%[17]。例證研究的作者傾向各取所需,片面選取支持自己觀點的例子,特別是對譯者的翻譯策略(如歸化、異化)、譯者風格等宏觀問題的探討。
《紅樓夢》英譯研究內(nèi)容廣泛,詩詞占有重要地位。被稱為詩性小說的《紅樓夢》,它本身對于詩文戲曲等文化內(nèi)蘊的把握與化用已經(jīng)達到化工的境界[19]。胡文彬曾總結(jié)《紅樓夢》詩詞的五個特點:文備眾體、數(shù)量驚人、按頭制帽、詩中有畫、情景交融、詩為讖語[20]。目前紅譯研究的眾多焦點中,詩詞雖居首位,但卻主要集中在人物判詞、林黛玉的《葬花吟》以及《好了歌》等詩詞[17]。眾所周知,《紅樓夢》中詩詞曲賦200多首[20-22],然而紅詩英譯研究卻只固步于少數(shù)幾首,這種現(xiàn)狀不能不令學人嘆息。
為了擴大《紅樓夢》在世界各國的譯介、傳播,豐富《紅樓夢》的外譯研究,推動紅譯研究向縱深方向發(fā)展,本文提出幾點努力方向。
1.“《紅樓夢》漢英文化大辭典”的編撰與出版
劉夢溪曾言,古代文學作品中,沒有哪一部有《紅樓夢》這樣豐盈的文化包容量,從《紅樓夢》里幾乎看到了整個中國文化。目前,《紅樓夢》外譯研究已涉及語言和文化的各個方面,林以亮[23]、范圣宇[24]和洪濤[25]等從翻譯策略、語言、文學與文化等方面進行了研究。另有馮慶華進行了基于語料庫的數(shù)據(jù)檢索和統(tǒng)計,比較分析了詞語與習語在翻譯活動中所體現(xiàn)的母語文化對譯者風格所產(chǎn)生的影響[26]。以上學者多圍繞一兩個譯本中某個問題展開,只有少數(shù)學者(如何嘉敏[27]和劉澤權(quán)[28])對《紅樓夢》五個英譯本進行研究。
就《紅樓夢》漢英對照辭典的編纂而言,目前僅有桂廷芳的《〈紅樓夢〉漢英習語詞典》[29]。該詞典為人工查找,條目缺乏權(quán)威性,內(nèi)容缺乏系統(tǒng)性。尤其它只采用楊譯一家之譯例,難以為《紅樓夢》所有文化現(xiàn)象提供全面和規(guī)律性的翻譯選擇,致使該詞典對《紅樓夢》英譯研究的參考價值大打折扣。
“燕山大學典籍英譯研究課題組”正在編纂的“《紅樓夢漢英文化大辭典》”將是首個集合《紅樓夢》多個英譯本的名家名譯,從語言、文化兩大方面對《紅樓夢》中全部文化語匯進行分類整理檢索、漢英對照排列、統(tǒng)計和描述的辭典。其出版發(fā)行有助于解決目前國內(nèi)外《紅樓夢》翻譯研究的諸多問題,有利于國內(nèi)外讀者更加深入、系統(tǒng)地了解《紅樓夢》中蘊涵的中華語言、文化的博大精深,對其展開進一步研究,為中華典籍薪傳海外和傳播中國傳統(tǒng)文化起到推動作用。
2. 《紅樓夢》詩詞漢英對照大全的整理出版
《紅樓夢》將詩、詞、曲、賦、楹聯(lián)、詩謎、偈語、酒令、謠諺都吸收到小說的敘事中,使之成為詩性化了的小說典范。有關(guān)《紅樓夢》詩詞及研究的相關(guān)著作可謂十分豐贍,約有70余部[3][30],均從不同方面和角度對紅詩進行了整理、評注和賞析。然而關(guān)于《紅樓夢》詩詞英譯只有王宏印比較系統(tǒng)地對其進行了研究。其它詩詞研究多就《紅樓夢》中耳熟能詳?shù)挠邢迬资渍归_,而對全書所有詩詞的英譯研究幾乎空白。另一方面,絕大多數(shù)紅詩均選用楊譯和霍譯本為研究對象,而對其它譯本很少涉及。由于缺乏系統(tǒng)而深入的研究,印象式的和挑毛病式的批評比較常見,一味贊揚一方貶斥另一方的現(xiàn)象比較明顯。當然,這其中既有這項研究的高難度所造成的評論困難,也有研究方法本身值得探討的諸多方面[31]。
有鑒于此,整理出版一本“《紅樓夢》詩詞漢英對照大全”并對其展開研究實為眾望所歸。它可為讀者呈現(xiàn)《紅樓夢》所有詩詞漢語原文及多個譯本的英譯,不僅讓中英文讀者一覽紅詩全貌,甚至可窺見《紅樓夢》整部小說之概貌。更重要的是,它可全面呈現(xiàn)不同歷史時期、不同身份的譯者、不同翻譯目的紅詩譯文,有利于學者全面、系統(tǒng)、深入地研究鑒賞紅詩及其英譯。
3.《紅樓夢》邦斯爾譯本的整理出版
2004年香港大學圖書館發(fā)布了邦斯爾(Bonsall)神父的120回《紅樓夢》英譯文手稿,使得這一沉寂近半個世紀的英譯巨作得以面世。邦斯爾神父,生卒于1886—1968年,是第一位將《紅樓夢》全書譯為英文的譯者。據(jù)考證,其《紅樓夢》譯文始譯于1948年,頭尾十年,然天不假年,事猶未竣,邦斯爾于1968年辭世,譯文卻未出版[32]。從譯文起始時間看,邦譯本不僅早于楊譯十幾年,早于霍譯二十余年,而且對比邦譯之前的譯者,只有邦斯爾擁有文學博士學位,因此不但邦譯是首部英文全譯本,而且邦斯爾是當之無愧的首位具備漢學家身份的《紅樓夢》英譯者[32]。就譯文體例而言,邦斯爾譯本除正文外,有長達69頁的“出版說明”、“譯者前言”、“目錄”、“譯文注釋”、“術(shù)語注釋”、“家譜圖”和“人名列表”。經(jīng)統(tǒng)計,邦譯本84萬詞,長度超出霍譯,與楊譯相差尤為懸殊,分別多出1萬、21萬詞。是目前篇幅最長的《紅樓夢》英譯本?!都t樓夢》在上世紀80年代后罕有新譯本、尤其全譯本見世,此天眷人顧兩闕現(xiàn)狀將在邦譯本出版后有所改觀。因此,若將譯文以中英文對照形式出版,既可以豐富《紅樓夢》英譯歷史,又可擴大譯文的傳播與影響,有利于國內(nèi)外讀者更加深入、系統(tǒng)地研究《紅樓夢》的語言及文化,是“中華文化走出去”的堅實一步。當然,該譯本的出版發(fā)行也將幫助譯者完成其夙愿,告慰其苦心孤譯,十年心血。
4. 《紅樓夢》中英文平行語料庫的完善出版
鑒于《紅樓夢》鴻篇巨制、文學藝術(shù)成就、文化地位,以及其眾多的外文譯本,本課題組于2005年通過承擔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紅樓夢》中英文語料庫的創(chuàng)建及應(yīng)用研究”建成了“《紅樓夢》中英文語料庫”,包括中文原文、邦斯爾、霍克思-閔福德翁婿和楊憲益夫婦的120回全譯本,以及56回的喬利譯本(字詞數(shù)量441,939)。語料庫由相對獨立的平行庫構(gòu)成,五個單語語料庫可分可合,既可作為一個中文語料庫對應(yīng)任何一個英譯本的雙語平行語料庫,又可作為四個譯本的單語語內(nèi)語料庫,分別用于中文、英文單語、中英對照和英英對照四種形式的檢索研究。該庫可在解決了相關(guān)譯本的版權(quán)之后創(chuàng)建開放的《紅樓夢》中英文語料庫網(wǎng)絡(luò)檢索平臺。該平臺基于中英文平行語料庫,通過開發(fā)程序和申請?zhí)摂M空間,利用計算機快速準確、存儲空間容量大、數(shù)據(jù)操作便捷和可復用性強的特點,將經(jīng)過標注和對齊的《紅樓夢》漢英文本置于網(wǎng)絡(luò)空間,實現(xiàn)面向局域網(wǎng)及國際互聯(lián)網(wǎng)的檢索和數(shù)據(jù)統(tǒng)計,供文學愛好者、語言和翻譯研究者使用,為《紅樓夢》及其英譯研究提供翔實的語料基礎(chǔ)取得客觀的、可供檢測和橫向推廣的結(jié)論,進而為對比語言學和翻譯理論提供參考,指導我國的翻譯實踐、翻譯教學與其它跨文化交際研究。
該庫的出版和發(fā)行將有利于傳播與弘揚中華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使《紅樓夢》這一中華文學經(jīng)典著作為更多的國外讀者所了解和認識也會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其次,利用該語料庫一對四的平行檢索結(jié)果,可為各類翻譯詞典的編纂提供真實可靠的語料,也可嘗試將其應(yīng)用于機器翻譯和語言工程領(lǐng)域,尤其是該庫的創(chuàng)建能為《紅樓夢》其它語種語料庫的建立提供借鑒,從而有利于展開《紅樓夢》其它語種翻譯的全面、深入研究。
5.《紅樓夢》翻譯學術(shù)組織與學術(shù)活動
《紅樓夢》以其獨特的魅力,二百年來引無數(shù)中外名儒碩彥競折腰。發(fā)展至今,有關(guān)紅學研究的國際會議上世紀80年代就分別在美國威斯康辛大學、臺灣、哈爾濱舉辦,眾多國內(nèi)外紅學家分享了紅學研究成果,討論了“《紅樓夢》研究的未來方向”。對于《紅樓夢》譯介研究而言,雖在諸多方面遠不及紅學本體研究,但國內(nèi)外譯者和紅譯研究者數(shù)量比較龐大,“紅譯成員之間的溝通較少,沒有專門的組織(如“紅譯協(xié)會”),凝聚力有限”[17]。繼2002年南開大學舉辦的“《紅樓夢》翻譯研究會議”后,近10年鮮有相關(guān)會議舉辦,而《紅樓夢》翻譯研究的國際會議更無從談起,實屬憾事。因此,成立“《紅樓夢》翻譯研究(分)會”并舉辦定期的《紅樓夢》翻譯研究、研討會議有著重要意義。會議的目的和宗旨是為匯聚廣大紅學研究者、《紅樓夢》翻譯家以及翻譯研究者,使同好能夠廣泛和定期接觸、整合國內(nèi)外紅譯研究的資源和力量、分享研究成果、總結(jié)紅譯研究的現(xiàn)狀及成就、研究規(guī)劃紅譯研究的未來方向和具體踐行辦法,結(jié)束以往各自為戰(zhàn)的境地,為《紅樓夢》和中華文化的對外播以及典籍外譯研究貢獻自己一份綿薄之力。
6.《紅樓夢》系列影視作品的譯制開發(fā)
《紅樓夢》具有恒久的魅力,在異域文化里也得到傳播——主要通過它的譯文得以實現(xiàn)。然而,因為“《紅樓夢》之于書,其閱讀者究限智識階級之人,其于平民之欣賞,斷非僅于文學上可博之[33]?!?/p>
就東西方文化差異和誤讀來說,西方人對中國文化的誤讀要比中國人對西方文化的誤讀深得多。相對來說,中國人更了解西方,特別是美國文化,其中影視為其文化的傳播起到了直接、平面和廣覆的作用[34]。《紅樓夢》影視改編對小說原著的傳播和普及所起的作用是非常明顯的。1987年版《紅樓夢》已經(jīng)以德文譯制片銷往海外,如能將87版《紅樓夢》輔以英文配音,以大眾媒體為媒介,將極大有利于《紅樓夢》在西方世界尤其英語國家的傳播。
在中國文化走出去的過程中,各種文化作品和產(chǎn)品通過不同渠道、載體走出國門。本課題組已收集整理完87版《紅樓夢》全部臺詞,可將其在“《紅樓夢》中、英文語料庫”中進行模糊檢索,根據(jù)霍克思-閔福德譯本進行完善和編譯、配音,使其具備經(jīng)典翻譯與影視對白的特點及優(yōu)勢。影視劇作的上演,毫無疑問起到一種普及《紅樓夢》的作用[35]。作為中國的成功電視劇作品《紅樓夢》如果能走入西方人的視野,定將為其攀登文學的珠穆朗瑪峰邁出堅實可貴的一步。
近半個世紀以來,西人對中國及中國文化較之過去有了長足深入的了解。在國內(nèi),國人傾談“中華文化走出去”,在國外,跨文化交流學在美國等西方國家方興未艾,在如此形勢下《紅樓夢》這部薈萃中華文化之巨作的海外傳播竟激流隱匿,《紅樓夢》的譯介事業(yè)譯道漸蕪,致成爝火,不能不使人惻痛于心。本文在概述了《紅樓夢》及其譯文在異國傳播的現(xiàn)狀并分析了目前《紅樓夢》外譯研究存在的問題之后,提出了《紅樓夢》外譯走出去的若干設(shè)想。當前中國軟實力建設(shè)不斷加強,正是典籍外譯與中華文化傳播的有力契機,可謂“漢英翻譯伏櫪老驥千程引,中西研究添翼新軍萬里征,學苑先生教誨聲聲銘心肺,桃園后學汗跡點點滿篇章”[36]。因此,中外廣大紅學研究者、《紅樓夢》翻譯研究者、《紅樓夢》藝術(shù)工作者應(yīng)攜起手來,肩負向外國讀者(觀眾)全面介紹《紅樓夢》這部“在世界上任何別的地方均不存在”、“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千古絕唱的歷史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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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07.411
A
1009-105X(2013)01-0127-05
2012-09-25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項目編號:10BYY011)
劉澤權(quán)(1963-),男,燕山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
劉艷紅(1981-),女,燕山大學里仁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