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德文，董宏鈺

(1．長春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吉林 長春 130032;

2．吉林大學(xué)文學(xué)院，吉林 長春 13001;3.佳木斯大學(xué)人文學(xué)院，黑龍江 佳木斯 154007)

“文選學(xué)”歷來是學(xué)界研究的“顯學(xué)”之一，李善注與五臣注是《昭明文選》現(xiàn)存的兩大注釋，不僅盛行于當(dāng)時而且歷代廣泛流傳，對后世影響巨大。兩家注是“文選學(xué)”研究的根基，歷代研究者對于李善注研究頗豐，對于五臣注反而是采取貶低的態(tài)度，認(rèn)為其訓(xùn)釋內(nèi)容淺陋，而忽視其應(yīng)有的貢獻(xiàn)，以至于對《文選》五臣注研究幾乎是空白。然而事實上并非如此，五臣注在成書千年之久，經(jīng)歷了歲月的淘洗，以幾近完帙的面目流傳至今，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也證明了五臣注有其不可磨滅的存在價值。

五臣與李善注釋《文選》，除了釋義、辨字，還給難字、僻字注音，直音與反切兩法兼用，互為補充，這樣有利于閱讀者更好地讀準(zhǔn)字音、掌握字義。由于李善音注與五臣音注在六臣注《文選》或六家注《文選》中區(qū)分不是非常明顯，這不利于我們掌握其音注特點，不利于利用音注解讀《文選》。所以，為了更好地區(qū)分李善音注與五臣音注之間的差異，有必要對兩家音注進(jìn)行對比分析，以期達(dá)到解讀《文選》的目的。以下對李善音注與五臣音注的內(nèi)容、體式簡單地對比分析。

一、李善音注與五臣音注內(nèi)容對比分析

李善和五臣為《文選》注音采用了直音與反切兩種方式兼用，一字一音，這種注音方式的實際功能是給難字、僻字注音，給常用字正音、釋義。經(jīng)查證:“(胡刻本)李善注音切共2513例 (除去重復(fù))，其中反切1816例，直音697例;(陳八郎本)五臣注音切共5018例(除去重復(fù))，其中反切3015例，直音2003例?！保?］(p3)從引文中我們可知李善音注、五臣音注都是以反切注音為主，以直音注音為輔。

(一)反切注音法

總體而言，李善音注、五臣音注的反切只有兩類:一是李善音注的反切體例，只在注文中作“某某切”，不做“某某反”;二是五臣音注的反切體例，被注字在正文句中，直接在被注字下以小字標(biāo)注“某某”，被注字在正文句末，則以小字標(biāo)注“某某反”，不做“某某切”。

例如:

(1)雍容揄揚，著 (張慮)于后嗣，抑亦雅頌之亞也。(《兩都賦序》)

(李)善曰:《說文》:揄，引也，以珠切。孔安國《尚書傳》曰:揚，舉也?！睹娦颉吩?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fēng)，謂之雅。

(呂)向曰:雍，和;容，緩;揄，引;揚，舉;亞，次;嗣，代也。言諷諭之事，著于后代，亦為雅頌之次。

(2)蓋奏御者千有余篇，而后大漢之文章，炳 (彼永)焉與三代同風(fēng)。(《兩都賦序》)

(李)善曰:《倉頡篇》曰:炳，著明也，彼皿切。《論語》:子曰: “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馬融曰:三代，夏、殷、周。

(劉)良曰:成帝使謁者陳農(nóng)求天下遺失之書千有余篇。呂向注:言與夏、殷、周同風(fēng)。炳，明也。

(3)習(xí)習(xí)祥風(fēng)，祈祈甘雨。百谷蓁蓁，庶草蕃 (音繁)廡 (音武)。屢唯豐年，于皇樂胥 (悉于反)。(《東都賦》)

(李)善曰:《毛詩》曰:習(xí)習(xí)谷風(fēng)?！抖Y斗威儀》曰:君乘火而王，其政頌平，則祥風(fēng)至。宋均曰:即景風(fēng)也。其來長養(yǎng)萬物?！睹姟吩?興雨祈祈?！渡袝检`耀》曰:熒惑順行，甘雨時也?！俄n詩》曰:帥時農(nóng)夫，播厥百谷。薛君曰:谷類非一，故言百也。又曰:蓁蓁者莪。薛君曰:蓁蓁，盛貌也。 《尚書》曰:庶草蕃廡?！睹姟吩?綏萬國，屢豐年。又曰:于皇時周。又曰:君子樂胥。

(劉)良曰:習(xí)習(xí)、祈祈，風(fēng)雨和貌。百谷、庶草謂非一種也。蓁蓁、蕃廡皆盛貌。屢，數(shù)也。言能風(fēng)雨以時，百谷草木皆盛，故數(shù)致豐年。于，美也。美我皇家之樂。胥，語助。

(4)觸穹石，激堆 (丁回)埼 (巨依)，沸乎暴怒，洶 (虛拱)涌滂湃 (浦拜反)。(《上林賦》)

(李)善曰:張揖曰:穹石，大石也。埼，曲岸頭也。郭璞曰:堆，沙堆也。丁回切。埼，巨依切。沸，水聲也，音拂。司馬彪曰:洶涌，跳起也。澎湃，波相戾也。洶，許勇切。湃，蒲拜切。

(張)銑曰:穹石，大石也。堆埼，岸曲也。洶涌滂湃，水聲也。言觸石激岸，暴涌而為聲。

()，一 《文選》五臣音注體式較為簡要 只有簡單的幾種形式:

(二)直音注音法

單純注音是直音注音法中最基本、最普通的一種方式。根據(jù)注音字與被注音字是否同一聲符的這一原則，單純注音分為兩種形式:同一聲符的單純注音、非同一聲符的單純注音。

1．同一聲符的單純注音。因為其同一聲符，注音字與被注音字在形體上必須有相同的構(gòu)件，并且兩字的聲調(diào)、讀音也必須相同，但是注音字與被注音字在行文中的意義可以沒有關(guān)聯(lián)。

(1)以諧聲偏旁為音

例如:

例字 李善 例字 五臣

桭 音辰 埤 音卑

讜 音黨 嘈 音曹

鷫 音肅 髦 音毛

巆 音營 鶡 音曷

(2)以同諧聲偏旁之字為音

例如:

例字 李善 例字 五臣

煇 音輝 鱧 音禮

轔 音鄰 幏 音嫁

雰 音氛 蕡 音墳

崚 音陵 咰 音詢

(3)以諧聲母為音

例如:

例字 李善 例字 五臣

風(fēng) 音諷 卬 音昂

毚 音讒 解 音蟹

單 音蟬 侖 音倫

崔 音摧 氐 音低

2．非同一聲符的單純注音。因為其聲符不同，只需注音字與被注音字的聲韻調(diào)相同或相似，在文中的意義同樣也沒有關(guān)聯(lián)，注音字與被注音字在形體上可以完全不同。

例如:

例字 李善 例字 五臣

浶 音勞 鸃 音宜

鴇 音保 渱 音宏

塎 音勇 乘 音承

貽 音夷 搤 音扼

通過對李善音注與五臣音注的直音、反切對比分析，可以看出無論是李善還是五臣對于直音注音字、反切上字、反切下字皆是選取一般常用、常見的字，這樣可以方便閱讀者讀準(zhǔn)字音、理解字義。

二、李善音注與五臣音注體式對比分析

1．音注只置于正文需要注音的字下面，反切、直音、四聲兼用。

例如:

(1)左蒼梧，右西極。丹水更 (平聲)其南，紫淵徑其北。(《上林賦》)

(2)酆 (音豐)、鎬 (音浩)、潦 (音老)、潏 (音決)，紆余委蛇 (于為)，經(jīng)營乎其內(nèi)。(《上林賦》)

(3)東西南北，馳騖往來 (力代)。出乎椒丘之闕，行乎洲淤 (應(yīng)慮)之浦，經(jīng)乎桂林之中，過乎泱漭之野。(《上林賦》)

(4)滭 (音畢)沸宓汩 (于筆)，逼側(cè)泌 (音筆)瀄 (阻乞)。橫流逆折，轉(zhuǎn)騰潎 (匹列)洌 (音列)。(《上林賦》)

2．正文下只作“某、音某、某某”或直接標(biāo)出平、上、去、入四調(diào)，于句尾的音注才作“某某反”字樣。陳八郎本《文選》反切主要形式是“某某、某某反”，但是，在極少處出現(xiàn)摻雜少量“某某切”形式。

例如:

(1)批 (步結(jié))巖沖擁，奔揚滯沛 (普外)。臨坻(遲)注壑，瀺 (助咸)灂 (助角)霣 (音殞)墜。(《上林賦》)

(2)于是乎蛟龍赤螭……鰅 (音顒)鰫 (時容)鰬(音虔)魠 (音托)，禺禺 (音颙)魼 (音榻)鰨 (奴榻反)。(《上林賦》)

(3)蜀石黃碝 (而兗)，水玉磊砢 (洛可反)。(《上林賦》)

(4)布濩 (護(hù))閎 (宏)澤，延 (式戰(zhàn))曼 (萬)太原。麗靡 (眉皮)廣衍 (異善)，應(yīng)風(fēng)披 (上聲)靡(上聲)。(《上林賦》)

(5)范雎以折 (支列)拉 (力荅切)而危穰侯。(《解嘲》)

(6)功若泰山，響若阺 (征氏切)頹。(《解嘲》)

3．在正文中只言“某、音某、某某、某某反”字樣，但卻不言音注是五臣中何人所作音，通通視為一家之音注，這與其釋義體例不同。

例如:

(1)吐芳揚烈，郁郁菲菲，眾香發(fā)越…… (烏感)薆 (音愛)咇 (步必)茀 (音勃)。(《上林賦》)

(2)其獸則麒麟角端，騊 (音陶)駼 (音途)橐(土各)駝，蛩蛩 (巨恭)驒 (丁賢)騱 (音兮)，駃(音決)騠 (音啼)驢騾。(《上林賦》)

(3)長千仞，大連抱?？錀l直暢，實葉葰 (音峻)茂 (木遘反)。(《上林賦》)

(4)孫叔奉轡，衛(wèi)公參乘 (去聲)。(《上林賦》)

五臣音注置于正文需要被注音字的下面，這樣的音注方式便于閱讀者快速、準(zhǔn)確地閱讀文本。

(二)《文選》李善音注體式較為復(fù)雜

1．關(guān)于李善注《文選》注文中的音注問題。張云璈《選學(xué)膠言》卷一言: “李氏之注文選，自有其例，則李注之次第不可得而知也……音釋多在注末，而不在正文下，凡音之在正文下者，皆非李氏舊也?！保?］又胡克家《文選考異》云:“凡合并六家之本，于正文下載五臣音，于注中載善音，而善音之同于五臣者，每被節(jié)去。”［3］(p849)筆者考查胡刻本《文選》正文下的全部音注:“胡刻本《文選》正文下音注共得1653個，其中反切936個、直音668個、聲調(diào)49個。與陳八郎本《文選》相?？?，發(fā)現(xiàn)兩者相同音注有1333個，其中反切743個、直音544個、聲調(diào)46個，相似占總數(shù)的81%，正文下聲調(diào)只有3個不同，占總數(shù)的94%之多，如此之高的相似率，可證胡克家、張云璈所言不假?！保?］(p22)張云璈、胡克家兩位學(xué)者認(rèn)為正文中的音注都不是李善音注，李善音注在注文中，正文中所雜的音注是五臣舊注。

例如:

(1)發(fā)五色之渥彩，光爓 (音艷)朗以景彰。(《西都賦》)

(李)善曰:毛詩曰:顏如渥丹。鄭玄曰:渥，厚漬也，烏學(xué)切。字林曰:爓，火貌也。

(2)秦嶺九嵕 (則工切)，涇渭之川。曷若四瀆五岳，帶河泝洛，圖書之淵?(《東都賦》)

(李)善曰:爾雅曰:江、河、淮、濟(jì)為四瀆。又曰:泰山為東岳，霍山為南岳，華山為西岳，恒山為北岳，嵩山為中岳。周易曰: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

(3)山谷原隰，泱漭 (馬黨切)無疆。 (《西京賦》)

(李)善曰:泱漭，無限域之貌。言其多無境限也。善曰:泱，烏朗切。

(4)規(guī)摹踰溢，不度 (入)不臧。(《東京賦》)

(李)善曰:規(guī)，圖也。踰，越也。溢，過也。度，法也。臧，善也。謂西匠所圖越過，不得禮法，皆言不善也。善曰:聲類曰:摹，法也。

2．經(jīng)考證:“(胡刻本)李善注音切共2513例，其中反切1816例，直音 697例?！保?］(p3)可以知道李善音注以反切為主，輔以直音，音注體式為“某、音某、某音某、某某切”。反切言“切”不言“反”，這是胡刻本《文選》音注與陳八郎本《文選》音注在形式上的最大不同之處，但胡刻本《文選》音注也有少量的“某某反”形式存在。

例如:

(1)翫其磧礫而不窺玉淵者，未知驪龍之所蟠也。習(xí)其獘邑而不覩上邦者，未知英雄之所躔也。(《吳都賦》)

(李)善曰:磧礫，淺水見沙石之貌。玉淵，水深之處，美玉所出也。尸子曰:龍淵生玉英。莊子曰:千金之珠，在九重之淵，驪龍頷下。故曰，不窺玉淵者，不知驪龍之蟠也。善曰:上林賦曰:下磧礫之坻。說文曰:磧，水渚有石也，且歷切。驪音離。左氏傳曰:衛(wèi)州吁曰:獘邑與陳、蔡從。上邦，猶上國也。方言曰:躔，歷行也。

(2)爾乃地勢坱圠，卉木镺蔓。遭藪為圃，值林為苑。異荂蓲蘛 (育)，夏曄 (于輙)冬蒨。方志所辨，中州所羨。(《吳都賦》)

(李)善曰:坱圠，莽沕也，高下不平貌也。卉，百草總名，楚人語也。有木曰苑，有草曰圃。言林藪非一，所在皆為苑圃，有國有家者，因天地之自然，不復(fù)假人功為園圃也。爾雅曰:荂，榮也。蓲，華也。敷蘛，華開貌。南土草木通冬生，故曰蒨。善曰:鵩鳥賦曰:坱圠無垠。坱，烏朗切。圠，烏八切。廣雅曰:镺，長也，烏老切。荂，枯瓜切。爾雅曰:蕍，榮也。郭璞曰:蕍猶敷蕍，亦草之貌也。蘛與蕍同，庾俱切。蓲與敷同，無俱切。

(3)而是有魏開國之日，締構(gòu)之初。萬邑譬焉，亦獨犫 (昌由)麋之與子都。培塿之與方壺也。(《魏都賦》)

(李)善曰:周易曰:開國承家。廣雅曰:締，結(jié)也。犫麋，古之丑人也。呂氏春秋曰:陳有惡人焉，曰敦洽犫麋，椎顙廣額，色如漆赭，陳侯悅之。毛詩曰:不見子都。子都，美丈夫也。左氏傳曰:太叔曰:培塿無松栢。培，步茍反。塿，路茍反。方壺，二山名，已見上文。

(4)蚩尤之倫帶干將而秉玉戚兮，飛蒙茸而走陸梁。(《甘泉賦》)

(李)善曰:張晏曰:玉戚，以玉為戚柲也。晉灼曰:飛者蒙茸而亂，走者陸梁而跳，謂猛士之輩。善曰:蚩尤，已見西京賦。干將，已見東京賦。禮記曰:朱干玉戚。鄭玄曰:戚，斧也。又考工記注曰:柲，猶柄也，音秘。茸，而恭反。

3．李善注《文選》時大量引用當(dāng)時他所能見到的、現(xiàn)已亡佚的典籍，涵蓋經(jīng)、史、子、集，清人汪師韓在《文選理學(xué)權(quán)輿自序》中統(tǒng)計，李善引書達(dá)1587種之多。在音注方面，李善多征引其所引用典籍的音注，對這些音注李善選取非常謹(jǐn)慎，如征引薛綜、王逸、劉淵林、服虔、郭璞、顏師古等人的音注，多為李善所認(rèn)同，并且李善在《西京賦》中云:“舊注是者，因而留之，并于篇首題其姓名。其有乖繆，臣乃具釋，并稱臣善以別之。他皆類此?！保?］(p36)

例如:

(1)湯谷涌其后，淯 (育)水蕩其胸。 (《南都賦》)

(李)善曰:盛弘之荊州記曰:南陽郡城北有紫山，紫山東有一水，無所會通，冬夏常溫，因名湯谷。山海經(jīng)曰:攻離之山，淯水出焉。南流注于漢。郭璞曰:今淯水在淯陽縣南。蕩，他浪切。

(2)琢琱狎獵，金銀琳瑯。(《南都賦》)

(李)善曰:爾雅曰:玉謂之琱。琱與彫古字通也。爾雅曰:理玉曰琢，都角切。狎獵，飾之貌，胡甲切。獵，士甲切。尚書曰:厥貢球琳瑯玕。

(3)風(fēng)俗以韰果為婳，人物以戕害為藝。(《魏都賦》)

(李)善曰:楊雄反騷曰:何文肆而質(zhì)韰。應(yīng)劭曰:韰，狹也，下介切。方言曰:惈，勇也。果與惈古字通。說文曰:婳，靜好也，音畫。左氏傳曰:自內(nèi)害其君曰殺，自外曰戕。七良反。

(4)齊總總以撙撙，其相膠轕兮，猋駭云迅，奮以方攘。(《甘泉賦》)

(李)善曰:晉灼曰:方攘，半散也。善曰:王逸楚辭注曰:總總撙撙，束聚貌也。膠葛，已見上文。鄭玄禮記注曰:奮，迅也。撙，子本切。迅，音信。攘，人羊切。

李善在注文中標(biāo)音注，這種注釋方式不便于閱讀者閱讀文本，遇到難字、生僻字，還要到注文中去查找音注，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煩。

綜上所述，李善音注與五臣音注的共同點如下:一是兩家音注都以反切為主，直音為輔，并標(biāo)有平、上、去、入四聲。其中兩家音注的直音都具有說明古今字、溝通異體字、注解生僻字等方面的特點。二是李善與五臣隨文注音均具有教授《文選》、順讀選文之意。在隨文注音中都有重復(fù)注音的現(xiàn)象，有的音注甚至在同一篇作品中多次出現(xiàn)。音注的用字，多以常見、常用的簡便字為主。

李善音注與五臣音注的不同點是:第一，從數(shù)量上看，五臣音注比李善音注多，五臣音注有6958例，李善音注有4142例。這可以在音注方面證明，五臣沒有抄襲李善，五臣注是對前人包括李善注釋的繼承、吸收、發(fā)展，并且進(jìn)行了大量的創(chuàng)新，形成了具有自己獨特風(fēng)格的注釋。第二，李善音注多征引其所引用典籍的音注，也有部分是李善自己的音注，音注都在注文中，不方便辨認(rèn)其音注是前人的音注還是李善音注。五臣音注出現(xiàn)在正文中，但卻不標(biāo)明是五臣中何人所作的音注，這與其釋義體式不同。第三，李善音注體式為“某、音某、某音某、某某切”，反切言“切”不言“反”，但胡刻本《文選》音注也有少量的“某某反”形式存在，李善在注文中也較少地標(biāo)出平、上、去、入四調(diào)。五臣音注在正文下只作“某、音某、某某”或直接標(biāo)出平、上、去、入四調(diào)，於句尾的音注才作“某某反”字樣，陳八郎本《文選》反切主要形式是“某某、某某反”，但是，在極少處出現(xiàn)摻雜少量“某某切”形式?！澳衬撤础迸c“某某切”形式是胡刻本《文選》音注與陳八郎本《文選》音注在形式上的最大不同之處。第四，陳八郎本《文選》其正文、注釋、音注多出現(xiàn)簡體字、俗體字、異體字，如，禮、萬、兒、與、冝、斈等;胡刻本《文選》正文、注釋、音注極少出現(xiàn)這些簡體字、俗體字、異體字。

［1］董宏鈺.陳八郎本《昭明文選》五臣音注研究［D］.長春:長春師范學(xué)院碩士學(xué)位論文，2012.

［2］張云璈.《選學(xué)膠言》叢書集成續(xù)編［M］.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8.

［3］蕭統(tǒng)編，李善注．文選［M］．北京:中華書局，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