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援
恐怖主義的新特點
以前,恐怖主義對我們而言是一個非常抽象的概念,似乎距離非常遙遠。如今,我們覺得只會在美國、伊拉克發(fā)生的恐怖襲擊事件,居然就發(fā)生在身邊。2013年下半年至今相繼發(fā)生的“10·28金水橋暴力恐怖襲擊案”“3·1昆明火車站暴力恐怖案件”和“烏魯木齊火車站南站站外爆炸案”給我們敲響了警鐘,說明危機就在我們身邊,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反恐戰(zhàn)爭也正在進行。目前,我國對恐怖主義高度關注,已列入傳統(tǒng)安全和非傳統(tǒng)安全的序列。
這幾個事件的相繼發(fā)生,致使有些人質疑我國現(xiàn)行的民族政策,認為民族政策的傾斜讓恐怖主義有藏身之所。筆者認為我們現(xiàn)階段的民族政策還是合理的,現(xiàn)在要把民族問題和恐怖主義問題分開,明確少數(shù)民族同樣是恐怖襲擊的受害者。
中國現(xiàn)在的反恐形勢非常嚴峻,不亞于“9·11事件”后的美國,呈現(xiàn)出內緊外松的狀態(tài)。當下的恐怖主義也出現(xiàn)了新的特點,具體表現(xiàn)為:作案主體底層化、襲擊對象平民化、襲擊方式流動化、襲擊手段殘忍化、襲擊工具原始化、襲擊時期敏感化,另外襲擊地點一般是在一些人口密集地區(qū)和敏感地區(qū)、有政治象征性意義的地區(qū),這就增加了反恐的難度和不可預測性。
如何構建完善的反恐戰(zhàn)略
目前發(fā)生的恐怖襲擊雖然受害人數(shù)少但社會危害大,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中,我們要取勝,必須要有戰(zhàn)略,包括要有行動路線圖、反恐的手段、反恐的力量和反恐的裝備。如何構建一個整體的反恐戰(zhàn)略,筆者認為應當分為以下層次:
首先要做好頂層設計?,F(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成立國家安全委員會,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應對恐怖主義。同時要盡快制定《反恐法》,整合反恐力量、反恐資源,做好反恐預案,組織一支專門的反恐部隊。
再者是做好境外反恐。恐怖主義無孔不入,特別是境外部分地區(qū)已成為恐怖主義思想和恐怖主義分子的集散地,他們在那里訓練、指揮、通信并供應器材,特別是進行一些“洗腦”活動,所以筆者提出對于境外恐怖主義集散地、指揮中心、通信樞紐、訓練基地和物資器材儲備庫等要進行定點清除,防患于未然,防患于境外。
境外定點清除存在一些法律和技術性的難題,涉及國家主權、與各國的外交關系、國際法的規(guī)定等。筆者建議要從法律上進行完善,首先要與相關國家溝通,征得同意方可進行。
恐怖分子很多沒有國籍,恐怖主義沒有國界,是全人類的公敵。國內的恐怖組織多數(shù)時候并非是單一獨立的,而是與國際恐怖組織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包括前段時間“3·1昆明火車站暴力恐怖案件”中的犯罪分子,他們去昆明的目的之一是想要出境與境外組織取得聯(lián)系。我們必須斬斷這種聯(lián)系,特別要掌握這方面的情報,在情報上要和境外加強溝通。此外,我們的邊防線也應該成為反恐警戒線。
第三是完善國內反恐法制建設。筆者曾經(jīng)積極呼吁,要盡快制定一部《境外非戰(zhàn)爭軍事行動法》,另外要加入國際的反恐情報組織,進行這方面的合作。比如我們捉拿“湄公河慘案”制造者——緬甸毒梟諾坎時,就是采取聯(lián)合行動,因為該源頭在境外,我們必須把源頭打掉。另外,為保護海外公民,需修改完善《海外領事法》,力求公民到哪里,國家安全保護就能到達哪里。
中美合作的可能
有人提出在反恐方面,美國有比較豐富的經(jīng)驗和先進的技術設備,建議與美國合作,情報共享。的確,“9·11事件”發(fā)生后,美國在反恐方面下足功夫。總體而言,美國的反恐戰(zhàn)略有三條路徑:第一是確定先發(fā)制人,防患于未然;第二是進行國際合作,特別是取得大國的合作;第三是輸出民主價值觀,促進社會的自由和繁榮。三者既有硬實力的體現(xiàn),也有軟實力的結合,對于我們不無啟示意義。
雖說與美國合作是一種值得考慮的途徑,但有很多問題還是難以回避,例如對恐怖主義的認識。美國對恐怖主義采取“雙重標準”,與我們的認識存在分歧,這里涉及人權、各國法律等問題,中美雙方很難達成共識。在反恐層面,與大國(以美國為例)合作,存在幾個層次:第一層是社會制度或者意識形態(tài),在這方面我們與美國存在結構性的矛盾,很難調和;第二層是關于天災人禍,這是人類共同面臨的災難,在這方面我們認為和美國是可以進行溝通合作的;恐怖主義剛好介于這兩個層次之間,也就是我們慣常說的“灰色地帶”。在這方面中美雙方有充足的理由和條件進行安全合作。
(摘自《同舟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