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彥鋒 ◆王 聰 ◆徐曉芳
改革開放30 多年以來,我國經濟社會取得了長足的進步。隨著經濟體制改革的逐步深化,社會經濟的快速發(fā)展,居民收入水平在逐步提高,與此同時居民貧富差距也在逐步地擴大。稅收作為政府調控的重要財政政策之一,應當在調節(jié)經濟結構、縮小貧富差距方面發(fā)揮重要作用,尤其是所得稅、財產稅等能夠調節(jié)貧富差距的直接稅應起到重要作用。但是我國目前的稅制結構現(xiàn)狀是以增值稅、營業(yè)稅、消費稅等間接稅為主,直接稅占稅收收入比重過低,即所謂的“跛足稅制”。在直接稅中,個人所得稅的比重又低于企業(yè)所得稅。這種狀況,一方面是因為過去我國經濟發(fā)展水平低,居民收入水平較低,從而以間接稅為主可以較快地籌集財政收入;另一方面,直接稅對于征收管理水平要求較高,這對當時我國的稅收管理體制提出較大的挑戰(zhàn),因此在過去我國一直是以間接稅為主,直接稅在稅收收入中占比較低,這一情況延至今日。在經濟形勢和稅收征管體制發(fā)生巨大變化的今天,這種現(xiàn)狀顯然需要改變。鑒于此,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要“改革稅制”、“逐步提高直接稅比重”;在2014 年6 月30 日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審議通過的《深化財稅體制改革總體方案》中提出要“優(yōu)化稅制結構,逐步提高直接稅比重”、“改進稅收征管體制”,建立“公平統(tǒng)一、調節(jié)有力的稅收制度”。
本文從實證角度分析我國稅制建設中“兩個逆轉”問題,即直接稅與間接稅的逆轉以及個人所得稅和企業(yè)所得稅的逆轉。實證分析發(fā)現(xiàn),我國經濟增長和直接稅之間更易形成良性的循環(huán),直接稅比重的提高可以更大程度上促進經濟長遠發(fā)展;個人所得稅的增加更有利于收入分配的調節(jié)和貧富差距的縮小,但一定程度上導致了人力資本產出效率的下降,企業(yè)所得稅的增加可以更顯著地促進人力資本產出彈性和配置效率的提高,但總體對縮小貧富差距、實現(xiàn)社會公平沒有促進作用。
1.模型的設定
由理論研究可知,直接稅與間接稅的稅收結構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是通過一系列傳導變量來實現(xiàn)的,即稅收結構優(yōu)化—交易費用降低—勞動分工和專業(yè)化水平提高—技術進步—要素產出彈性和使用效率提高—經濟增長。其中可以觀測到的變化是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生產要素的重新配置引起的要素產出彈性和使用效率的變化。因此,可以通過觀測間接稅和直接稅比重的變化對要素產出彈性和使用效率的影響,來檢驗稅收結構的經濟增長效應?;谝陨峡紤],采用如下的理論模型來分析稅收結構對經濟增長的影響:①在國內學者中,李紹榮和耿瑩最早采用該模型對中國的稅收結構及其對經濟增長與收入分配的影響效應進行了實證研究。參見李紹榮,耿瑩:《中國的稅收結構、經濟增長與收入分配》,《經濟研究》,2005 年第5 期。
對上式兩端同時取對數(shù),對模型進行線性化,得到:
下面,將采用這一模型,來分析稅收結構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2.指標選取及數(shù)據處理
根據所選擇的理論模型,設定的相應指標如下:
我國GDP(Y):用于反映我國經濟總量。
3.實證結果分析
間接稅與直接稅是我國現(xiàn)有的兩大稅類,對要素利用效率、物質資本產出彈性和人力資本產出彈性影響都應是顯著的,因此采用的是可行的最小二乘法(OLS),使用Eviews6.0 進行估計,全部解釋變量進入計量分析模型,其估計方程和估計結果如下所示:
表1 我國各稅收種類對經濟增長影響的估計結果
從估計結果來看,我國稅收結構中,間接稅和直接稅對要素利用效率的影響系數(shù)分別為8.7059 和-30.8095,但影響不顯著。其中,間接稅對經濟規(guī)模的擴大是正向調節(jié),間接稅收入在稅收總收入中所占份額每提高1%,會使得經濟總量在資本和勞動要素量不變的條件下提高到原來規(guī)模的e8.7059%=1.091 倍;直接稅收入對經濟規(guī)模的擴大是反向調節(jié),直接稅在稅收總收入中所占份額每提高1%,會使得經濟總量降低為原來經濟規(guī)模的e-30.8095%=0.735 倍。同時,間接稅收入在稅收總收入中所占份額每提高1%,會使得物質資本的產出彈性提高0.71%,但會使得人力資本的產出彈性降低1.23%。而直接稅所占份額每提高1%,會使得物質資本的產出彈性提高1.03%,同時使得人力資本產出彈性提高1.38%。
以上分析說明,我國目前間接稅的增加更有利于經濟規(guī)模和經濟總量的擴大,但一定程度上導致了人力資本產出彈性的下降;而直接稅的增加可以顯著地促進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產出彈性的提高,但其自身會對經濟增長帶來較為明顯的不利影響。由此可見,間接稅可以在更大程度上帶動經濟總量的增加,但不利于勞動專業(yè)化分工,而直接稅的增加更有利于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彈性的提高,有利于促進我國產業(yè)結構、勞動力的調整和升級,但會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經濟增長。因此有必要將二者結合起來,尋求更為合理的比例結構。
1.變量的相關檢驗
要進一步探尋間接稅、直接稅與經濟增長之間是否存在穩(wěn)定的長期相關關系,需要對時間序列進行協(xié)整分析。而在協(xié)整分析前必須對時間序列l(wèi)nGDP、lnt1和lnt2進行平穩(wěn)性檢驗,以防止虛假回歸的產生。其中t1代表間接稅收入,t2表示直接稅收入。分別對lnGDP、lnt1與lnt2進行單位根檢驗,結果如下表所示:
表2 時間序列l(wèi)nGDP、lnt1 和lnt2 單位根檢驗
即lnGDP、lnt1和lnt2都是二階單整的,lnGDP ~I(2),lnt1~I(2),lnt2~I(2),三者之間可能存在協(xié)整關系。因此可以進一步進行協(xié)整檢驗,此處采用基于VAR 模型的Johanson 協(xié)整檢驗方法。檢驗結果如表3 所示:以檢驗水平5%進行判斷,對于序列l(wèi)nGDP 與lnt1,跡統(tǒng)計量檢驗有23.17>15.59,0.15<3.84,最大特征值統(tǒng)計量檢驗同理,因此lnGDP 與lnt2存在協(xié)整關系;對于序列l(wèi)nGDP 與lnt2,跡統(tǒng)計量檢驗有26.63>15.49,2.58<3.84,最大特征值檢驗同理,因此lnGDP 與lnt2也存在協(xié)整關系,長期來看我國間接稅、直接稅收入與經濟增長之間均存在協(xié)整關系。
表3 Johanson 協(xié)整檢驗結果
2.脈沖響應函數(shù)和方差分解
為了分別考察間接稅、直接稅收入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長期動態(tài)關系,我們對其進行廣義的脈沖響應分析,脈沖響應函數(shù)通過描述系統(tǒng)對沖擊擾動的動態(tài)反應, 進而判斷在動態(tài)反應中變量間的時滯關系。基于VAR 模型,將脈沖響應函數(shù)的追蹤期數(shù)定為10 期,則分別得到lnGDP 對于一個自身的和lnt1、lnt2的標準信息的廣義脈沖響應曲線,如圖1、圖2 所示。
圖1 lnGDP 與lnt1 的脈沖響應曲線圖
圖2 lnGDP 與lnt2 的脈沖響應曲線圖
首先分析lnGDP 對自身信息和lnt1 信息的一個標準差擾動的脈沖響應。在lnt1的作用下,lnGDP 對自身信息的脈沖響應在第一期達到最大0.03 左右,隨后呈下降趨勢直至為負向作用,對lnt1信息的脈沖響應在正向增強,第七期達到最大0.035 后下降。由此可見,間接稅對經濟增長有重要作用,但單純在間接稅影響下,我國經濟增長的自身帶動效應難以發(fā)揮作用。
其次分析lnGDP 自身信息和lnt2信息的一個標準差擾動的脈沖響應。lnGDP 對自身信息的脈沖響應在第二期達到最大0.04 左右,之后呈下降趨勢,但仍為正向影響,從第八期開始有緩慢回升。對lnt2信息的脈沖響應正向顯著增強,在第八期后達到最大值0.05。由此分析,我國直接稅收入增加既促進了經濟增長,又有利于經濟增長自身帶動性的發(fā)揮,而且具有長期持續(xù)穩(wěn)定的積極效應。
就間接稅和直接稅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而言,方差分解的結果顯示,在長期直接稅能在更大程度上解釋經濟增長的效應,直接稅比重的提升有利于經濟長期平穩(wěn)增長;就經濟增長對兩者的反促進作用而言,目前經濟增長很大程度上在短期帶動了間接稅收入的增加,對直接稅的作用并不顯著。因此,適當提高直接稅的比重,降低間接稅的比重,對促進我國經濟長遠均衡發(fā)展以及稅收與經濟增長的良性循環(huán)具有重要的意義。
表4 方差分解結果
總體來說,我國稅收結構中,間接稅的提高有助于要素產出效率的提高,對經濟規(guī)模有很強的正向調節(jié)作用,但對勞動產出彈性方面有顯著的負向影響,直接稅雖然不能大規(guī)模地提升經濟總量,但對物質資本及人力資本產出彈性均有顯著的正影響,有利于促進物質資本的積累、產業(yè)結構調整以及人力資源的提升。通過脈沖響應和方差分解的結果可以看出,我國直接稅對經濟的長期促進作用大于間接稅的作用,即我國經濟增長和直接稅之間更易形成良性的循環(huán),直接稅比重的提高可以更大程度上促進經濟長遠發(fā)展。
1.模型的設定
由直接稅內部結構的社會公平效應的理論研究可知,企業(yè)所得稅對調節(jié)收入分配的效應十分有效,個人所得稅承擔了縮小貧富差距和實現(xiàn)社會公平的主要作用,這里的個人所得稅則是包含了社會保障費的經過調整后的個人所得稅,而就直接稅內部稅收結構對社會公平的影響來說,該機制也是通過一系列傳導變量來實現(xiàn)的,具體包括資本要素和勞動要素資源配置的效率與合理性,要素配置扭曲性的不利影響,由此構成了直接稅稅收結構影響社會公平的傳導路徑。即稅收結構優(yōu)化—資本與勞動要素配置效率提高—要素扭曲型配置的不利影響減少— 要素產出彈性和使用效率提高—收入分配公平的部分增加—社會公平。其中可以觀測到的變化仍是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生產要素實現(xiàn)社會公平的配置引起的要素產出彈性和使用效率的變化。因此,可以通過觀測企業(yè)所得稅和個人所得稅比重的變化對要素產出彈性和使用效率的影響,來檢驗直接稅稅收結構的社會公平效應?;谝陨峡紤],采用如下的理論模型來分析稅收結構對經濟增長的影響:①該模型由李紹榮和耿瑩對中國的稅收結構及其對經濟增長與收入分配的影響效應進行實證研究的模型轉化而來。參見李紹榮,耿瑩:《中國的稅收結構、經濟增長與收入分配》,《經濟研究》,2005 年第5 期。
其中:UEY 表示我國經濟總量(國內生產總值)中收入分配中不公平的部分,Y 表示GDP,m 即為收入分配中不公平部分受GDP 影響的參數(shù),K 表示物質資本存量,L 表示人力資本存量,Xit(i=l,2)表示企業(yè)所得稅和個人所得稅收入在直接稅稅收總收入中所占的比重。ai反映的是直接稅稅收結構對資本產出彈性的影響,bi反映的是直接稅稅收結構對勞動產出彈性的影響,反映資本和勞動的總產出彈性,反映稅收結構對資本和勞動產出效率的影響。參數(shù)Ri表示在資本要素和勞動要素不變的情形下,Xit的變化對收入分配公平的影響。如果這種影響是正的(Ri>0),就意味著在資本和勞動要素量不變的情況下,收入分配 更加公平,貧富差距進一步縮小,即Xit的增加有利于資本和勞動資源的配置和產出效率的提高,有利于實現(xiàn)社會公平。如果這種影響是負的(Ri<0),說明Xit的增加不利于資本和勞動產出效率的提高,不利于收入分配實現(xiàn)公平。
對上式兩端同時取對數(shù),對模型進行線性化,得到:
下面,將采用這一模型,來分析直接稅稅收結構對社會公平的影響。
2.指標選取及數(shù)據處理
根據所選擇的理論模型,設定的相應指標如下:
UEY:用于反映我國可支配收入中不公平分配的部分,UEY 的取值結合我國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數(shù)據與基尼系數(shù)以及基尼系數(shù)的模型得到。
可支配居民收入根據下列公式計算得出:
可支配居民收入=城鎮(zhèn)人均可支配收入*城鎮(zhèn)人口+農村人均純收入*農村人口
物質資本存量與人力資本存量的指標選取與數(shù)據來源見上文。
X1t與 X2t即為企業(yè)所得稅與個人所得稅在小口徑直接稅②小口徑直接稅即為所得稅,是我國企業(yè)所得稅與個人所得稅的加總。中的比例。
表5 我國1994—2012 年居民可支配收入、基尼系數(shù)與UEY
2001 109655.2 51797.77 0.447 23516.19 2002 120332.7 58046.64 0.454 25946.85 2003 135822.8 64525.86 0.479 30907.89 2004 159878.3 73373.29 0.473 34705.56 2005 183217.4 83246.58 0.485 40374.59 2006 211923.5 94786.27 0.487 46160.91 2007 257306 113189.64 0.484 54783.79 2008 316228.82 131990.97 0.491 64807.56 2009 340506.87 146322.03 0.490 71697.79 2010 399759.5 167715.46 0.481 80671.14 2011 472115.0 196469.87 0.477 93716.13 2012 516282.06 225698.43 0.474 106981.06
3.實證結果分析
企業(yè)所得稅與個人所得稅是我國直接稅現(xiàn)有的兩大稅類,對要素利用效率、物質資本產出彈性和人力資本產出彈性應有顯著的影響,從而影響我國居民可支配收入中不公平分配部分,因此采用的是可行的最小二乘法(OLS),使用Eviews6.0 進行估計,全部解釋變量進入計量分析模型,其估計結果如下所示:
表6 我國企業(yè)所得稅、個人所得稅對社會公平影響的估計結果
從估計結果來看,GDP 的增長會造成社會不公平部分的提高。我國直接稅稅收結構中,企業(yè)所得稅與個人所得稅對要素配置的影響系數(shù)分別為36.6860 和-82.7409,說明在資本與勞動要素配置不變的情況下,企業(yè)所得稅對貧富差距有負向調節(jié)作用,個人所得稅則對實現(xiàn)社會公平有正向調節(jié)作用。企業(yè)所得稅收入在直接稅稅收總收入中所占份額每提高1%,會使得社會分配不公平部分在資本和勞動要素配置不變的條件下提高到原來規(guī)模的e36.6860%=1.44 倍;個人所得稅收入在直接稅稅收總收入中所占份額每提高1%,會使得社會不公平分配部分降低到原來規(guī)模的e-82.7409%=0.437 倍,說明個人所得稅可以縮減貧富差距和調節(jié)收入分配。由于本模型中以分配不公平部分作為被解釋變量,故系數(shù)為正代表效率降低,系數(shù)為負代表效率提高。因此,企業(yè)所得稅收入在直接稅稅收總收入中所占份額每提高1%,會使得物質資本的產出配置效率降低1.19%,但會使得人力資本的產出配置效率提高3.24%。而個人所得稅所占份額每提高1%,會使得物質資本的產出彈性提高0.54%,卻使得勞動的產出配置效率降低7.15%。盡管個人所得稅降低了勞動的配置效率,但它提高了物質資本的產出效率,并且由于其自身對收入分配的巨大的正面影響,說明我國目前個人所得稅的增加更有利于收入分配的調節(jié)和貧富差距的縮小,但一定程度上導致了人力資本產出效率的下降,因為個人所得稅會在一定程度上存在降低勞動者積極性的效應;雖然企業(yè)所得稅的增加可以更顯著地促進人力資本產出彈性和配置效率的提高,但總體對縮小貧富差距、實現(xiàn)社會公平沒有促進作用。
由此可見,針對我國目前貧富差距較大的局面,我國不僅應該加大直接稅的比重,實現(xiàn)直接稅與間接稅的逆轉,也應該進一步加大個人所得稅的比重,實現(xiàn)企業(yè)所得稅與個人所得稅比重的逆轉,以更好地實現(xiàn)效率與公平。
近年來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各國稅制結構呈現(xiàn)出趨同化現(xiàn)象。發(fā)展中國家在逐步增加直接稅比重的同時,發(fā)達國家也在原有的以直接稅為主的稅制基礎上,開始注重流轉稅對經濟發(fā)展的促進作用,特別是增值稅受到了各國的一致青睞。以OECD 國家為例,下圖為1990 年以來OECD 國家各稅種比重變化。①數(shù)據來源于OECD 數(shù)據庫:http://stats.oecd.org。
圖3 間接稅、直接稅及增值稅在稅收總收入中的比重
圖4 個人所得稅及企業(yè)所得稅在直接稅中的比重
從圖3 可以看出,OECD 國家直接稅比重較高,約為35%,間接稅比重在33%左右。但是自1990 年以來,稅種結構也發(fā)生了一定的變化,盡管間接稅保持穩(wěn)定,但其中增值稅比重明顯增加,由16%增長至20%,即各國對間接稅的稅種結構進行了調整,更為依賴具有稅收中性的增值稅。與此同時,直接稅比重從37%降為33%,以推動投資及儲蓄進而帶動經濟的發(fā)展。圖4 為個人所得稅與企業(yè)所得稅在直接稅中所占比重??梢园l(fā)現(xiàn),個人所得稅在直接稅中比重遠遠大于企業(yè)所得稅,高達70%以上,企業(yè)所得稅則比重較低。但自1990 年以來,個人所得稅比重略有下降,從78%降為71%左右,而企業(yè)所得稅則從22%提高至29%左右。
縱觀我國稅制結構,與OECD 國家相比,無論是直接稅與間接稅,還是個人所得稅與企業(yè)所得稅,均具有較大差距。特別是在目前我國基尼系數(shù)較大,社會分配不公較為嚴重的情況下,更有必要實現(xiàn)兩種比例的逆轉。然而也要注意到OECD 國家所表現(xiàn)出的比重變化趨勢,我國稅制結構逆轉要設定合理的界限,不能矯枉過正,以避免稅制的變化阻礙經濟發(fā)展的進程。
未來的稅制建設,應以建立“公平統(tǒng)一、調節(jié)有力的稅收制度”為目標。這不僅是我國稅制建設本身的需要,同時也是縮小我國收入差距、構建和諧社會的必然要求。因此,從我國稅制整體改革的目標來看,應逐步降低間接稅所占份額,由間接稅為主體稅種的單一主體稅種結構真正轉變?yōu)橐蚤g接稅和直接稅為主體稅種的雙主體稅種結構,同時提高個人所得稅比重,充分發(fā)揮個人所得稅調節(jié)收入分配和縮小貧富差距的作用。
為實現(xiàn)我國稅制改革中直接稅與間接稅的“逆轉”,應從兩個方面著手進行稅制改革。一是改革間接稅體系,降低企業(yè)間接稅負擔,主要是目前正在進行的“營改增”。這一改革契合了當今世界的趨勢,即強化增值稅在間接稅中的地位,利用其稅收中性,減輕其對經濟發(fā)展的負面影響。二是完善直接稅體系,拓寬直接稅征收范圍,調整所得稅政策,提高直接稅占稅收收入的比重。加快社會保障費改稅的步伐,開征環(huán)境保護稅、遺產稅,改革房產稅,拓展財產稅、資源稅征收范圍,同時為適應稅制變革的需要,要完善稅收管理水平,提高稅收征管效率。
同時,我國也要注重直接稅稅制結構的調整,實現(xiàn)個人所得稅和企業(yè)所得稅的“逆轉”,提高個人所得稅的比重,將所得稅制的重心由現(xiàn)在的企業(yè)所得稅轉向個人所得稅,個人所得稅制的建設以“綜合化”為主,同時加強對個人收入的核查與個人所得稅的征收管理,通過納稅評估和加強對高收入人群的征管,讓個人所得稅在收入規(guī)模擴大的同時,在縮小收入差距和促進社會公平方面發(fā)揮更大作用。
在完善改革的過程中,要隨時注意調整改革的方法與手段,以“質”取勝。2013 年初北京市出臺了全國最嚴厲的房地產調控新國五條的細則。細則規(guī)定在二手房的買賣環(huán)節(jié),有條件的向賣方征收20%的個人所得稅。北京目前已經有第一批二手房繳納了獲利部分20%個人所得稅的案例出現(xiàn),本應由賣方承擔的個人所得稅,經過協(xié)商后由買房者承擔,這就形成了事實上的稅負轉嫁。個人所得稅作為最典型的直接稅,在這里并沒有起到調節(jié)收入分配的作用,反而表現(xiàn)出了間接稅的特征。此種改革盡管名義上增加了直接稅收入,但并不能增進社會公平。因此在推進改革的過程中,要更加注重逆轉的“質”而非“量”,真正將“逆轉”落到實處,從而促進我國經濟社會的平穩(wěn)健康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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