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艷艷
(湖南廣播電視大學,湖南 長沙 410004)
動詞是表現(xiàn)事物動作和狀態(tài)的詞語。傳統(tǒng)的語法學家根據(jù)動詞能否帶賓語可分為及物動詞和不及物動詞。而本文研究的及物動詞、非作格動詞和非賓格動詞的概念沿用中期的生產(chǎn)語法概念。Perlmutter(1978)根據(jù)其出現(xiàn)的句法結構及詞匯語義,將單元述詞又進一步分為兩類,即非賓格動詞( unaccusative verbs) 和非作格動詞( unergative verbs)。與之平行的是,Burzio(1986)把雙元述詞平行分為及物動詞和致使動詞。在句法研究時,有必要弄清他們之間的共性和個性。本文首先從傳統(tǒng)詞匯語義、論元結構和句法結構上來比較。最后本文對這三類動詞分類提出質疑,其實所有動詞在進入句法語義層面之前,表現(xiàn)相同的共性,只是在不同的語言或者不同的句式結構中表現(xiàn)出他們的個性。
1.從詞匯語義上比較
及物動詞具有施事性,在事件或狀態(tài)中涉及到意愿,能使事件發(fā)生而改變另一個事件參與者的狀態(tài)。因此及物動詞包含發(fā)出動作的主語和這個動作造成另一方或幾方的承受者或影響的補語。非作格動詞從語義上說包含一個主語,該主語主動觸發(fā)或是主觀上負責由此動詞表述的行動,它有一個語法主語,但無賓語。非賓格動詞從語義角度上說,它的主語不主動觸發(fā)或是主觀上負責由此動詞表述的行動,而且這個主語擁有一個及物動詞的直接賓語所具有的屬性。
2.從論元結構上比較
從論元結構來看,及物動詞有兩個論元,即作為主語的域外論元和作賓語的域內論元;非作格動詞只有一個作主語的域外論元;而非賓格動詞只有一個域內論元,而且這個論元雖然出現(xiàn)表層句法結構的主語位置,但它是句子的深層賓語,而不是主語。三者之間的論元結構區(qū)別如(1)所示:
(1) 域外論元 域內論元
a.及物動詞( x y )
b.非賓格動詞( —— y )
c.非作格動詞( x —— )
三者對應的潛在句法結構如下:
(2) a.及物動詞:[VP NP[V’V NP]],有深層主語(外論元)和深層賓語(內論元)
b.非作格動詞:[VP NP[V’V]],只有一個深層主語 (外論元)
c.非賓格動詞:[VP [V’V NP]],只有深層賓語 (內論元)
可見典型的及物動詞有施事主語和客體賓語,而不及物的非作格動詞只有施事主語且沒有直接賓語,也就說非作格動詞的獨立論元在句法上與主語相似,具有施事的性質。而非賓格動詞一般只有一個受事或客體的內論元,也就是說非賓格動詞的獨立論元在句法上與賓語相似,所帶的論旨角色為受事或客體。
3.從句法結構上比較
在句法結構上,非賓格動詞要相對復雜些。有時非賓格動詞把相關的一元論元出現(xiàn)在動詞之后的邏輯賓語位置上,即基礎生成賓語仍保留在原位上,這種結構我們把它稱為顯性非賓格結構。如:
(3)a.There arrived three guests in his room.
b.屋子里飛著一只鳥兒。
但是,在一些非賓格結構中,由于非賓格動詞不能給賓語指派賓格,因此動詞后的論元從深層的賓語位置移位到表層主語位置。可見這種句式中動詞的論元位于表層主語的位置,動詞的屬性不能單憑表層的位置來判斷,必須通過一些診斷式加以鑒別,這種結構我們稱為隱形非賓格結構。
我們根據(jù)Williams(1981)“動詞組內內主語假設”,所有的論元主語都在VP之內基礎生成,都在VP之內接受論旨角色的指派,IP的指示語位置只不過是主語移位后的落點位置,并不接受論旨角色指派?!皠釉~組內內主語假設”我們也可理解為:動詞的所有論元,包括內論元與外論元,都源自VP內部,各自都在VP內有一個接受論旨角色指派的基礎位置。如果接受“動詞組內內主語假設”,可得知非賓格動詞內論元是在VP的補足語位置上基礎生成,而及物動詞和非作格動詞的外論元是在VP指示語位置上基礎生成。用樹形圖分別表示如下:
(4) a.非賓格動詞 b.非作格動詞 c.及物動詞
根據(jù)原則與參數(shù)和共性與個性理論,拙文認為這三類動詞有共性,都是表現(xiàn)事物動作和狀態(tài)的詞語。就是說兒童在二語習得時,在他們眼里這些動詞有相同的普遍的語義角色層級序列,這個層級序列構造起動詞的主目結構,圖示如(5):
(5).施事ag〉受惠ben 〉接受recip/ 經(jīng)歷者exp〉 工具inst〉受事th/ 涉事pt〉方位loc
這個層級關系按照角色的顯著性( prominence) 從左至右依次排列,處在序列頂端的是“施事(agent)”,接著是“受惠(beneficiary) ,接受(recipent) / 經(jīng)歷者(experiencer)”,“工具(instrument )” ,受事( patient) / 涉事( theme)”,以及“方位(locative)”。最左邊的角色顯著性最大,最右邊的角色顯著性最小。
也就說這些動詞在進入句子結構之前如同剛生下來的新生兒,還沒有命名,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人們漸漸發(fā)現(xiàn)有些動詞在這種結構(NP+V+NP)中出現(xiàn)頻率高,就把他分類為及物動詞,有些動詞在這種結構中(NP+V)出現(xiàn)頻率高,就把它稱為非作格動詞等等。從而導致了人們的一種錯誤的思維定式,而把動詞斷章取義分為及物動詞、非作格動詞和非賓格動詞。其實動詞只有在一些特殊語言或特殊句式中表現(xiàn)一些個性,如及物性、非作格性和非賓格性等。
構式壓制理論(Goldberg1995)認為雖詞項能在不同程度上為構式提供信息,但構式有其自身的事件整體意義,而且決定準入的條件、方式,所表達的內容和履行的功能。當詞項與構式產(chǎn)生沖突時,構式便對詞項進行壓制,即選擇并凸顯詞項中與構式一致的部分,通過激活詞項所隱含的與構式相一致的成分,或通過抑制剪切與構式相沖突的部分,從而達到詞項語義與句子結構的和諧。而且構式對詞項的壓制或激活是全方位的,可以是語類、詞義、論元、體等等。根據(jù)上一自然段提到原則與參數(shù)理論,兒童在語言習得時,先把動詞的參數(shù)如同這樣(施事ag〉受惠ben 〉接受recip/ 經(jīng)歷者exp〉 工具inst〉受事th/ 涉事pt〉方位loc)設定好。再根據(jù)構式壓制理論,一旦這些動詞進入到在特有的語言現(xiàn)象或某些特殊的語言結構中,構式對這些動詞進行全方位的壓制或凸顯,他們就如同放音樂噴泉時根據(jù)不同的音樂需怎樣先后撥開關或哪些燈開哪些燈不開,如這些動詞當要出現(xiàn)在存現(xiàn)句中時,把“施事”那盞燈開關不開,并且為了凸顯存在意義,把“方位”那盞燈開關先開,其次開“客體”那盞燈開關,這樣這些動詞一旦進入存現(xiàn)句中時,就表現(xiàn)了個性——非賓格性,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非賓格動詞,這樣也很好解釋了為什么有些人們傳統(tǒng)看來是及物動詞和非作格動詞為什么能進入存現(xiàn)句。當這些動詞出現(xiàn)在致使結構中,先開“施事”那盞燈,再開“受事”那盞燈,在句式結構中就表現(xiàn)為致使句,這些動詞就表現(xiàn)出個性——致使性。
可見我們在研究這些動詞時,不能孤立的從直觀使用頻率或表面的語義來給他們分類,而應該在原則參數(shù)理論下并結合句法結構和語用一起來分析他們,這樣才有利于兒童二語習得,并為解釋某些特殊語言現(xiàn)象提供理論依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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