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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敗的社會文化根源:基于模糊集的定性比較分析*

      2013-11-27 09:15:50王程韡
      社會科學 2013年10期
      關鍵詞:腐敗國家

      王程韡

      腐敗是人類社會的共同敵人,反腐敗和廉政建設也一直是我國黨和政府工作的重點。早在建國之初,毛澤東同志就“把反貪污、反浪費、反官僚主義的斗爭看作如同鎮(zhèn)壓反革命的斗爭一樣的重要”。鄧小平同志也強調:中國要出問題,還是出在共產黨黨內。要“實現我們的戰(zhàn)略目標,不懲治腐敗,特別是黨內的高層的腐敗現象,確實有失敗的危險”。1997年初,江澤民同志亦嚴正指出,“反腐敗斗爭是關系黨心民心、關系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嚴重政治斗爭”①參見《毛澤東全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90—195頁;《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13頁;《江澤民文選》,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325—326頁。。2003年12月,我國政府歷史性地簽署了“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中共十八大以后,借助網絡等新媒體的力量,反腐的頻度、速度和力度更是被提高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媒體對此的頻繁披露,的確迫使頗感壓力的國家公職人員和國有企業(yè)高層紛紛拋售豪宅、別墅,以求“避險”。然而我們又同時不得不承認,一方面,一輪又一輪的反腐浪潮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中國的腐敗問題:如據全球金融誠信組織 (Global Financial Integrity)所發(fā)表的報告顯示,從2000年到2011年十年間,中國非法外流的資金高達3.79萬億美元,僅在2011年這一年,非法流出中國的資金高達6029億美元,約占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的10%。相比之下,2012年中國非法資金外流則已突破萬億美元①參見陳文雅、陳勇《房子的焦慮》,《經濟觀察報》2013年1月21日第1版;李一戈《社會問題與房地產》,《21世紀經濟報道》2013年1月24日第21版;鄧聿文《如何遏制貪官外逃》,《中國經營報》2013年1月28日第B15版等。。另一方面,目前理論界對腐敗和反腐敗問題的研究,尚未形成科學、系統(tǒng)的研究方法和理論體系②參見王傳利《1990年至1999年中國社會的腐敗頻度分析》,《政治學研究》2001年第1期;胡鞍鋼《腐敗:中國最大的社會污染》,《中國改革》2001年第4期。。對此亦有學者指出,無論長期以來我們所采用的“糖衣炮彈論”,還是對外開放后引入的亨廷頓 (Samuel P.Huntington)的“現代化論”,或是紅極一時的“尋租論”,恐怕都不能單獨解釋當前我國腐敗蔓延的真正根源③參見童星、曹海林《轉型社會腐敗根源的社會學分析》,《湖南師范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02年第4期。。

      需要注意到,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腐敗的現象是深刻地潛入在社會文化的背景當中的④參見馬慶鈺《關于腐敗的文化分析》,《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02年第6期;胡偉《腐敗的文化透視——理論假說及對中國問題的探析》,《浙江社會科學》2006年第3期;王同起《試論腐敗產生的文化根源》,《學習論壇》2006年第9期。。比如有學者認為:在中國打擊腐敗的難度非常大,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腐敗中的個人不是孤立的,而是處在網絡狀的利益鏈條中”⑤世界奢侈品協(xié)會的調查表明:奢侈品在商務送禮中已經被廣泛應用——根據北京和上海兩地主要門店和顧客的數據反饋,平均奢侈品消費的75%用于禮品市場——這也是中國內地所獨有的消費特點。參見吳琪《禮尚往來與“心照不宣”——貪腐產業(yè)鏈》,《三聯(lián)生活周刊》2013年第3期。。而這種以情開道的傳統(tǒng)是如此地歷史悠久,影響深遠,以至于人人都耳濡目染,無師自通,深諳此道。事實上不僅在中國,甚至在世界各國的政治機體中,腐敗都是普遍存在的毒瘤。只是在不同的文化區(qū)域,腐敗現象的普遍程度會有所不同⑥參見 Samuel P.Huntington,Political Order in Changing Societies,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1968。。或者說在文化的不同層面,腐敗被賦予了不同的意義。比如“一個人拿來行賄的東西,在別的社會可能只被看作一件禮物。一位政治領袖或政府官員幫助朋友、家人和支持者,在某些社會受到人們的贊揚,在其他社會則可能會被視為腐敗”⑦參見 Susan Rose-Ackerman,Corruption and Government:Causes,Consequences,and Reform.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9.pp.5-6。。“在非洲和印度,一個人利用其職權為其親友謀取職位并不被看作是違背道德的”,等等⑧David H.Bayley,“The Effects of Corruption in a Developing Nation”,Political Research Quarterly,1966,(4).。然而由于種種原因,有關腐敗問題的中外文化研究始終未形成有效對話,對不同文化類型下腐敗的特點及其防治措施也一直鮮有系統(tǒng)的觸及。那么,社會文化的結構性因素和經濟監(jiān)管等環(huán)境性因素,究竟各自在腐敗行為的產生中發(fā)揮了怎樣的作用?又為什么中國和日本同為發(fā)展型國家 (以廣泛且深入的公私聯(lián)盟為特征)⑨“發(fā)展型國家”(developmental state),按照約翰遜(Johnson,Chalmers)的定義,是針對只關心制定經濟游戲規(guī)則的“市場理性”國家而言,更加強調了國家對“大量的社會和經濟目標”的制定和實現,即資源的最佳配置和發(fā)展過程是通過規(guī)劃而不是市場力量來決定的。參見Mark Beeson,“Developmental States in East Asia:A Comparison of the Japanese and Chinese Experiences”,Asian Perspective,2009,(2).就國家的腐敗狀況而言,一般以國際反腐民間組織透明國際(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所發(fā)布的“清廉指數”(Corruptions Perceptions Index,CPI)為衡量?!扒辶笖怠弊?995年起每年發(fā)布的評估,旨在就世界各國商人、學者與國情分析師對于當地(主要是公務人員與政治人物)腐敗狀況(包括濫用公共資源、行賄和閉門決策等)的主觀感知程度予以評估及排名。在評價中,透明國際使用了17個民意調查數據來源。民意調查包括了“執(zhí)行反腐敗法律”、“保證信息公開”、“防止利益沖突”等多方面的情況。評價結果以得分的形式體現,清廉指數評分越高,意味著感知的腐敗程度越低。部分發(fā)展型東亞國家(或地區(qū))CPI(2012)的得分為:新加坡87分(全球第5),香港77分(全球第14),日本74分(全球第17)、中國臺灣61分(全球第37)、韓國56分(全球第45),中國為39(全球第80)。,其政治家和公務員的清廉程度卻有著天壤之別呢?

      一、腐敗問題跨文化比較的可能性

      跨文化的對話或者比較,一般要求我們先建立起一套統(tǒng)一的、可以度量的標尺。目前中國社會中存在的腐敗現象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腐敗者以權錢交易為代表,以謀取經濟利益為目的的活動;另一類則是以非交換形式直接或間接對公共資源進行貪污揮霍,或巧立名目地變相占有[10]參見羅桂芬《腐敗行為與“相對剝奪感”——官員腐敗的社會心理機制透視》,《中國行政管理》1997年第5期。。其中又以前者為軸心,呈現出愈演愈烈的趨勢[11]參見童星《社會轉型期腐敗現象的成因、功能及其治理》,《社會科學研究》1996年第2期。。但這里卻并不預先區(qū)分腐敗的內涵,而只是在最普遍的意義上指涉“濫用公共權力以謀取私人利益”的行為①參見Vito Tanz,i“Corruption,Arm's-Length Relationships,and Markets”,in Gianluca Fiorentini&Sam Peltzman(ed.),The Economics of Organised Crime,Cambridge;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5.pp.161-180。。同時,鑒于尚不存在直接的統(tǒng)計方法對各國腐敗程度進行測度,本文擬采用在國際范圍內接受程度較高的透明國際所發(fā)布的“清廉指數”,作為唯一的因變量。

      在把文化作為自變量的諸多模型中,最成熟的體系莫過于霍夫斯泰德 (Geert H.Hofstede)所開發(fā)出的五維度跨文化比較模型。在霍夫斯泰德看來,文化是“在人們頭腦中形成的,能將不同群體或類別成員區(qū)別開來的集體模式”②參見 Geert H.Hofstede,Culture's Consequences:International Differences in Work-Related Values,Beverly Hills,Calif.:Sage Publications,1980.Geert H.Hofstede,Culture's Consequences:Comparing Values,Behaviors,Institutions,and Organizations Across Nations,Thousand Oaks,Calif.:Sage Publications,2001.。因此可以用各國部分人群 (如員工)在價值觀上的表現,反映出國與國之間的文化差異③1967年—1973年,霍夫斯泰德和他的團隊以其所在的IBM公司為基礎先后進行了兩輪問卷調查,分別用二十幾種不同語言,在72個國家里發(fā)放了11.6萬份調查問卷并回收了答案。通過對問卷結果的深入分析,霍夫斯泰德于1980年出版了跨文化比較研究的奠基之作《文化的影響力:價值、行為、體制和組織的跨國比較》。與許多其他文化研究不同,霍夫斯泰德提出的理論框架有具體的、大規(guī)模的調查數據作其支撐。得益于這一偉大發(fā)現,霍夫斯泰德于1971年就正式進入了學術界,先后在歐洲多所大學任教,并持續(xù)跟蹤這一研究。目前,所有的跨文化比較模型數據都由霍夫斯泰德中心免費公開對外發(fā)布。參見李文娟《霍夫斯泰德文化維度與跨文化研究》,《社會科學》2009年第12期。。其中,模型的五個維度包括:

      1.權力差距 (Power Distance,PDI):即指某一社會中,地位低的人對于權力在社會或組織中不平等分配的接受程度。由于各個國家對權力的理解不同,在這個維度上的分數存在著很大的差異。比如籠統(tǒng)而言,歐美相對偏好“平權”(即分值較低);而亞洲國家受到歷史和體制的影響,卻可以對權力的不平等給與較高的容忍度 (即分值較高)。從理論上講,對權力差距認同度高的國家,腐敗程度一般也較高。亦早有研究表明,“大政府”并不是減少腐敗的最佳方式④參見Sherrilyn M.Billger& Rajeev K.Goel,“Do Existing Corruption Levels Matter in Controlling Corruption?Cross-country Quantile Regression Estimates”,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2009,(2)。。

      2.個人主義/集體主義 (Individualism versus Collectivism,IDV):總體上該維度是對社會中個人與群體關系的衡量。個人主義分值越高,代表著越重視個人的權利、自由和自尊,社會結構越松散。分值越低 (即集體主義),則代表著越強調個人感情忠誠并服從團隊整體利益,社會結構越緊密。需要指出的是,并不僅僅是強調“服從”的集體主義文化才會誘發(fā)腐敗。在極端個人主義的傾向下,強調個人“自由”意志而又由于社會結構松散并缺乏各種類型的監(jiān)管,腐敗同樣可能會滋生。

      3.男性化/女性化 (Masculinity versus Femininity,MAS):該維度主要表征社會中對兩性社會性別角色的認同。男性化指數越高,社會越以更加傳統(tǒng)和保守的方式定義性別角色,并推崇堅決行為以及獲取財富,因此可能會更加容許為了達到“成功”目的而不擇手段——當然包括腐敗。相反,女性化的社會更強調生活質量,同樣可能構成腐敗的動機;然而女性化的文化特征更樂于采取和解的、談判的方式去解決組織中的沖突問題,亦會降低反腐行動的效率。總之,同個人主義/集體主義的指標一樣,在男性化或女性化的任何一種文化模式中,腐敗都有可能出現。

      4.不確定性規(guī)避 (Uncertainty Avoidance,UAI):指一個社會受到不確定的事件和非常規(guī)的環(huán)境威脅時,是否通過正式的渠道來避免和控制不確定性。規(guī)避程度高 (即分值高)的文化比較重視權威、地位、資歷、年齡等,并試圖以提供較大的職業(yè)安全來建立更正式的規(guī)則,從而不容忍偏激觀點和行為,相信通過絕對的知識和專家評定等手段可以避免這些情景。規(guī)避程度低(即分值低)的文化對于反常的行為和意見比較寬容,建立規(guī)章等制度化的訴求較少,甚至在哲學、宗教等方面都容許各種不同的主張同時存在。因此當不確定性規(guī)避程度較高時,公務員和與政治相關的人員會更傾向于建立有利于腐敗的穩(wěn)定制度。不確定性規(guī)避程度低的“變通”哲學,則無疑會大大增加反腐的難度。

      5.長期取向 (Long-term Orientation,LTO):指某一文化中的成員對延遲其物質、情感、社會需求的滿足所能接受的程度。長期取向 (即分值高)的文化關注未來,重視節(jié)儉和毅力,愿意為將來投資,甚至會考慮到對子孫后代的影響。相比之下,在短期取向 (即分值低)的文化里,價值觀是更偏向于過去和現在的;人們尊重傳統(tǒng),關注社會責任的履行和此時此地的獲得??紤]到第五個LTO維度實際上是20世紀80年代由霍夫斯泰德的合作者邦德 (Michael Bond)補充提出的,有部分國家在此維度上缺失數據;且亦有學者指出,第五維度實際上與“個人主義/集體主義”維度在文化價值觀的衡量上有著意涵上的重合,故在本文后續(xù)的討論中將其排除①參見 Tony Fang,“A Critique of Hofstede's Fifth National Culture Dimension”,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ross Cultural Management,2003,(3).Ryh-Song Yeh & John J.Lawrence,“Individualism and Confucian Dynamism:A Note on Hofstede's Cultural Root to Economic Growth”,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1995,(3)。。

      進行跨文化比較模型與國家腐敗問題之間相關性考察,其合理性在于:首先同“清廉指數”一樣,文化的各個維度都是在一定時間內變化相對較慢的結構性的“慢變量”。事實上,一種從霍夫斯泰德的跨文化比較模型出發(fā) (利用回歸等統(tǒng)計方法)的研究已經發(fā)現,腐敗往往會發(fā)生在權力差距較大 (PDI↗)、集體主義 (IDV↘)、男性化 (MAS↗)且不確定性規(guī)避較強(UAI↗)的國家②參見 Bryan W.Husted,“Wealth,Culture,and Corruption”,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1999,(2).Rajib Sanyal,“Determinants of Bribery in International Business:The Cultural and Economic Factors”,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2005,(1-2).Christopher J.Robertson & Andrew Watson,“Corruption and Change:the Impact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04,(4).Kathleen A.Getz & a Roger J.Volkem,“Culture,Perceived Corruption,and Economics:A Model of Predictors and Outcomes”,Business & Society,2001,(1).Jamesh Davis & Johna Ruhe,“Perceptions of Country Corruption:Antecedents and Outcomes”,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2003,(4).Marinilka B.Kimbro,“A Cross-Country Empirical Investigation of Corruption and Its Relationship to Economic,Cultural,and Monitoring Institutions:An Examination of the Role of Accounting and Financial Statements Quality”,Journal of Accounting,Auditing & Finance,2002,(4)。。然而單純地從文化維度來闡釋國家的腐敗問題,一方面無法解釋少部分國家還是在“清廉指數”的表現上有所波動的狀況,另一方面也有重新走入文化的結構決定論之嫌——因而暗示著腐敗問題的不可超越。據此,本研究擬在四個文化維度“慢變量”的基礎上引入一些環(huán)境性的“快變量”,綜合考察結構和環(huán)境因素對一國的腐敗狀況所造成的影響。

      首先引入的是經濟增長的“快變量”,這也是早期功能論的觀點,即暗示在腐敗的蔓延和高速發(fā)展之間有一種正的因果關系。如在前文所提到的腐敗的“現代化論”中,亨廷頓就指出:“腐化的程度可能與迅速的社會經濟現代化有著相當密切的關系。英國和美國的政治生活腐化的高峰期,與工業(yè)革命的沖擊、新的財富和權力源泉的形成以及向政府提出新要求的新興階級的出現是同時發(fā)生的”③參見 Samuel P.Huntington:Political Order in Changing Societies.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1968。?!@是因為當社會結構發(fā)生激烈變動時,既有的社會秩序往往會遭到嚴重破壞,腐敗也較容易產生。同時由于現代化本身也帶來了社會基本價值觀的變化,會在一定程度上容許現代化過程中新產生的財富擁有者通過錢權交易等方式進入政治系統(tǒng)以尋求方便。政治系統(tǒng)的輸出功能由此而擴張,也成為了誘發(fā)腐敗的另一個重要原因。事實上早有證據表明,無論今天被我們認為發(fā)達國家的英、法、美,還是被喻為“東亞奇跡”的日本、韓國等,都沒能逃脫腐敗隨著經濟的高速增長而增長的“現代化魔咒”④參見 Andrew Wedeman,“Great Disorder Under Heaven:Endemic Corruption and Rapid Growth in Contemporary China”,The China Review,2004,(2)。。我國學者的經驗研究也表明,20世紀90年代中國大陸的腐敗頻度和國民生產總值之間具有明顯的正相關性⑤參見王傳利《1990年至1999年中國社會的腐敗頻度分析》,《政治學研究》2001年第1期。。誠然相關性并不一定帶來因果性,但起碼可以得到的一個基本判斷是:在一個短缺和赤貧的社會中,根本沒有資源可以掠奪,故而也談不上腐敗;相反,經濟增長速度較快的國家,卻為腐敗行為提供了更多的可以掠奪的對象⑥參見李輝《中國的腐敗越反越嚴重嗎?——基于國際測評數據的一項觀察》,《河南社會科學》2011年第4期。。在反映經濟增長的量化表征上,本文選取了OECD《經濟展望》(Economic Outlook)數據庫中的GDPV,即以GDP市場價格相對于前一年的變化數據作為支撐。

      第二個“快變量”試圖反映的是監(jiān)管的狀況。一般而言在利益分化的社會里,任何公共權力都有異化的危險。公共權力的運作是處于有效監(jiān)督之中還是處于失監(jiān)失控狀態(tài),直接影響到腐敗的頻度和狀況。歷史已不斷地證明,嚴懲是打擊腐敗分子囂張氣焰的有效辦法。也早有研究證實,報紙等媒體的擴散有助于扼制腐?、賲⒁?Lorenzo Pellegrini& Reyer Gerlagh,“Causes of Corruption:a Survey of Cross-country Analyses and Extended Results”,Economics of Governance,2008,(3)。。隨著信息時代的來臨,各國政府都日益傾向于采用互聯(lián)網等信息通訊技術 (ICT)來改善他們和公民之間的互動,并以此增加政府和政務工作的透明度。這樣的一些基礎設置,當然也可以被用作反腐敗信息的反饋和交流,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達到監(jiān)管的目的②參見John C.Bertot& Paul T.Jaeger& Justin M.Grimes,“Using ICTs to Create a Culture of Transparency:E-government and Social Media as Openness and Anti-corruption Tools for Societies”,Government Information Quarterly,2010,(3).Dong Chul Shim & Tae Ho Eom,“E-Government and Anti-Corruption:Empirical Analysis of International Data”,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2008,(3).Thomas Barnebeck Andersen,“E-Government as An Anti-corruption Strategy”,Information Economics and Policy,2009,(3)。。對此,《人民日報》也發(fā)文指出:“和傳統(tǒng)媒體監(jiān)督相比,網絡監(jiān)督具有其獨特優(yōu)勢和強烈的時代特征。從BBS、博客,到各新聞網站和門戶網站的相關頻道,再到個人維權網站甚至是專門輿論監(jiān)督網站的出現,各種網絡形態(tài)的并存與互動,使得網絡監(jiān)督不僅快速、便捷,而且廉價、有效;網絡蘊藏的海量信息,為紀檢監(jiān)察以及司法部門提供了豐富、直接且不易滅失的反腐敗線索,網絡監(jiān)督成為群眾監(jiān)督和輿論監(jiān)督的重要構成和最佳結合”③參見傅丁根《輿論監(jiān)督的廣闊平臺》,《人民日報》2009年2月3日第8版。。文中監(jiān)管方面的數據來源于OECD《國家科學和創(chuàng)新系統(tǒng)績效比較》(Comparative Performance of National Science and Innovation Systems)數據庫中的電子政務部署指數④該數據庫從科學基礎(Science base)、商業(yè)研發(fā)和創(chuàng)新(Business R&D and innovation)、創(chuàng)業(yè)(Entrepreneurship)、為了創(chuàng)新的互聯(lián)網使用(Internet use for innovation)、知識流動和商業(yè)化(Knowledge flows and commercialisation)以及人力資源(Human resources)等六大方面評價國家的科學和創(chuàng)新系統(tǒng)情況。其中為了創(chuàng)新的互聯(lián)網使用(Internet use for innovation)部分包含了兩個可能的數據指標:一個是單位人口固定寬帶用戶數量(Fixed broadband subscribers per population),另一個就是電子政務部署指數(E-government readiness index)。雖然數據背后的社會含義有所不同,但其實兩個數據本身之間的相關性極強,故僅采用了其中的一個。。

      二、模糊集QCA與清廉國家模式

      討論上述結構和環(huán)境性變量對于腐敗程度所造成的影響,一個最簡單也是最直觀的實踐便是運用各種類型的統(tǒng)計方法。然而已有研究不但在各類因素以何種程度影響腐敗上有著不同的認識,國家本身異質性的影響也使得統(tǒng)計結果能夠解釋的樣本比例一直不是很理想。故而在希望兼顧案例之特異性和復雜性的基礎上,本文擬引入產生于20世紀80年代末的定性比較分析方法(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QCA)對研究問題進行剖析。

      所謂定性比較分析,是一種以案例研究為導向的理論集合 (Theory Set)研究方法。它強調通過實證資料以及相關理論的不斷對話,從小樣本數據中建構出研究議題的因果性關系,包括確定集 (crisp set)和模糊集 (fuzzy set)兩種具體操作方法。相較于單一的案例研究和傳統(tǒng)密爾法等比較研究方法,定性比較分析首先避免了單一分析的面向 (特別是廣義的求同法等對“少數”個案特征的忽略),建立起因果關系的多元分析構成,從而充分地注意到了個案本身的異質性和復雜性;其次,分析多重條件并發(fā)原因 (multiple conjectural cause,指一個條件對結果的影響同時取決于其他條件)是一種基于個案現象探尋邏輯條件組合 (或稱作是理想型模式的因素構成分析),但又有別于事件“統(tǒng)一”整體的全面了解個案的方法;再次,區(qū)別于傳統(tǒng)質性研究挖掘個案間變量關系的作法,定性比較分析還可以以邏輯條件組合為基礎,進行同一模式內不同個案之間以及不同模式之間的比較⑤參見 Beno?t Rihoux & Charles C.Ragin,Configurational Comparative Methods: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QCA)and Related Techniques,Thousand Oaks:Sage,2009.Bruce Kogut & Charles Ragin,“Exploring Complexity When Diversity is Limited:Institutional Complementarity in Theories of Rule of Law and National Systems Revisited”,European Management Review,2006,(1).Charles C.Ragin,Fuzzy-set Social Science,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2000.Charles C.Ragin,The Comparative Method:Moving Beyond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Strategies,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7。。甚至有越來越多的學者認同,即便同流行的統(tǒng)計方法相比,QCA都有著獨特的應用價值①參見何俊志《比較政治分析中的模糊集方法》,《社會科學》2013年第5期。。事實上從國際層面來看,QCA已經較廣泛地活躍在社會科學的各個學科領域當中——只是由于種種原因,目前在我國使用此方法的學術研究尚不是很普遍②已有的研究目前只有:倪寧、楊玉紅《基于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改進勝任力建?!?,《工業(yè)工程與管理》2009年第2期;黃榮貴、桂勇《互聯(lián)網與業(yè)主集體抗爭:一項基于定性比較分析方法的研究》,《社會學研究》2009年第5期;李健、西寶《管制俘獲成因的定性比較分析》,《哈爾濱工程大學學報》2012年第7期;李健《基于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的民營企業(yè)政治行為有效性研究》,《商業(yè)經濟與管理》2012年第11期等少數幾篇。。

      QCA的本質是一種韋伯式的思想實驗 (thought experiments)。對于K個變量而言,有著2k個可能的邏輯觀察面向,而邏輯條件組合即多重條件并發(fā)原因的數量則高達3k-1個。這些邏輯條件組合都可以看作是可能的跨個案模式 (或可以被稱作集合理想型,Set Ideal Type)——雖然其中也必然包括了部分反事實的條件集合,進而就可以通過對一致性 (Consistency)和覆蓋度(Coverage)兩個重要參數的控制,評判出最具解釋力的邏輯條件組合,最終得到現象的理論化解釋。其中一致性的特性是在評估運算出來的邏輯條件組合與實證數據所呈現出來的邏輯條件組合之間的關系程度?;旧显撝底罾硐氲臓顟B(tài)是接近1,但當低于0.75時,這樣的運算條件結果已經很難去解釋實際現象。覆蓋率則是在一致性運算后,再評估運算出來的邏輯條件組合對于結果的解釋程度。

      在變量方面,除了前文所談到的經濟增長 (GDPV)、監(jiān)管 (EGOV)、權力差距 (PDI)、個人主義 (IDV)、男性化 (MAS)、不確定性規(guī)避 (UAI)等6個自變量和清廉指數 (CPI)1個因變量③數據來源方面,“快變量”均來自于OECD數據庫,“慢變量”均來自霍夫斯泰德中心,因變量則來自于透明國際。具體而言:GDPV(2012):OECD.Economic Outlook No 92-December 2012-OECD Annual Projections.http://stats.oecd.org/Index.aspx?DataSetCode=EO92_INTERNET;EGOV(2010或最新可獲得數據):OECD.Comparative Performance of National Science and Innovation Systems.http://stats.oecd.org/Index.aspx?DataSetCode=BENCHMARK_STIO;PDI、IDV、MAS、UAI:The Hofstede Center.National Cultural Dimensions.http://geert-hofstede.com/national-culture.html;以及:CPI(2012)—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http://cpi.transparency.org/cpi2012/results/。一般而言,經濟增長對腐敗的影響會有一個時延,但由于本研究意在強調經濟增長的預期對腐敗主觀印象的影響,可暫不考慮時延因素。同時由于當年的經濟增長的數據和過去5年平均經濟增長情況高度相關,亦符合穩(wěn)健性檢驗原則。事實上在一定時間(如5年)內,CPI變動情況亦不是很大。特此說明。以外,并不更多地引入,其原因是不希望在模型設定之初就人為地引入過多的復雜性,從而降低每一種邏輯條件組合 (即模式概括)的覆蓋度。在案例的選擇上,去掉了有任一變量數據缺失的國家,共得到39個樣本。同時由于天然數據并不滿足QCA的布爾邏輯分析條件,因此在進行定性比較分析之前,還需要將其轉換成[0,1]區(qū)間內的集合數據④各變量的完全隸屬門限(Threshold for full membership)、轉捩點(cross-over point)和完全不隸屬門限(Threshold for full nonmembership)分別為:GDPV(5%,2%,0%),EGOV(180,90,0),PDI(80,50,20),IDV(80,50,20),MAS(80,50,20),UAI(80,50,20),CPI(85,60,30)。由于篇幅所限,本文并不贅述轉換方法,同時亦不列出全部原始和集合化后的數據。如有需要,請向作者索取。。進而在集合化數據的基礎上,運用QCA視窗分析軟件fs/QCA2.0,選取模糊集合的運算方法。其中“~CPI”即腐敗國家的一致性設定不小于0.8;“CPI”即清廉國家一致性不小于0.9,且不考量GDPV作為自變量的影響⑤在探究清廉國家的條件組合時,去掉了變動最“快”的經濟增長方面的變量,是因為想更多地考察此部分國家在文化結構和監(jiān)管環(huán)境作用下的“穩(wěn)定”條件組合。同時,QCA的解決方案包括復雜方案(Complex Solution)、極簡方案(Parsimonious Solution)和中間方案(Intermediate Solution)。其中,中間方案相當于是復雜方案和極簡方案的折中。本研究中均取復雜方案來探討,特此說明。,由此得到兩類國家多重條件并發(fā)原因的表達式。進而將數據帶回條件表達式求得分值 (按照模糊集合或的算法,取得分最高的一項)并確定主導模式⑥模糊集合擁有一個歸屬函數(membershipfunction),其值允許取閉區(qū)間[0,1](單位區(qū)間)中的任何實數,用來表示元素對該集的歸屬程度。模糊集合的運算法則為(A*B)(x)=min(A(x),B(x)),(A+B)(x)=max(A(x),B(x)),~A(x)=1-A(x)。但和確定集合的QCA不同,模糊集合的QCA即fsQCA并不滿足對合律,即~(~A(x))=A(x)。所以對因變量 F(x1,x2,…xn)和 ~F(x1,x2,…xn)要分別求出。。如果多于一個國家關鍵變量為同一變量,則記為影響該模式的核心因果條件存在/缺席,否則記為輔助因果條件存在/缺席 (如表1所示)。

      表1 腐敗國家/清廉國家的條件構成分析 (N=39)

      由上表可以初步得到:較大的權力差距認同和集體主義傾向的確構成了腐敗滋生的絕佳文化土壤。清廉國家的經驗亦表明①按照“清廉指數”的慣例,有俄羅斯、印度尼西亞、墨西哥、希臘、印度、中國、意大利、南非、巴西、斯洛伐克、捷克、土耳其、比利時、匈牙利、韓國和波蘭等16個得分小于60(即因變量CPI的轉捩點)的國家被劃定為腐敗國家 (按照腐敗感知程度從高到低排序)。包括瑞典、新西蘭、芬蘭等26個國家被劃定為清廉國家。,信息基礎設施的完善著實對腐敗的控制和監(jiān)管 (即電子政務乃至互聯(lián)網介入水平)方面發(fā)揮了相當積極的作用。事實上,已有的統(tǒng)計研究也發(fā)現了類似的結論。特別對于清廉國家而言,QCA軟件的自動運算功能已經幫助我們做好了文化類型學的分類工作 (M5-M7),且不需要進一步的合并和化簡。同時由于各模式中均包含EGOV變量,就可著重論述其他變量所構成的多重條件并發(fā)原因。其中,第一種清廉國家模式“美國模式”(~PDI*IDV)充分地體現了平權和個人主義理念,這也幾乎構成了所有“市場理性”資本主義國家的基本特質。典型代表有新西蘭、芬蘭、丹麥、瑞典、瑞士、挪威、澳大利亞、荷蘭、加拿大、盧森堡、德國、英國、美國、愛爾蘭、奧地利、愛沙尼亞、斯洛文尼亞和以色列等②各清廉/腐敗國家均以典型國家的名稱命名為“**模式”。需要指出的是,斯洛維尼亞在清廉國家中的模式表現并不是很顯著 (反倒是在腐敗國家模式中表現為顯著),這是由于其“清廉指數”取值在轉捩點附近導致軟件識別障礙,屬于模糊集合化算法本身的缺陷,特此說明。。在第二種清廉國家模式“法國模式”(IDV*~MAS*UAI)中,雖也重視個人主義的奮斗理念,但卻同時強調了穩(wěn)定制度環(huán)境下個人對生活和工作的平衡;相比之下,平權或集權卻無關緊要——OECD國家當中,法國和西班牙屬于此列。最后一種幾近孤例的清廉國家模式“日本模式”(PDI*~IDV*MAS*UAI)③智利和葡萄牙這兩個國家在一定程度上也呈現出該模式的傾向,但由于其并未具備較強的男性化氣質,從而在該清廉國家的模式中表現得并不是非常顯著。其中葡萄牙同樣是由于“清廉指數”位于轉捩點附近 (近十年來的情況也一直如此),從而在腐敗國家的模式中表現顯著。智利卻不能不說是一個孤例 (事實上它也是拉美地區(qū)惟一進入CPI前20位的國家),是模型本身沒有解釋的部分。但據其他研究顯示,積極創(chuàng)立“國家廉政體系”以求善治,增加透明度和理清權錢關系,是智利反腐敗成敗的關鍵。參見閔勤勤《智利的腐敗問題與反腐敗制度體系探析》,《拉丁美洲研究》,2005年第6期。同時強調了對權力差距的認同、服從性的集體主義和對“取勝”的追逐——就理論而言,這正是滋生腐敗的絕佳的文化土壤。唯一的解釋只能是較好的監(jiān)管措施有效地起到了制約性的作用,并形成了穩(wěn)定的制度環(huán)境,從而使政治的透明性大為改善。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雖僅有少部分國家呈現出第二、三類清廉國家的類型,但其重要性恰恰體現在為腐敗國家 (一般PDI較大)的轉型提供了多元化的借鑒思路。其中清廉國家的日本模式甚至更值得關注,因為它昭示了一種可能——即文化上極易產生腐敗的國家亦可以通過外部條件的控制來實現清廉。兩種非主流清廉國家模式所體現出的共同特征是對穩(wěn)定制度環(huán)境的追求。事實上早有研究發(fā)現,社會規(guī)范激活是個體潛在的社會責任感被喚起的過程①參見陳思靜、馬劍虹《第三方懲罰與社會規(guī)范激活——社會責任感與情緒的作用》,《心理科學》2011年第3期。。比如以日本為代表的發(fā)展型國家的本質,就是一種以發(fā)展為導向的公私聯(lián)盟。政府和企業(yè)之間以及企業(yè)和企業(yè)之間“后天”所產生的信任關系,實際上源于一種約定中產生的“安心”,甚至是一種基于威嚇的(deterrent-based)不得已的選擇和保證性 (assurance)的規(guī)范力量②比如雖然福山(Francis Fukuyama)認為日本是一個高信任社會,但實證研究卻證實了美國比日本信任感高。而且已經有大量(社會心理學的)研究表明,在脫離監(jiān)督后日本人會表現出相當高的謀取私利的行為。參見Toshio Yamagishi,“The Provision of a Sanctioning System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Japan”,Social Psychology Quarterly,1988,(3).Toshio Yamagishi&Karen S.Cook & Motoki Watabe,“Uncertainty,Trust,and Commitment Form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Japan”,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1998,(1).Toshio Yamagishi & Midori Yamagishi,“Trust and Commitment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Japan”,Motivation and Emotion,1994,(2).Karen S.Cook&Toshio Yamagishi&Coye Cheshire,et al,.“Trust Building via Risk Taking:A Cross-Societal Experiment”,Social Psychology Quarterly,2005,(2)。。

      三、腐敗國家的文化類型學及其超越

      鑒于軟件直接計算出的腐敗國家類型相對復雜,這里首先根據布爾邏輯的運算法則對初始模式進行合并和化簡③根據集合的吸收率法則,有:M3=GDPV*PDI* ~IDV* ~EGOV=GDPV* ~EGOV*PDI* ~IDV*(UAI+~UAI)=GDPV* ~EGOV*PDI* ~IDV*UAI+GDPV* ~EGOV*PDI* ~IDV* ~UAI,令M1'=GDPV* ~EGOV*PDI* ~IDV*UAI,M2'=GDPV* ~EGOV*PDI* ~IDV* ~UAI,則 M3=M1'+M2',且:M2+M1'= ~ EGOV*PDI* ~ IDV*UAI+GDPV* ~EGOV*PDI* ~IDV*UAI=~EGOV*PDI* ~IDV*UAI=~EGOV*PDI* ~IDV*(MAS+~MAS)*UAI=~EGOV*PDI* ~IDV*MAS*UAI+~EGOV*PDI* ~IDV* ~MAS*UAI=M2,令M3'= ~EGOV*PDI* ~IDV*MAS*UAI,M4'= ~EGOV*PDI* ~IDV* ~ MAS*UAI,則 M2=M3'+M4',最終得到:M1″=M1+M3'= ~ EGOV*PDI*MAS*UAI+~EGOV*PDI* ~IDV*MAS*UAI=~EGOV*PDI*MAS*UAI=M1;M2″=M4+M4'=GDPV*PDI*~IDV* ~MAS*UAI+ ~EGOV*PDI* ~IDV* ~MAS*UAI=(GDPV+ ~EGOV)*PDI* ~IDV* ~MAS*UAI;M3’’=M2’=GDPV* ~EGOV*PDI* ~IDV* ~UAI。之所以需要在軟件自動運算以外加入手工的部分,是因為fs/QCA2.0在確定多重條件并發(fā)原因時會默認追求最大的原始覆蓋度,由此得到的各模式的樣本之間就可能存在重疊。為了凸顯模式的“典型性”,合并和化簡實則必不可少。,從而腐敗國家可以被劃分為以下三種理想型模式。鑒于各模式中均包含PDI變量,因而不在多重條件并發(fā)原因表達式中冗余列出。

      1.常規(guī)模式[ ~EGOV*MAS*UAI]

      此模式是相對慣常性的腐敗狀態(tài)。較高的權力差距認同和不確定性規(guī)避傾向,以及整個社會對于堅決獲得財富的追求,使得其對腐敗的容忍程度也同樣較高。在環(huán)境上,只要是監(jiān)管的力度不很強,無關于經濟發(fā)展速度,都會誘發(fā)腐敗。比較典型的國家有:墨西哥、希臘、意大利、南非、斯洛伐克、捷克、比利時、匈牙利和波蘭??梢园l(fā)現在所有類型的腐敗國家當中,此類國家的數量最多,其“清廉指數”相對不是很低 (意味著腐敗程度稍弱)。就文化的鄰近性而言,此類國家與“日本模式”的情況接近,而其差別僅僅在于監(jiān)管水平上。事實上只要對此加以改善,就極可能會相對容易地步入清廉國家的行列。

      2.俄羅斯/韓國模式 [(GDPV+~EGOV)* ~IDV* ~MAS*UAI]

      此類腐敗國家同樣對權力差距的認同和不確定性規(guī)避的傾向比較高,但集體主義“服從”的文化特質更加劇了反腐敗的難度。同時在腐敗的誘因方面,也并不是單純的追求財富,而是強調生活質量上的享受。這樣一種文化類型國家的腐敗或者由監(jiān)管不利所引發(fā),或者單純由于經濟發(fā)展狀況較高而產生了更多滋生腐敗的空間。比較典型的國家包括:在所有樣本中“清廉指數”得分最低 (即最腐敗)的俄羅斯,以及中等腐敗的巴西、土耳其,和最接近清廉國家的韓國。在嚴格意義上講,上述國家在文化上同智利、葡萄牙和斯洛文尼亞非常接近。但可惜的是,后者即便在清廉國家的隊伍中,其表現也不是可圈可點①比如葡萄牙和斯洛文尼亞的“清廉指數”得分也只是徘徊在“及格線”(即轉捩點)附近,特別是斯洛文尼亞更是同此類國家一樣,受到了監(jiān)管不利的限制。,從而無法成為學習的標桿。然而“法國模式”卻可能成為其致力于轉型的方向:國家需要引導的只是號召人們通過個人主義的努力,而非集體主義的分配來實現生活追求。事實上,這也順應了上述國家市場經濟改革所必須的社會“個體化”的趨勢。同時需要指出的是,此類國家的一個特例是韓國。韓國的電子政務 (及互聯(lián)網接入)水平在全部樣本中處于幾乎最高的位置,但其“清廉指數”仍略低于“及格線”。對此,只能推斷類似于亨廷頓的“現代化論”,即高速的經濟增長是構成腐敗的關鍵性因素。至于外部的監(jiān)管 (EGOV)和東亞發(fā)展型國家共同的文化特征 (PDI*~IDV*UAI)之間,究竟哪一方會體現為影響清廉/腐敗國家模式劃定的主導因素,模型本身并未能給出判斷②另一個不能被模型所解釋的“反例”是智利。它依靠了積極創(chuàng)立“國家廉政體系”以求善治,增加透明度和理清權錢關系等措施,一直保持著政治透明性的良好水平,或許提供了一些啟發(fā)性的思路。參見閔勤勤《智利的腐敗問題與反腐敗制度體系探析》,《拉丁美洲研究》2005年第6期。。

      3.中國模式[GDPV* ~EGOV* ~IDV* ~UAI]

      此類國家是所有腐敗國家中最特殊的一類,因為它們不僅對權力差距的認同程度高,而且強調集體主義的“服從”,更是對于不確定性有著相當高的容忍度——這樣一種文化模式甚至在清廉國家的隊伍中也很難發(fā)現。也就是說,在一個相對集權化的政府組織中,在大多數情況下,包括腐敗在內的“變通”方式是被默許的,從而減少制度頻繁變動所帶來的交易成本③參見David H.Bayley,“The Effects of Corruption in a Developing Nation”,Political Research Quarterly,1966,(4).Kellee S.Tsai,Capitalism Without Democracy:the Private Sector in Contemporary China,Ithaca,N.Y.:Cornell University Press,2007。;且往往是較快的經濟增長速度和較差的監(jiān)管環(huán)境,使得腐敗在此類國家中大量滋生。其典型代表有印度尼西亞、印度和中國。特別對于中國而言,已經有學者發(fā)現:當政府的政策無法實現高效率時,腐敗便取而代之以幫助經濟個體避免低效。同時,通過腐敗所得到的收益,又可以被重新投入經濟體系當中,反過來幫助了經濟的增長④參見 Scott Kennedy,“Comrade's Dilemma:Corruption and Growth in Transition Economies”,Problems of Post-Communism,1997,(2)。。

      從模型來看,對于不確定性的高容忍度是制約中國躋身清廉國家隊伍的最關鍵因素 (印尼也是如此)。雖然“疏于法理、以圈劃界、公私模糊”并不是中國的“特例”,中國人喜歡講關系、講變通,喜歡將其視為生存的法則可謂是舉世聞名的⑤參見管健《中國人的“漏洞智慧”與“空子哲學”》,《人民論壇》2011年第S2期;虞崇勝《潛規(guī)則下的熟人社會》,《人民論壇》2006年第10期。?!兑住は缔o下》中也有云:“變通者,趣時者也”。不僅在缺乏正式的制度理性的情況下使用非正式的規(guī)則肆意填補,而且關系的運作也具有游戲運作的變通邏輯,甚至連司法等正式制度也可以“潛規(guī)則”⑥參見陳午晴《中國人關系的游戲意涵》,《社會學研究》1997年第2期;潘申明《司法潛規(guī)則研究——以會議紀要為例》,《西南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3年第5期;高一飛《反思司法潛規(guī)則》,《政法學刊》2005年第4期。。所謂變通是介于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之間的一種運作方式。往往借助在制度中具有合法性地位的正式機構,并在所遵循的原則與試圖實現的目標上與原制度保持了高度的一致,但其結果卻可能是似是而非、不盡相同,甚至是背道而馳⑦具體的變通方式包括:(1)重新定義政策概念邊界,(2)調整制度安排的組合結構,(3)利用制度約束的空白點,(4)打政策的“擦邊球”等。無疑,上述方式都可能誘發(fā)腐敗。參見“制度與結構變遷研究”課題組《作為制度運作和制度變遷方式的變通》,《中國社會科學季刊》(香港)1997年第21期。。更為關鍵的是,旨在實現“形式績效”的從選擇性學習到選擇性闡釋和選擇性執(zhí)行的“通”,并不必然地帶來“實質績效”的“變”⑧參見劉玉照、田青《新制度是如何落實的?——作為制度變遷新機制的“通變”》,《社會學研究》2009年第4期。。

      “變通”所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反腐敗政策的“內卷化”。所謂內卷化,是指政治中的投入由于某些因素而導致的邊際報酬縮減的現象。如杜贊奇 (Prasenjit Duara)曾使用了國家政權的內卷化來說明,20世紀前半期,中國國家政權越是向地方擴張,越無法維持合法性的現象①參見 Prasenjit Duara,Culture,Power,and the State:Rural North China,1900-1942,Stanford,Calif.: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8。。事實上在反腐敗方面,中國也面臨著類似的困境。自1982年以來,中國大陸大約每兩年就由中央發(fā)起一場反腐敗運動,每一場運動都出臺了新的反腐敗規(guī)定或法令,但腐敗卻如開篇所描述的那樣“越反越多”②參見 Lü Xiaobo,Cadres and Corruption:the Organizational Involution of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Stanford,Calif.: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0?!聦嵣弦呀浻醒芯孔C實:反腐的運動式執(zhí)法 (campaign-style enforcement)只能“控制”低層級的腐敗,而對高層級的腐敗卻束手無策,結果反倒造成了腐敗的“激烈化”(intensification)③參見 Andrew Wedeman,“Anticorruption Campaigns and the Intensification of Corruption in China”,Journal of Contemporary China,2005,(42)。。腐敗屢禁不止,一方面是由于反腐敗本身在一定意義上亦是權力穩(wěn)固 (如在權力更迭以后)的需要,即借助這樣一種獨特的“運動式治理”模式,各級黨政干部的忠誠可以被不斷強化。而更為深刻的原因則在于,革命性政黨在采納和擴展許多“現代化”(如理性的、經驗性的、非人治的)結構之時,卻由于文化等方面的限制,從而拒絕或未能使自身適應于現代官僚制的理性化和常規(guī)化,同時又不能繼續(xù)通過原先的革命模式 (如公眾動員、道德激勵和意識形態(tài)灌輸)來對社會進行整合。內卷化使組織失去了維持干部信念和紀律的能力,意欲實現的正式組織目標和干部的非正式反應之間的差距日益擴大,干部行為的失范(如腐敗)就由此產生。而另一方面,通過政治動員方式進行反腐敗的“繼續(xù)革命”卻再次導致了黨的組織持續(xù)內卷化,繼而又鼓勵了而不是消除了腐敗……從這個意義上講,腐敗的“變通”就像其他形式的干部行為失范一樣,是對正式制度和規(guī)范的一種非正式反應④參見鄭永年《江澤民的遺産:在守成和改革之間》,[臺北]八方文化企業(yè)公司2002版,馮志峰《中國運動式治理的定義及其特征》,《中共銀川市委黨校學報》2007年第2期。。進而區(qū)別于組織中的腐敗 (corruption in organization),這種腐敗代表著整個制度整合組織成員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能力的喪失,是一種組織的甚至可以說是制度的腐敗 (organizational corruption)。

      四、結 語

      通過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工具的引入,我們無疑看到了比單純的統(tǒng)計量性方法更多的東西。首先,誠如很多研究業(yè)已發(fā)現的,平權和個人主義的文化的確是構成“多數派”清廉國家的充分條件。然而這也并不排除其他“少數派”模式存在的可能——比如還有強調穩(wěn)定制度環(huán)境之下,個人對生活和工作的平衡的“法國模式”;以及容許權力差距和集體主義服從存在,并強調對于取勝的追逐,而僅靠監(jiān)管體系和穩(wěn)定制度環(huán)境的平衡實現高透明度的“日本模式”,等等。模式的多樣性和復雜性,為現在還暫時被排除在清廉國家之外的國家提供了多樣化的標桿“最佳實踐”選擇。特別對于所謂的腐敗國家而言,過大的權力差距認同很難在短時間內得到改變,這表明,對并沒有刻意要求平權的法國和日本模式的學習和借鑒就更具現實意義。事實上第一種文化類型的腐敗國家,即腐敗的“常規(guī)模式”(含墨西哥、希臘、意大利等)就同日本一樣具有較高的權力差距認同和不確定性規(guī)避傾向,以及整個社會對于堅決獲得財富的追求,以至于他們對腐敗的容忍程度也同樣較高。然而不同的卻是,由于缺乏有效的監(jiān)管體系,腐敗甚至可以在經濟增速放緩的時候滋生。但由于其制約瓶頸往往就在于監(jiān)管方面,整改的難度也并不是很大。

      相比之下,開出救治另外兩種文化類型腐敗國家的“藥方”就不那么容易了。比如在以俄羅斯為代表的腐敗國家中,強調生活質量上的享受而不是單純地追求財富成為了腐敗的內生誘因,而高權力差距認同和高不確定性規(guī)避傾向,以及集體主義“服從”的文化特質更加劇了反腐敗的困難。如果此類型的國家正值經濟發(fā)展的上升期 (如俄羅斯、土耳其、韓國),或沒有有效的監(jiān)管或制約手段 (如俄羅斯、巴西、土耳其),其腐敗的程度就會更為激烈。上述國家同智利、葡萄牙和斯洛文尼亞等國家的文化類型相似。雖然這些徘徊在“及格線”上方的國家不能構成標桿的有效范本,但卻可以借助市場經濟所倡導的社會的“個體化”,倡導另一種高水平生活享受的清廉實現。最為棘手的恐怕要數腐敗的“中國模式”了。因為在這類國家當中,不僅有著較高的權力差距認同和“服從”性的集體主義傾向,而且對于制度的不確定性有著難以想象的高容忍度,以至于腐敗會被看作是經濟快速增長情況下對抗正式制度的一種“變通”方式而被默許——以最大程度地減少交易成本,并實現個人高效。旨在實現形式化執(zhí)行的“通”而不是“變”的“變通”特征,首先造成了反腐敗工作的象征性執(zhí)行 (當然我們不能否認其在鞏固權力地位方面所發(fā)揮的作用)①參見劉玉照、田青《新制度是如何落實的?——作為制度變遷新機制的“通變”》,《社會學研究》2009年第4期。。更為嚴重的是,反腐敗的“運動式治理”由于無法同現代官僚制度的理性化相融合,會進而造成內卷化的惡性循環(huán)。最終,這樣一種“運動式治理”的方式又幫助實現了國家權力的再生產與再擴充,并確保了政治秩序合法性的延續(xù)與維系,從而又同第一點“危害”殊途同歸②參見唐皇鳳《常態(tài)社會與運動式治理——中國社會治安治理中的“嚴打”政策研究》,《開放時代》2007年第3期。。對此有人可能會辯解,“變通”的“運動式治理”深刻地反映了政府在選擇政策工具上的困惑和社會動員能力不足的表現,有著一定的必然性和合理性③參見唐賢興《政策工具的選擇與政府的社會動員能力——對“運動式治理”的一個解釋》,《學習與探索》2009年第3期。。然而我們反觀同屬于一個文化類型之下的印度的教訓,即便是照搬“市場理性”模式并致力于推進民主,亦無法帶來腐敗狀況的改善④參見 Yan Sun & Michael Johnston,“Does Democracy Check Corruption?Insights from China and India”,Comparative Politics,2009,(1)。。盡管市場和民主的全球化擴散已經使得各種“美國模式”具有了天然的合法性,但卻不能有效地解決中國的腐敗問題⑤參見Beth A.Simmons& Frank Dobbin& Geoffrey Garrett,The Global Diffusion of Markets and Democracy,Cambridge;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8。;而且被一種程式化甚至標簽化的語言所框定,“自我實現的預言”就會阻礙我們去發(fā)現潛藏在表象背后的真正的問題——這同樣構成了一種政策學習的“陷阱”。

      霍夫斯泰德所開創(chuàng)的跨文化比較分析模型無疑為我們留下了一筆巨大的寶貴財富⑥參見 Bradley L.Kirkman& Kevin B.Lowe& Cristina B.Gibson,“A Quarter Century of Culture's Consequences:a Review of Empirical Research Incorporating Hofstede's Cultural Values Framework”,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2006,(3).Mark F.Peterson,“The Heritage of Cross Cultural Management Research:Implications for the Hofstede Chair in Cultural Diversity”,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ross Cultural Management,2007(3)。。當然,同所有的量性或質性研究一樣,本研究所提出的腐敗國家的理想型也并不是沒有限制和問題。比如,由于因變量“清廉指數”(CPI)的選擇僅僅是一個主觀而非經驗的指標,因此可能并非是一國腐敗狀況的“真實”反映。甚至同某些國家所宣揚的民主是解決腐敗的“萬靈藥”一樣,主觀性指標本身也可能在言后行為 (Perlocutionary Act,即話語本身所導致的行為變化)的意義上,如同自我實現的預言一般加劇了腐敗⑦參見Daniel Treisman,“What Have We Learned About the Causes of Corruption from Ten Years of Cross-National Empirical Research?”,Annual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2007,(1).Danielle E.Warren& William S.Laufer,“Are Corruption Indices a Self-Fulfilling Prophecy?A Social Labeling Perspective of Corruption”,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2009,(4)。這樣一來,CPI指數就可能不僅僅是結構和環(huán)境變量所共同作用下的結果,亦可能成為原因。。同時必須指出的是,腐敗的“中國模式”若單純從模型來看,除了進行文化的結構調整,似乎并不存在小成本的改革方式——而其中不得不被革掉的命便是亙古流傳并不斷變種的“變通”思想。當然這并不是要全盤否定掉中國“獨有”的文化特質,或是否定其 (在將來的某一個時間)發(fā)展成另一種類型的清廉國家的可能。起碼當下在實踐上可以邁出的一步,是強化一種在制度理性的“紅線”之下發(fā)揮靈活性的社會習慣,而不是一味地寄希望于從肆意地打破規(guī)則中牟利。

      從非結構性因素來看,腐敗“中國模式”的環(huán)境變量有兩個:一個是高速的經濟增長 (及其預期)。我們顯然不希望以犧牲發(fā)展為代價,來換取扼制腐敗的恐怕并不真實存在的些許可能性。剩下的唯一的選擇便是加強監(jiān)管——這也幾乎是除韓國以外所有腐敗國家(地區(qū))所共同面臨的瓶頸。事實上,對此特別行政區(qū)香港早已作出了表率:1974年成立了廉政公署,并在打擊腐敗活動的同時,承擔起全民道德教育的責任,最終成為腐敗治理環(huán)境的關鍵締造者。需要強調的是,近來網絡反腐的火熱使得很多人愿意去相信,互聯(lián)網,特別是博客,開始在中國扮演媒體監(jiān)督的角色,從而必將對中國政治產生巨大的影響①參見 Zheng Yongnian,Technological Empowerment:the Internet,State,and Society in China,Stanford,Calif.: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8。。然而從歷史的經驗來看,“技術本身的特點并不足以保證能帶來社會變遷”;相反,其動力卻更多“來自技術、對技術的創(chuàng)造性應用以及社會條件的互動過程”②參見 Aaron Barlow,Blogging America:the New Public Sphere.Westport,Conn.:Praeger Publishers,2007。。因此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自發(fā)的網絡反腐而不是制度建設上,無異于癡人說夢。更為嚴重的是,正如孔飛力 (Philip A Kuhn)在其著作《叫魂》的終章中所揭示的:“在這個權力對普通民眾來說向來稀缺的社會里,以‘叫魂’罪名來惡意中傷他人成了普通人的一種突然可得的權力。對任何受到橫暴的族人或貪婪的債主逼迫的人來說,這一權利為他們提供了某種解脫;對害怕受到迫害的人,它提供了一塊盾牌;對想得到好處的人,它提供了獎賞;對妒嫉者,它是一種補償;對惡棍,它是一種力量;對虐待狂,它則是一種樂趣”③參見 Philip A.Kuhn,Soulstealers:the Chinese Sorcery Scare of 1768,Cambridge,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0。。——可怕的是,若將“叫魂”替換成網絡反腐,這個判斷會依然成立。事實上在網絡中,類似的事件更是屢見不鮮,如在轟動一時的“周久耕案”中就隱約可見政治利益的推手④參見王程韡《政策否決的社會建構——以我國幾次立法禁止“人肉搜索”的失敗為例》,《公共管理學報》2011年第4期。。說到這里,筆者不得不再次強調:固然對權力差距的寬容態(tài)度是當下所有腐敗國家的“共性”,但也唯有消除“紅線”以上的“變通”,才有可能構成一種相對應的制約,不管是基于傳統(tǒng)還是新媒體的監(jiān)管,唯此才能有效地發(fā)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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