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梅

（湖北民族學院 文學與傳媒學院，湖北 恩施 445000）

——以“毛詩序”尊廢之爭為例

張金梅

（湖北民族學院 文學與傳媒學院，湖北 恩施 445000）

在近現(xiàn)代學術(shù)轉(zhuǎn)型過程中，儒家文化關鍵詞“毛詩序”在總體上經(jīng)歷了從遭受質(zhì)疑評判到客觀理性評騭的過程。近代，“毛詩序”隨傳統(tǒng)文化一道飽受質(zhì)疑，尤其遭到維新派的批評；“五四”至新中國成立以前，“毛詩序”更是作為封建意識形態(tài)之典范被全面否定；新時期以來，“毛詩序”在現(xiàn)代學術(shù)視野觀照下，呈現(xiàn)辯證、客觀態(tài)勢。其曲折的再生性現(xiàn)代轉(zhuǎn)型歷程與中國學術(shù)生態(tài)休戚相關。

毛詩序 儒學 詩經(jīng)

《毛詩序》被四庫館臣稱之為“說經(jīng)家第一爭詬之端”，自漢迄清經(jīng)歷了漫長激烈的尊廢之爭，并使“毛詩序”成為儒家重要的文化關鍵詞之一。近代以來，隨著中國學術(shù)生態(tài)的發(fā)展變遷，“毛詩序”不僅繼續(xù)成為評判爭論的焦點，還在總體上演繹了一個從被全面質(zhì)疑到客觀評騭的進程，一定程度上凸現(xiàn)了儒家文化關鍵詞在現(xiàn)代學術(shù)轉(zhuǎn)型中的理論價值。

一

1840年，隨著鴉片戰(zhàn)爭的第一聲炮響，西方列強在用堅船利炮打開中國國門的同時，“西學”也如潮水般漸次涌入。中國傳統(tǒng)文化被視為導致民族受辱及社會落后的根本原因而成為眾矢之的，從統(tǒng)治階級到文人學士都對之進行了批評：

至若高談性命，崇尚虛無，實于國計民生曾無毫末裨益；等而下之，章句之儒，泥于記誦考據(jù)之末習，非所用更無實際之可言。嘗有泛覽群籍而不能成尋常書牘之文，精研數(shù)理而不能通日用簿記之法，予人口實，亦安用此學為也。（1906年《學部奏請宣示教育宗旨折》）

四千年文物，九萬里中原，所以至于斯極者，其教化學術(shù)非也。不徒嬴政、李斯千秋禍首，若充類至義言之，則六經(jīng)五子亦皆責有難辭。嬴、李以小人而凌轢蒼生，六經(jīng)五子以君子而束縛天下，后世其用意雖有公私之分，而崇尚我法，劫持天下，使天下必從己而無或敢為異同者則均也。因其劫持，遂生作偽；以其作偽而是非淆、廉恥喪，天下之弊乃至不可復振也。（嚴復《救亡決論》）

由此可見，無論是作為傳統(tǒng)學術(shù)政治依靠的統(tǒng)治階級，還是作為文化傳承者與踐行者的文人學士都已將傳統(tǒng)學術(shù)視為思想流弊。那么，居于傳統(tǒng)文化中心的儒家自然也成為攻擊的重心，所謂“自漢武以來，學尚一尊，百家廢黜，吾族聰明，因之錮蔽，流毒至今，未之能解”。職是之故，作為儒家文化關鍵詞研究典范形態(tài)的《毛詩序》也必然難逃遭伐撻的命運。

首先，旨在救亡圖存主張變法革新的維新派對《毛詩序》進行了全面的質(zhì)疑和否定。魏源、康有為、梁啟超等出于其宣傳維新改良的政治需要，均對《毛詩序》大加鞭笞，甚至產(chǎn)生了廢除《毛詩序》的言論。魏源力主三家詩說而反對《毛詩序》，其《詩古微》一方面考辨《國風》中三家詩說與《毛詩序》之異同得失，指明《毛詩序》穿鑿附會、歪曲本義之謬誤十八處；另一方面則依三家詩說極力發(fā)揮今文經(jīng)學微言大義之特長，附會引申，力證其改良主張?？涤袨椤缎聦W偽經(jīng)考》則認為，《毛詩序》非圣人之言，實乃劉歆偽造，衛(wèi)宏完成，大、小毛公也是劉歆捏造的。《新學偽經(jīng)考》作為康氏“托古改制”之工具，其功用在于“通過對古文經(jīng)的懷疑和否定，進而懷疑和否定占統(tǒng)治地位的封建意識形態(tài)和封建專制制度”。梁啟超承續(xù)乃師之革新理念，對《毛詩序》展開猛烈抨擊，其《〈詩序〉之偽妄》認為：

千余年共認為神圣不可侵犯之寶典，真不可思議之怪象矣?！艏毎雌鋬?nèi)容，則捧腹噴飯之資料更不可一二數(shù)。例如《鄭風》有“仲”字則曰祭仲，見有“叔”字則曰共叔段。余則連篇累牘皆曰“刺忽”“刺忽”。鄭立國數(shù)百年，豈其于仲、段、忽外遂無他人？而詩人謳歌，豈其美刺仲、段、忽外遂無他情感？鑿空武斷，可笑一至此極！其余諸篇，大率此類也。故欲治《詩經(jīng)》者非先將《毛序》拉雜摧燒之，其蔀障不知所極矣。

梁啟超對《毛詩序》攻擊之激烈可謂前無古人，其“不可思議之怪象”、“捧腹噴飯之資料”、“鑿空武斷，可笑一至此極”、“蔀障不知所極”的評判與“千余年共認為神圣不可侵犯之寶典”的共識形成了極大反差，并以“拉雜摧燒”的堅決態(tài)度告誡治《詩經(jīng)》者應摒棄《毛詩序》而不用。

其次，在席卷全國的“反序”、“廢序”聲浪中，傳統(tǒng)文化的堅守者依然信奉《毛詩序》解《詩》話語，章太炎便是其中一位。他在辨析諸家解《詩》優(yōu)劣之后堅稱：“今治《詩經(jīng)》，不得不依《毛傳》，以其《序》之完全無缺也?！对姟啡魺o《序》，則《詩》之本意已不明，更無可說?！憋@然，在章太炎看來，《毛詩序》乃解《詩》正途，舍《序》言《詩》必然走入邪路。

最后，尚需說明的是，在晚清維新革新的思想先驅(qū)中，亦有超出“尊序”、“廢序”之爭而力主己說的所謂“獨立思考”者。如龔自珍《己亥雜詩》云：“經(jīng)學家法夙所重，詩無達詁獨不用。我心即是四始心，泬寥再發(fā)姬公夢。”并自注曰：“為《詩非序》《非毛》《非鄭》各一卷。予說《詩》，以涵泳經(jīng)文為主，于古文毛，今文三家，無所尊，無所廢?！边@種辯證客觀的態(tài)度在當時實屬少見，龔自珍將宣傳社會改革與研習學術(shù)學問分而治之的實事求是精神，值得發(fā)揚。

簡言之，在“西學東漸”和封建社會日趨分崩離析的近代中國，儒家文化關鍵詞“毛詩序”在“尊”、“廢”及“獨立”三種態(tài)勢中多樣凸現(xiàn)，“廢”為主流。

二

“五四”以后，傳統(tǒng)文化作為封建“余毒”遭致更為猛烈的伐撻。作為封建意識形態(tài)核心的儒學迅速走向衰微，《詩經(jīng)》也由“不刊之鴻教”而被普遍視為文學作品，并遭遇了更為全面徹底的清算。不過，誠如中國詩經(jīng)學會會長夏傳才先生所說：“這與古代的廢序之爭已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它不是一個封建經(jīng)學學派反對另一個封建經(jīng)學學派，不是以一種封建經(jīng)說去代替另一種封建經(jīng)說，而是現(xiàn)代的革命民主主義者高舉反封建的旗幟，要求用科學和民主的思想重新探求詩義，漢學、宋學、古文、今文，一切不符合實際的封建詩說都在廢除之列。”換句話說，抨擊《毛詩序》是其表，反對《毛詩序》代表的傳統(tǒng)文化才是其里。也正緣于此，儒家文化關鍵詞“毛詩序”恰如一過街之鼠，人人喊打。雖偶有申辯訴說，但無濟于事。為論述方便，此處將之粗略劃為三股力量分述。

其一，在“五四”時代精神的影響下，古史辨派的傅斯年、胡適、鄭振鐸、顧頡剛、俞平伯等人率先從不同角度展開了對《毛詩序》的質(zhì)疑與抨擊。胡適將《詩經(jīng)》視為“世界最古的有價值的文學的一部”，研究《詩經(jīng)》必須以“小心的精密的科學的方法”，而非傳統(tǒng)的訓詁與題解，《毛詩序》作為題解一類自然遭其否定；顧頡剛認為《毛詩序》以“政治盛衰”、“道德優(yōu)劣”、“時代早晚”、“篇第先后”四事解《詩》，其“指鹿為馬，掩耳盜鈴之狀至為滑稽”，今人解《詩》需與之劃清界限，方可得《詩》之本義；鄭振鐸認為，在傳統(tǒng)的《詩經(jīng)》闡釋體系中，《毛詩序》“是一堆最沉重、最難掃除，而又必須最先掃除的瓦礫”，并指出《毛詩序》最大的壞處乃“附會詩意、穿鑿不通”。由于古史辨派對《毛詩序》的抨擊極為深入細微，且順應了時代思想潮流。因此，古史辨派對《毛詩序》的否定不僅在當時極為引人注目，而且對之后《毛詩序》的接受也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正如洪湛侯所言，“當代論《詩》諸家，每多不信《詩序》，是則古史辨派論《詩》的影響，至今還依稀可見?！?/p>

其二，治“中國文學批評史”的羅根澤、郭紹虞、朱東潤等對《毛詩序》也頗有微詞。一方面，他們大多承認《毛詩序》在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的地位，如將《毛詩序》中被稱為“大序”的那一部分文字抽離出來獨立成篇，作為重要文學理論文獻編入大學教材。另一方面，又對其解《詩》之旨歸、方法均有懷疑。如羅根澤視“美刺”說為解《詩》的“障礙物”；郭紹虞認為《詩大序》終歸是雜取周秦舊說“略加整理”，無甚新意；朱東潤指出《毛詩序》可疑之處至少有“風雅頌之說”、“風刺之說”、“變風變雅之說”、“政有小大故《雅》有小大之說”四端，故不可信。

其三，魯迅、郭沫若、聞一多等文學家也表達了對《毛詩序》解《詩》傳統(tǒng)的不滿。魯迅視《詩經(jīng)》“是中國現(xiàn)存的最古的詩選”，并在《摩羅詩力說》中指出“三百之旨”為“無邪所蔽”，而“強以無邪”其實質(zhì)“即非人志”。換句話說，魯迅認為，包括《毛詩序》在內(nèi)的解《詩》傳統(tǒng)遮蔽了人之真性情。郭沫若倡導創(chuàng)立“馬克思主義”《詩經(jīng)》研究體系，對《詩經(jīng)》的文學特征與史料價值頗為重視，無疑與《毛詩序》解《詩》話語不合。而作為當代杰出的《詩經(jīng)》研究者聞一多則對包括《毛詩序》在內(nèi)的漢宋《詩經(jīng)》闡釋傳統(tǒng)均予否定，強調(diào)以文藝眼光觀照《詩經(jīng)》。

漢人功利觀念太深，把《三百篇》做了政治的課本；宋人稍好點，又拉著道學不放手——一股頭巾氣；清人較為客觀，但訓詁學不是詩；近人囊中滿是科學方法，真厲害。無奈歷史——唯物史觀的與非唯物史觀的，離詩還是很遠。明明一部歌謠集，為什么沒人認真的把它當文藝看呢？（《匡齋尺牘》之六）

這種視《詩經(jīng)》為文學作品的解讀范式是近代《詩經(jīng)》學主潮，且直接影響到當下學界對《詩經(jīng)》性質(zhì)的判斷。由于用文學標準來評判《詩經(jīng)》，因此，作為儒家文化關鍵詞的“毛詩序”幾乎遭致全盤否定。

新中國成立后，社會政治生態(tài)與學術(shù)思想環(huán)境都發(fā)生了劇烈變化。雖然新生政權(quán)對傳統(tǒng)文化采取“古為今用”態(tài)度，但是直到新時期以前，尤其受極左思潮的影響，傳統(tǒng)文化一直處于被批判地位。作為傳統(tǒng)文化主干的儒學自然是遭致討伐的重點，儒家文化關鍵詞“毛詩序”在此階段遭遇強烈的批評自然在所難免。代表人物是古史辨派張西堂，其《關于〈毛詩序〉的一些問題》一文綜采前人之論并附以己意，認為《毛詩序》存在“雜取傳記”、“疊見重復”、“隨文生義”、“附經(jīng)為說”、“曲解詩意”、“不合情理”、“妄生美刺”、“自相矛盾”、“附會書史”、“誤解傳記”等十大謬妄之處，對之進行了全面、激烈的抨擊。

顯然，現(xiàn)代《詩經(jīng)》學的主流是“反序”甚至“廢序”。不過，在“反序”、“廢序”聲浪高漲的同時，依然有堅持以《序》解《詩》的異響。換言之，儒家文化關鍵詞“毛詩序”在遭遇全盤否定之際，尚存微許阻礙因素。吳闿生、黃焯、林義光等便肯定《詩序》之合理性，視之為解《詩》的重要依據(jù)。吳闿生《詩義會通》雖然認為“《序》之穿鑿，以《周南》為最”，但“自《二南》之外，則《序》之可信者為多”；黃焯《毛詩鄭箋平議》論《詩》宗旨也以《毛詩序》為尊，并視《毛詩序》為獲取《詩》之“本義”的惟一渠道；林義光《詩經(jīng)通解》言《詩》旨大體上依從《詩序》，多采毛、鄭之論，但論證較為科學嚴謹，不拘泥舊說。

三

新時期以來，隨著社會環(huán)境與學術(shù)生態(tài)的改變，人們對傳統(tǒng)文化的態(tài)度也隨之發(fā)生變化。傳統(tǒng)文化不再被簡單粗暴視為“封建余毒”，人們更多辯證看待傳統(tǒng)資源。尤其是“國學熱”的興起及由之引發(fā)的社會效應，整個社會對傳統(tǒng)文化的態(tài)度更趨理性。儒學也不再被簡單以封建統(tǒng)治者麻木人民的工具視之，人們逐漸認識到其蘊含的合理因子。中國《詩經(jīng)》學在儒學復興的大潮下也日顯興盛，而學界對《毛詩序》的評判也不再如前代那般有著較為明確的尊廢傾向，而是試圖超越簡單的尊廢對立，“無所尊，無所廢，尋繹文意，考察背景，加以辨析，從其是而黜其非，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通過客觀分析與理性評判在爭鳴中平穩(wěn)推進。儒家文化關鍵詞“毛詩序”迎來了現(xiàn)代學術(shù)生命旅程中的“春天”。具體而言，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諸端：

首先，在《詩經(jīng)》注釋方面，注釋者多采用《詩序》可信之處而棄其無端臆測之論。較有影響力的《詩經(jīng)》注本，如高亨《詩經(jīng)今注》，程俊英、蔣見元《詩經(jīng)注析》，周振甫《詩經(jīng)譯注》等，均為如此。如《詩經(jīng)注析》注者認為，對“《毛序》中正確的自當吸收，但大部分必須否定”。全書基本貫徹了這一原則，注者對《毛詩序》不盲目采取尊廢分明之態(tài)度，而是從其是而黜其非。

其次，關于《毛詩序》的評價，以現(xiàn)代學術(shù)史的視野觀照，持論更為公允。曹道衡率先指出“關于《毛詩序》的評價問題，似不應僅僅著眼于其對某些篇章的解說是否正確，而更應注意到它在兩千多年來的《詩經(jīng)》研究中，它究竟起著什么作用，有什么歷史地位”。而治“中國文學批評史”的專家們從文學批評史角度對《毛詩序》進行評騭也較之于郭紹虞、羅根澤、朱東潤等更為客觀、辯證。如《中國文學批評通史》的編著者認為，“《詩大序》是我國詩歌理論的第一篇專論，它概括了先秦以來儒家對于詩與樂的若干重要認識，同時在某些方面又有補充與發(fā)展，從而構(gòu)成了較為完整的理論，可以說是從先秦到兩漢時代儒家詩論的總結(jié)”。張少康亦認為“《毛詩大序》所提出的一些根本理論問題，成為兩千多年來封建正統(tǒng)的文藝綱領，影響極大”。

再次，將《毛詩序》置入其所處歷史文化語境深入全面考察，時有爭鳴。如對《毛詩序》的政治倫理批評，許志剛便從文學審美角度出發(fā)，批評《毛詩序》以政治倫理解《詩》，忽視甚至扼殺了《詩經(jīng)》的審美怡情功用：

“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詩”。把詩的感染作用夸大到極致，并歸結(jié)為特殊的政治目的：“先王以是經(jīng)夫婦，成孝經(jīng)，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弱化了文學的審美的、陶冶性情的功能，代之以政治的功能，使之成為政治的附庸、工具和奴婢。

許志剛對《毛詩序》將詩歌與政治功用強制關聯(lián)的傾向頗為不滿，認為以“政治”解《詩》忽視文學的審美功能，有著極大的危害。而胡曉明則從中國古代政治話語的巨大影響出發(fā)，分析指出《毛詩序》政治倫理批評具有存在與不斷傳承的合理性：

文學批評一方面要知人論世，切近地抉發(fā)出文學家最真實的創(chuàng)作動機與興奮點，另一方面也要引發(fā)共鳴，切實地進入當時讀者的文化脈絡之中，而政治倫理正是這個興奮點與文化脈絡，這即是政治倫理批評得以存在并傳承的合理性之一，這也是《詩序》得以千年傳承不廢的理由所在。

許、胡二人的研究代表著當下學界《毛詩序》研究的探索路徑與基本立場，那就是超越簡單的尊廢之爭，在更為宏闊深微的歷史語境下辨而析之。

當然，這一時期并非沒有尊廢態(tài)度鮮明之論。如李端清就認為《小序》幾近全是荒謬之辭，“說《毛詩序》是《詩經(jīng)》的大敵，一點也不過分。它的影響又是那樣深遠，如果不首先推翻《毛詩序》，則壓在《詩經(jīng)》上的層層瓦礫是難以清除干凈的”。是論與鄭振鐸之言極為相似，有古史辨派遺風，但在新時期以來的《詩經(jīng)》學中較為少見。

總之，在近代以來的學術(shù)思想體系中，由于其在經(jīng)學、美學與文學批評史上的重要地位，《毛詩序》一直是學人關注與討論的重點，且將在未來繼續(xù)扮演學術(shù)“熱點”角色。因此，“粗暴的否定，不加分析地全面肯定，是兩個極端。分析鑒別，取其精華，棄其糟粕，相信《毛詩序》這一瑕瑜互見的重要文獻，還能為古代文學批評和閱讀《詩經(jīng)》，提供幫助?！倍懊娦颉标P鍵詞研究也定會在日益開放活躍的中國學術(shù)生態(tài)中綻放異彩。

TheInvestigationonModernTransformationRoutetoKeyWordsofConfucianculture：TakingtheexampleofFavorableandUnfavorableAttitudesTowardsMao’sPoeticForewords

ZhangJinmei
（CollegeofLiteratureandCommunication,HubeiMinzuUniversity,Enshi445000,China）

Duringtheprocessofmodernacademictransformation,Mao’sPoeticForewords,thekeywordsofConfucianculturehasexperiencedtheprocessfromconfrontingquestionandjudgmenttoobjectiveandrationalevaluation.Inmoderntimes,Mao’sPoeticForewordshasbeenindoubttogetherwithtraditionalculture,speciallycriticizedbyReformists;FromMay 4totheestablishmentofnewChina,Mao’sPoeticForewordshasbeenfullynegatedastheexampleoffeudalideology;sincethenewera,Mao’sPoeticForewordsrepresentsthestatusofdialecticsandobjectivenessfromperspectiveofmodernacademic.ItsdeviousregenerationmoderntransformationcourseindicatesitscloseconnectiontoChineseacademicwayoflife.

Mao’sPoeticForewords;Confucianism;theBookofSongs

張金梅（1974—），女，湖北黃梅人，湖北民族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教授，主要從事中國文化與文論研究。

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國文化元典關鍵詞研究》（12＆ZD153）、湖北省教育廳人文社科重點項目“依經(jīng)立義與中國闡釋學研究”（13d073）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