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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新時期以來的“文革”題材小說研究

      2013-04-11 03:37:49李杰俊
      石家莊學院學報 2013年4期
      關(guān)鍵詞:博士論文題材小說

      李杰俊

      (首都師范大學 文學院,北京 100089)

      一、“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興起

      什么是“文革”題材小說,學界目前并沒有統(tǒng)一的明確定義。很多研究者幾乎都不對“文革”題材小說進行界定,“文革”題材小說似乎是一個不證自明的命題。①參見下文涉及到的以“文革”題材小說字眼出現(xiàn)在題名中的論文。許子東直接以“文革小說”稱謂它,并指出了三種情況。②詳見許子東《為了忘卻的集體記憶——解讀50篇文革小說》,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0年版,第129頁。許子東之后的專著或碩博論文,有的以“文革”敘事替代“文革”題材小說,有的直接冠以“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題名,并作出簡要界定。③參見張景蘭、沈杏培、董瓊等人的博士論文,下文將會涉及論文的題名。然而,界定的結(jié)果幾乎都脫離不了許子東所說的“文革小說”的三種情況。為方便討論,本文所說的“文革”題材小說大體上等同于許子東所說的“文革小說”。

      新時期“文革”題材小說出現(xiàn)伊始,可以說關(guān)于它的研究就應運而生了。劉心武的《班主任》一發(fā)表,全國讀者來信不斷,圍繞《班主任》的座談紀要和評論也隨之而來。盧新華的《傷痕》一發(fā)表,大有全國讀者淚流成河之勢,《〈傷痕及其他〉——短篇小說和評論選》也隨之出現(xiàn)。古華的《芙蓉鎮(zhèn)》和莫應豐的《將軍吟》剛一出版,《〈芙蓉鎮(zhèn)〉評論選集》和《〈將軍吟〉評論選集》就緊跟而來。戴厚英的《人啊!人》一問世,關(guān)于“人道主義”問題的論爭便蜂擁而起??梢哉f,20世紀70年代末和80年代前期,關(guān)于“傷痕”文學和“反思”文學的評論意味著新時期的“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已經(jīng)發(fā)生。1983年開展的清理精神污染運動,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文革”題材小說的創(chuàng)作和研究。④許子東1983年7月寫的《張承志和張辛欣的夢》一文的發(fā)表過程,可作為很好的例子。參看許子東《重讀“文革”》,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139頁的注釋4。公劉《創(chuàng)作自由臆談》一文被約稿在《文匯》上發(fā)表,48天后又回到他的手中,轉(zhuǎn)而在《清明》上發(fā)表,也透露些微妙的信息。參看公劉《創(chuàng)作自由臆談》之“附志”,載《清明》1985年第4期。隨著政治環(huán)境的寬松和改革開放的全面展開,知青小說、尋根小說和先鋒小說蓬勃發(fā)展。由于知青小說、尋根小說和先鋒小說中有不少以書寫“文革”中的人和事為主,所以說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 “文革”題材小說的創(chuàng)作和研究又活躍起來。從“文革”結(jié)束后到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傷痕小說、反思小說、知青小說、尋根小說和先鋒小說的興衰與當時文藝政策的或松或緊呈正比關(guān)系,與之相隨的“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大致上也是如此。值得注意的是,葉永烈、胡月偉、師東兵、林青山等人的“文革”傳記、“文革”紀實和“文革”秘聞也在那個時候同步出現(xiàn)。這些“文革”題材作品(小說)在反思“文革”的同時也不乏消費娛樂的傾向,它們同知青小說、尋根小說和先鋒小說中的“文革”敘事,可視為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文革”敘事的四重向度。

      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文革”題材小說 (作品)大量涌現(xiàn),這在很大程度上與當時國內(nèi)興起的“文革”研究密切相關(guān)。1986年“文革”發(fā)動20周年之時,知識界對“文革”的言說持續(xù)升溫。邵燕祥倡議建立“‘文革’學”。[1]巴金呼吁建立“‘文革’博物館”,讓人們牢記“文革”,以防“文革”再來。[2]針對巴金的提議,附議者不少,但也不乏“懷疑”者。①參見周民《淺談充實“文革”博物館》,載《隨筆》1988年第3期;微言《建立“文革博物館”的歷史需要》,載《蘭州學刊》1988年第5期;高伐林《關(guān)于建立文化大革命國恥日的建議》,載《詩刊》1986年8月號;公劉《“也說‘文革’博物館”》,載《新觀察》1986年第18期;斯人《“文革”博物館應該緩建》,載《民主與法制》1989年第3期??偟膩碚f,那時人們呼喚“研究文化大革命浪潮”的到來。②有關(guān)這方面的內(nèi)容參見《研究文化大革命的浪潮》,載《資料卡片雜志》1986年第24期。今天看來,一批早期的“文革”研究著作、“文革”口述著作就產(chǎn)生于那個時候,比如金春明、王年一、周明、馮驥才等人的書籍。幾乎與此同時,學術(shù)界也開始呼吁進行“‘文革’文學”研究。1988年11月10日,《文學自由談》《開拓文學》編輯部主持召開了 “文學與 ‘文革’”座談會?!剁娚健?989年第2期刊登了潘凱雄、賀紹俊《文革文學:一段值得重新研究的文學史》一文。隨著全國經(jīng)濟政治形勢的緊張,1989年夏季前后至鄧小平 “南方講話”(1992年1月18日到2月21日),“文革”研究受到限制,“文革”文學研究和“文革”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及研究也走向低潮。其實,早在1988年12月10日中宣部、新聞出版署發(fā)布了《關(guān)于出版“文化大革命”圖書問題的若干規(guī)定》,這種趨勢似乎就已經(jīng)注定??梢哉f,從1989年夏季前后到1992年鄧小平“南方講話”這段時間,既是“文革”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及研究的蟄伏期,又是“文革”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及研究的突圍期。從中也可以看出,“文革”文學研究和“文革”題材小說的創(chuàng)作和研究伴隨著“文革研究”的興衰而呈現(xiàn)出上下起伏的狀態(tài),這與政治經(jīng)濟形勢和文藝政策的變化遙相呼應。1992年鄧小平“南方講話”后,這種局面得到改觀。③巴金《講真話的書》,1990年出版,1991年再版時抽調(diào)了《“文革”博物館》一文,鄧小平南下講話后,《“文革”博物館》連同其他幾篇文章又被補入第三版《講真話的書》,就是生動的例子。詳細過程可參看京綜《此書開過天窗》,載《讀書》1993年第2期。值楊健《文化大革命中的地下文學》出版之際,《文藝爭鳴》1993年第2期開辟了 “研究文革文學——一本書和一個話題”的專欄。從那時起,“文革文學”日益進入學術(shù)研究的視野,“文革”題材小說及其研究也重新抬頭。

      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市場經(jīng)濟蓬勃發(fā)展,消費主義盛行,人們似乎忘卻了“文革”。1996年“文革”發(fā)動30周年之際,港澳臺地區(qū)和海外掀起了一股“文革”熱,其中“兩個文革論”成為當時爭論最激烈的話題,而國內(nèi)關(guān)于“文革”的話題則比較低調(diào)。[3]在這種背景下,一些作家和學者不約而同地呼吁勿忘“文革”,“拒絕遺忘”。④參見趙麗宏《遺忘的瑣碎》,載《收獲》1996年第2期;汪曾祺《當代野人系列三篇》“題記”,載《小說》1997年第1期;樊星《“文革”記憶——“當代思想史”片段》,載《文藝評論》1996年第1期;張志忠《拒絕遺忘》,載《讀書》1996年第2期?!拔母铩鳖}材小說創(chuàng)作又重新活躍起來,以至在新舊世紀之交形成高潮,時至今日勢頭不減。如果說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前 “文革”題材小說研究更多地歸于作家作品論和文學思潮論的范疇,還沒有從它們中剝離出來,那么20世紀90年代中期則出現(xiàn)了劉江、鄒忠民等人直接冠以“‘文革’題材小說”為題的重要研究文章。⑤劉江《論“文革”題材小說的嬗變》,載《廣西社會科學》1994年第1期;鄒忠民《歷史的失語癥——文革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論》,載《小說評論》1995年第1期。盡管20世紀80年代,“文革”題材小說的字眼以及論說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閻綱、馮驥才、肖敏等人的文章中,但他們似乎還缺乏研究的自覺意識。⑥參見閻綱《“文革”在作家筆下——讀<洗禮>所想到的·題材問題之三》,《文學八年》,花山文藝出版社1987年版,第434頁;馮驥才《十年再回頭——從〈?。 档健锤兄x生活〉》,《我心中的文學》,上海文藝出版社1986年版,第178頁;肖敏《關(guān)于“文革”題材小說的斷想》,載《天山》1988年第2期。應該說,樹立“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自覺意識,是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劉江、鄒忠民等人的文章開始的。遺憾的是,“文革”題材小說研究自覺意識還有待提升,時至當下,不少研究論文仍然淹沒在作家作品論和文學思潮論之中,這與20世90年代中期以來幾乎同時起步的“‘文革’文學”研究的走向深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而,“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地火在地下運行,奔突”[4]155。2000年,許子東《為了忘卻的集體記憶——解讀50篇文革小說》出版,成為國內(nèi)第一部“文革”題材小說研究方面的專著。2006年,張景蘭的《行走的歷史:新時期以來“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問世,成為繼許子東之后國內(nèi)這方面研究的第二部專著。21世紀以來,涌現(xiàn)出了大量“文革”題材小說研究方面的碩博論文。如果說,“文革文學”研究在2000年前后已經(jīng)發(fā)生了“重大轉(zhuǎn)型”[5],那么“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在2000年以后才真正興起。下文筆者將從單篇研究論文和專著及博士論文兩方面對新時期以來的“文革”題材小說研究進行論述,以梳理出這一研究領(lǐng)域的主要成果和發(fā)展軌跡,并指出其存在的不足及發(fā)展前景。

      二、宏觀考察、記憶與歷史及扣問思想意義

      宏觀地考察“文革”題材小說的發(fā)展軌跡和階段特征,是“文革”題材小說研究論文的一個重要方面。早在1982年,閻綱讀韋君宜《洗禮》中總結(jié)“五年來的文學創(chuàng)作”時認為,“文革”題材小說從寫作態(tài)度上、故事追求上和情感上“經(jīng)歷了一個由淺入深、逐漸提高的過程”[6]434。作為新時期十年文學主潮的主流話語,季紅真的“文明與愚昧的沖突”和雷達的“民族靈魂的發(fā)現(xiàn)和重鑄”也很大程度上適用于第一個十年的“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劉江認為,20世紀90年代前期的“文革”題材發(fā)生了“視角:由政治視角到文化視角”“反思:由極‘左’路線到‘國民性’弱點”“表現(xiàn)方式:由凸現(xiàn)到隱現(xiàn)”和“心境:由激昂到冷靜”四個方面的轉(zhuǎn)變。[7]鄒忠民則指出當時的“文革”題材創(chuàng)作存在著把“文革”作為背景處理、多寫特殊人物和親歷者的“文革”遭遇、多寫“文革”風云人物或高層的秘聞三種不良傾向,“文革”題材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薄弱,有待提升。[8]張志忠認為,“狂歡”“追問”和“救贖”成為世紀之交“文革”題材小說的重要特征。[9]陳慧娟指出,多重化的敘事焦點、多樣化的敘事視角和題材內(nèi)容的多元化標志著21世紀初“文革”題材小說的敘事發(fā)生了轉(zhuǎn)變。[10]張景蘭認為,“受害者的施害邏輯與自審”[11]和“戲說與解構(gòu)”[12]成為21世紀前后“文革”題材小說的新動向。王玉林、周睿說,從文化、哲學和生命等角度展現(xiàn)人在“文革”中的生存狀態(tài)和精神面貌,追求超越一般社會學意義上的文化學意蘊,是21世紀“文革”題材小說的新特質(zhì)。[13]周景雷認為,21世紀隸屬于成長小說的新傷痕主義小說較之傷痕文學呈現(xiàn)出 “強大的親情關(guān)懷和人道主義色彩”。[14]陳樹萍總結(jié)道,21世紀的“文革”敘事在承繼傷痕小說和反思小說傳統(tǒng)的同時,呈現(xiàn)出“思想寫作”“荒誕寫作”和“回憶抒情寫作”三種傾向,它們分別指向青年思想資源的分析、先鋒精神的延續(xù)和創(chuàng)作形態(tài)的轉(zhuǎn)變?nèi)齻€向度,“文革”小說創(chuàng)作正在艱難突圍。[15]這方面的研究論文,多為現(xiàn)狀研究和宏觀掃描,研究的自覺意識較突出,但是涉及的作品有限(最多十幾部),有些結(jié)論也大同小異,甚至有浮光掠影之嫌,研究的廣度和深度都有待提高,那種既有整體把握又有精細剖析的論文并不多。

      探討“文革”敘事與“文革”記憶、“文革”歷史的關(guān)系,是“文革”題材小說研究論文的熱點。樊星認為,“戲劇”和“荒誕”意味在20世紀80年代以來“文革”敘事中很突出,那種混合了“恐懼、憤怒、緊張、油滑、嘲諷的政治狂歡”,提供了不同于傷痕文學悲痛記憶之外的另一種記憶,豐富了我們對“文革”的復雜認識。[16]從反思“文革”小說的“集體記憶”出發(fā),鄧金明著重探討了“文革”小說的集體性和個體性的關(guān)系問題,并對許子東的《為了忘卻的集體記憶——解讀50篇文革小說》提出質(zhì)疑,倡導用“記憶詩學”理論研究“文革”小說,警惕“文革記憶”的“同一性和獨斷性”,保持“文革記憶”書寫的多元性和對話性。[17]169-182葛紅兵指出,2002年的“文革”題材小說采用了“成長小說模式”,這些小說雖然解決了個體困境,但是缺少“超越意識”,往往被“先世主義”所困,以致沒有產(chǎn)生 “進入類歷史、類經(jīng)驗的文革小說”。[18]在評論賈平凹的《古爐》時,李遇春指出“傷痕——反思”文學中的“文革”敘事,控訴居多,遮蔽了不少歷史層面。而“先鋒派”的“文革”敘事,更多的是傳達個人化的某種歷史理念。賈平凹的《古爐》顯然超越了二者?!豆艩t》具備了“歷史小說”的“歷史性”和“新歷史小說”的“寫實性”,這使《古爐》很好地處理了“文革”大記憶和“個人”小記憶的結(jié)合問題。[19]金理認為,傷痕文學流于概念化和膚淺化,反思文學急于在現(xiàn)實和歷史之間作出政治和道德裁決,尋根文學以原始的美來撫慰社會和人生挫折,中國的“文革”題材小說缺乏巴爾扎克、左拉式意義上的“小說文革史”,作為師法自然的現(xiàn)實主義《古爐》似乎差強為之。[20]黃平認為,作為“文學”的《古爐》和作為“歷史”的“文化大革命”之間存在著矛盾,“破碎如瓷”是《古爐》的文體特征,并探討了歷史寫作的難度和困境。[21]這方面的研究理論視野開闊,解讀細密深入,展現(xiàn)出了“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較高水平。然而,這方面的研究不少還屬于作家作品論和文學思潮論的范疇,以致削弱了“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自覺意識。

      扣問“文革”題材小說的思想意義,提倡“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大文革”視野,也是“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重要發(fā)展方向。樊星試圖通過研究“當代大陸公開發(fā)表的‘文革’紀實、‘文革回憶錄’,探討‘文革’發(fā)起者和參與者的某些心靈軌跡,進而思考當代思想史某些課題的一個初步嘗試”[22]。通過考察21世紀出版的長篇小說,張志忠認為劉醒龍的《彌天》、鐵凝的《大欲女》、柯云路的《蒙昧》、潘婧的《抒情時代》、郭小東的《中國知青部落》(三部曲)、李銳的《舊址》等涉及“文革”題材的小說,在“懷疑和追問”中呈現(xiàn)出一種“思想氣質(zhì)”。[23]針對“文革”題材作品側(cè)重“知青文學”而忽視“紅衛(wèi)兵文學”,以及1968年人的“失蹤”現(xiàn)象,王堯分析了王安憶的《啟蒙時代》作為“‘思想事件’的修辭”的重要價值,同時認為張承志的《金牧場》、李銳的《無風之樹》、韓少功的《暗示》都呈現(xiàn)出這一特征。[24]從重讀馬克思《路易·波拿馬的霧月十八日》入手,張志忠分析了王安憶《啟蒙時代》中對馬克思市民理論的“誤讀”和“改寫”,指出王安憶的創(chuàng)作存在著對激進年代的向往和對平庸市民生活的認同兩種心態(tài)。[25]何言宏指出韓少功的《暗示》《兄弟》《很久以前》等小說游走于反思與自賞之間,韓少功通過“‘革命記憶’的精神重訪進而為當世尋求資源的意圖相當明顯”,富有強烈的時代批判精神,具有“新左翼文學”的特質(zhì)。[26]“文革”作為“思想史”事件,無論是“文革”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還是“文革”題材小說研究似乎已經(jīng)開始觸及這一領(lǐng)域。鄒忠民提倡從“人類歷史角度”“社會文化角度”“政治角度”“哲學角度”和“人性角度”研究“文革”,進行“文革”題材小說的創(chuàng)作和研究。[8]張志忠認為“文革”題材小說的創(chuàng)作要注重新材料的發(fā)掘和使用,進行“大量的縝密的社會調(diào)查”,把“文革社會學”和“文革群眾心理學”等理論資源納入進來,研究 “文革時期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互動作用”,“從歷史學人類學的角度考察群眾運動和社會震蕩的關(guān)系”。[23]鄒忠民和張志忠呼吁“文革”題材創(chuàng)作的“大文革”思想,昭示了“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大文革”視野。他們的研究實際上呼應了1986年邵燕祥所提議建立“文革學”的倡議和主張,應該說受到了國內(nèi)外“文革”研究思路的影響,其中蘊含著一種對“文革”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和研究的更高期待。遺憾的是,這方面有分量的論著至今仍是鳳毛麟角。但是,這方面的研究似乎已成為一種方向,最有可能使“文革”題材小說研究走向深化。

      其他諸如從“民間視野”、“革命群眾”的形象塑造、“文革”被消費的語境、“文革”題材小說的日常生活書寫、身體政治、“文革”題材小說與西方小說、古代小說的比較,以及從代際差異等方面和角度來關(guān)注“文革”題材小說,都有相關(guān)研究出現(xiàn),這里不再贅述??偟膩碚f,“文革”題材小說研究論文中還有很大一部分隸屬于作家作品論和文學思潮論的范疇,缺乏自覺研究意識,可謂“無心插柳柳成蔭”之作。即便是具有明確自覺意識的論文,也多為現(xiàn)狀掃描,缺乏系統(tǒng),深度不足。但還是可以看出,從宏觀的現(xiàn)狀研究到考察“文革”敘事與“文革”記憶、“文革”歷史的關(guān)系,從扣問思想意義再到呼吁“大文革”研究思路,“文革”題材小說研究正在開始走向深化。2000年后,這種研究的深化跡象在許子東、張景蘭和沈杏培等人的專著及博士論文中變得日益清晰。

      三、從“內(nèi)部研究”到“外部研究”的轉(zhuǎn)型

      2000年,許子東《為了忘卻的集體記憶——解讀50篇文革小說》一書的問世打破了“文革”題材小說研究沒有專著的局面。此書是許子東1998年香港大學畢業(yè)時的博士論文,原題為《當代文學中的“文革敘述”》。許子東的“研究重點,并不在于‘文革故事’與作為歷史事件的‘文化大革命’之間的關(guān)系,我無力、也無意去努力考證探究當代小說中 ‘文革故事’是否反映、記錄、再現(xiàn)或表現(xiàn)了‘文革’的‘歷史真實’(如果真有所謂‘歷史真實’的話)”[27]2。他也不研究“作家心理及社會制約與創(chuàng)作實踐的關(guān)系”,他說:“本書有意只分析文本,對于作家背景,或者‘視而不見’?!盵27]7他贊同 “作者已死”,“文本構(gòu)成獨立的世界”[27]8。這些觀點,顯然來源于西方“新批評學派”的方法。他的興趣點在于“探究這些作品的‘功能項’秩序(我下面稱之為‘情節(jié)功能’),如何展現(xiàn)特定的語言方式、敘述策略、情節(jié)結(jié)構(gòu),如何體現(xiàn)了國人在‘文革’后想記憶又想忘卻‘文革’的復雜文化心理”[28]4。所以說,許子東的文革小說研究主要是一種文學的“內(nèi)部研究”。他的文革小說研究的貢獻在于:他通過借鑒普洛普(Propp)《民間故事形態(tài)學》中“按照故事中的人物功能來研究民間故事”的方法,經(jīng)由米勒(J Hillis Miller)界定“故事基本元素”概念的啟發(fā),加之以西方“新批評學派”的文本細讀,把50篇文革小說的敘述模式歸納為四個“敘事階段”、29個“情節(jié)功能”,并分析了受難者、迫害者、背叛者、旁觀者和解救者五種主要人物角色,歸納出“災難故事”“歷史反思”“荒誕敘述”和“文革”記憶四類文革敘事類型,管窺出“國人在‘文革’后想記憶又想忘卻‘文革’的復雜文化心理”。因執(zhí)著于“內(nèi)部研究”,許子東“文革”小說研究的“外部研究”相對薄弱。這導致不少重要且有意義的話題被回避和掩蓋了,從而削弱了“文革”小說與作為歷史事件和思想史事件的“文化大革命”之間內(nèi)在關(guān)系的深入探討。他雖然引入了“集體記憶”的概念,但是自始至終并沒有對其進行界定,“集體記憶”理論的應用也有限,“國人在‘文革’后想記憶又想忘卻‘文革’的復雜文化心理”的形成過程也多語焉不詳。另外,他選擇的“文革”小說以短篇(20/50)和中篇(20/50)為主,多為 20 世紀 80 年代中期以前的“文革”小說(1986年以前出版的占到38/50),20世紀90年代的“文革”小說僅有3篇(王安憶《叔叔的故事》、王朔《動物兇猛》、韓少功《馬橋辭典》),且多為體制內(nèi)認可的獲獎作品。①參見許子東《為了忘卻的集體記憶——解讀50篇文革小說》書中“50篇小說目錄”,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0年版,第235-238頁。為此,他選擇的50篇“文革”小說的標準、敘事模式的效用等問題也頗存爭議。總的來說,許子東的“文革”小說研究,理論視野開闊,極富思辨色彩,解讀細致綿密,文筆自然流暢,成為“文革”小說研究的必讀文本。

      繼許子東之后,2006年張景蘭《行走的歷史:新時期以來“文革題材”小說研究》一書出版,成為這一研究領(lǐng)域的第二本專著。這本專著是她2005年畢業(yè)時的博士論文,原題為《小說中的“文革”》,在大陸和臺灣出版時只不過微調(diào)了章節(jié)結(jié)構(gòu),并沒做大的修改,故下文以其博士論文為準。張景蘭的博士論文《小說中的“文革”》把1977年以來的“文革”題材小說分為三個階段,呈現(xiàn)出三種特征,即“撥亂反正”語境下(1977-1984)的“災難與重生、控訴與反省”“現(xiàn)代化和主體性話語時代(1984-1992)的文化反思和人性解剖”“世俗化時代和‘告別20世紀’歷史語境下(1992-2002)的崇高結(jié)構(gòu)和心靈懺悔”。張景蘭的主要貢獻在于:通過探討文革敘事與歷史語境之間的內(nèi)在關(guān)系,勾勒出了“文革”敘事變遷的軌跡,觸及到了“文革”敘事變遷背后的深層運行機制和知識分子的精神流變,很大程度上彌補了許子東 “外部研究”不足的問題,這為她之后的研究者所延續(xù)和深化。由于她的研究進一步拓展了“文革”題材小說的范圍②張景蘭涉及到的主要文革題材小說有66部(篇),20世紀90年代的涉及10部(篇),2000年以來的8部,這已經(jīng)遠超過許子東90年代的3部(篇)。詳見張景蘭《小說中的“文革”》,上海師范大學2005年博士論文,第153-154頁。,無形中也讓我們開始思考許子東提出的敘事模式是否(或多大程度上)適用于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文革”題材小說。雖然張景蘭的主要興趣點在“外部研究”,但是她在文本解讀上也有不少獨到的見解和發(fā)現(xiàn),比如“‘文革’的隱喻——烏托邦的建構(gòu)與破滅”“底層‘文革’”與“文化尋根”等章節(jié)就很精彩。張景蘭認為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文革’歷史幾乎被創(chuàng)作和評論界普遍擱置和冷淡”,“小說中以‘文革’為題材或背景的作品”“也明顯地被處理成模糊的遠景”,這固然不錯,但是,“小說中以‘文革’為題材或背景的作品只有屈指可數(shù)的幾篇(部)”則不符合實際情況。[29]101雖說她附錄的作品達十幾部之多,但她還是遺漏了像格非《追憶烏攸先生》、馬原《上下都平坦》、陸星兒《遺留在荒原的碑》、張賢亮《習慣死亡》、鄧剛《曲里拐彎》、蘇童《舒家兄弟》、懿翎《十三階》和劉恒《逍遙頌》等不少重要的作品。這一時期的“文革”題材小說較之20世紀80年代前期數(shù)量上是有所減少,但是這一時期的作品藝術(shù)手法多變,創(chuàng)作風格迥異,不少還頗具思想深度,可以說是“文革”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的轉(zhuǎn)型期??傊?,張景蘭的“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富有強烈的時代氣息,問題意識凸顯,昭示“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向思想史和文化史轉(zhuǎn)變的態(tài)勢,而且她因注意“外部研究”而構(gòu)成了與許子東“內(nèi)部研究”的對話,有力于推動“文革”題材小說向更廣更深的層次挺進。

      張景蘭之后,2011年沈杏培的博士論文試圖考察“文革”敘事與當代“文學史”“思想史”和“知識分子精神史”之間關(guān)系的意識更加明晰。③詳見沈杏培《小說中的“文革”:當代小說對“文革”的敘事流變史(1977-2009)》,南京師范大學2011年博士論文,第12頁。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博士論文早在2010年就被批準為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批準號10YJC751066),其申報的《小說對“文革”的敘事流變史(1977-2010)》2011年又獲得了國家社科基金(編號11CZW073),這應該是“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納入國家研究課題的第一次,其博士論文可視為“準專著”,其象征意義不小。他的論文前三章把1977年以來的“文革”敘事流變劃分為“1977-1985”“1985-1990 年代中”和“1990年代中-2009”三個階段,并考察了它們各自的特征及成因。這種劃分,基本上與張景蘭《小說中的“文革”》中所劃分的文革題材小說的三個階段和三個特征大同小異。第四章和第五章則從作家的代際差異、歷史觀差異討論了文革敘事的差異。第六章、第七章和“結(jié)束語”則探討了“文革”題材小說與“文革”歷史本身的關(guān)系,小說敘述和想象“文革”的限度,中國“文革”與西方“奧斯維辛”比較中面臨的困境和可能。而這些問題恰恰是許子東意識到而不做重點研究的,青年學者敢于觸及敏感問題和力圖解決問題的勇氣可見一斑。沈杏培選擇的文革題材小說從數(shù)量上較之許子東和張景蘭又有很大的增加,其所涉及的主要作品就多達130部 (篇),80年代涉及39部(篇)、90年代涉及 40部(篇)、2000年以來涉及51部(篇)。①詳見沈杏培《小說中的“文革”:當代小說對“文革”的敘事流變史(1977-2009)》,南京師范大學2011年博士論文,第225-228頁。其論文中也涉及了不少許子東和張景蘭兩人沒有論及的問題,并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了解決。沈杏培的主要貢獻在于:一是大量引入和分析了20世紀90年代以來“文革”題材小說,進一步拓展了“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范圍;二是探討了代際差異、歷史觀差異給文革敘事帶來的影響;三是討論了“文革”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的真實性和限度性等重要問題,以及“文革”敘事如何突破困境,走向輝煌。沈杏培的論文作為“文革”敘事流變史,其實前三章就應經(jīng)做完了,后四章更多的是對前三章“是什么”的“為什么”回答,完全可以整合到前三章去。這就和張景蘭用三章寫的博士論文差不多了,也許他這樣做就是為了避免這種重復,以示區(qū)別。從另一個方面講,這也是他的研究較之張景蘭更深入的地方。從其論文可以看出,他的研究相當有雄心,想做到“文革”敘事與社會史、文化史和思想史的雙向互動,但這種雄心在很大程度上沒有實現(xiàn)。沈杏培所面臨的問題,也許是大多數(shù)1980年前后出生的博士求學者的共同難題。隨著研究的深入,他面臨的問題應該會得到更妥善的解決??偟膩碚f,沈杏培的“文革”題材小說研究更多的是沿著張景蘭這條路走下來的,較之張景蘭的研究又有了更深入的發(fā)展,可謂“后來者居上”。從許子東到張景蘭再到沈杏培,“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在十余年間基本完成了從“內(nèi)部研究”到“外部研究”的轉(zhuǎn)型。

      從1998年許子東的博士論文 《當代文學中的“文革敘述”》到2005年張景蘭的博士論文,再到2011年沈杏培的博士論文,三人的研究基本上可以代表十余年來“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成績,從他們的研究中大致可以看出十余年這一領(lǐng)域研究的方法、路徑和走向。在這十余年間,還出現(xiàn)了黃云霞《創(chuàng)傷記憶與靈魂的訴求——當代小說中“文革”敘事的精神歷程》(浙江大學,2005年4月博士論文)、黃河《論“新時期”小說中的“文革”敘事》(蘇州大學,2007年5月博士論文)、楊丹丹《新時期以來小說中的“文革敘事”》(吉林大學,2010年6月博士論文)、俞佩淋《作為“癥候”的文革記憶書寫》(浙江大學,2011年3月博士論文)、董瓊《1990年代以來的“文革”題材小說研究》(華中師范大學,2012年5月博士論文)等“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博士論文。他(她)們的博士論文,一般把“文革”后以來的“文革”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分為70年代末到80年代中期、80年代中期到1992年前后和1992年以來(又分為1992年到2000年前后,新世紀以來)三個(或四個)階段,利用精神現(xiàn)象學、話語理論、后現(xiàn)代歷史敘事學、敘事學理論、集體記憶和創(chuàng)傷記憶理論、讀者反映批評理論和意識形態(tài)理論等西方理論,多以考察“文革”敘事的流變、美學特征、精神走向、作家心態(tài)、人物形象變遷等與歷史語境和政治意識的復雜關(guān)系為中心,他(她)們的博士論文可以與張景蘭、沈杏培歸于同一路徑。雖然他(她)們的研究水平參差不齊,但都取得了相應的成績,理應給予重視。除此之外,值得重視的還有周聚群,他的博士論文《“紅色”中國的“雜色”呈現(xiàn)——論海外華文/華人中的“文革”書寫》(蘇州大學,2009年5月博士論文)系統(tǒng)地考察了海外華文或華人的“文革”書寫。他首先分析了“回歸”和“去國”兩種知識分子形象,揭示了他們的精神演變軌跡及其背后的原因。其次,他結(jié)合陳若曦、聶華苓、蘇煒、查建英、周勵、嚴歌苓等人的作品,梳理了海外中國人國族情感的心靈變化軌跡,辨析了海外華文/華人非母語“文革”書寫中的“東方主義”問題,具體分析和評價了哈金的“文革”書寫。最后,他借鑒許子東的研究,提出了海外華文/華人“文革”書寫中的“反拯救”主題。周聚群的研究,把“文革”題材小說的研究從大陸擴展到了港澳臺地區(qū)和海外,進一步拓展了“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空間范圍。他研究中所涉及的諸如國別、種族、身份、東方主義、移民意識、后殖民等范疇,仍然有許多地方值得繼續(xù)深入研究。他的研究有利于形成大陸(中心)和港澳臺及海外(邊緣)關(guān)于“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良性互動,也有利于這方面的研究開展世界范圍內(nèi)的對話,更有利于全面呈現(xiàn)“文革”題材小說的整體面貌。

      另外,與“文革”題材小說關(guān)系密切的知青小說,其研究起步較早,單篇研究汗牛充棟,郭小東、董之林、粱麗芳、楊健、姚新勇、曹惠英、王力堅等人都有專著出版,可資借鑒。徐賁、陶東風關(guān)于“文革”記憶等方面的社會文化研究也與“文革”題材小說研究頗多關(guān)涉,尤其值得重視。其他與之相關(guān)的知青文學研究方面的博士論文還有不少,至于“文革”題材小說的碩士論文更是不勝枚舉,它們正使“文革”題材小說研究走向繁榮。限于篇幅,這里不再一一贅述。

      四、新時期以來“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不足及前景

      目前,“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論文不少還隸屬于作家作品論和文學思潮論的范疇,“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自覺意識還有待進一步提高。進入21世紀,許子東和張景蘭出版了各自的“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專著,大量的碩博論文開始浮出水面,“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自覺意識日益清晰,并取得了很大成績,這標志著“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在新世紀的真正興起。盡管如此,“文革”題材小說研究還有許多不足。

      首先,“文革”題材小說和“文革”題材小說研究文獻的搜集還有待進一步提升。新時期以來,到底有多少“文革”題材小說(作品),我們并不清楚。許子東主要涉及50部(篇),張景蘭主要涉及66部(篇),沈杏培主要涉及130部(篇),上文提到的國內(nèi)“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博士論文涉及的作品一般都少于沈杏培的130部(篇)。筆者搜集到的“文革”題材小說作者達300多人,作品600部(篇)以上,仍堅信遺漏了不少,這還不包括港澳臺地區(qū)和海外以及網(wǎng)絡(luò)上的“文革”題材小說。開展“文革”題材小說研究,摸清國內(nèi)、港澳臺地區(qū)和海外以及網(wǎng)絡(luò)上的“文革”題材小說的總體數(shù)量,是一個最基本的工作。盡管網(wǎng)羅殆盡有時也并不能完全說明問題,但是搜羅不全、甚至遺漏大量作品畢竟會出現(xiàn)不少問題。在此基礎(chǔ)上,我們也應對“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現(xiàn)有文獻給予足夠重視,深度梳理出“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脈絡(luò),增強研究的歷史現(xiàn)場感。只有如此,才能為“文革”題材小說研究打下堅實的基礎(chǔ),一步步向縱深推進。

      其次,“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研究范式還沒確立,盡管許子東的 《為了忘卻的集體記憶——解讀50篇文革小說》在這方面已經(jīng)作了很好的嘗試,邁出了關(guān)鍵的一步。對于許子東來說,其運用普洛普理論分析文革小說的效用問題一直存在,“集體記憶”的探討也不深入,“集體記憶”有游離于其研究之外之嫌。更何況他的“文革”小說研究主要是對1986年以前作品的“內(nèi)部研究”呢?張景蘭等人的博士論文,固然開始轉(zhuǎn)向“文革”題材小說的“外部研究”,力圖做到“內(nèi)部研究”和“外部研究”并重,但是他(她)們運用的理論龐多而繁雜,似乎也不能使其運用的理論貫徹到底,使得敘事理論的運用往往不能像許子東那樣深入文本內(nèi)部,以至不時流于空泛。所以說,不管是在文本解讀上,還是在理論運用上,他(她)們的研究并沒有超越許子東。這也告訴我們,“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如果沒有扎實而精細的“內(nèi)部研究”,“外部研究”的實績也不會太大。20世紀90年代以來,“文革”題材小說大量涌現(xiàn),它們之間有沒有共通的敘事模式?如果有,它又和許子東研究出的敘事模式有何區(qū)別和聯(lián)系?從張景蘭等人的研究中,我們看不到這方面的探討。目前,一種能囊括新時期以來“文革”題材小說的研究范式還沒有真正建立,“內(nèi)部研究”和“外部研究”完美結(jié)合的典范之作還沒有出現(xiàn),這有待所有研究者的共同努力。

      再者,“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研究視野略顯狹窄,格局也不大。論文研究中涉及的“文革”題材小說數(shù)量有限(往往十幾部以內(nèi)),且多為各個時段性的總結(jié),這方面的研究側(cè)重于整體演進及其特征。在現(xiàn)有的博士論文中,考察“文革”題材小說的美學特征、敘事流變、精神走向、文本差異,以及其與歷史語境的關(guān)系,成為“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的主要內(nèi)容。他們研究中文革敘事流變過程的劃分大同小異,“敘事”和“記憶”成為他們研究中的重要“關(guān)鍵詞”,實際上并沒有大的突破。即便是考察“文革”題材小說與歷史語境的關(guān)系,還需進一步地揭示“文革”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和研究與新時期以來的社會變遷、政治運動和文藝思潮的復雜關(guān)系。在這方面,臺灣學者宋如珊的研究倒是給我們提供了可資參照和借鑒的地方。①詳見宋如珊《從傷痕文學到尋根文學——文革后大陸十年的文學流派》,臺灣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02年版。當下,那種從空間上涵蓋大陸、港澳臺及海外地區(qū)和網(wǎng)絡(luò)上的“文革”題材小說、從學科上溝通文革政治學、文革經(jīng)濟學、文革文化學、文革社會學和文革群眾心理學諸學科的“文革”題材小說研究格局還沒有出現(xiàn)。

      因此,對“文革”題材小說進行地毯式的搜羅,重視研究文獻的利用,使“內(nèi)部研究”和“外部研究”充分結(jié)合,改變“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局限于“敘事”“記憶”和“成長”范圍,具備大的思路,使其與文革政治學、文革經(jīng)濟學、文革文化學、文革社會學和文革群眾心理學等學科的良性互動,將有利于改變“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少與“文革”題材小說數(shù)量大的不平衡現(xiàn)象,深化“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當然,我們也要牢記“文革”題材小說研究畢竟還是“文學”研究,不能使其滑向無邊無際。不管是擴大研究視野,還是建立研究范式,形成大的研究格局,“文革”題材小說研究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梢哉f,“文革”題材小說研究剛剛起步,有著廣闊的發(fā)展前景,必將成為新的學術(shù)增長點。在過去的20世紀,“日軍侵華戰(zhàn)爭”和“文革”是中國人的兩大“痛史”,它們極大地影響了中國的社會進程,關(guān)于它們的文學研究日益受到學界的重視。面對“抗戰(zhàn)文學”和“文革文學”研究的深入發(fā)展,“文革”題材小說研究應該迎頭趕上?!拔母铩币殉蛇^去式,“文革”題材小說的創(chuàng)作和研究仍然是“現(xiàn)在進行式”,它們也必將指向未來。為此,“文革”題材小說研究者不應該懈怠,需要一直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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