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君，劉 華

（濰坊職業(yè)學院 山東濰坊 261041）

現(xiàn)代社會中，隨著民主的發(fā)展，人們享有的自由權利也更為充分。我國憲法明確規(guī)定：公民享有言論、出版、結社、示威游行等自由。在教育界，學術自由也備受關注。學術自由作為大學自治的精髓，其作用重大。它不僅能拓展學者的思維，提高學者的科研水平，加快知識的創(chuàng)新和人才的培養(yǎng)，推動學術的進步，而且對社會的發(fā)展也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學術自由的作用如此重要，是否就應該對其不加任何限制，任其自由發(fā)展呢？自由與義務是相伴而生、相輔相成的，享有自由權力不是隨心所欲的，我國憲法在賦予公民享有權利的同時又提出公民應承擔的義務。斯坦福大學校長杰拉德·卡斯帕爾教授曾說過：“我們這樣說而使用完全自由這個概念，是因為完全自由是不可能的、不現(xiàn)實的，雖然完全自由是大家所渴望的?！笨梢娮杂刹⒎墙^對的，而是相對的，是有限制的自由。學術自由作為自由的一個支脈也并非絕對的，也是需要限制的。

學術自由的限制可以從不同的方面來體現(xiàn)，究其根源卻是來自于學術自由的概念。關于學術自由的概念，不同的學者有不同的表述形式。在其不同的表述形式下卻體現(xiàn)著共同的實質：（1）學術自由的保護；（2）學術自由的限制。關于學術自由的保護已經(jīng)在充分而且熱烈的討論之中了，本文暫且不談，主要討論一下學術自由的概念中的第二個方面：學術自由的限制。

關于學術自由的含義，1915年美國大學教授聯(lián)合會通過了《1915宣言》，指出了學術自由的主要原則“教授作為教師和學者有權自由發(fā)表言論，除非有不稱職或有道德缺陷。教師的職位必須得到保證，教師受處分前有申訴的權利?！睆摹?915宣言》中，我們可以看到對學術自由的限制，言論發(fā)表者必須是稱職的和有道德的，否則教師將可能受到處分。20世紀70年代，美國大學教授學會對學術自由進一步補充強調“教授有權探究知識，不管探索可能導向哪里，但同時又有責任完全地、準確報告研究成果；教授有在其觀點和材料不受審查的條件下執(zhí)教的權力，只要不超出大家公認的其所屬的那個專業(yè)領域；教授有權不受束縛地在公共場合發(fā)表講話的權力，只要以個人名義而不是作為其所屬大學的代表?！边@次補充對學術自由進行了具體的描述，同時又說明了享有學術自由權利的范圍和學術自由權利對應的義務。這一點與愛因斯坦關于學術自由含義的觀點基本一致。他認為，學術自由是一種權利，享有權利的同時就必須承擔相應的義務。美國《大百科全書》中也指出“教師和學生的學習不受不合理干擾和限制的權利，包括講學自由、出版自由和信仰自由?！痹凇逗喢鞔蟛涣蓄嵃倏迫珪分袑W術自由的定義是“教師和學生不受法律、學校各種規(guī)定的限制或公眾壓力的不合理的干預，而進行講授、學習、探求知識和研究的自由?！倍咴趶娬{學術自由不受不合理的干預和限制時，同時也向我們指出，學術自由受合理的干預與限制。學術自由受哪些合理的限制及這些限制存在的理由是什么？從不同的學術自由的概念中我們可以總結以下兩點：（1）對學術自由主體的限制；（2）對學術活動的限制。

一、學術自由主體限制的必要性

學術自由的主體主要包括教授、學者、學生。普通人享有言論、出版、結社、示威游行等自由。而學術自由的主體除享有公民自由外還享有學術自由。不論哪類主體在享有學術自由時還必須遵守學術道德和社會道德。

首先，不能剽竊他人的成果。由于我國現(xiàn)階段高校考評政策中普遍存在量化現(xiàn)象，教師評職稱、晉升、獎勵都與其研究成果和論文發(fā)表數(shù)量相掛鉤，這使得教師、學者、學生忙于寫作造成抄襲他人成果成風。大學生在寫論文時，抄襲現(xiàn)象更為嚴重，“拿來主義”已經(jīng)成為普遍現(xiàn)象，東拼西湊，全然不顧文章里是否有自己的成果。楊玉圣先生說：“我可以負責的講，包括北大在內，沒有一個高校的教師沒有發(fā)生過抄襲剽竊的問題的，沒有一個高校的學生不存在抄襲剽竊的問題”。對于上述種種現(xiàn)象，我們應該嚴格制止并給予一定的制裁。

其次，不應弄虛作假，學術界的“造假”也已成風。韓國“科隆之父”黃禹錫偽造干細胞研究成果并于2006年5月在《科學》雜志上將其結果發(fā)表，被揭露后不僅丟掉了“烏紗帽”而且遭世人譴責。在追逐諾貝爾獎的道路上也不乏造假之人，被看作諾貝爾獎之星的簡·亨德里克·舍恩供職于貝爾實驗室，其許多著名的研究成果中都存在大量的偽造數(shù)據(jù)，最終因將科學研究引上歧途延誤了科學的發(fā)展而遺臭萬年。

再次，不能利用學術自由攻擊他人，對他人進行誹謗，作不負責任的批評等有損他人聲譽的言行。18世紀，德國哥廷根大學的創(chuàng)辦者閔希豪生被認為是近代西方大學學術自由思想的早期踐行者。閔希豪生提出建立一所真正的戒除教派爭端、互相攻擊和迫害的新型大學。他在出任哥廷根大學校長時即聲言，該大學不歡迎任何教派間的刻毒的爭論，并制定章程嚴禁任何教師斥責所謂“異端”觀點。正是他的一系列主張才為后來大學的學術自由思想奠定了基礎。

最后，作為社會的成員，都應該遵守社會中約定俗成的公德，并且不能違背倫理道德，學術自由不能逾越公民自由。1998年4月國際大學聯(lián)合會明確指出，學術自由是學術團體中的成員在那個團體框架內根據(jù)倫理規(guī)則和國際標準來從事他們的活動的自由，而沒有任何外部壓力。

二、學術活動限制的必要性

學術活動主要指學術研究的內容和研究結果的發(fā)表。顧名思意，學術活動的內容是“學術”。德國學者Rudolfshend認為學術“包含一切對學術真理的探求或教學認真的嘗試”。日本一位學者認為學問是“以真理之方法來探究真理之人類的意識作用或者判斷作用，或此種意思或判斷作用的?！庇纱丝梢姡瑢W術的定義強調對“真理”的探究。蔡元培曾說過，只有在科學的前提下才可談學術自由?！案粜腥绺羯健保瑢W術也強調了對學者專業(yè)領域的研究，當教師向學生講授非專業(yè)領域的一種價值取向時，這種則不屬于對真理的追求從而不享有學術自由的保護。1972年克拉克由于不負責任的對學生濫發(fā)言論，在健康課程中過分強調性，與學生談話時貶低其他老師而被學校解雇。2001年世界銀行和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提供的《發(fā)展中國家的高等教育：危機與出路》中：“學術自由不是一個絕對的概念，他也要有限制，也要求有責任，要求學者們認清自己的研究領域，追求真理。”所以高等教育界沒有絕對的價值自由與價值判斷，作出正確的追求“真理”的價值判斷是極其重要的。

普通人一般都視教授的言行為真理并對其進行信仰，教授的一言一行對人們的生活、學習有重大的導向作用。學者對待自己的成果可能持理智的中立態(tài)度，但對大多數(shù)會產生積極或消極的價值偏頗。因此，教授在公布其結論時，應考慮到結論在人們之間產生的作用。任何真理都不是絕對的，絕對意義的真理是不存在的，真理具有“度”。學者在公布研究成果時，不僅要提供支持結論的論據(jù)及結論的適用范圍，而且還應該提供與結論相違背或影響結論的事實。美國法律規(guī)定：“研究成果發(fā)表屬于學術自由范疇受學術自由保護”。學者們不應該推卸對研究產生的不良社會后果的責任，他們至少應向同事或世人警告這項研究可以預見的危險后果。布魯貝克認為，“學術自由的必然結果是學者有義務為他們借以得出結論的思想過程提出充分證明，以便由其他學者評價這些結論的準確度和效度?！?/p>

有些人還認為應對學者的言論與行動的限制予以區(qū)分。對此情況，埃默森提出了一種結局方法“他實際主張言論該不受政府和其他直接的社會的控制。而對于行動，他認為可以有正當合理的限制?！苯淌诳梢砸詿o聲思考的方式贊揚、批評甚至毀謗一個人、一種制度和社會的種種現(xiàn)象，由于思想不妨礙他人，因此不受限制而且也無法限制；如果以上種種思想升格為言論，教授就要顧及到言論的后果了；但倘若轉變?yōu)樾袨?，諸如煽動學生參加并組建反社會組織或指導反社會的運動或革命等則是不允許的。因為此時教授已經(jīng)涉及到行為的范圍了。學者不能不考慮社會后果而盲目地自認為合理的理論便可以付諸于行動。我國憲法三十六條規(guī)定：“國家保護正常的宗教活動，同時又規(guī)定任何人不得利用宗教進行破壞社會秩序，損害公民身體健康，妨礙國家教育制度的活動?！狈梢环矫姹Ｗo學者的學術自由的權利不受外界強力的侵犯，另一方面又約束了學者學術自由權利的范圍，防止學界借學術自由之名做出危害國家利益、社會秩序、人類和平的言行。

關于國家機密的研究，例如：戰(zhàn)爭分析、武器設計等，則更應慎之又慎。由于這些研究與一國利益、人民幸福、人類和平聯(lián)系密切，此類研究就要受到時間、地點、國家利益的限制，這種情況下學術自由的限制更為嚴重和必要。必要時科研人員所享有的公民的正常的自由也會受到限制。兩彈元勛鄧稼先為研制“兩彈”隱姓埋名許多年。當然只有科研人員在自愿的情況下才可進行。同時，國家應最大限度地保護科研人員的學術自由權利和利益，而科研人員也應盡力維護國家的利益，努力在學術自由和國家利益的張力中取得一平衡點，促進二者和諧發(fā)展。

學術自由和學術自由的限制是相伴而生的，學術自由是有條件的、有限度的，而不是無條件無限度的。沒有限制的自由會造成自由泛濫而導致自由的濫用，而濫用自由的結果只會給人類和社會造成更大的危害。我國憲法第五十二條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在行使自由和權利的時候，不得損害國家的，社會的，集體的利益和其他公民合法的自由權利。學術自由的行使同樣也不能損害國家的，社會的，集體的利益和其他公民合法的權利。因此，只有在一個合理的限度內合理地行使學術自由的權利，學術自由才能健康、充分地發(fā)展；學術自由的權利才能得到切實的保護；學術自由的作用也才能充分地發(fā)揮；學術自由才能更充分、更完善和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