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書,張積家,岑月婷,周宇婷
(1.集美大學 教師教育學院,福建 廈門361021;2.中國人民大學 心理學系,北京100873;3.華南師范大學心理應用研究中心,廣東廣州510631)
納西族是一個擁有30余萬人的民族,主要居住在云南麗江納西族自治州。納西族擁有獨特的東巴文化,以獨特的文字和宗教成為珍貴的世界文化遺產(chǎn)。從19世紀中葉外國傳教士對納西文字的關(guān)注至今,國內(nèi)外學者對納西文字進行了多學科的研究[1]。納西文字有兩種,一種叫“森究魯究”,意為“留在木石上的印跡”。由于掌握并使用這種文字的人多為東巴教的經(jīng)師和祭司,人們便將這種文字稱為“東巴文”[2]。一種叫“哥巴特額”,亦稱“哥巴文”,是繼“森究魯究”之后由東巴弟子創(chuàng)制。哥巴文的數(shù)量少,寫法和讀音也尚未統(tǒng)一,各地的東巴各創(chuàng)新字,而且互不流通[3]。目前,影響比較大的納西文字字典有方國瑜的《納西象形文字譜》、李霖燦的《納西族象形標音文字字典》、美國學者Rock的《納西英語百科辭典》,共記載了東巴文2 200多個[4]。東巴文的字形類似于原始的圖畫記事文字,與古埃及的圣書字、巴比倫的楔形文字和古漢字類似,都是隨物賦形,形肖而且復雜。東巴文在造字法上與表意的漢字相似,在東巴文合體字中存在表類標音的部件。由于東巴文的這一特點,東巴文的性質(zhì)引起了激烈爭論,至今仍無定論。
語言學家根據(jù)世界各國的文字演變,把文字發(fā)展的規(guī)律總結(jié)為:文字畫—圖畫文字—象形文字—表意文字(或意音文字)—拼音文字[5—6]。文字畫采用簡單的圖畫補充語言的不足,如結(jié)繩記事法、串珠記事法和符契記事法。當文字畫的線條規(guī)范開始固定,某個形體約定俗成地表示某個詞時,圖畫文字就產(chǎn)生了,這是一個質(zhì)變的過程。圖畫文字到象形文字的演變只是一個量變的過程,圖畫文字不斷累積最終形成象形文字。象形文字是文字發(fā)展的第一階段。象形文字隨物賦形,只求形肖,形體復雜,不與固定語音搭配。在象形文字的演變中,形體逐步簡化,失去了原形,變成簡約符號。字義或引申,或假借,逐步失去了原意,義符化并聲符化,最終過渡到表意文字。由于表意文字符號較難學習,難以表達詞的語法形式和形態(tài)變化,所以,在發(fā)展中形象性逐步削弱,符號性逐步加強,以至于義符取消、聲符簡化,演變成音節(jié)字母,再簡化為音素字母,最終演變成拼音文字。東巴文與圖畫文字形似,在造字法上卻與漢字有許多相似之處。漢字的造字法主要有象形、指事、會意、形聲、假借、轉(zhuǎn)注,即“六書”。其中,形聲字占絕大多數(shù)。東巴文亦由象形字、會意字、轉(zhuǎn)意字、假借字、“形聲字”等組成[7],象形字占大多數(shù)。東巴文的“形聲字”是指帶有類別符號、注音符號或兩者都帶的那部分合體字,它們是否屬于嚴格意義上的形聲字,還有待于考查。鑒于東巴文的獨特性,學者們對東巴文的性質(zhì)產(chǎn)生了不同看法。東巴文的性質(zhì)之爭主要經(jīng)歷了如下階段。
1.在東巴文研究早期,學者們傾向于用“象形文字”定位東巴文,對東巴文中不屬于象形字的部分不作解釋或解釋得含糊。主要研究者如方國瑜和李霖燦等人。方國瑜根據(jù)東巴文的造字特點,把東巴文概括為10類,即依類象形、顯著特征、變易本形、標識事態(tài)、附益他文、比類合意、一字數(shù)義、一義數(shù)字、形聲相益和依聲托事。可見,東巴文除了有象形字(依類象形)外,還有指事字(標識事態(tài))、轉(zhuǎn)意字(附益他文)、形聲字(形聲相益)、假借字(依聲托事)等。但他并未對東巴文中象形字以外的字作解釋。他說:“納西象形文字處于由圖畫發(fā)展為文字的階段……是以圖象方法創(chuàng)造的文字,這種文字,以簡單的筆劃描繪物體和動作表達意思,是象征性的符號,以一字像一物,或類一事,或表一意,雖用圖像的方法寫成,卻與圖畫之求美感不同,而是用簡單筆畫初具事物的輪廓來表達思想,記錄語言?!保?]李霖燦說:“至此吾人可對納西形字,作一概括性之綜覽,大約此象形字正界于圖畫與文字之間,故其文字有極自由之變化,經(jīng)文中又每每有圖畫之出現(xiàn)。又因若干極需要之文字不易于以具體事物表現(xiàn),遂又有同音假借之辦法發(fā)生。至其經(jīng)典中多空隙,則又為圖畫文字進化向正式經(jīng)書之一段過程,象形字及其經(jīng)典之演化即正停留于此一階段之上也?!保?]即東巴文處于圖畫向文字過渡的階段,可以定位為“象形文字”。對東巴文中類似于漢字構(gòu)字法的現(xiàn)象解釋為由于“若干極需要之文字不易于以具體事物表現(xiàn)”,只好用同音假借辦法。這樣的解釋比較含糊,并未嚴格地從文字發(fā)展規(guī)律來考查,難以解釋東巴文與漢字類似的其他現(xiàn)象。
2.20 世紀八九十年代,東巴文性質(zhì)研究主要集中在對東巴文中“形聲字”的討論。東巴文中的“形聲字”,是指東巴文里帶類別符號、注音符號或兩者都帶的那部分合體字。主要有三種觀點:(1)東巴文進入了表意文字的初級階段。王元鹿比較了東巴文與漢古文字的形聲字,分析了兩者的“合文”“標聲”和“標類”三條形聲字形成途徑,指出“因為這兩種文字的記詞方式中既有記意成分,又有記音成分,所以它們都屬意音文字。而且,這兩種文字在它們各自的創(chuàng)制和發(fā)展道路上是互相獨立、互不影響的”。由于東巴文和漢古文字中形聲字的音節(jié)數(shù)不盡相同,東巴文中形聲字的使用頻率大大低于甲骨文和兩周金文,而且東巴文未有漢古文字以形聲字為聲符進一步造成新形聲字的現(xiàn)象。因此,雖然東巴文與漢古文字都已形成了形聲系統(tǒng),但東巴文的形聲系統(tǒng)還處于較為低級和不發(fā)達的階段[9]。(2)東巴文處于象形文字靠近原始圖畫文字的發(fā)展階段。和志武對比了東巴文與原始圖畫文字和表意文字,認為東巴文雖然不完全是原始圖畫文字,但它以象形符號為基礎,發(fā)展了標音符號,并用附加符號來代表語言,是一種獨立的文字體系。與表意文字相比,還具有原始性,屬于一種過渡性的古文字[10]。喻遂生比較了東巴文和甲骨文中合體字的不同以及東巴文的異讀和漢文字異讀的不同后,指出東巴文中形聲字被擴大了范圍,有許多并不同于漢字形聲字,應該在準確認定形聲字和非形聲字的界限后,再界定東巴文的性質(zhì)[11—12]。(3)東巴文處于象形文字靠近表意文字的發(fā)展階段。周有光指出,東巴文字是多成分、多層次的文字。他用“六書”分析東巴文,統(tǒng)計出東巴文中有象形字1 076個(占47%)、會意字761個(占33%)、形聲字(包括假借字)437個(占19%)。東巴文在文字史上是晚期產(chǎn)品,但屬于早期的“形意文字”類型。但是,東巴文無定量,一字多形,同音多字,字形可大可小,形款不求整齊,不能完備地按照語詞次序書寫語言,因此處于從“形意文字”到“意音文字”的中間階段[13]。
3.近年來,東巴文性質(zhì)研究進入多學科細化研究階段。學者們從歷史、藝術(shù)、考古等方面證明東巴文的圖畫性質(zhì),東巴文與表意文字相似性研究成為熱點。史燕君依據(jù)以形聲字聲符表音化程度和形符類化程度判斷形聲字發(fā)展程度的原則,將東巴文“形聲字”進行階段性分類,東巴文“形聲字”處于低級發(fā)展階段的居多。因此,東巴文是一種由圖畫文字向象形文字過渡、語段文字向音節(jié)文字過渡的古老文字[14]。戈阿干分析了東巴文的書寫規(guī)律,指出東巴文貌似繁冗神秘,其實有一種固定的筆序,如對動物書寫按眼睛、嘴唇、犄角、耳輪、頸脖、手(翅)、腳趾的順序描畫。這一書寫程序類似于漢字的偏旁部首[15]。甘露歸納了不同時代的東巴經(jīng)文中的假借字,發(fā)現(xiàn)早期和晚期的東巴經(jīng)文中的字詞對應關(guān)系、假借數(shù)量和比例都有明顯的區(qū)別。早期的經(jīng)文中字詞關(guān)系不對應,文字不能完整地記錄語言,字的數(shù)量少,每個字代表的詞多,主要表示具體的意義,不記錄虛詞和抽象詞匯。晚期的經(jīng)文中字詞關(guān)系趨于對應,文字能夠比較完整地記錄語言,每個字代表的詞少,假借字的數(shù)量增加,記錄了一些虛詞和抽象詞。這一趨勢說明了東巴文在不同時期的發(fā)展和變化[16]。
可見,已有研究皆從文字發(fā)展史以及文字的特點界定東巴文的性質(zhì)。爭論的焦點有三:(1)東巴文合體字是否與表意文字類似?(2)東巴文的類別符號和注音符號是否已經(jīng)義符化和聲符化?(3)東巴文究竟與圖畫接近,還是與表意文字接近?這些問題單用文字特點的描述和舉例說明很難嚴密地解釋,需要采用更為科學的方法來考查。認知心理學對語言認知和圖畫認知已經(jīng)發(fā)展出成熟的研究范式。20世紀80年代以后,從認知角度研究漢字取得了豐碩的成果。漢字是表意文字,漢字與圖畫的認知既有共性,也有差異。如果從認知角度比較東巴文、漢字詞和圖畫,將可以為東巴文字性質(zhì)的確定提供強有力的證據(jù)。
1.漢字認知中存在整體加工。一些心理學家認為,漢字認知屬于整體加工,整字是漢字識別的基本單元[17]。證據(jù)主要有:(1)字(詞)頻效應。識別高頻的漢字詞比識別低頻的漢字詞反應時更短,錯誤率更低[18]。(2)具體性效應。識別具體的漢字詞比識別抽象的漢字詞反應時更短[19]。(3)典型性效應。漢字識別的反應時隨著典型性的增高而降低[20]。(4)字劣效應。命名合體漢字中部件的反應時比命名獨體字長[21]。(5)結(jié)構(gòu)對稱效應。識別結(jié)構(gòu)對稱的漢字比識別不對稱的漢字快[22]。
2.漢字認知中存在局部加工。另一些心理學家發(fā)現(xiàn),部分在漢字識別中具有重要作用。漢字識別有筆畫、部件和單字三個層次,它們是漢字識別的基本單元。證據(jù)主要有:(1)筆畫數(shù)效應。筆畫少的漢字比筆畫多的漢字識別快[23]。(2)筆畫重復效應。筆畫重復多的漢字比筆畫不重復的漢字識別快[24]。(3)部件數(shù)效應。部件少的漢字比部件多的漢字識別快[23]。(4)部件頻率效應。部件頻率高的漢字比部件頻率低的漢字識別快[25]。(5)部件重復效應。部件重復的漢字(如“品”)比部件不重復的漢字識別快[26]。(6)部件位置效應。啟動字與目標字的相同部件位置相同時,產(chǎn)生啟動效應,位置不同時(如“杏”和“呆”)不產(chǎn)生啟動效應[27]。(7)義符效應。義符在漢字形聲字的類別語義、特征語義、動作器官和動作工具語義的提取中具有重要作用。當義符與漢字詞的類屬一致時起促進作用,當義符與漢字詞的類屬不一致時起干擾作用[20];義符對漢字詞定義特征語義的提取起促進作用[28];義符能加速漢字詞動作器官和動作工具語義的提?。?9]。(8)聲旁規(guī)則效應。聲旁與整字讀音相同的漢字比聲旁與整字讀音不同的漢字識別快[30]。
3.漢字認知中存在著整體加工與局部加工的相互作用。在漢字認知中存在著整體—部件混合認知方式,部件影響整字加工,整字也影響部件加工。證據(jù)主要有:(1)整字頻率對部件加工有影響。字頻影響部件數(shù)效應,在低頻漢字中少部件漢字加工快于多部件漢字,在高頻漢字中部件數(shù)效應不顯著[25]。(2)整體結(jié)合力效應。整體與部分的關(guān)系影響漢字的知覺分離。在由部件組成的漢字整體中,存在著整體結(jié)合力。整體結(jié)合力是整體與部分聯(lián)系緊密程度的指標,它決定知覺中部分與整體分離的難易。部件在整體中越是重要,部件就越難于同整體分離[21]。
圖畫的整體感強,比漢字更服從于格式塔的圖形組織原則。圖畫認知更具有整體性的特點。整體的性質(zhì)在認知中處于首要地位,加工從整體到局部[31]。諸多研究證實了圖畫認知的整體性。熟悉性、具體性、典型性、視覺復雜性、規(guī)范性、部件可分解性、圖名一致性、表象一致性、獲得年齡等都影響圖畫識別[32—36]。例如,對常見的、典型的圖形識別速度比對不常見的、不典型的圖形快[37]。在短時呈現(xiàn)時,圖形線條過于簡單或過于復雜影響識別[38]。對235個圖形的命名一致性、熟悉性、表象一致性和視覺復雜性評定發(fā)現(xiàn),它們是影響圖形識別的關(guān)鍵因素[39]。
在圖畫加工和漢字詞加工中都存在著整體加工,都有熟悉性效應、具體性效應、典型性效應;圖畫的知覺整體性比漢字詞強,整體加工更占有優(yōu)勢。圖畫加工沒有出現(xiàn)漢字詞局部加工的特點。如果采用圖畫認知和漢字認知的范式考察東巴文認知,比較東巴文認知與漢字認知、圖畫認知的異同,將為東巴文性質(zhì)的認定提供有力的證據(jù)。據(jù)此,提出如下假設:
1.如果東巴文在文字發(fā)展上處于靠近原始圖畫文字階段,東巴文認知應該更接近圖畫認知,應該更具有整體加工的特點,表現(xiàn)出熟悉性效應、具體性效應、典型性效應和復雜度效應。在考查東巴文的局部認知時,應該出現(xiàn)心理切分度低的情況。類別符號和注音符號對整字加工完全起不到義符和聲符的作用。在對圖畫、東巴文和漢字詞的命名和分類比較中,東巴文加工應與圖畫更接近。
2.如果東巴文在文字發(fā)展上處于靠近表意文字階段,東巴文認知應該更接近于漢字認知,應該有類似于漢字詞加工中整體與部分的關(guān)系。東巴文識別不僅應該具有整體加工的各種效應,還應該具有局部加工的部件數(shù)效應。東巴文的類別符號和注音符號應該具有類似漢字義符和聲符的作用。在對圖畫、東巴文和漢字詞命名和分類比較中,東巴文加工的特點應該與漢字詞加工更為接近。
在正式實驗之前,先對東巴文進行評定。過程如下:首先將“東巴象形文字計算機處理系統(tǒng)簡體中文學習軟件”和《納西族象形標音文字字典》都有記載的1 000多個常用東巴文輸入計算機,轉(zhuǎn)換成圖片。然后用東巴文圖片庫設計問卷,由21名東巴和2名熟練掌握東巴文的研究者采用7點量表評定東巴文的熟悉性、具體性、典型性和復雜度。在熟悉性評定中,如果覺得對這個字非常熟悉,就評為7分,如果覺得對這個字非常不熟悉,就評為1分;在具體性評定中,如果覺得能夠非常容易地想起字所代表的事物形象,就評為7分,如覺得很難想起字所代表的事物形象,就評為1分;在典型性評定中,如果覺得字代表的事物在同類事物中非常典型,就評為7分,如果覺得字代表的事物在同類事物中不怎么典型,就評為1分;在復雜度評定中,如果認為字非常復雜,就評為7分,如果覺得字非常簡單,就評為1分。
研究1考察在東巴文認知中的整體加工。被試為16名東巴,均為納西族人,學習東巴文的時間為4—11年不等,平均為6.5年,均能識別1 000多個常用東巴文。
采用真假字判斷任務,真字是指有意義的字,假字是指根據(jù)真字編造的無意義的字。材料包括60個真字和60個假字。真字由30個高熟悉東巴文和30個低熟悉東巴文組成。通過E-Prime軟件編程,在計算機上實驗(下同)。實驗過程如下:首先呈現(xiàn)注視點300ms,空屏300ms,然后在注視點的位置上出現(xiàn)一個東巴文真字(或假字),要求被試判斷該目標刺激是真字還是假字。如果是真字,就按下F鍵;如果是假字,就按下J鍵。計算機記錄從刺激呈現(xiàn)到做出反應的時間間隔及錯誤率。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對低熟悉的東巴文的反應時顯著長,錯誤率也顯著高(見表1)。
表1 不同熟悉性、具體性和典型性東巴文的平均反應時(ms)和平均錯誤率(%)
采用真假字判斷任務。材料包括60個真字和60個假字。真字由30個高具體性東巴文和30個低具體性東巴文組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對低具體性東巴文的反應時顯著長(見表1)。
采用類別決定任務。實驗過程如下:首先呈現(xiàn)注視點300ms,空屏300ms,然后在注視點的位置上呈現(xiàn)東巴文,要求被試判斷東巴文代表的事物是否屬于某類別。如果屬于,就按下F鍵;如果不屬于,就按下J鍵。實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被試對于低典型的東巴文的反應時顯著長,錯誤率顯著高(見表1)。
采用真假字判斷任務。材料由80個真字和80個假字組成。20個高復雜度、高熟悉的真字,20個高復雜度、低熟悉的真字,20個低復雜度、高熟悉的真字,20個低復雜度、低熟悉的真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高、低復雜度的字的反應時無顯著差異,但在低熟悉時,低復雜度字的錯誤率顯著高于高復雜度字(見表2)。
表2 不同熟悉性的高、低復雜度東巴文的平均反應時(ms)和平均錯誤率(%)
研究1的結(jié)果符合預期,東巴文認知具有熟悉性效應、具體性效應、典型性效應。在低熟悉時,低復雜度字的錯誤率顯著高于高復雜度字。原因可能是,在低熟悉時,高復雜度的東巴文能夠提供更多的可辨線索,通過部件猜測整字意義的可能性更大。研究1的結(jié)果初步說明,東巴文的認知具有與漢字和圖畫都一致的整體加工的屬性。
研究2考察東巴文合體字(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獨體字組成)局部加工特點及其與整字加工的關(guān)系。如果東巴文靠近圖畫文字,整體性就會很強,切分度就會很低,類別符號和注音符號都不具有義符和聲符的效應;如果東巴文靠近表意文字,整字加工和部分加工的關(guān)系就應與漢字類似,類別符號和注音符號應具有類似漢字的義符和聲符的效應。被試與研究1相同。
漢字詞認知存在著部件數(shù)效應。并且,字頻影響部件數(shù)效應,認知低頻漢字中少部件漢字快于認知多部件漢字,但在高頻漢字中,部件數(shù)的效應不顯著。圖畫認知更符合整體優(yōu)先性假設,整體的性質(zhì)首先被加工,然后才是局部性質(zhì)的分析[40]。如東巴文更接近于漢字,東巴文認知應該具有部件數(shù)效應,識別少部件的東巴文應比識別多部件的東巴文更快。高熟悉的東巴文整體加工趨勢強,部件數(shù)效應減弱,低熟悉的少部件東巴文加工應該快于多部件的東巴文。如果東巴文更接近于圖畫,東巴文認知應具有圖畫加工的性質(zhì),在匹配視覺復雜度時,應該不存在部件數(shù)效應。
采用命名任務。首先在計算機屏幕上呈現(xiàn)注視點300ms,空屏300ms,然后在注視點的位置上呈現(xiàn)東巴文,要求被試對著話筒又快又準確地大聲讀出字音。計算機記錄從刺激呈現(xiàn)到做出反應的時間間隔。測驗個別進行,主試和1名東巴在旁邊記錄被試的錯誤。材料由40個單部件字、40個雙部件字和40個多部件字組成。每種部件數(shù)的字都有20個高熟悉字和20個低熟悉字。實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部件數(shù)對于東巴文認知的影響不顯著。但是,當東巴文高熟悉時,對3種部件數(shù)的東巴文反應時有顯著差異,單部件字加工最快,雙部件字居中,多部件字加工最慢。這可能是由于東巴文各個部件與整字都有意義聯(lián)系。高熟悉時,單部件字1個部件代表整字意義,雙部件字2個部件代表整字意義,多部件字多個部件代表整字意義。提取時自然是單部件字最快,雙部件字次之,多部件字最慢。這一方面證明,東巴文認知與漢字認知不同,不存在部件數(shù)效應;另一方面也表明,東巴文的整體和部分的關(guān)系影響整字加工。
表3 不同熟悉性、不同部件數(shù)東巴文的平均反應時(ms)和平均錯誤率(%)
義符和聲符是抽象符號的典型特征,分別表類和標音,是脫離原始文字的標志。象形文字到表意文字的最終演變是義符化和聲符化。在東巴文合體字中有類別符號和注音符號,這些符號是否具有類似漢字義符和聲符的效應?如果東巴文的類別符號和注音符號都已經(jīng)義符化和聲符化,也應該具有類似于漢字認知的義符效應和聲符規(guī)則效應。
在東巴文合體字中,有很多字頭一致的符號,有這些符號的字大多屬于同一類別,或者具有相同的特性。采用啟動—真假字判斷范式,探究東巴文的類別符號對類符一致字和類符無關(guān)字的啟動效應。實驗程序是:先短暫地呈現(xiàn)啟動刺激,被試不需要對啟動刺激做出反應。啟動刺激消失以后,出現(xiàn)目標刺激,被試對目標刺激做出反應。如果啟動刺激干擾或促進對目標刺激的反應,啟動刺激與目標刺激之間肯定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程序如下:首先呈現(xiàn)注視點300ms,然后在注視點的位置上呈現(xiàn)啟動刺激300ms,然后自動消失。接著,在同一位置上出現(xiàn)目標刺激,要求被試判斷目標刺激是真字還是假字。如果是真字,就按下F鍵;如果是假字,就按下J鍵。材料如下:啟動刺激為5個類別的類別符號,即鳥類()、植物()、男性()、女性()以及與“山”相關(guān)的事物()。加上“×××”字符串為基線。目標刺激包括80個真字和40個假字,均為雙部件字。真字包括20個高熟悉、類符一致字對,20個低熟悉、類符一致字對,20個高熟悉、類符無關(guān)字對,20個低熟悉、類符無關(guān)字對。實驗結(jié)果顯示,對真字反應中,在反應時上,類符對類符一致字啟動效應比對類符無關(guān)字更大。在錯誤率上,類符對類符一致字和類符無關(guān)字的啟動效應差異不顯著。無論對類符一致字,還是對類符無關(guān)字,東巴文類別符號的啟動效應都不顯著。對假字反應中,類符對與類符一致和與類符無關(guān)的假字啟動效應差異不顯著。
表4 不同熟悉性和啟動類型真字的平均反應時(ms)、平均錯誤率(%)和平均啟動量
表5 不同啟動類型假字的平均反應時(ms)、平均錯誤率(%)和平均啟動量
上述結(jié)果表明,類符對于東巴文認知有一定的促進作用,但不像義符對漢字認知作用那樣明顯。啟動效應不顯著,而且類符不僅啟動了類符一致字,還啟動了類符無關(guān)字,只不過對類符一致字啟動效應更大些。在對假字的拒絕反應中,類符未對假字識別起顯著的干擾作用。這表明,東巴文的類符還不是類似于漢字義符的類別符號,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只是圖畫的一部分,和其他部件結(jié)合產(chǎn)生一個整體的意義,類似于漢字會意字(如“男”),不是完全的義符化。類符對類符無關(guān)字有啟動作用,主要是因為圖形知覺的啟動作用。這說明,東巴文的類別符號未完全義符化。從這一意義上說,東巴文更靠近圖畫文字。
在東巴文合體字中,出現(xiàn)了注音字,即在獨體字或合體字中加注一個或多個類似聲符的部件,使其與其他同類詞相區(qū)分。但東巴文的注音符號常常與整字有著某種意義關(guān)聯(lián)。采用真假字判斷和命名任務,考察有、無注音符號的東巴文在基于語音和基于語義的兩種任務中對整字語音和語義提取的影響。如果東巴文靠近圖畫,有無注音符號的字在兩種任務中不應有顯著差異;如果東巴文靠近表意文字,有、無注音符號的字在命名中應有顯著差異,而在真假字判斷中,由于不需要明顯地激活語音,有、無注音符號的字不應該有顯著差異。
材料包括25個帶注音符號的東巴文合體字和25個無注音符號的東巴文合體字。注音符號均與整字無意義關(guān)聯(lián)。匹配材料的熟悉性和復雜度。結(jié)果表明,注音符號無論對真假字判斷還是對命名都無顯著影響。命名顯著快于真假字判斷,錯誤率也低。有、無注音符號在兩種任務中不存在顯著的交互作用,說明反應的趨勢一致。這表明,東巴文的注音符號并未聲符化,并未作為一個抽象的符號影響整字識別。
表6 有注音符號字和無注音符號字的平均反應時(ms)和平均錯誤率(%)
研究2對東巴文局部屬性加工特點的考察發(fā)現(xiàn),認知高熟悉的東巴文有部件數(shù)效應,類別符號并未義符化,注音符號并未聲符化。這表明,東巴文認知與圖畫認知較為接近。但東巴文合體字的部分和整體的關(guān)系既與圖畫的圖義的關(guān)系不同,也與漢字的部分與整體的關(guān)系不同。
研究3直接比較圖畫、東巴文和漢字的命名和分類。命名要求又快又準地大聲讀出屏幕上出現(xiàn)的刺激;分類要求判斷刺激是否屬于某一類別。材料包括50個東巴文、50個漢字詞和50幅圖片,東巴文、漢字詞和圖片意義對應,有哺乳動物、家用物品、禽類、身體器官和天文自然物5個類別。50個東巴文由40個獨體字和10個合體字組成。被試同研究1。
表7 分類和命名中4種刺激的平均反應時(ms)和平均錯誤率(%)
實驗結(jié)果顯示,被試對漢字反應最快,其次是對東巴文獨體字,再次是對圖畫,對東巴文合體字反應最慢。命名漢字的錯誤率顯著低于命名其他3種刺激。4種刺激在分類中反應時和錯誤率都無顯著差異。命名東巴文獨體字和合體字與命名漢字有顯著差異;然而,無論是命名還是分類,對東巴文獨體字和合體字的反應都與對圖畫的反應無顯著差異。這再一次證明,東巴文的認知與圖畫的認知更為接近。另外,東巴文合體字命名比獨體字和圖畫都慢。這表明,認知由獨體字組成的東巴文合體字必須經(jīng)過每個部件的加工之后,再提取整字的意義和讀音。東巴文獨體字比合體字更接近圖畫,合體字則更像是多幅圖畫以一定的關(guān)系組合在一起的整體。
在東巴文認知中存在著熟悉性效應、具體性效應和典型性效應,復雜度的效應不顯著;東巴文的類別符號未義符化,注音符號未聲符化;在語音任務和語義任務中,東巴文認知與圖畫認知無顯著差異。這些結(jié)果體現(xiàn)出東巴文認知更接近圖畫的認知,可以回答前文提及的涉及東巴文性質(zhì)的三個爭論。
1.研究1和研究2可以回答第一個問題:在東巴文合體字認知中存在著部分對整字的影響,但東巴文合體字的部分與整字的關(guān)系與漢字不同,東巴文合體字認知與漢字認知差異顯著。東巴文認知具有熟悉性效應、具體性效應和典型性效應,判斷高復雜度東巴文錯誤率顯著低于判斷低復雜度東巴文。這體現(xiàn)出東巴文合體字的整體和部分的關(guān)系十分密切,整體結(jié)合力非常強,部件可拆分程度低。研究2對部件數(shù)的考察證實了這一結(jié)果。東巴文合體字的整字和部分主要有4種關(guān)系:(1)整字意義由部分意義會意而成,只表示一個語素。部分與整字僅有意義關(guān)聯(lián),整字讀音與部分讀音無關(guān)。如“ (磨)”,由“ (刀)”和“ (石)”兩個獨體字組成,整字意義由“刀在石上”會意而成。讀音“sl”既不從“刀”(zur),也不從“石”(rv)[40]。(2)整字意義等于部分意義之和,讀音等于部分讀音之和,一般有多個語素。部分與整體既有意義關(guān)聯(lián),又有語音關(guān)聯(lián)。如“ (高山)”,由“ (高)”和“ (山)”組成,整字從“高”(swa)和“山”(ndzo)的讀音,讀作“ndzoswa”。(3)整字由表意部件和表音部件組成,表音部件不表意只標音,表意部件既表意又標音。整字意義大于表意部件的意義,整字讀音等于表意部件和標音部件讀音之和。如“
(霧)”,由“ (云)”和“ (草)”組成,“云”表意,“草”標音,整字從“云”(toi)和“草”(sa)的讀音,讀作“toisa”。(4)整字由表意部件和表音部件組成,表音部件只標音不表意,表意部件只表意不標音。整字意義大于表意部件的意義,整字讀音從標音部件的讀音。如“ (高原)”,由“ (土地)”、“ (山坡)”和“ (針)”組成,“土地”和“山坡”表意,“針”標音,整字從“針”(ko)的讀音,讀作“ko”。上述4種關(guān)系可歸結(jié)為完全語義關(guān)系(整字語義等于部件語義之和,讀音與部件無關(guān))、不完全語音語義關(guān)系(整字語義大于部件語義,整字語音大于部件語音)和完全語音語義關(guān)系(整字語義和語音等于部件語音語義之和)三類。由于在三種類型的東巴文合體字中部件與整字都有語義關(guān)聯(lián)。很有可能,在加工東巴文合體字時,部件加工是整字識別的必經(jīng)階段。喻遂生指出,東巴文合體字多數(shù)可分可合,既可以獨立地表示一個語素的音和義,又可以組合表一個合體字[12]。這樣,每個組成整字的部件都可被作為一個獨體字首先被提取,再組合成整字。東巴文與圖畫不同,不是以知覺整體的形式直接由形激活語義;也與漢字不同,不是以字詞方式在高熟悉時直接激活整體提取語義。
2.研究2對類別符號和注音符號的考察可以回答第二個問題:東巴文的類別符號不具有義符效應,注音符號不具有聲符效應,未達到表意文字階段。研究2發(fā)現(xiàn),東巴文的類別符號未義符化。在三種類型的東巴文合體字中,整字語義由部件語義組合而成,或者由部分部件語義構(gòu)成。東巴文的類別符號可能只充當了某一與整字形似的部件,與其他與整字無形似關(guān)系的部件并無顯著的區(qū)別,未符號化到表意文字的形旁階段。東巴文的類別符號中表類別的,只是由于物體本身形似,符號才相似;表抽象類別的符號,多數(shù)是多語素文字,整字語義等于部件語義之和。因此,類別符號其實就是被多次用于不同合體字中的獨體字。東巴文的注音符號也未聲符化。漢字形聲字占漢字總數(shù)80%以上,多數(shù)由象形字加聲符或假借字加義符組成[42]。最早的形聲字由象形字加聲符形成,聲符和義符沒有象形字各部分之間的意義融合關(guān)系,僅有意義配合關(guān)系,這種配合使文字有明確的標音成分。由假借字加義符形成的形聲字,是產(chǎn)生性很強的成熟形聲字,聲符和義符無意義聯(lián)系,聲符表音化程度和義符類化程度都很高[14]。東巴文的注音字主要有兩種類型:(1)注音符號與整字有意義關(guān)聯(lián),整字的意和音等于部件的意和音之和。在這種合體字中,注音符號是組成多語素合成字的獨體字之一。(2)注音符號與整字無意義關(guān)聯(lián),注音符號的語音是整字語音或整字部分的語音。這后一種類型的注音字被看作是東巴文靠近表意文字的典型。但研究2發(fā)現(xiàn),有、無注音符號的東巴文認知差異不顯著,說明注音符號對整字語音的作用不像聲旁對漢字形聲字那么重要。因此,東巴文合體字與表意文字的形聲字無論在構(gòu)字特點、整體和部分關(guān)系還是在認知上,都有明顯不同。東巴文合體字是處于文字發(fā)展較低階段的由獨體字拼合的多語素字。
3.研究3可以回答第三個問題:在語音和語義任務中,東巴文認知與圖畫認知較為相似,與漢字有顯著差異,支持東巴文更靠近原始圖畫文字階段的看法。結(jié)合研究1和研究2,與其說東巴文合體字是一個字,不如稱其為一個詞。整字是多個單語素字拼合而成的多語素字。這樣,東巴文的獨體字就類似于圖畫,有整體性,東巴文的合體字相當于多個靠近圖畫的獨體字的整合。這一看法可以統(tǒng)合本研究的所有結(jié)果。就整體屬性對認知的影響而言,無論是東巴文獨體字還是東巴文合體字,由于概念激活的原因有共同屬性;就局部屬性對認知的影響而言,東巴文合體字的組合性質(zhì)就凸現(xiàn)出來。合體字提取必須經(jīng)過獨體字加工階段。因此,部件越多,加工時間越長。類別符號和注音符號只被當作組成部件加工,合體字命名速度慢于獨體字。
總之,東巴文在性質(zhì)上是處于靠近圖畫文字階段的一種正在初步轉(zhuǎn)型的文字,這種轉(zhuǎn)型導致東巴文字在認知上既與圖畫相似,又有明顯的不同。王伯熙曾提出“語段文字”和“表詞文字”的概念,認為:“語段文字,是指記錄一個語段的圖形記號組合……語段文字的圖形記號在反復使用中,經(jīng)常和一定的事物概念結(jié)合在一起,便逐漸附著和凝固在表示一定事物概念的詞語上,具有了該詞語的語音和意義?!北碓~文字是“以獨立符號記錄語言的詞,是有固定讀音和意義的音義結(jié)合體”[43]。東巴文處在由語段文字向表詞文字發(fā)展的過渡階段。本研究結(jié)果與這一看法相符。即,東巴文是一種靠近圖畫文字的正在轉(zhuǎn)型的語段文字。
[1]木仕華.納西東巴文化研究國際化綜論.中央民族大學學報,1999(2).
[2]木麗春.東巴文化揭秘.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5:357.
[3]李霖燦.納西族象形標音文字字典.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1.
[4]宋光淑.納西東巴文獻研究.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1).
[5]施效人.文字的產(chǎn)生及其發(fā)展的一般規(guī)律(上).語文建設,1965(1).
[6]施效人.文字的產(chǎn)生及其發(fā)展的一般規(guī)律(下).語文建設,1965(2).
[7]李靜生.納西東巴文的創(chuàng)制及其他∥東巴文化研究所論文選集.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3:172—194.
[8]方國瑜.“古”之本義為“苦”說——漢字甲骨文、金文、篆文與納西象形文字比較研究一例.北京師范大學學報,1982(5).
[9]王元鹿.納西東巴文與漢形聲字比較研究.中央民族學院學報,1987(5).
[10]和志武.試論納西象形文字的特點——兼論原始圖畫字、象形文字和表意文字的區(qū)別.云南社會科學,1987(3).
[11]喻遂生.甲骨文、納西東巴文的合文和形聲字的起源.中央民族學院學報,1990(1).
[12]喻遂生.東巴形聲字的類別和性質(zhì).中央民族學院學報,1992(4).
[13]周有光.納西文字中的“六書”.民族語文,1994(6).
[14]史燕君.納西東巴文形聲字形成過程初論.湖州師范學院學報,2001(1).
[15]戈阿干.亦字亦畫的納西象形文.中國民族博覽,1997(1).
[16]甘露.納西東巴文假借字研究述評.中央民族大學學報,2005(4).
[17]喻柏林.漢字字形知覺的整合性對部件認知的影響.心理科學,1998(4).
[18]高定國,鐘毅平,曾鈴娟.字頻影響常用漢字認知速度的實驗研究.心理科學,1995(4).
[19]陳寶國,彭聃齡.詞的具體性對詞匯識別的影響.心理學報,1998(4).
[20]張積家,張厚粲,彭聃齡.分類過程中漢字的語義提取(Ⅰ).心理學報,1990(4).
[21]張積家,盛紅巖.整體與部分的關(guān)系對漢字的知覺分離影響的研究.心理學報,1999(4).
[22]陳傳鋒,黃希庭.結(jié)構(gòu)對稱性漢字視覺識別特定的實驗研究.心理學報,1999(2).
[23]彭聃齡,王春茂.漢字加工的基本單元:來自筆畫數(shù)效應和部件數(shù)效應的證據(jù).心理學報,1997(1).
[24]張積家,王惠萍,張萌,等.筆畫復雜性和重復性對筆畫和漢字認知的影響.心理學報,2002(5).
[25]韓布新.漢字識別中部件的頻率效應.心理科學,1998(3).
[26]X .Zhu,M .Taft.Processing Repeated Components of Chinese Characters:Implication for Activation Models of Reading.Paper Presented at 7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The Cognitive Processing of Chinese and other Asian Languages.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1995.
[27]G.S.Ding,D.L.Peng,M .Taft.The Nature of the Mental Representation of Radicals in Chinese:A Priming Study.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Learning,Memory,and Cognition,2004,30(2):530—539.
[28]張積家,彭聃齡.漢字詞特征語義的提取.心理學報,1993(2).
[29]張積家,陳新葵.漢字義符在漢語動作動詞意義認知中的作用.心理學報,2005(4).
[30]舒華,張厚粲.成人熟練讀者的漢語語音加工過程.心理學報,1987(1).
[31]D .Navon.Forest before Tree:The Precedence of Global Features in Visual Perception. Cognitive Psychology,1977,9:343—383.
[32]M.Sirois,H.Kremin,H.Cohen.Picture-naming Norms for Canadian French:Name Agreement,F(xiàn)amiliarity,Visual Complexity,and Age of Acquisition.Behavior Research Methods,2006,38(2):300—306.
[33]A.J.Robert,B .Christopher.Age of Acquisition Effects in the Semantic Processing of Pictures.Memory& Cognition,2005,33(5):905—912.
[34]J.T.Lloyd-Jones,M.Nettlemill.Sources of Error in Picture Naming under Time Pressure.Memory & Cognition,2007,35(4):816—836.
[35]張清芳,楊玉芳.影響圖畫命名時間的因素.心理學報,2003(4).
[36]P.Bonin,M.Chalard,A.Meot.Are Age of Acquisition Effects on Object Naming Due Simply to Differences in Object Recognition?Comments on Levelt.(2002).Memory &Cognitition,2006,34(5):1172—1182.
[37]F.T.Durso,M.Johnson.Facilitation in Naming and Categorizing Repeated Pictures and Words.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Human Learning and Memory,1979,5:449—459.
[38]J.G.Snodgras,P.McClure.Storage and Retrieval Properties of Dual Codes for Pictures and Words in Recognition Memory.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Human Learning and Memory,1975,1(5):521—529.
[39]舒華,程元善,張厚粲.235個圖形的命名一致性、熟悉性、表象一致性和視覺復雜性評定.心理學報,1989(4).
[40]R.Kimchi.Primacy of Wholistic Processing and Global/Local Paradigm:A Critical Review.Psychological Bulletin,1992,112(1):24—38.
[41]喻遂生.“納西東巴文與甲骨文比較研究”質(zhì)疑∥東巴文化論.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1:125—129.
[42]任文波.從邏輯學角度對漢字兩種構(gòu)造理論之檢討.徐州工程學院學報,2006(5).
[43]李靜生.論納西哥巴文的性質(zhì)∥東巴文化論.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1:130—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