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婷
(上饒中學(xué) 江西上饒 334000)
我看“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
徐玉婷
(上饒中學(xué) 江西上饒 334000)
莊子的思想向來怪誕不羈,這給后人解讀他的作品帶來一定難度,若要合理地把握,應(yīng)當(dāng)走進(jìn)莊子的內(nèi)心,把握他的思維方式,切不可斷章取義;更不能以常人之心想當(dāng)然地揣度。面對(duì)前輩無端涯的恢弘,我們更需多持幾分探究的精神。
莊子;秋水;超越
莊子《東海之大樂》(節(jié)選)選入人教版《先秦諸子散文》,其中有這樣一段話:
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嘆曰:”野語有之曰,‘聞道百,以為莫已若’者,我之謂也。且夫我嘗聞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難窮也,吾非至于子之門,則殆矣。吾長(zhǎng)見笑于大方之家?!?/p>
對(duì)河伯說的“且夫我嘗聞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始吾弗信”解釋為“而且我曾聽說有小看孔子的見聞,輕視伯夷的義的人,剛開始我不相信”。那“始吾弗信”的原因是什么?河伯到底是剛開始不相信有這么狂妄的人存在,敢“少仲尼之聞”“輕伯夷之義”到了海神若的面前,發(fā)覺自己的自以為是,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這種狂人;還是說他剛開始不相信有超越孔子、伯夷,有資本小看他們的人,現(xiàn)在終于相信人外有人?許多老師持前一種觀點(diǎn),但我認(rèn)為這有待商榷。
有人認(rèn)為聯(lián)系上文“‘聞道百,以為莫已若’者,我之謂也”,河伯指出了自己的驕傲自大,下文承接此意,批判“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無自知之明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實(shí)上,綜觀《秋水》全文,就知道莊子借河伯之口表達(dá)的真實(shí)意思。
北海若曰:“號(hào)物之?dāng)?shù)謂之萬,人處一焉;人卒九州,谷食之所生,舟車之所通,人處一焉;此其比萬物也,不似豪末之在于馬體乎?五帝之所連,三王之所爭(zhēng),仁人之所憂,任士之所勞,盡此矣!伯夷辭之以為名,仲尼語之以為博,此其自多也;不似爾向之自多于水乎?”
北海神若說:“……五帝所續(xù)連的,三王所爭(zhēng)奪的,仁人所憂患的,賢才所操勞的,全在于這豪末般的天下呢!伯夷辭讓它而博取名聲,孔丘談?wù)撍@示淵博,這大概就是他們的自滿與自傲;不就像你先前在河水暴漲時(shí)的洋洋自行嗎?”可見,在莊子眼中此二人并非極限,把“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看作是超越者,就將知識(shí)、學(xué)問與道義的探求引入一個(gè)無限深遠(yuǎn)、永無窮盡之境,這是一種永恒不懈的積極的追求狀態(tài)。這既是學(xué)者應(yīng)該秉持的精神,也與莊子汪洋恣肆的思想性格契合。如果認(rèn)為”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是狂妄無知者,就把孔子、伯夷抬到不可超越的高度,后之學(xué)者無論怎樣學(xué)不止步,也只能在他們的園囿之中,這是與求無止境的本意相北的,也曲解了莊子的個(gè)性風(fēng)格。
也有人認(rèn)為如果肯定、贊賞“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就有菲薄仲尼、伯夷之嫌,故而不可取。事實(shí)上,莊子原本對(duì)儒家學(xué)說的創(chuàng)立兼集大成者孔子,遵從君臣忠義的代表伯夷就未必欣賞、推崇。只是我們習(xí)慣于認(rèn)同儒家思想作為主流意識(shí);在百家爭(zhēng)鳴的戰(zhàn)國(guó),諸子學(xué)說不分高下、厚薄,各顯睿智。以莊子的個(gè)性思想就更不可能嘉許孔子及其思想,這在他的文章中可見一二,如《莊子·大宗師》有言:
子桑戶、孟子反、子琴?gòu)埲讼嗯c友曰:“孰能相與于無相與,相為于無相為?孰能登天游霧,撓挑無極,相忘以生,無所終窮?”三人相視而笑,莫逆于心,遂相與為友。莫然有間而子桑戶死,未葬??鬃勇勚?,使子貢往侍事焉?;蚓幥?,或鼓琴,相和而歌曰:“嗟來桑戶乎!嗟來桑戶乎!而已反其真,而我猶為人猗!”子貢趨而進(jìn)曰:“敢問臨尸而歌,禮乎?”二人相視而笑曰:“是惡知禮意!” 子貢反,以告孔子,曰:“彼何人者邪?修行無有,而外其形骸,臨尸而歌;顏色不變,無以命之。彼何人者邪?” 孔子曰:“彼,游方之外者也;而丘,游方之內(nèi)者也。外內(nèi)不相及,而丘使女往吊之,丘則陋矣!
在此,莊子戲謔地讓孔子這位提倡禮儀的儒者在逍遙無拘的道家思想面前主動(dòng)讓步,自嘆慚愧,字里行間明顯地表現(xiàn)了對(duì)儒家思想的不屑與否定,這正是這位漆園小吏看透時(shí)事與局勢(shì)后萌生的叛逆——提倡思想行為無拘無為。他甚至還大膽地假想孔子拜倒在自己學(xué)生的腳下:
顏回曰:“回益矣?!敝倌嵩唬骸昂沃^也?”曰:回忘仁義矣?!?曰:“可矣,猶未也?!彼諒?fù)見,曰:“回益矣?!痹唬骸昂沃^也?”曰:“回忘禮樂矣?!?曰:“可矣,猶未也?!彼諒?fù)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謂坐忘?”顏回曰:“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謂坐忘?!敝倌嵩唬骸巴瑒t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qǐng)從而后也?!?/p>
孔子的得意門生顏回叛逆師門已是令儒家尷尬的事,但一回回的叛逆孔子不僅不批評(píng)斥責(zé),反而也背棄儒學(xué),拋卻仁義禮樂智慧,回到與萬物同一的混沌無知的原始狀態(tài),完全顛覆了自己的思想學(xué)說。莊子的這翻寓言式的捉弄以假想的方式成一時(shí)的口舌之快,卻也拆射出他的無奈與憤懣。
了解了莊子的思想與行文風(fēng)格,我們才能在莊子面前循著他的視角解讀“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這或許是更合理的解讀。
[1]莊子.中華書局.
[責(zé)任編輯:劉 乾]
Empirical research and analysis of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 English phonetics teaching
Xu Yu-ting
(Shangrao Middle School, Shangrao Jiangxi, 334000, China)
Zhuangzi’ thoughts are always bizarre unruly, this work brings certain difficulty for him. If you want to grasp the reasonable, shall be entered the inner, grasp his way of thinking, should not be taken out of context, Can no more thought of ordinary people to speculate, of course. In front of the grand predecessors gratuitous ya, we need a few minutes more the spirit of inquiry.
Zhuangzi; Qiushui; beyond
H131;I20612
A
1000-9795(2014)09-00007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