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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紀上半葉西南地區(qū)土司與邊疆治理淺析
      ——以川、滇、藏、青交界地區(qū)土司為中心

      2013-03-19 18:04:41孫宏年
      文山學院學報 2013年1期
      關鍵詞:西康土司西藏

      孫宏年

      (中國社會科學院 中國邊疆史地研究中心,北京 100005)

      20世紀上半葉西南地區(qū)土司與邊疆治理淺析
      ——以川、滇、藏、青交界地區(qū)土司為中心

      孫宏年

      (中國社會科學院 中國邊疆史地研究中心,北京 100005)

      20世紀上半葉,中國邊疆地區(qū)危機日益加深,中國又處于從傳統(tǒng)的王朝國家向現(xiàn)代國家轉型的階段。為維護國家統(tǒng)一,歷屆中央政府在制定邊疆民族政策時更加重視邊疆地區(qū)的土司、部族問題。在西南邊疆地區(qū),土司、部族既感受到列強侵略的壓力,又要面對中央治邊政策的變化、地方勢力的消長,并做出各自的反應。該文以四川、云南、西藏、青海交界地區(qū)的土司為中心,重點探討他們從清末“改土歸流”到青海、西康建省過程中地位的變化,分析中央政府、地方勢力的政策和他們的反應,探討這一時期他們在維護國家統(tǒng)一、西南邊疆治理等方面的影響。

      土司;西南邊疆;治理

      20世紀上半葉是中國社會發(fā)生重大變化的時期,又是中國從傳統(tǒng)的國家向現(xiàn)代國家轉型的重要階段,還是中國邊疆地區(qū)危機日益加深的時期。這一時期,為維護國家統(tǒng)一,清朝末年、民國初年的歷屆中央政府在制定邊疆民族政策時不得不重視邊疆地區(qū)的土司、部族問題。對于西南邊疆地區(qū)的土司、部族而言,他們既感受到列強侵略的壓力,又要面對中國國家體制轉型、社會變遷的種種挑戰(zhàn),尤其中央治邊政策的變化、地方勢力的消長,都成為影響他們在國家轉型中地位的重要因素。本文擬以四川、云南、西藏、青海交界地區(qū)——即今阿壩、甘孜、玉樹、昌都、林芝等地、州的土司為中心,重點探討他們從清末“改土歸流”到青海、西康建省過程地位的變化,分析中央政府、地方勢力的政策和他們的反應,進而探討這一時期他們在維護國家統(tǒng)一、西南邊疆治理等方面的影響。

      在清朝前期,今天西藏、云南、四川、青海交界地區(qū)的轄區(qū)歸屬、行政區(qū)劃基本確定。西藏與四川、云南的轄區(qū)界限,1727年前后清廷下令勘定,寧靜山以東之里塘、巴塘、打箭等地歸四川,以南之中甸、阿墩子、維西諸地歸云南;察木多(昌都)之外“羅隆宗、嚓哇、坐爾剛、桑噶、吹宗、袞卓等部落”,也“賞給達賴喇嘛管理”。①西藏、青海、四川的轄區(qū)界限,1732年由西藏、青海、四川派員勘定,確定霍爾七十九族近西寧者四十族歸西寧管轄,近西藏者三十九族暫隸西藏。②當時,清政府在這一地區(qū)設置道、廳等行政機構,但仍存在著大量的土司、部落。

      20世紀初,隨著列強對中國邊疆地區(qū)侵略的加深,朝野上下都非常關心內外蒙古、西藏和鄰近的治理問題,1908年前后引發(fā)了建省與否的爭論。經過討論,又考慮到一些地方勢力反對改省的傾向,1909年初確定了在川邊、西藏實施不同政策:西藏表面上不設行省,事實上又以治行省之道治之;在川滇邊區(qū)支持“改土歸流”,為設省做準備,為西藏作后援。此后,駐藏大臣聯(lián)豫大力推行新政,仿照內地總督、巡撫體制,把權力集中到駐藏大臣手中;川滇邊務大臣趙爾豐和1911年5月后代理邊務大臣的傅嵩炑繼續(xù)在川、滇、藏交界地區(qū)大力推行“改土歸流”,到1911年底川滇邊務大臣轄區(qū)已包括了今天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和西藏自治區(qū)昌都、林芝地區(qū)的一部分。[1]

      在“改土歸流”的過程中,川邊與西藏因土司轄區(qū)的歸屬出現(xiàn)爭議,主要是三十九族、乍丫等地區(qū)的歸屬問題。1909年,新軍從四川經三十九族地區(qū)入藏,第二年正月抵達拉薩。新軍進藏期間,三十九族支應差役,又請川滇邊務大臣趙爾豐“賞給執(zhí)照”。但是,趙爾豐對如何劃定川邊、西藏的界限十分謹慎,一方面駐藏大臣聯(lián)豫不讓趙氏過多干預藏事,致使他們關系惡化;另一方面當時西藏、川邊當局都有強化對土司、部落管理的意向,都有向土司、部落“奪回人民、土地”的愿望。三十九族仍屬駐藏大臣管轄,川邊不愿接管,這與聯(lián)豫的立場有關。如在1909年,趙爾豐就強調聯(lián)豫要求川邊軍隊護送新軍經類烏齊、三十九族入藏,而“三十九族明系駐藏管轄,而欲諉之于邊”,不合常理。他還說聯(lián)豫“忌我已深”,有“藏番遞稟,不令察(木多)屬我,否則將撤彼站。于察彼且不愿,況于類烏齊、三十九族耶!”[2](P486-490)由于雙方有爭議,趙爾豐、聯(lián)豫經過協(xié)商,確定發(fā)給其頭目“護照”,又奏請撤去藏方所派喇嘛,仍將三十九族之地歸駐藏大臣管轄,察木多、江卡、乍丫歸川邊管轄。后來,曾議設三十九族理事官,1911年擬改九族縣,但并未實施。③

      川邊“改土歸流”為設省做好了準備,1911年8月傅嵩炑呈遞《請建西康行省折》,請求清廷正式設立西康省。他在奏折中指出,“邊地界于川、藏之間”,“因鄙陋在夷,我朝版圖式廓,未及經營,僅以羈縻之方,官其酋長作為土司”,數(shù)千里之內分成二、三十個部落,雖然“有朝貢之名,而無臣服之實”,各處的土司、喇嘛“只知有西藏,不知有朝廷”。1906年時里塘、巴塘改土歸流,但“郡、縣無多,系屬權宜辦理”,且“邊地遼闊,或曾有土司,或尚屬野番、蠻族錯居,斗爭角逐,民不聊生”,因此此后大力推行改土歸流,至1911年“已成建省規(guī)?!薄K€強調,這一地區(qū)地域遼闊,東、西3000多里,南、北4000多里,設省后能夠“守康境,衛(wèi)四川,援西藏”,因此建議“及時規(guī)劃,改設行省”,還提議新設行省命名為“西康省”。[3](P57-61)該奏折反映了趙、傅等力圖通過建省鞏固“改土歸流”成果的思想,但不久辛亥革命爆發(fā),西康建省一事就擱置下來。

      武昌起義爆發(fā)后,西藏地區(qū)也發(fā)生變亂,川邊地區(qū)被廢除的土司、頭人等力圖恢復舊有勢力,藏軍又乘機進攻川邊,攻占了定鄉(xiāng)、理塘、河口、鹽井等十余縣。中華民國成立后,在川邊和西藏首先面臨著恢復行政管理、重建社會秩序的任務。1912年6月,北京民國政府命尹昌衡率川軍西征,蔡鍔派滇軍從南路配合,此后3個月內川、滇軍隊穩(wěn)定了川邊地區(qū)局勢,為繼續(xù)進軍西藏做好準備。由于英國干涉,9月西征部隊停止進軍,國務院下令改前清“川滇邊務大臣”為“川邊鎮(zhèn)撫使”,管理原來的川邊地區(qū)。④1913年6月,中央政府又改“川邊鎮(zhèn)撫使”為“川邊經略使”。⑤

      在中國政權更替之際,英國借口“西藏問題”干涉中國內政,西藏地方也提出川邊與西藏的界限問題。1913年初,民國政府駁回了十三世達賴所提“歸還所有被蒙古占據(jù)藏地一事”,⑥同時加強了對川邊地區(qū)土司、部落的管理。1913年,根據(jù)川邊鎮(zhèn)撫使、經略使尹昌衡的呈請,3月民國政府嘉獎了川邊地區(qū)一批“傾忱內向”的土司,包括德格土司、明正土司、毛丫土司、崇喜土司等;10月又表彰原屬西寧辦事大臣管轄的“隆慶二十五族王子”,晉升為土安撫使。⑦

      民國政府嘉獎土司本來是為了加強對土司地區(qū)的管理,但川邊軍隊進駐玉樹和呈請嘉獎“隆慶二十五族王子”,卻引發(fā)青海、川邊之間的玉樹土司歸屬之爭。尹昌衡向中央?yún)R報了“隆慶二十五族王子”等歸順的情況,民國政府在不清楚的情況下制造了玉樹之爭,因為這位“王子”本原“西寧四十族”中的一位部落首領,清代“原屬西寧辦事大臣管轄”,盡管川邊當局強調他愿意歸順,但甘肅、青海方面哪會輕易答應?這一爭端在1915年已經白熱化,甘肅巡按使張廣建向民國政府強調,“玉樹等土百戶以歸川邊為苦,歸西寧為便”。1915年4月,民國政府根據(jù)蒙藏院的報告發(fā)布命令,強調“玉樹等番族向由甘肅管轄”,近年“川邊多事,遂生爭執(zhí)”,今后“仍歸甘肅西寧管轄”。⑧5月,川邊軍隊撤離玉樹,這一爭端得以解決。

      在青海、川邊為玉樹歸屬爭論時,川邊的體制也發(fā)生了變化,1914年“川邊經略使”改為“川邊鎮(zhèn)守使”,張毅被任命為第一任川邊鎮(zhèn)守使,中央又批準把川邊與熱河、察哈爾、綏遠一樣,作為特別區(qū)域。1914~1927年間,中國境內軍閥混戰(zhàn),川邊地區(qū)也處在川軍、邊軍和滇軍等力量爭奪之中,張毅、劉銳恒、殷承瓛、陳遐齡先后控制川邊,劉成勛在1925年又被任命為“西康屯墾使”,統(tǒng)轄這一地區(qū)。在這十幾年間,川邊建省問題被擱置下來,但其轄境因1917~1918年邊藏戰(zhàn)爭大大退縮,原屬川軍駐防的昌都、同普、江卡、德格、瞻化等地被藏軍控制。1918年,西藏地方政府設立了朵麥基巧,常駐昌都,這些地方的土司、部落也被納入朵麥基巧的轄區(qū)之內。1917年的戰(zhàn)爭中,川邊軍隊為何無力抵抗藏軍的進攻呢?英國及其扶植的西藏分裂勢力的作用、國內軍閥混戰(zhàn)的內耗、川邊軍隊的腐敗都是影響因素。此外,這一地區(qū)土司、部落勢力的恢復,他們與川邊鎮(zhèn)守使等軍政官員關系疏遠乃至惡化,導致了藏軍進攻時川邊軍政機構缺乏有力的社會基礎和民眾支持,也是重要原因。1915年前后,這一問題就已暴露,周文藻、李明榘等人就注意到了當時川邊的亂象。

      周文藻是北京籌邊高等學校畢業(yè)生,1912年10月被蒙藏事務局任命為西藏調查員,“前赴藏邊一帶實地調查”。⑨1915年春,他完成調查回到北京,通過蒙藏院向中央政府呈遞了一份意見書,所提建議又都與鞏固川邊、解決藏事有關。其中。他建議在川邊地區(qū)要慎重選拔、任命官員,并指出川邊地區(qū)用人方面的問題,比如說1914年4月邊軍指揮官奉命進攻“叛番”時卻率部攜帶槍支投降,應慎選川邊官員,中央應派人“前往邊藏宣撫并查辦事宜,以肅官紀而收人心”。他強調,鑒于“邊藏一帶”的“官吏之溺職、兵心之騷擾”,中央應派人宣撫,并秉公辦理相關案件,分別賞罰,從而樹立中央威信,體現(xiàn)中央“顧念邊陲之苦心”和“五族一家毫無歧視之意”。⑩

      李明榘也畢業(yè)于籌邊高等學校,1912年被批準自費到川邊、西藏調查,1914年調查結束后把《西藏旅行記》、《撫定邊藏計劃書》呈報蒙藏院和政事堂,后又出版《籌藏政策》,以專著的形式向社會各界提出了治理川邊、西藏的建議。他在《西藏旅行記》中向中央政府和社會各界翔實地介紹了川邊、西藏的情況,尤其是政治現(xiàn)狀、官吏作為情形是中央政府很難聽到的,更不可能通過川邊鎮(zhèn)守使呈報給中央。比如,他說貢覺縣“知事為劉欽萱,稍有知識經驗”,而從孔撒到貢覺縣城中間“地勢平坦,物產裕如,厥土為泥沙,草豐厚而宜種植,氣候略寒,居民十余戶”;昌都知事譚光賢是邊軍分統(tǒng)劉贊廷的親信,“行事專橫,任性貪污,曠墾殖之土地而不理,事博奕之游戲而加勤”。在《撫定邊藏計劃書》中,他提出肅清吏治、嚴正軍紀、嚴禁豪賭、“刬除苛刑亂罰”、軍民分治、整理財政等治理川邊、西藏的原則,并結合事實進行分析,如論及“免輕差役”時指出,川邊各縣“知事無端差遣,雖藏人之女子皆必呼來應差,幾使藏人無業(yè)生計之日”。他還主張把鎮(zhèn)守使改為籌邊使“總理籌邊軍民各政”,提出鑄造貨幣、設立銀行、開辦牧場、開采礦山等建議。[4]

      對于李明榘的調查結果和建議,民國政府頗為重視,認為這兩份材料“有益于國家邊政”,根據(jù)李明榘在《撫定邊藏計劃書》指出川邊的種種問題,包括“知事多出營官錄事,及私人差役繁重派及女子,駐兵則日詐金錢夜事奸淫激成鄉(xiāng)城之亂,知事則好賭成習威逼邊民”等,要求川邊當局切實整頓,“慎選知事,嚴約軍隊”,對“貪酷營私、敲詐商民、貽害地方”的官員“嚴行參辦,萬勿稍有瞻徇,致誤邊局!”1915年1月,張毅為此向中央報告“撫綏夷漢整飭邊治辦理情形”。他首先表示接命令后“惶悚莫名”,又說明因鴉片問題處罰不法商人,澄清“敲詐商民”的指責;又因“邊地漢夷異俗語言不通,非資熟手難除隔閡”,川邊各縣知事多由前任任命,他尚未調整;夷女當差是因為這里婦女“更較男子習慣勞動”,是當?shù)仫L俗所致。?李明榘的報告顯然對川邊當局產生極大震動,但張毅的解釋明顯帶有推委塞責之意,此后川邊當局并未與土司、部落及當?shù)孛癖妳f(xié)調關系,最終導致昌都等地的土司、部落轉而由西藏當局管理。

      1927年,國民政府在南京成立,1928年9月發(fā)布命令,宣布熱河、察哈爾、綏遠、青海、西康分別建省。隨后,熱河、察哈爾、綏遠、青海完成建省,而西康行動遲緩。1930~1933年,西藏與西康、青海發(fā)生戰(zhàn)爭,改變了康、青、藏的轄境格局,也加快了西康建省步伐。

      西藏與西康、青海的沖突源于甘孜縣大金寺與白利土司因爭廟產發(fā)生的糾紛,最初是駐康防軍與向西康轄境進攻的藏軍發(fā)生武裝沖突,而后青海方面也卷入戰(zhàn)爭。經過中央的調解和多次的談判,1933年西藏與西康、青海分別簽訂停戰(zhàn)協(xié)定,停止了軍事沖突。大金寺、白利土司糾紛發(fā)生之初,1930年6月白利地方的僧俗民眾聯(lián)合呈文蒙藏委員會,西康政務委員會也向劉文輝報告了事情經過,大致是:白利鄉(xiāng)的亞拉(那札)寺是白利土司的家廟,該寺活佛都圖出生在林蔥鄉(xiāng)的桑都家,桑都又受大金寺管理。當該活佛確認后,白利土司和僧俗民眾去桑都家接都圖時,都圖的父親就要求管理亞拉寺的事務,還要由15戶人民“供其支應”。當時,白利土司答應了這些要求,并“立有約據(jù)為憑”。都圖活佛到亞拉寺后,該寺日益興旺,但到了1929年白利土司的兒子——德格寺的大喇嘛回家“清理廟事”,把轄區(qū)內的亞拉、果冷(谷龍)、白利三個寺廟的文書、約據(jù)都要去看,可是單單把亞拉寺的那份“約據(jù)”扣留在自己手里,都圖活佛多次索要都不歸還,直至有一次該喇嘛的親信到亞拉寺時被該寺扣留,才把那份“約據(jù)”歸還給亞拉寺,又經白利、大金寺的調解,雙方關系才有所緩和。都圖活佛與白利的老土司關系較為親密,可是老土司去世后孔撒土司的兒媳繼任白利土司,便決定不再讓那15戶為桑都家當差,白利土司方面也有指責都圖活佛及其家屬欺壓亞拉寺的僧俗人民,于是雙方關系緊張,都圖活佛在1930年春單方面決定把亞拉寺的房產、土地和15戶差民都送給了外鄉(xiāng)的大金寺,大金寺不僅同意接收,而且宣布白利土司境內的人民大半當該寺所有。雙方的矛盾便驟然升級,并訴諸甘孜縣政府。這一糾紛發(fā)生后,各方面都希望通過調解和平解決,班禪駐康辦事處就派洛桑鄧珠為宣傳員,攜帶大量的綢緞、茶葉、煙草等物品,“連同資金藏洋”,隨同劉文輝的部隊前往甘孜及康北一帶,借“宗教情感,徹底開導,曉以利害,散其脅從,化除隔閡,免滋誤會”,希望糾紛雙方“悔過息爭,靜候官府處理”。[5](P1-8)根據(jù)國民政府命令,劉文輝派甘孜地方的軍政官員傳喚雙方當事人訊問,但是大金寺竟然向甘孜官員開槍,甘孜駐軍開槍還擊,圍攻大金寺。大金寺便向藏軍求援,由于藏軍支持大金寺,并卷入軍事沖突,雙方的爭端便由大金寺、白利土司之間的糾紛擴大為西康、西藏地方當局的沖突,雖然國民政府曾派唐柯三前往調解,但雙方戰(zhàn)事不斷升級,青海也加入其中。1933年,戰(zhàn)爭結束,青、藏恢復戰(zhàn)前轄區(qū),也結束了1918年以來西藏地方控制金沙江東岸的局面,形成藏、康軍隊隔金沙江而望的形勢。

      西藏與西康、青海戰(zhàn)爭后,西康建省步伐加速,1935年7月西康建省委員會成立,1939年1月1日西康省正式成立。青海、西康先后完成建省,土司、部落地區(qū)與地方當局的關系也逐漸發(fā)生了變化。青海建省后,曾經被川邊、青海爭奪的玉樹土司地區(qū)發(fā)生一定變化。1937年,馬鶴天作為護送班禪返藏專使行署的成員,從西寧前往玉樹,當時他看到的情況是:首先,玉樹25族分別屬于玉樹、囊謙、稱多三個縣,玉樹有13族,其他兩縣各6族。玉樹人口最多,縣政府提供的數(shù)據(jù)是13族共有3790戶、19220人。

      第二,盡管中央政府設立縣政府,青海省派駐軍隊,但不少土司在轄境內權勢仍然很大,經常向人民勒索財物,儼然“土皇帝”。札武百戶是玉樹縣最大、最富的百戶,“家里有皮鞭,可隨意捕人民打之”。拉休百戶是比較大的土司,請專使行署醫(yī)生看病時“屋內侍役六人,屋外尚有數(shù)人,儼然一土皇帝”。千戶雖然有尊嚴,但不如百戶、百長“有確實權,百戶或百長對人民,可打可罰,辦理支差,固為苦事,但有利可圖”,比如公家要征收一秤銀,他們就會向人民收秤半銀,多余部分中飽私囊。青海省主席馬步芳以兒子結婚為名,向玉樹各族索要財物,各族土司就向人民征收豹皮、狐皮和銀兩,多收部分歸自己,馬步芳“賜予”的財物也歸了土司。

      第三,土司之間、縣政府與千戶、百戶之間的關系在1937年前后發(fā)生了變化。據(jù)玉樹縣朱縣長介紹說,玉樹二十五族中只有囊謙是千戶,從前作為各族之長,每次出巡時各族都要送禮,“上馬一秤銀,下馬一秤銀(每秤五十兩),現(xiàn)在威勢大減,銀已減為半秤,且不常出巡,每年最多一次”,每族的百戶、百長對千戶也不再那么尊崇,只有直屬的百戶、百長對他還視為長官。千戶出門時仍使用“日照傘、旗幟等,完全舊日儀式”。朱縣長到任時前往千戶家拜訪,“照例至大堂下馬,開中門迎入,獻豹皮一張,百戶亦多來獻狐皮一張”。[2](P207-329)

      第四,玉樹土司的醫(yī)療衛(wèi)生知識、觀念都較為落后。玉樹“藏民迷信,有病不許移地”,1937年11月普慶百戶兒子桑卻“手槍失火,彈入腿中”,專使行署醫(yī)生為他診治,建議他搬到方便照料的地方,百戶家人強調“移地為不祥”,始終不愿到行署治療,后來瘡內生膿才不得已送過去,接受手術。[6](P453,461)

      在西康,土司、部落地區(qū)的治理政策在建省過程中也發(fā)生明顯的變化。首先,無論是中央政府,還是地方當局,不少人注重總結清末以來的經驗教訓,重視改善民族關系。對于清末改土歸流過程中趙爾豐的政策,人們不斷反思其得失。1931年,南京國民政府的重要人物戴季陶(傳賢)就在蒙藏委員會出版的《蒙藏狀況》中強調,趙氏在川邊的政策或者“欲遂個人之野心”,或者“不知為邊民謀幸?!?,忘了“繼絕舉廢、治亂持危、厚往薄來”的王道,結果導致“個人之事功”不能成,國家大事也受害。?1939年1月1日,劉文輝在西康省政府成立大會的演說中既肯定趙氏“銳意進取,慘淡經營”的政績,又強調他“過于注重武力”,不研究“康藏民族及宗教習慣”,致使“藏人力絀而心怨,畏威而不懷德”,清朝一滅亡即前功盡棄。鑒于這一教訓,他主張西康施政過程中要重視“鞏固民族團結而加強其聯(lián)系”,并提出了相應的政策,強調要“確認省內康夷各族之平等權而予以尊重”,經濟上強調漢夷之間公平交易,要“尊重康民夷民之固有文化及其宗教習慣”“漢夷雜處”及日常往來時要糾正“大漢族主義”觀點,提倡“平等友愛互助合作”。此外,他和西康當局還注重增進與西藏地方聯(lián)系,改善漢、藏民族關系;注意加強與彝族頭領聯(lián)系,改善漢、彝民族關系。

      西康建省前后劉文輝的表態(tài),地方當局的行動,在改善民族關系方面無疑取得了一定成效,但當時實際上難以實現(xiàn)各民族間的真正平等,而且地方當局與少數(shù)民族的矛盾有時表現(xiàn)得很激烈。這種情況在建省前后就發(fā)生過,比較嚴重的有兩次,一是普雄事件,即劉氏所屬的136師以鏟煙為名進攻普雄,當?shù)匾妥迦嗣窦ち曳纯梗笠猿奋娏耸?,這影響了西康當局與部分彝族民眾的關系。二是甘孜事件,即1940年前后因孔撒土司德欽汪母與班禪方面伊西多杰的婚事,西康地方與班禪行轅發(fā)生沖突。盡管此事的起因、性質說法各異,但此事確由西康當局阻撓德欽汪母婚事而起。德欽汪母是孔撒土司,她叔叔是甘孜寺的孔撒香根。孔撒非常富有,她身材苗條,瓜子臉,眉目清秀,很有江南女子風度,又“談吐嫻靜”,能講一些四川音的漢話,會打乒乓球,愛聽留聲機唱片,因而是一位富有、貌美、時尚的出色女子,在當?shù)赝了局泻茈y找到相當?shù)膶ο?。甘孜駐軍的一些軍官對這位財貌雙全的女土司頗為垂涎,但都已妻妾成群,也知道這位女土司不可能做漢族軍官的小妾,而且一旦娶了她,還要做上門女婿。因此,漢族人士中也難有合適的人選,1938年前后,這位20多歲妙齡土司的婚事成為當?shù)仃P注的大事。恰恰此時,班禪行轅來到甘孜,班禪衛(wèi)隊長伊西多杰十分英俊,又見多識廣,經常陪德欽汪母打乒乓球,兩人很快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的私事,可甘孜駐軍一些軍官很不高興,西康當局又接到報告,說班禪行轅企圖借這樁婚事與甘孜地方的土司結合,壯大勢力,竟同意駐軍在他們婚事即將舉辦時扣留德欽汪母。盡管孔撒香根和當?shù)孛癖娨辉傧蝰v軍行賄,但駐軍只收錢財,不想放人,于是土司武裝包圍駐軍,迫使他們繳檄,放出德欽汪母。西康當局聞訊,要求國民政府懲辦“叛亂”的班禪行轅、孔撒土司,同時進攻甘孜。行轅衛(wèi)隊和土司武裝無法抵擋正規(guī)軍的進攻,伊西多杰、德欽汪母夫婦和隨從敗走玉樹,后又逃到塔爾寺,直到1951年仍滯留在那里。[7](P74-87)這一事件影響了西康地方當局與班禪方面的關系,也影響到它與孔撒土司的關系。

      20世紀上半期,無論是清末的川邊改土歸流,還是1912年以后川邊(西康)、青海與西藏的糾紛,直到青海、西康分別建省,對于當時的中國來說,意味著中央政府力圖在內憂外患的背景下,依據(jù)“土地、人民、主權”的“國家三要素”學說,向土司、頭人收回土地、人民和“政權”,要通過邊疆與內地的一體化,強化統(tǒng)一的多民族國家建設。比如1909年發(fā)表的陳贊鵬《治藏條陳》?就提出“收主權”、“劃區(qū)域”、“定官制”的治藏建議。該《條陳》主要是結合東、西方的理論、觀念,在分析問題的基礎上,提出了“收主權”、“籌武備”、“重人才”、“劃區(qū)域”等一系列的治藏建議。其中,論及“收主權”時,陳氏稱:“西哲之言國家者,皆以主權與土地人民并舉”,如果“主權既失”,即使“有土地人民,亦既名亡而實亡”。不僅如此,人們對于土司所轄區(qū)域的人民的立場也發(fā)生了某些變化,如果說趙爾豐、傅嵩炑把土司地區(qū)的人民看成對清王朝“有朝貢之名,而無臣服之實”、“斗爭角逐”的“野番、蠻族”,那么民國初年李明榘等人則把川邊“藏人之女子”視為中華民國“邊民”,極力反對地方官吏、軍人魚肉百姓、“威逼邊民”。這種觀念到20世紀30年代更加深入,并發(fā)展到地方政府的政策層面,如劉文輝在西康強調“鞏固民族團結而加強其聯(lián)系”,糾正“大漢族主義”,提倡“平等友愛互助合作”;少數(shù)民族政治上“與漢人同享平等之權利,同擔公民之義務”;經濟上強調保障少數(shù)民族的生存權,尊重少數(shù)民族的宗教信仰。

      對于地方當局、地方勢力及其領導者而言,無論趙爾豐、尹昌衡,還是后來的劉文輝、青海馬氏家族等,他們一方面要執(zhí)行中央籌建、鞏固新行省的任務,強化對原土司、部落地區(qū)人民的管理,還要承擔起抵御外來侵略、鞏固西南邊疆的任務。另一方面,他們還有個人及其所代表的政治、軍事勢力的利益訴求,力圖擴大在原土司、部落地區(qū)的管轄區(qū)域和實際利益,這就引發(fā)地方當局之間的糾紛,包括清末川邊與西藏的管轄范圍之爭,民國初年川軍西征時與云南軍隊爭奪鹽井、與青海方面爭奪玉樹的問題。而且,英帝國主義為侵略中國西南邊疆,支持西藏方面收回清末川邊改土歸流時的“失地”,甚至鼓勵西藏地方建立一個囊括西藏和周邊所有藏區(qū)的“大西藏國”,導致西藏地方當局在1917~1918、1930~1933年兩度與鄰省發(fā)生武裝沖突。上述這些情況對于這一時期的川、滇、青、藏交界地區(qū)的土司、頭人產生哪些影響呢,他們如何面對的呢?

      在政治層面,他們既要面對行政管轄歸屬不斷變動的現(xiàn)實,又根據(jù)時局變動向不同的地方當局、地方勢力“投誠”,主動地變換歸屬和身份,以確保其既有地位和利益。清朝末年,川邊的改土歸流主要在川西、藏東進行,這一過程中曾與西藏地方協(xié)同解決波密問題,但因川邊轄區(qū)尚未確定,于是趙爾豐軍隊所及之處,即使是原屬于西藏地方當局管轄的土司、部落也紛紛“投誠”,最后由清政府出面明確了川邊、西藏交界區(qū)域,這些土司、部落的行政歸屬問題才得到妥善解決。中華民國成立之初,藏軍向東進攻時他們一度被納入西藏當局控制之下,川、滇軍隊西征時他們又重新變換身份。與此同時,由于川邊與云南、青海在管轄區(qū)域問題發(fā)生爭論,他們又面臨著歸屬問題的選擇:一是滇軍規(guī)復鹽井后,川邊、云南就歸屬問題出現(xiàn)爭論;[8]二是川邊軍隊乘西征之機,控制了清代就由青海管理的玉樹地區(qū),這就是玉樹25族之爭,川邊方面一度占領囊謙,尹昌衡報告說當?shù)赝了局鲃印巴墩\”,青海方面極力相爭,中央政府最后確定仍歸青海。

      1912年后,川邊(西康)與西藏轄區(qū)的糾紛最為突出,西藏地方政府一再希望中央政府同意交還“失地”,西藏分裂勢力在西姆拉會議上又妄圖借助英國力量建立“大西藏國”,1917~1918年通過戰(zhàn)爭從川邊奪取大片地方,1930~1933年西康、青海在戰(zhàn)爭中又收回了金沙江東岸的地區(qū)。1949年以前,國民政府和西康地方政府始終認為金沙江以西地區(qū)仍為西康轄區(qū),國民政府內政部1947年所編《中華民國行政區(qū)域簡表》就標明:西康下轄48縣、4個設治局,金沙江以西寧靜、察雅、察隅等13縣“政令未達”,各縣面積只能估計確定。[9](P55-61)在這種爭奪之中,一些土司、部落成為爭奪的對象,也學會了在川邊(西康)、西藏、青海當局之間周旋,但是有時也因在行政歸屬上的選擇問題成為各方沖突的導火索,如1930年甘孜縣大金寺與白利土司出現(xiàn)廟產之爭,西藏地方當局乘機介入,西康駐軍與向西康進攻的藏軍發(fā)生沖突,青海地方勢力隨后卷入,戰(zhàn)爭規(guī)模、性質發(fā)生重大變化。盡管1933年結束了戰(zhàn)爭,但各方交涉到1940年才結束,在改變了管轄區(qū)域狀況后又回到問題的原點,即如何妥善處置大金寺、白利土司的爭端。川邊(西康)、西藏的轄區(qū)糾紛使這一時期的交界地區(qū)處于搖擺不定的狀態(tài),也讓康區(qū)的一些土司、頭人和新興的上層力量苦于應付,再加上國內革命形勢的變化,他們不僅要在川、藏、康地方勢力之間周旋,而且要在擁護政府和支持革命之間選擇,于是“身份”、角色的轉換頗為頻繁。邦達家族就很有典型性。邦達家族的家鄉(xiāng)在今天西藏的芒康縣邦達鄉(xiāng),清末邦達·尼江因經營云南、昌都、拉薩和尼泊爾、印度之間的貿易起家,1910年起為噶廈經營印度出口羊毛的生意,1913年后又被十三世達賴晉升為主管商務的官員。1932年,他去世了,此前他的兒子們也曾經在噶廈內任職,邦達·尼瑪曾是十三世達賴的親信,邦達·多吉為藏軍如本,邦達·養(yǎng)培擔任亞東商務總管;邦達·饒噶被任命為代本,娶了十三世達賴的一個侄女,駐印度經商。十三世達賴圓寂后,中國政局動蕩,這個家族的成員與中央政府及西藏、川邊地方當局關系頗為復雜,邦達·多吉在1932年被任命為芒康、察雅兩個宗的總管,指揮部隊2000余人,防御西康、青海軍隊,但由于昌都總管的刁難,他在1933年率部攻擊駐芒康的藏軍洛吉嶺巴代本團,將第六炮團繳檄,并向中央政府求援。這一“反叛”行動讓西藏當局很被動,劉文輝的西康軍隊減輕了壓力,為此派人前來祝賀。噶廈原計劃懲罰邦達家族,可他們賄賂了噶倫赤門,又有色拉寺、哲蚌寺、甘丹寺的介入,最后僅以賠償所繳獲的武器價款了事,邦達·多吉也遷到四川巴安(今巴塘)。1935年,紅軍經過川西藏區(qū),中央軍第16軍乘機進入西康,又讓諾那活佛成立“西康宣慰使公署”,想在消滅紅軍的同時削減劉文輝的勢力。1935年8月,諾那活佛在雅安召開宣慰大會,大講“康人治康”、“康區(qū)自治”,邦達·多吉、德格土司部屬夏克刀登、上瞻對土司甲日·多吉郎加、崇喜土司阿曲等到會,不少人對“康人治康”、“康區(qū)自治”產生共鳴。此后,邦達·多吉與夏克刀登等往來密切,1935年9月至1936年2月他又率部在泰寧(今四川乾寧)、巴安與劉文輝部發(fā)生沖突。1936年5月,賀龍率紅二、六軍團經過巴塘,提出“興番滅蔣”、“扶助番民、獨立解放”的口號,邦達·多吉開始時率部阻擊紅軍,后經紅軍教育、爭取,他出任甘孜“中華蘇維埃博巴政府”財政部長。紅軍北上后,盡管邦達·多吉有“康人治康”的傾向,又與劉文輝部有過沖突,但他在康、藏地區(qū)有很大影響,劉文輝對他仍然采取拉攏的態(tài)度,1937年任命他為西康省委員會委員、西康第五區(qū)民團副總指揮兼騎兵大隊長,1939年改任為第五區(qū)保安副司令兼騎兵團長。這一年,經多方協(xié)調,邦達·多吉與噶廈達成賠償包括1933年繳獲的槍炮在內的損失的協(xié)議,雙方和解。[10](P9-65)

      當時,中國內憂外患,西藏、西康、云南、青海等的地方當局之間又糾紛不斷,康區(qū)土司、部落和上層人物的安全和利益無法得到保障,不得不時常轉換身份,一些漢族官員抱著“大民族主義”心態(tài),認為他們“首鼠兩端”、“叛服無?!?。比如,1936年前后中央政府派駐拉薩的一位官員就在公開場合指責邦達家族的一個成員,“你們受著西藏政府這樣的壓迫和痛苦,就應該叛變,然而你們不能叛,真是沒有骨頭”。對方很委屈,回答說:“我們何嘗沒有叛過呢?我的兩個哥哥不是都受你們的撥弄叛了嗎?現(xiàn)在不是流浪在中國,有家難回嗎?”[11](P65-66)雙方的對話反映當時某些內地人士對西南邊疆地區(qū)土司、部落和上層人士的歧視和誤解,也反映出這些土司、部落和上層人士在特定的國際、國內形勢下的“自我身份”選擇與認同上的尷尬,即他們希望有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政府,甚至希望能參與到中央治理邊疆的事務中去,以確保自身的利益。

      正是在和各種力量的周旋中,一些土司、部落適應了“強龍”變換的格局,力圖“左右逢源”,如木里土司處在云南、四川交界地區(qū),清末是四川省寧遠府境內的“宣慰司”,1912年后仍為四川鹽源縣轄地,1939年才劃歸西康省。這幾十年間正是木里第17代土司項普?。窗何挑斀q隆布,1902~1924年在任)、第18代土司項此稱(即昂翁此稱扎巴,1924~1934年在任)、第19代土司項松典(即昂翁扎巴松典,1934~1945年在任)時期,歷任土司都注意與川邊(西康)、云南、四川的地方當局、軍政勢力搞好關系,比如與鹽源縣駐軍的長官結拜,1925年前兩度親自到康定謁見川邊鎮(zhèn)守使陳遐齡;對四川省政府、鹽源縣政府,表面上保持形式上的直屬關系,每一任新縣長到任時都送上黃金1-2兩、馬1匹,進行聯(lián)絡,卻不讓他們過問本地事務;與云南地方當局關系密切,曾重金賄賂云南省有關官員,由云南省保薦,國民政府授予陸軍中將銜。[12](P70-90)如果說木里土司被授予陸軍中將銜帶有名譽性的特點,那么邦達家族的重要成員邦達·饒噶在反對西藏地方政府后前往南京,后來成為國民政府蒙藏委員會委員,在中央政府主管邊疆民族事務的機構為確保自身利益獲得了一定的發(fā)言權。這些都使他們成為了近代國家管理體系中的組成部分,既有利于中央政府獲得多方面的信息,增強中央在西南土司、部落地區(qū)的權威,加強對西南邊疆的管理,也有利于他們在各種地方政治勢力的往來中增強自己的發(fā)言權,維護自身利益,在西南邊疆地區(qū)治理中產生一定影響。

      注釋:

      ①參見《清世宗實錄》卷38,雍正三年十一月乙未;卷43,雍正四年四月癸亥。

      ②參見《西藏志·外番》,《衛(wèi)藏通志》卷十五《部落》,《西藏志·衛(wèi)藏通志》合刊本,第41-42、505-509頁。

      ③吳豐培編《趙爾豐川邊奏牘》,四川民族出版社1984年版,第457—469頁。有學者認為清末三十九族曾隸屬川邊,但清末檔案表明,新軍進藏后三十九族地區(qū)頭目呈文趙爾豐,要求加封,但趙氏與聯(lián)豫咨商后給予他們“護照”,又奏請清廷將三十九族仍歸駐藏大臣管轄。因此,當時三十九族仍歸駐藏大臣管轄,川邊并未管轄過這一地區(qū)。

      ④《國務院電蔡鍔請派兵會同蜀軍進藏鎮(zhèn)撫》,《國務院電尹昌衡應遵迭次電令暫勿深入并定名為川邊鎮(zhèn)撫使》,吳豐培輯《民元藏事電稿》,第75頁。

      ⑤《臨時大總統(tǒng)令》,《政府公報》第397號“命令”。

      ⑥《元以來西藏地方與中央政府關系檔案史料匯編》,第2368-2369頁。

      ⑦《臨時大總統(tǒng)令》,《政府公報》第305、313號“命令”?!墩珗蟆返?21號“更正”?!洞ㄟ吔浡允挂獬蚀罂偨y(tǒng)暨致國務院電》、《國務院致川邊尹經略使電》,《政府公報》第524號“公電”。

      ⑧《大總統(tǒng)批令》,《政府公報》第1021號(民國四年三月十三日)命令;《大總統(tǒng)申令》,《政府公報》第1064號(民國四年四月二十五日)命令。

      ⑨《蒙藏事務局委任周文藻為西藏調查員文》,《政府公報》第170號(民國元年十月十八日)“公文”。

      ⑩周文藻:《西藏調查員周文藻回京所陳意見》(一九一五年),張雙志輯《民國籌藏芻蕘集》,學苑出版社2005年版,第45-46頁。

      ?《川邊鎮(zhèn)守使張毅縷陳撫綏夷漢整飭邊治辦理情形請訓示文并批令》,《政府公報》第978號(民國四年一月二十八日)呈。

      ?戴傳賢:《蒙藏狀況》序,見馬福祥著《蒙藏狀況》.蒙藏委員會1931年印。

      ?陳贊鵬:《治藏條陳》,《北洋法政學報》第九十五、九十六冊,宣統(tǒng)元年閏二月中、下旬。

      [1]孫宏年.20世紀初英國對中國西藏的侵略與西藏建省問題研究[J].西藏研究,2004(3):15-20.

      [2]清末川滇邊務檔案史料[M].北京:中華書局,1989.

      [3]傅嵩炑.請建設西康行省折,西康建省記[Z].成都:四川官印刷局,1912.

      [4]李明榘.籌藏政策[M].北京:正蒙印書局,1915.

      [5]康藏糾紛檔案選編[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2000.

      [6]馬鶴天.甘青藏邊區(qū)考察記[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2003.

      [7]謝天沙.康藏行[M].上海:工藝出版社,1951.

      [8]孫宏年.民國初年滇、川、藏之間關系及其影響——以西藏治理和西南邊疆穩(wěn)固為中心[J].云南師范大學學報,2008(6):19-22.

      [9]國民政府內政部編.中華民國行政區(qū)域簡表[M].上海:商務印書館,1947.

      [10]美朗宗貞.近代西藏巨商“邦達昌”之邦達·多吉的政治生涯與商業(yè)歷程[M].拉薩:西藏人民出版社,2008.

      [11]法尊.我去過的西藏[M].重慶:漢藏教理院,1937.

      [12]木里藏族自治縣概況[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85.

      An Analysis on Tusi and Border Administration in the Southwest of China in the First Half of the 20th Century : A Case Study of the Tusi of Border Area of Sichuan, Yunnan, Tibet and Qinghai Provinces

      SUN Hong-nian
      (Chinese Borderland History and Geography Research Center,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0005, China)

      In the first half of the 20th century, the crisis in the border area was deepening, while China was taking its change from a traditional feudal dynasty to a modern country. In order to maintain integrity of the country, the successive central government had attached great importance to Tusi of the border areas and tribal problems when they made their frontier policies. Therefore, at that time, Tusi of the border areas and tribal not only felt the pressures from the invasion of the imperialist powers, but also faced the changes of both frontier policies and local forces, before they took their responses. This paper focuses mainly on the status changes of Tusi of border area of Sichuan, Yunnan, Tibet and Qinghai Provinces, from the implementation of Chieftain to the establishment of Xikang province, analyzes the policies from the central government and local forces and Tusi’s response to them, and discusses the toast’s influences on maintaining the integrity of the country and their administrating of the Southwest Frontier.

      The Tusi; Southwest Frontier, administration

      K297

      :A

      :1674-9200(2013)01-0051-08

      (責任編輯 楊永福)

      2012 - 06 - 29

      孫宏年(1972 -),男,山東袞州人,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邊疆史地研究中心研究員,歷史學博士,主要從事中國西南邊疆史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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