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
時值年尾歲末,想起一款老范兒的“桌游”,奈何實物已不復(fù)多見,筆者文字展現(xiàn),博君一樂
所謂“升官圖”。
話說早年間守歲以及新年正月里的種種樂趣,升官圖占有著重要地位。它是一種類似當下“飛行棋”的桌面游戲,大家聚在一起玩得興高采烈,妙趣橫生。簡單說來,就是擲骰子、走格子,看誰最先“走”贏了,從生員起步,一直到位極人臣的宰相。游戲頗為復(fù)雜,其進退起伏,升沉曲折,瞬息萬變。而且大有意味——簡單的走格子,怕不會產(chǎn)生那么熱鬧的氣氛。
升官還有意味?不但意味大有,而且意味深長。且舉一例吧,曾親見某地方檔案館館藏的“升官圖”資料,以四面陀螺代替骰子,陀螺四面各書一字,為:德、才、功、贓。每人捻動小陀螺,且看它轉(zhuǎn)完“倒”下來出現(xiàn)的是個什么字:捻出“德”字可以連走多步,才、功,依次遞減,“贓”字一出,那非倒退不可!
這四個字并不簡單,舊時官吏,每年由上司給出一個“鑒定”,或是朝廷保薦參劾,社會輿論,都離不開此四字。德,是官箴品格;才,指才干與辦事能力;功,顯然即指某件政績功勞;贓?則今之所謂“貪污受賄”是矣!老范兒游戲早已陳舊落伍,但是似乎還有一些現(xiàn)實意義可尋呢。
說起升官,想到官僚。正在筆者行文同時——2012年1月25日,中國足協(xié)再次經(jīng)歷人事巨變,“官員”韋迪掛印而去,“官員”張劍走馬上任。
以筆者村學究見識,升官圖難玩,足協(xié)官僚倒是易做。請看從閻世鐸到謝亞龍再到韋迪,各位接收大員掌印足協(xié)前俱非足球業(yè)者,甚至連球迷都談不上,卻能堂而皇之地霸占廟堂,進而領(lǐng)袖一切、拍板驚奇。
比如韋迪完全沒有實現(xiàn)“5年內(nèi)讓男足重返亞洲一流、女足重返世界一流”的諾言,甩甩衣袖無奈離去,什么也沒有帶來,什么也沒有帶去,任何事物也沒有改變,一個正常的官,做了不出格也沒出錯的事。
封建社會的升官圖尚且有四字真言,誰承想風水轉(zhuǎn)到中國足球界,“才”與“功”簡直成了可望不可及因此可以完全忽略的“高科技”——也是,在目前這個出格和紛亂的中國足壇,最不缺的就是無氣節(jié)、無作為、無過錯的“三無”庸才。
雖然中國足球經(jīng)其調(diào)理一蹶不振,但韋迪先生下場不俗,平級轉(zhuǎn)崗據(jù)說“效益最好”的汽摩中心;下場不錯的另有其前任閻世鐸,在耗盡中國聯(lián)賽的聲譽后,平調(diào)為負責后勤采買的訓(xùn)練局局長;對了,還有貪官謝亞龍,東窗事發(fā)前曾被領(lǐng)導(dǎo)安排到上市公司擔任董事長——足協(xié)的官,可得有多好當!
眼見著韋迪遠走,本文絕非落井下石,而是想起一些道理:前兩日重讀《紅樓夢》,看到寶玉給熱衷仕宦的人起了個雅稱叫“祿蠹”,嘲其唯功名利祿是圖的思想,若是用這兩字形容足協(xié)上下官僚,肯定招人不滿,但表象恰恰如此——毫無政績才能可言的人,游走在官場之間,未求有功,但愿無過,被人罵做“庸?!币苍谒幌?,畢竟總有個更加低難度的平級職務(wù)為其墊底接收,耗盡一生,混跡于此——想想也真是無聊無趣,還不如投骰子玩“升官圖”來得刺激。
更無聊的是中國球迷,一腔熱血錯付洪喬,臥薪嘗膽全留給咱們了,人家從來都是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