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感評

∷秋葉 評

羅斯福總統(tǒng)夫人（Eleanor Roosevelt）曾說過：“Great minds discuss ideas; average minds discuss events; small minds discuss people.（偉大人物談論思想，普通人物談論事件，而小人物談論人。）” 據(jù)筆者揣測，這里所謂的“談論人”大概就是指在私下里議論他人，或者說“傳播流言（gossip）”，在大人物羅斯福的夫人看來，此種不登大雅之堂之事只有“小人”樂此不疲。

那么，什么是gossip呢？據(jù)一部權威的美國詞典，Gossip means casual or unconstrained conversation or report about other people,typically involving details that are not confirmed as being true.（該詞指的是關于他人的隨意的或不受約束的交談或報告，尤其會涉及那些真實性未得到確認的細節(jié)。）在此，我們要特別注意該定義中的兩個方面：一. 關于他人；二. 真實性未得到確認。筆者認為，在該定義的基礎上還得補充一點，即絕大部分的gossip都是“speaking ill of someone else（講別人壞話）”。顯然，gossip或其中文的對應詞“（傳布）流言蜚語”不管在英文或中文語境里都是個貶義詞，也就是說，作為一個希望得到他人尊重的正人君子（respectful person），這都是要極力避免的。但很遺憾，在背后評論他人甚至說人壞話這種事情好像我們每人都干過，尤其是在不經(jīng)意間的閑聊漫談時。

這個問題在道德與實際情況之間存在較大差距。恰如個別西方國家那樣，一方面以所謂一貫秉承“占領道德高地（conquer the moral highland）”的價值觀自居，另一方面卻在做著并不比他們所謂的“無賴國家（rogue countries）”的所作所為更高尚的事情。人人都知道傳布流言蜚語是個不良習慣，與普遍的道德準則背道而馳。不管是老師、父母的教導，還是個人新年新學期表決心，都屬于被要求“極力杜絕”、“努力改正”的。然而，我們也很清楚，以“未必真實的信息談論他者”，如果我們還不算太虛偽的話，就得承認這誰也避免不了，而且只要生命不止，似乎還會一直“知錯不改”、“執(zhí)迷不悟”下去的，因為gossip基本上屬人類的本能。根據(jù)社會心理學家的研究，成人之間60%的交談是在背后談論他人，而這些交談的大部分都屬于罔顧事實倉促下的結論。上述原文也轉述西方專業(yè)機構的研究結論：90%的辦公室交談可被看作gossip，而辦公室電子郵件的15%還是屬于gossip。這與我們想象中的西方發(fā)達國家人員素質高、專業(yè)性強有很大的差距。甚至有西方的人類學家指出，在人類大腦發(fā)展的過程中，gossip是個至關重要的進化因素。語言的形成是為了滿足傳播gossip的需要，而并非相反。同時，gossip使得我們可以談論那些不在場的人，也教會他人如何與從未見過的人們打交道。這位人類學家的結論如果可信的話，那么gossip不僅催生了語言，還讓人類從只顧眼前的形象思維飛躍到了可以思考更為廣闊、更深層次的抽象思維。

gossip古已有之，于今為烈，因為以網(wǎng)絡（尤其是目前繁多的社交媒體）為代表的當代媒體以其即時、海量、互動性予以推波助瀾。然而，盡管如此，我們也得意識到，存在并非就完全合理，我們也要時刻警惕其副作用。例如，把家長里短傳布成了言語暴力（verbal violence）甚至惡意傷人（slander）、人身攻擊（又稱誹謗，libel）的“高境界（即原文里所謂的weapon-grade rumormongering）”，那就不僅是讓你的快樂建立在了他人的痛苦上，貶低了自己（西人說，“Saying bad things means you risk looking bad.”有位朋友曾告誡筆者：你聽他怎樣在你面前說別人，就能知道他會在背后怎樣說你了），而且，如因此而產(chǎn)生嚴重后果，你很可能還要承擔法律責任。筆者認為我們在說gossip時，還是要守住以下三個底線：一、關于他人的話語，我們在轉述或評論時，雖然無法去一一驗證，但對于那些以我們的常識、學識衡量屬聳人聽聞、明顯不靠譜的內容，應該讓它們“止于智者”。二、gossip可以有白、灰、黑三色，在選擇上要慎重，盡量選擇白色的，決不選黑色的，更不能把原本為白、灰色的“涂”成黑色的。gossip的目的應該只是為了從枯燥的生活中尋找些樂趣，而非是你手中的武器，用來傷人的。如站在他人的立場上看問題，我們知道人人都干過荒唐事，都有足夠的素材讓人說三道四。如果你惡意中傷他人，他人也可以照樣做，而且還可能會有過之而無不及。三、僅僅與你信任的人共享gossip，而你真正信任的人應該是那些不是一味奉承你而是一旦你有糗事他們就會當面取笑你的那種。說幾句他人的笑話、“壞話”，對他人不痛不癢，讓你自己怡然自樂，還能讓若干好友分享。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你就大可不必把“gossip less ”定為自己的新年新打算了。我們就定個“gossip more wisel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