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死于安樂,或許再生于憂患。
春秋吳越交鋒,為這條古訓佐證,并互相鏡鑒,近在咫尺,依然難免雷同。
我至今都記得三十一年前,北京觀眾熱烈支持鼓勵的情景。感念至此,屢屢老淚縱橫。
三十一年過去,少年皓首,藝術不老!
祝北京人民藝術劇院重演《吳王金戈越王劍》成功。
白樺 頓首
2014年4月”
這段文字是北京人民藝術劇院要求我寫在演出說明書的一段“作者的話”。寫完了又覺得意猶未盡,而說明書又容納不了更多文字。于是,想另寫一篇文章,談談另一種心情。1983年春天《吳王金戈越王劍》在北京人民藝術劇院首演,前來審查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領導人,我有幸坐在他的身邊。演出完畢他牽著我的手,上臺向演職員道謝。明確宣布:“這是一部好戲。我看這是一部好戲?!比珗雠d奮,劇院遂按照計劃公演。不到幾天另一位領導對這部話劇作了一個很長的批示,不僅否定了劇本,對作者的動機也表示懷疑。因此,我在我所在的單位接受了大半年的批判,我所屬的話劇團《吳王金戈越王劍》劇組也因此被解散。在我接受批判期間,北京人藝《吳王金戈越王劍》劇組按部就班在東北巡回演出,受到熱烈的歡迎。我十分敬佩他們的鎮(zhèn)靜和堅定。
今天,北京人民藝術劇院31年后復演《吳王金戈越王劍》,說明北京人民藝術劇院31年間堅持了一個正確的觀點。又如,1981年被批判的電影劇本《苦戀》,在2013年年底被《十月》列為該雜志創(chuàng)刊以來“最有影響的作品”之一,《十月》不是一個黨政機關,也不是行政權威,他們只不過是一個文學刊物,我想他們也是在堅持一個正確的觀點。
當然在文藝領域里堅持點什么是需要勇氣、時間、耐心,并且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