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濤
防范“誘惑偵查”的濫用
◎楊濤
西安市公安局新城分局胡家廟派出所 “設伏抓嫖釣魚執(zhí)法”的相關案件有了最新進展,原胡家廟派出所所長、教導員等6人被檢察機關提起公訴,出庭受審。(《華商報》12月18日)
“設伏抓嫖釣魚執(zhí)法”,似乎并不是什么新聞。2011年8月,媒體就披露西安一市民稱自己遭遇韓森寨派出所警察“抓嫖”,被罰3000元,而在2005年,當時的西安市中山門派出所,就曾為給“雞頭”和賣淫女定罪,采用網上釣魚的方式,用賣淫女釣嫖客。類似的事件在其他地方也曾發(fā)生過。
所謂的“設伏抓嫖釣魚執(zhí)法”,正式稱法是 “警察圈套”或 “誘惑偵查”?!罢T惑偵查”,通常分為兩種:一種是“暴露型”,也就是犯罪嫌疑人本身有犯罪意圖,警察所做的只是讓其意圖暴露出來;另一種是“誘使型”,也就是犯罪嫌疑人本身并沒有犯罪意圖,警察制造要件、采取行動,誘發(fā)其產生犯罪意圖。前一種的“誘惑偵查”通常認為可行的,但必須嚴格遵守法定程序,而后一種的“誘惑偵查”是誘惑人們犯罪,是絕對不被允許的。然而,胡家廟派出所使用的正是后一種。
也許立法者已經關注到諸如“設伏抓嫖”“釣魚執(zhí)法”的泛濫,于今年1月1日實施的新《刑事訴訟法》對“警察圈套”作了規(guī)定,“為查明案情,在必要時,經公安機關負責人決定,可由有關人員隱匿其身份實施偵查。但不得誘使他人犯罪,不得采用可能危害公共安全或者發(fā)生重大人身危險的方法。”但要遏制誘惑偵查的濫用,還需要考慮以下問題:
首先,新刑訴法對使用 “誘惑偵查”的批準還是規(guī)定為“公安機關負責人”,這表明今后這種手段的使用還是內部人的監(jiān)督,而實踐證明,由內部人進行監(jiān)督,手段是乏力的,更無法監(jiān)督官員。例如,太原市公安局局長李亞力為了掩飾其子毆打交警和醉駕的事實,竟然對被打的交警的電話進行全天候的監(jiān)聽,而重慶市公安局原局長王立軍也是濫用監(jiān)聽技術為己所用,誰能保證“誘惑偵查”不會被某些官員所濫用呢?
其次,濫用“誘惑偵查”所獲取的證據,雖然法律規(guī)定可以排除,但實際上法律并沒有規(guī)定嚴格的排除和舉證程序,許多被偵查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誘惑偵查”了,也就無從提出排除的意見。濫用“誘惑偵查”所獲取的證據不能得到排除,又將更大地助長某些偵查人員濫用“誘惑偵查”。
第三,一些警察因為“設伏抓嫖釣魚執(zhí)法”被起訴,主要是因為新聞媒體的報道,引發(fā)了全社會的關注和領導的重視。實際上,還有更多的濫用“誘惑偵查”的事件,在打擊犯罪的名義之下,并沒有得到懲處。濫用“誘惑偵查”付出的成本并不高,并不能遏制他們?yōu)E用的沖動。還有,刑訴法對于“誘惑偵查”的規(guī)范,僅是適用于刑事訴訟過程中,像胡家廟派出所“設伏抓嫖釣魚執(zhí)法”,卻是使用在治安案件中。目前,在治安案件中如何使用“誘惑偵查”,法律并沒有明確規(guī)范。
要防范“設伏抓嫖釣魚執(zhí)法”,防止“誘惑偵查”的濫用,還必須兩手抓,一方面要加大打擊力度,對濫用的行為嚴懲;另一方面則還是要織密法網,完善法律,要實現“誘惑偵查”司法化審查,將批準權交由法院,同時規(guī)定對治安案件等不能適用“誘惑偵查”。
(摘自《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