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瑾

1938年12月8日，宋美齡隨蔣介石抵達戰(zhàn)時首都重慶，至1946年4月30日與蔣同機飛離重慶，她前后在渝度過了近八年的抗戰(zhàn)歲月。在重慶，宋美齡的居住情況如何呢？就現(xiàn)有資料看，蔣宋夫婦在重慶有五處官邸，即：曾家?guī)r官邸、李家花園官邸、黃山官邸、林園官邸，以及小泉校長官邸。不過，據(jù)重慶市檔案藏“重慶市接收中央機關(guān)留渝公產(chǎn)管理處”全宗檔案，蔣宋官邸中并無“小泉校長官邸”的提法，而是代之以“九龍坡官邸”；而有關(guān)九龍坡官邸的記載僅有添置室內(nèi)窗簾等內(nèi)部陳設(shè)的細節(jié)，尚無法判斷此處官邸與“小泉校長官邸”之關(guān)系。而據(jù)重慶市文物局《第七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申報登記表》，“小泉校長官邸”就遺址保護區(qū)域歸屬看與“九龍坡官邸”似為同一處。

就地理位置而言，上述五個官邸分別坐落于重慶市區(qū)、西郊及長江南岸等處。其中，曾家?guī)r官邸和李家花園官邸位于市區(qū)內(nèi)；就占地面積而言，地處郊區(qū)的黃山官邸與林園官邸屬園林式建筑群，擁有秀麗而開闊的庭院，占地面積最廣的是黃山官邸。而位于市區(qū)的兩個官邸則是與民居雜處的單體建筑樓；就入住的先后順序與居住時間長短而言，黃山官邸、曾家?guī)r官邸、李家花園官邸分別為宋美齡在渝最初入住的三處。其中，她在李家花園官邸居住的時間最短，在黃山官邸居住的時間最長；就使用功能而言，小泉校長官邸似專為便于蔣介石在中央政治學(xué)校辦公休息住所，其余幾處官邸均兼具辦公與住寓的雙重功能；就文獻記載來看，五處官邸的相關(guān)史料主要來自重慶市檔案館藏檔案、美國衛(wèi)斯理學(xué)院特藏宋美齡個人檔案、美國斯坦福大學(xué)特藏蔣介石日記手稿等中外文獻，以及重慶市文物局及地方文史中有關(guān)重慶抗戰(zhàn)遺址的資料。其中，以曾家?guī)r官邸、黃山官邸和林園官邸的史料相對豐富。

一、蔣介石最喜愛的黃山官邸

黃山官邸坐落在長江南岸黃山上，距主城區(qū)直線距離僅4公里。這里海拔580米，奇峰幽谷，松柏簇擁，夏季氣溫不超過35攝氏度。抗戰(zhàn)前，黃山屬重慶地產(chǎn)富商、白禮洋行買辦黃云階的別墅花園。國民政府遷渝后，侍從室向黃云階租賃此山，作為軍事委員會及蔣宋辦公、寓居之地。黃山官邸以蔣介石辦公兼寓所云岫樓和宋美齡住宅松廳為中心，包括侍從室、警衛(wèi)、醫(yī)院、勤務(wù)等用房，共占地近400畝。①

黃山官邸中，宋美齡居住的地方有兩處。一為蔣介石官邸“云岫樓”，該樓坐東北朝西南，位于黃山主峰，周圍綠樹環(huán)抱，松柏蒼翠。為一座三層樓房，前檐設(shè)走廊，后部有兩處通往室外的門，分辦公室、休息室、會議室、臥室、禮拜堂和侍衛(wèi)室等。第三層的瞭望室為黃山制高點，四周均為透明玻璃窗，臨窗眺望，重慶市區(qū)全景盡入眼底。

在云岫樓后山下的幽谷間，是宋美齡的住所——“松廳”。該建筑坐西北朝東南，占地面積約317平方米，建筑面積為347平方米。這是一棟中西合璧的平房建筑，為磚木結(jié)構(gòu)，筑有前檐及兩側(cè)設(shè)走廊，后部原為平臺，平臺兩側(cè)有臺階通往室外。一進大門為門廳，客室和餐廳分列兩側(cè)，廚房、衛(wèi)生間、侍衛(wèi)室、傭人房一應(yīng)俱全。內(nèi)部裝飾呈西式風格，室內(nèi)筑有壁爐采暖。松廳周圍綠樹環(huán)抱，松影搖曳；廳前院內(nèi)有兩株丹桂，枝繁葉茂，如兩把大傘覆蓋全院，每到秋天，丹桂怒放，香溢四谷。官邸門額上懸掛蔣介石手書“松廳”橫匾，黑底白字，楷書陰刻。②

黃山官邸被稱作蔣委員長的“鄉(xiāng)居” ③，這是蔣介石在重慶時期最喜愛的官邸。1938年12月8日，蔣介石夫婦抵達重慶，當晚即住宿于此。

黃山官邸的內(nèi)部陳設(shè)簡樸，比不上重慶的大富人家。據(jù)四川美豐銀行創(chuàng)始人、重慶臨時參議會議長康心如的兒子康國雄回憶，“房間里只擺著幾張普通的沙發(fā)和椅子，桌子上擺個不大的收音機，墻壁上掛了一些畫，整個陳設(shè)顯得很簡陋，比我家的差遠了，那個收音機也比我家的落地式收音機差多了”。④

黃山官邸的伙食不錯。中國戰(zhàn)區(qū)統(tǒng)帥參謀長史迪威將軍是黃山官邸的?？?，常被邀請去那里與蔣氏夫婦度周末。史迪威在日記中記：官邸的“飯菜很簡單，但十分可口”。少年康國雄也對在官邸食用過的香酥細嫩的蠶豆印象深刻。

中國戰(zhàn)區(qū)成立后，黃山官邸成為同盟國在遠東的指揮中心。作為女主人，宋美齡在黃山官邸參與接待的外國政要和國際友人很多，如印度國大黨主席尼赫魯，美國駐華大使高斯，蔣介石的美國顧問拉鐵摩爾，美國飛虎隊隊長陳納德將軍，羅斯?？偨y(tǒng)的經(jīng)濟顧問、中國事務(wù)助理居里博士，英國駐華大使卡爾、薛穆，蘇聯(lián)駐華大使潘友新，東南亞盟軍總司令蒙巴頓勛爵等。1942年11月14日，英國國會訪華代表團住宿黃山官邸，房間“布置得既舒適又樸素”，宋美齡對黃山官邸“既體現(xiàn)了戰(zhàn)時所需要的簡樸，又達到了掩蓋中國極端貧困的境況”感到非常滿意。⑤

1939年“五三”、“五四”大轟炸后，黃山官邸逐漸成為蔣宋夫婦常住官邸，曾家?guī)r官邸的辦公功能也逐漸轉(zhuǎn)移至此。1940年夏，當冰心來到黃山時，看見的是一幅中美秘書為宋美齡緊張工作的場景。秘書錢用和回憶了在黃山官邸的工作狀態(tài)：在白天，有時是她為宋美齡講解中國歷史經(jīng)典，“有時候又是一位天主教衛(wèi)神父教夫人學(xué)法語”。忙碌的時候，她必須工作到晚上十一點才辭別夫人?；氐剿奚岷?，還得繼續(xù)工作，“處理函件，登記款項工作，午夜方得就寢”。據(jù)錢用和回憶，宋美齡在黃山官邸起居頗有規(guī)律，每日起床后，先要“作柔軟操，運動片刻”，還要“寫大楷一、二頁”，并“閱各種書報雜志”，隨后即“開始核批或會客。下午休息至五時左右，同委員長外出沿山路散步，歸來招待賓客。晚主持宴會”。

從蔣介石日記看，黃山官邸簡直就是重慶的世外桃源，這里留下他們夫妻恩愛生活的記憶。1939年2月25日，蔣介石攜夫人到黃山休息。他在日記中感嘆道：“夫妻融融，苦中甚樂也”。1940年5月20日，蔣介石又“與夫人到黃山云岫樓休息，初入山中，月明氣清，公立覺人心神為之一快。”這一年10月13日，晚傍，為蔣介石過生日，夫妻二人“在松廳對飲茶點”，“甚覺自由簡捷，可比任何宴會為樂也”。黃山官邸還是蔣宋家族親友團聚之所，1942年5月，宋氏三姐妹曾在黃山官邸松廳團聚。松廳旁邊即是孔祥熙的二女兒孔令俊的別墅樓——孔園；黃山官邸內(nèi)還為宋慶齡專門修造了一所別墅——松籟閣。

對宋美齡來說，黃山官邸還具有“減壓”的功能。她曾告訴來訪的海明威夫人，說：“有時候我工作過度，無法靜下心來思考，感覺像蒼蠅被粘在捕蠅紙上，動彈不得。我先生會說：‘現(xiàn)在，你到南岸鄉(xiāng)下去住幾天吧！他幫我收拾行李，就送我去休息幾天?！?⑥在這里，閱讀可能是減壓的最好方式。在冰心來訪時，宋美齡興奮地向她展示在云岫樓的藏書，冰心寫道：“夫人還帶我去了二樓，給我看了她的書齋。墻上塞滿了書，使人眼花繚亂?！雹?/p>

散步與郊游是蔣宋夫婦在重慶最主要的休閑方式。黃山官邸附近的汪家花園、林泉，以及袁家池畔是他們常去的地方。在這里，宋美齡有時隨丈夫“同往汪家花園觀梅”；有時夫妻二人“在袁家池畔野餐，自作蛋炒飯”， 這里的“水光云影，鳥語花香，俱怡耳目”，讓蔣介石仿佛“置身于桃源中”、“置身于仙境矣”。⑧

家住在汪家花園的康國雄見過蔣介石攜夫人散步，他回憶說：“大人們站得遠遠地仰著頭觀看，我和妹妹出于好奇，悄悄地爬到后山樹林邊偷看。有幾只警犬沖我們叫，被蔣介石的侍衛(wèi)官制止了，蔣介石夫婦見到兩個小孩，也覺得好玩，便親熱地招呼我們過去。并叫侍衛(wèi)官把警犬牽走。我從小就不怕陌生人，大大方方地迎上前去，妹妹跟在我身后。蔣介石和宋美齡席地而坐，地上鋪了一塊白桌布，放了點心、飲料之類。蔣介石很和藹地問我姓名，住在哪里，在哪里上學(xué)等，還給我們兄妹二人各一塊點心。臨別時，他還說：‘小朋友，我們下次來，再找你們玩?！弊源?，“蔣介石每次來汪山散步，經(jīng)我家門口時，都要叫上我，蔣夫人同來時，也會叫上我妹妹，讓我們陪他們散步、聊天。”少年康國雄也成了黃山官邸的“?？汀?。

1946年4月29日，離開重慶的前一天，蔣介石專程赴黃山官邸，“巡視曾經(jīng)生活過八年的云岫，歲寒亭，松廳，桂堂各處”，“甚覺依依不舍”。⑨

二、宋美齡在黃山官邸遇襲

日本人挖空心思鎖定目標，轟炸蔣宋在重慶的官邸。1939年5月5日，《讀賣新聞》以醒目標題在報紙重要版面上報道“炸彈集中投向蔣行營”⑩。5月18日，《朝日新聞》也通過采訪漢陽制鐵廠高級技師李子文，打探蔣介石宋美齡在重慶的居所情況。報道稱：“蔣介石有三個居所，一是求精中學(xué)附近，一是通遠門西方的張群宅，還有一個位置不明。蔣介石夫婦就在以上三所輾轉(zhuǎn)居住。”11顯然日軍的情報并不準確，所謂“位置不明”的官邸即長江南岸的黃山官邸。但位于主城區(qū)“求精中學(xué)附近”的曾家?guī)r官邸成為被日軍轟炸最慘的官邸。曾家?guī)r官邸又稱“曾家?guī)r委座官邸”，位于市區(qū)中山四路原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辦公樓后側(cè)，門牌號是德安里103號。蔣介石在日記里稱之為“渝邸”或“渝寓”。曾家?guī)r官邸是宋美齡在重慶時期的主要住所之一，1938年12月11日，在抵達重慶之后的第三天，宋美齡就從黃山官邸搬到了曾家?guī)r官邸。這一天，唐縱在日記里記：“夫人不愿意在山上住，委座和夫人今天過江遷至曾家?guī)r。我們（侍從室）也于今日下山，遷入行營辦公”。12據(jù)秘書錢用和回憶，蔣夫人居住這里主要是為“婦指會”工作的方便。

1940年夏，日軍對重慶實施殘酷的疲勞轟炸，曾家?guī)r官邸頻繁被炸。這一年夏天，宋美齡大多數(shù)時間在黃山官邸居住。她從那里給同窗好友艾瑪寫信，說：“……每天來轟炸的日機在空中咆哮的隆隆聲讓人身心焦慮?！闲瞧冢覀冎貞c的家中彈了，但日本人一向瞄不準，庭院里炸了幾個洞。房子依然屹立無事，像個盲人用他看不見的雙眼向天空眺望。我有許多朋友在過去幾次空襲中，損失了房子和財物。有些人甚至躲到防空洞，衣服還被燒毀……我把一些必需品分置在幾位朋友家，以免萬一發(fā)生最壞的狀況，我不必穿戴無花果葉在重慶街頭走動！” 13

“跑警報”、“躲空襲”是宋美齡不得不適應(yīng)的生活。曾家?guī)r官邸附有國民政府行政院的江邊防空洞和資源委員會的防空洞。行政院參事陳克文就遇見過幾次蔣宋夫婦就近進入防空洞躲避空襲的情況。14理論上，黃山官邸是躲避日機轟炸的安全之地。據(jù)重慶市檔案館所藏文獻，黃山官邸內(nèi)筑有較為堅實的專用防空洞，即：云岫樓所在山頭的側(cè)后方的50米山腰處，建有鋼筋水泥的新式防空洞一座，該洞深入山巖腹內(nèi)。有三個出口，并設(shè)有照明及桌椅等。而從云岫樓往北走100米，有一中西合璧的平房，三面檐廊為10根木柱支撐，三間房呈一字布局，中為廳，兩側(cè)為廂，建筑面積約110平方米，房后也有一防空洞躲避空襲。屋頂蓋茅草，故此得名“草亭” ，蔣介石稱之為“新草堂”。遇到日機夜襲警報時，夫妻倆會隨即“起床遷往新草堂住宿”15。

然而，在日軍的狂轟濫炸下，黃山官邸并不安全。1939年8月28日，印度國民大會黨領(lǐng)袖尼赫魯?shù)钟逶L華，到黃山官邸拜會蔣宋夫婦。當晚，空襲警報聲中，尼赫魯與蔣宋曾“避入洞內(nèi)三次”。雙方談話“在燭光之下繼續(xù)至三小時”16。

1941年，日軍實施代號為102號的作戰(zhàn)計劃，繼續(xù)對重慶進行瘋狂的恐怖轟炸，這是重慶遭遇大轟炸的第三個年頭。從8月8日至14日，日機數(shù)百架次不分晝夜，以不到六小時的間隔，對陪都重慶施行“疲勞轟炸”，市內(nèi)飲水、照明用電全部斷絕，人民斷炊失眠。就在這個月，宋美齡在黃山官邸經(jīng)歷了一次難忘的空襲險情。

8月30日上午，蔣介石在黃山官邸主持軍事會議，各戰(zhàn)區(qū)的將軍與參謀長云集在此。九時半，警報響起來。據(jù)唐縱記載，這一天，日機200余架“分十批來襲，曾家?guī)r、大溪溝一帶又被炸，侍從室內(nèi)落三彈，委座官邸大門口落一彈未炸”17，而日軍對黃山官邸的空襲則是在獲得準確情報后有預(yù)謀的定點轟炸行動。

蔣介石在日記里詳細記錄了這一天的轟炸情形以及和妻子入防空洞躲避的驚險細節(jié)。他寫道：“九時半，聞警報。十一時，敵機第一批炸小龍坎。十一時五十分，第二批進入上空前，余正與軍事會報諸同志在黃山防空洞口樹蔭下談軍事近狀。忽聞飛機聲，旋又突然無聲，乃相繼入洞內(nèi)再談。時約十分鐘未聞機聲，只聞?wù)◤椔暎踅?，仍不以為意。不料，敵機連續(xù)轟炸，洞門已為崩土堵塞?！贝藭r，敵機已開始對準防空洞定點投彈了。而宋美齡此時在防空洞的“北洞口茅屋前讀法文，未同在一處”。值此緊急關(guān)頭，蔣介石“乃即向北洞口尋覓”，當看到妻子后，“此心始安”。此次空襲，導(dǎo)致防空洞“三面洞口皆被炸，中堵塞，惟山巖甚堅，洞基甚固耳”?！罢ê蟪龆匆暡欤错敇淠救珰?，巖土崩墜，衛(wèi)士重傷者四人，死內(nèi)衛(wèi)班長唐偉舜、侍衛(wèi)陳亦民二人。當即往慰問傷者，見鮮血狼藉，目不忍睹，悲慘極矣?！痹诋斕斓摹吧闲瞧诜词′洝敝?，蔣介石又記上一筆，稱：“妻在北洞口只差數(shù)秒時間，幾乎只隔三步，其危險更甚矣?！?8

1943年宋美齡在黃山官邸接待英國議會代表團聚餐時，對來訪者講述了這次遇險的故事。據(jù)顧維鈞回憶：“蔣夫人讓我們看她書桌上的一本法文詞典。這本詞典已經(jīng)破成兩半，保存在一個特制的有玻璃蓋的盒子里。她說，這本詞典是日本空襲黃山時她九死一生的紀念物?！?9

三、戰(zhàn)后蔣介石夫婦在林園慶生痛飲

林園官邸位于重慶西郊的沙坪壩區(qū)山洞雙河街。1938年11月，為防日軍轟炸曾家?guī)r官邸，由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侍從室主任張治中等主持修建，主體工程有“官邸主樓”（即四號樓）、“官邸大客廳”（小禮堂）、“官邸大禮堂”。新落成的官邸因“太奢侈”，蔣介石“恐有妨公私生活及抗戰(zhàn)軍民之影響，不愿遷往”，宋美齡也有同感。20后蔣介石將此官邸贈與林森主席。其后又陸續(xù)修建一、二、三號樓，并建成一批配套設(shè)施。1943年8月1日林森病逝，國民政府在此修建林森墓。官邸因此更名為“林森陵園”，簡稱“林園”。據(jù)錢用和回憶，1943年夏天之后，蔣宋夫婦住進林園官邸。

林園官邸地處西郊歌樂山上，離重慶市區(qū)約18公里，交通尚方便。不過，據(jù)檔案資料，歌樂山自成中央機關(guān)遷建區(qū)后，“戶口市場漸臻繁盛。而原有道路交通以及衛(wèi)生設(shè)備，一切尚欠完善”；此外，官邸周邊還“多煤礦、瓦廠，工人流品甚雜，戶口稽查不易，素為盜匪出沒之區(qū)”，此處遠不如黃山官邸幽靜。

盡管如此，與黃山官邸一樣，林園的風光十分秀麗，“該處綠蔭清池，環(huán)境幽靜，涼風送爽，皓月流輝，別有雅致”?？箲?zhàn)后期至還都南京之前，林園官邸為宋美齡居住的重要官邸。1944年7月9日，宋美齡離開重慶赴巴西治病前一天，蔣介石在林園官邸為夫人餞行，此即著名的“辟謠” 21 “花園茶會”。 22

1946年新年除夕，蔣宋夫婦一家在林園團年。3月15日，宋美齡在林園官邸度過了在重慶的最后一個生日。這一天，蔣在日記里寫道：“本日為舊歷二月十二日，為妻49歲誕辰。”下午“媳孫等皆來拜壽”。傍晚五點，蔣介石“與妻游覽林園一匝”，“晚課后與妻二人聚餐，相互敬酒，共干二杯，甚難得也，以半生未敢如此痛飲也” 23。4月30日，宋美齡與蔣介石從林園驅(qū)車直赴機場，離開了生活近八年的陪都重慶。

（作者為重慶大學(xué)人文社會科學(xué)高等研究院教授，此文是2014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xué)重點基地重大項目“中外文獻中的宋美齡研究”階段性成果）

責任編輯 周崢嶸

注釋：

①見唐維華：《蔣介石黃山別墅的歷史地位》，重慶市南岸區(qū)歷史文化系列叢書之四《抗戰(zhàn)文化專輯》，南岸區(qū)政協(xié)2011年印，第9頁。另據(jù)重慶市文物局的資料，重慶黃山抗戰(zhàn)遺址群分布于約280畝面積范圍內(nèi)。

（此文注釋較多，因篇幅所限，完整版請見本刊合作網(wǎng)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