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月
沒有創(chuàng)新的詩歌吸引不了人,更走不遠。從廣義上講,詩歌創(chuàng)新既有形式的創(chuàng)新,更有思想內容、表現(xiàn)角度和語言的創(chuàng)新。兩相比較,后者的創(chuàng)新遠比形式的創(chuàng)新更為接近詩歌創(chuàng)新的主旨和要義,應是詩歌創(chuàng)新的重點。
一、思想內容的創(chuàng)新。
積極健康向上的、能夠喚起人們美好向往和社會責任感、引起讀者強烈共鳴的思想內容,就是我們的詩歌作品要大力表現(xiàn)的積極思想主題,任何消極、頹廢和不健康的東西都應被社會、時代和讀者所唾棄,應予堅決摒棄。而且,詩歌的主題思想內容還要隨著時代和社會的進步而不斷創(chuàng)新發(fā)展,以跟上時代脈搏和前進步伐,從而使我們的詩歌作品奏響時代最強音,充滿正能量。故于此,詩人寫什么、怎么寫,首先就要在思想認知上取得一致,并在詩寫行動上實現(xiàn)共同和自覺,同時隨著時代和社會前進而不斷創(chuàng)新發(fā)展。
二、表現(xiàn)角度的創(chuàng)新。
詩歌主題思想內容確定后,以怎樣的角度進行表達,才能使讀者看了你的作品之后感到新穎別致和有藝術感染力,這是詩人們應認真思考的問題。
盡管當下詩歌讀者的群體不大,遠比小說、影視劇的傳播受眾要遜色和弱化許多,但作為文學形式的“開山鼻祖”的詩歌,不僅已經(jīng)并將持續(xù)在文學百花園里占據(jù)一席之地,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因此,我們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能低估了詩歌的社會功用,這無論是從“天安門的詩歌墻”到“現(xiàn)代的地震詩”等等,都得到了充分的證明,而且還要在社會不斷開放和變革的大潮中放射出更加璀璨奪目的光彩!所以,我們的詩歌和詩人要在不斷洶涌澎湃的詩歌浪潮中始終占據(jù)一席之地,并深深烙下時代印記,除了要在詩歌主題思想內容上始終充滿正能量而外,還要在表現(xiàn)角度上不斷創(chuàng)新超越,只有這樣才能使我們的詩歌事業(yè)不斷發(fā)展壯大!這應是我們每一個詩歌作者畢生不懈的追求!因此,我們的詩人和詩歌作者必須要下一番真功夫、苦功夫和硬功夫,沒有為詩歌獻身的精神是做不了、做不長和做不好的。
在閱讀詩歌作品時,我們發(fā)現(xiàn)很多的作品若按一般標準衡量也是很不錯的,但我們讀了就是記不住,沒有什么特別的印象,這就好像我們在街上看到很多長得很不錯的人,但我們見了也就見了、看了也就看了,就是沒記住,這是何因?原因就在于他們長得沒有特點,還不如臉上長塊疤子什么的人讓我們印象深刻,這比喻雖不一定恰當,但意思大家應該是明白的,也就是說詩歌創(chuàng)作要有特點。同樣主題思想內容的詩歌作品在不同作者筆下呈現(xiàn)給讀者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這其中除了思想內容的不同和語言能力的高下而外,表現(xiàn)角度是否有創(chuàng)新也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譬如,風靡一時的地震詩就是一個生動例證,筆者也有親身的體會。筆者《雅安,我為你齋戒三日》之所以能被《星星》詩刊選用(見2013年5月上旬刊),并不是這首詩寫得有多么好,只是表現(xiàn)角度比同類詩顯得新一點而已。詩不長,放在這里供大家參考和指正?!拔覠o法插翅,趕赴雅安/送去一瓶水、一碗飯、一包藥/送去一頂遮陽的篷、一把躲雨的傘、一床入睡的被/也不能去那塊廢墟上/搬一塊磚、鏟一鍬土,搶救一個個垂危的生命/……/面對一幕幕撕心裂肺的場景/我急切關注,默默流淚,暗暗祈禱/那些搶險救援的車啊,快點、快點,再快一點/那些最可愛的人啊,辛苦、辛苦,再辛苦一點/那些生命奇跡啊,盡可能多點、多點,再多一點/而那一串串黑色的數(shù)字就此打住,不要繼續(xù)了/……/面對雅安,我無語凝噎,涕淚滂沱/我只有用屬于我的方式,齋戒三日/以此,祭奠雅安,祭奠那些死難的同胞”。
三、詩歌語言的創(chuàng)新。
所謂詩歌語言創(chuàng)新即是通常我們所說的語言陌生感。詩歌是美的尤物,要給讀者以充分的美的享受和愉悅??v觀各種文學樣式,還沒有哪一種能夠比得上詩歌給人那么多的閱讀快感和審美愉悅,至少筆者是這么認為的。故于是,我們的詩人和詩歌作者就要在明確了詩歌的主題思想內容、確定了最佳表現(xiàn)角度的同時,盡最大能力地實現(xiàn)語言陌生化,這也極富挑戰(zhàn)性。
“陌生化理論”最早由俄國批評家什克洛夫斯基在《作為手法的藝術》的著作里提出來的。陌生化作為一種語言藝術修辭,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不僅對語言的運用進行反常特性的重組,而且對語法的規(guī)則進行大膽的變異,變習見的句法為新奇的結構,造成新的審美感受,彰顯新的語言質感,使慣用的形式受阻,同時增加感覺的難度,設法延長感受的時間,目的是使語言穿上一身陌生化的外衣。盡管在中國詩歌史上曾出現(xiàn)、并在一定范圍內被大家叫好甚至叫絕的“一字詩”,但那畢竟只是個別、不具代表性,而且那到底是不是詩、是不是好詩還有待時間檢驗和探討。我認為,詩人在創(chuàng)作詩歌作品時,更多更廣泛更持久地還是要靠以那些能夠給人以充分陌生感的詩歌語言進行創(chuàng)作這才是正道,才能使廣大讀者對你的詩歌作品的語言感到新鮮和陌生。要達到這樣的效果,除了我們的詩人要擁有豐富的詞匯而外,還要有最貼切和準確的運用。從這個角度上講“詩人是天生的”的觀點不無道理。天生即悟性和聰慧。沒有豐富的語言,制造不了語言的陌生感;不會生動和準確地運用,也達不到語言陌生化效果。
談到詩歌語言陌生化問題,還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陌生感指的是語言的新奇和鮮活而非生硬和離奇,更不能使讀者不知所云(我注意到,有的文章上所講的“詩不一定要大家都懂”的觀點,對此我是這樣理解的:少數(shù)人或大多數(shù)人不懂的詩不一定不是詩和不是好詩,但如果大家都不懂的詩肯定就不是詩更不是好詩),那樣會使讀者的閱讀腸道受梗、氣息受阻,那不是詩歌語言的陌生而是夾生,應予以堅決杜絕。有些很樸素很平實的語言因為用得好用得妙同樣能給人以強烈的語言陌生感,在這方面做出示范的詩人很不少,值得我們認真學習和大力借鑒。我們來看湖北詩人張執(zhí)浩的作品是如何用平實的語言給人以強烈陌生感的吧!“蘑菇們單腿直立在松樹下/地衣鋪在草叢中/雷電劈下的枝頭松油晶亮/松針黃,松針青/烏云的上頭白云翻滾/烏云的下面/白色的炊煙不愿抬高自己”(《雨后》),樸實語言的背后營造出鮮活的詩歌意象,細膩和形象地描寫,天地合一、動感十足的景觀在詩中得到了充分體現(xiàn),的確是詩中精品。
當然,形式創(chuàng)新也是詩歌創(chuàng)新的一個重要方面。詩歌從五言、七言律詩發(fā)展到今天的自由體新詩,就充分證明了詩歌形式也在不斷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有的詩歌大家在這方面做出了成功的探索,譬如大家熟悉的詩人龔學敏的“情感長短句”和馬啟代的“長調”等等,就給我們在詩歌形式創(chuàng)新上開拓出了一條新路。(本文個別處參考了散文詩人白炳安的文章,致謝?。〆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