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華a，李　丹b（中山大學a.圖書館；b.資訊管理學院，廣州　510275）

車王府藏曲本文獻分析與研究前瞻

●丁春華a，李丹b（中山大學a.圖書館；b.資訊管理學院，廣州510275）

［關(guān)鍵詞］車王府藏俗抄曲本；小說戲曲；彈詞；王府

［摘要］車王府藏曲本是指清末民初從北京蒙古車王府流散出來的大批戲曲曲藝文本，可謂俗文學淵藪。這批曲本自1925年孔德學校率先購入后便引起學界關(guān)注，至今已在整理、編目、出版及論述論著等方面頗有建樹。但期間因多次購藏、復抄，版本繁多，在購藏史實、曲本真?zhèn)?、發(fā)掘新曲本等方面都留下一定開拓空間。本文即以研究車王府藏曲本相關(guān)文獻為基礎(chǔ)，依據(jù)新近發(fā)現(xiàn)之資料，對車王府藏曲本研究作前瞻性探討，主要包括刊刻本小說戲曲的發(fā)掘、彈詞研究及俗抄本真?zhèn)慰甲C及曲本全貌、系統(tǒng)研究等。

車王府藏曲本是指清末民初從北京蒙古車王府流散出來的大批戲曲曲藝文本，它匯集了清代中期戲曲、彈詞、鼓詞、子弟書、雜曲等演出本數(shù)千冊，堪稱中國俗文學的淵藪。王季思先生認為其是繼安陽甲骨、敦煌文書之后的又一重大發(fā)現(xiàn)，研究價值極大。［1］

自20世紀20年代至今，車王府藏曲本被發(fā)現(xiàn)已有80余年的歷史。期間既有多位知名學者慧眼識珠，及時購藏和屢次復抄，也有學者陸續(xù)發(fā)掘、整理和研究，在取得卓著成果的同時，亦留下極大研究空間。本文擬以購藏、復抄為背景，回顧車王府藏曲本過往研究；同時結(jié)合新發(fā)現(xiàn)文獻，探討車王府藏曲本研究前景。

1　車王府藏曲本文獻的購藏與復制

1925年的暑假前和秋天，孔德學校圖書館分兩次購入了大批原清蒙古車王府舊藏曲本，其中首次購入的是車王府大宗小說戲曲，含傳奇、鼓詞、彈詞、小說等，以刊刻本為主；隨后購入的則是后來聞名遐邇的車王府藏俗抄曲本，主要包括戲曲、子弟書、雜曲等，全為俗抄本。這兩批曲本的成功購藏，得益于著名戲曲學家，時任孔德學校教務(wù)主任的馬廉的慧眼識珠，另一位俗文學大家劉復對于后一批曲本即俗抄曲本的購入也起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這在《中國俗曲總目稿·序》（國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32）中有詳細交代，此不贅述。

在當時，曲藝唱本尤其是俗抄曲本所受關(guān)注很少，收藏者更是寥寥無幾?？椎聦W校秋季購入的大批俗抄曲本因此引起了世人頗多關(guān)注：《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周刊》于同年十一月以一則名為《寫本戲曲鼓兒詞的收藏》［2］的消息，率先披露之；同一時間，應馬廉之邀，顧頡剛著重整理了此批曲本并編成《北京孔德學校圖書館所藏蒙古車王府曲本分類目錄》，馬廉亦在目后作“附識”記述購入及編目緣由。其后這批俗抄曲本逐漸以“車王府曲本”之名喧囂塵上。

而同年暑假購入的大宗小說戲曲，則除馬廉在“附識”中以“這一批曲本（筆者按：指俗抄曲本），是十四年暑假之前，買蒙古車王府大宗小說戲曲時附帶得來的”①一言帶過，和凌景埏《彈詞目錄》收錄了其中部分彈詞外，大部分文本隨著時間推移逐漸被遺忘殆盡。

基于上述狀況，車王府藏曲本的購藏、復抄，一直以車王府藏俗抄曲本為對象。

1928年，當時僅二十出頭的傅惜華與長澤規(guī)矩也相攜在北京訪曲，購得部分與車王府藏抄本曲本形

制一致的曲本，其中長澤得48種，傅惜華得20種。學界據(jù)長澤規(guī)矩也《家藏舊鈔曲本目錄·序》中這批曲本“似乎與后歸孔德學校的車王府舊藏曲本是一批的”②一語，斷定其屬于車王府藏曲本。但這批曲本多為清百本張鈔本，車王府藏曲本中亦頗多百本張鈔本，兩者形制相近并無意外，因此這批曲本是否曾經(jīng)入藏車王府，尚須發(fā)掘出更翔實的文獻方能確考。

1927年10月，顧頡剛在江浙為中山大學訪得數(shù)萬冊珍貴圖書、拓片等文獻后返校并任史學系教授兼主任，與傅斯年一起籌建語言歷史研究所。1928年1月，語史所正式成立，傅斯年任所長。但因傅斯年事務(wù)繁忙，顧頡剛成為實際的主持人，并在傅斯年離開后任代理所長、所長，直至1929年離開中大。語史所下設(shè)民俗學會、考古學會、歷史學會和語言學會，民俗學會“以調(diào)查搜集及研究本國之各地方各種族之民俗學為宗旨”，并擬以各地民間小說、戲劇、歌曲為對象“編制小說，戲劇，歌曲提要”，［3］因顧頡剛與孔德學校及車王府藏曲本的淵源，車王府藏曲本成為最先搜集的戲曲曲藝資料。1927年秋冬之際，顧頡剛開始派人至北京孔德學校復抄車王府藏曲本，至1930年代初才告結(jié)束。1928～1929年間，中山大學語言歷史研究所與圖書館舊書整理部曾就已復抄完畢且已運返抵校的曲本做過簡單整理，并編成《轉(zhuǎn)鈔孔德學校所藏蒙古車王府曲本目錄》和《蒙古車王府曲本鈔本目錄》，分別刊布于《圖書館周刊》《民俗》上，③部分曾于1928年1月1日至3日在風俗物品陳列室展覽中展出。［4］目前這批曲本收藏于中山大學圖書館善本書庫，入善本書目。經(jīng)比對，其中有近百種曲目未找到對應原抄本，其是否為車王府藏曲本復抄本，尚待進一步考證。

1929年，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成立，劉復任民間文藝組主任，在其《國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民間文藝組工作計劃書》中，提到“北平孔德學校所藏蒙古車王府曲本，現(xiàn)已商得該校同意，著手借鈔”，“右項曲本均隨鈔隨校；并每校一種，隨手作一提要，由劉復、李家瑞二人任其事，將來擬仿清黃文旸《曲海總目提要》之例，匯為《車王府俗曲提要》一書”。④遺憾的是，因為經(jīng)費問題，此次復抄持續(xù)時間不長，主要復抄了顧目中的大部分子弟書，間有少數(shù)戲曲曲本，這批曲本現(xiàn)藏于臺灣中央研究院傅斯年圖書館。

另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圖書館藏有部分復抄曲本，也被視作車王府藏曲本復抄本。據(jù)藝術(shù)研究院吳效民先生記述，該批曲本含1935年前后張干卿等人復抄的《車王府善本戲本》，及1951年藝術(shù)研究院據(jù)《車王府善本戲本》再次復抄之《劇選》。⑤但據(jù)筆者考證，《車王府善本戲本》下落不明，《劇選》150余種亦僅70種與現(xiàn)知車王府藏曲本一致，所余大部分可確定非車王府藏曲本。

孔德學校的車王府藏曲本，顧頡剛編目部分，于抗戰(zhàn)時期經(jīng)周作文主持轉(zhuǎn)藏北京大學文學院，現(xiàn)存北京大學圖書館；剩余部分則在1954年9月，孔德學校改為北京第二十七中學之際，與該校圖書館其他藏書一并轉(zhuǎn)藏首都圖書館。其中除2000余冊車王府藏俗抄曲本（多為子弟書、雜曲，亦包含少部分戲曲曲本）外，還有湮沒不聞的大宗小說戲曲。20世紀60年代，首都圖書館與北京大學圖書館約定互鈔所藏原抄本，但不知何故北大并未真正復抄這批曲本，首都圖書館則復抄了北大所藏曲本的大部分，成為車王府舊藏曲本數(shù)量最多的藏地，又因其并未全部抄錄北大所藏曲本部分，故所藏并非車王府藏俗抄曲本之全部。

傅惜華與長澤規(guī)矩也所購曲本，現(xiàn)分別收藏于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和京都大學雙紅堂文庫。

要之，車王府藏曲本的發(fā)現(xiàn)，始于孔德學校1925年的兩次購藏。其中較早購入的小說戲曲逐漸湮沒不聞，而俗抄曲本因時代背景和馬廉、顧頡剛等學者的推動廣為人知；同時影響到傅惜華、長澤規(guī)矩也的購藏，和中山大學、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及張干卿等人的復抄，并不可避免混入部分冒名曲本。因此，對車王府藏俗抄曲本的考辨與大宗小說戲曲的發(fā)掘，定會成為車王府藏曲本研究最直接的議題。

2　車王府藏曲本文獻的整理

與車王府藏曲本的購買、復抄、轉(zhuǎn)藏主要發(fā)生于20世紀50年代以前不同，車王府藏曲本的整理貫穿了1925年以來的大半個世紀，以編目、出版為主。

2.1編目

自1925年11月顧頡剛著手整理，至2000年仇江《車王府曲本總目》的刊布，共編成相關(guān)目錄10余種，是車王府藏曲本研究中著力最多、成果最豐的部分，為相關(guān)研究的拓展和深入奠定了堅實基礎(chǔ)。

應馬廉的邀請，顧頡剛從1925年冬至1926年夏，在授課講學之余，斷續(xù)用10余天的時間，整理編成《北京孔德學校圖書館所藏蒙古車王府曲本分類目錄》（以下簡稱“顧目”），后由馬廉連載于《孔德月刊》第六、七兩期上。此目所收皆為俗抄曲本，共1404

種；⑥按內(nèi)容分為戲曲和歌曲兩類，戲曲以題名區(qū)分為總講與全串貫，總講下又按冊數(shù)歸類；歌曲則按曲藝類別分為鼓詞、雜曲等。各曲目下則含題名、所屬函、冊等。雖未涉及曲本內(nèi)容，但已可較清晰地呈現(xiàn)曲本原本的形制和存放狀況，是顧氏為早日將這批曲本公諸于世所采用的最好方式。此目編成后影響頗大，成為后來車王府藏曲本購買、轉(zhuǎn)藏、復抄和整理的首要依據(jù)：北京大學所藏，幾乎全為顧目收錄，北京大學圖書館書目《古典小說戲曲目錄》也幾乎完全套用了顧目；［5］中山大學、中央研究院史語所的復抄，也不出顧目范圍，如中山大學20世紀20年代刊登的曲目及曲目順序與“顧目”完全一致。

1928年，凌景埏受馬廉委托整理車王府藏大宗小說戲曲中的彈詞部分。1935年，凌景埏編成《彈詞目錄》并刊載于《東吳學報》第3卷第3期。［6］此目據(jù)孔德學校、鄭振鐸及凌氏自藏彈詞編成，其中收孔德學校車王府藏彈詞66種。此目是目前唯一關(guān)于車王府藏大宗小說戲曲的目錄，著錄內(nèi)容含題名、作者、刊刻時間及書坊等，為發(fā)掘和研究這批彈詞提供了線索。但也存在鼓詞誤作彈詞，刊行時間、書坊等與原書不同等問題，又因未列函、冊、卷等，增加了對應查證的難度。

這一時期，除對車王府藏曲本作專門整理編目外，另有部分曲藝目錄也收錄車王府藏曲本：20世紀20年代末劉復等所編《中國俗曲總目稿》（國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32）收車王府藏子弟書、岔曲、牌子等曲本約130種；20世紀40至50年代，傅惜華編成并多次增訂、再版《子弟書總目》（上海文藝聯(lián)合出版社，1954），收車王府藏本約5000余部。這些目錄多含版本或藏地信息，對曲本文獻的檢閱、查證頗有幫助。

自20世紀50年代起，因為王起先生的重視，車王府藏曲本的整理編目逐漸開始以中山大學為重鎮(zhèn)：50年代初，王起先生指導文學院學生馮建雅、王深遠分別完成了畢業(yè)論文《蒙古車王府手抄曲本提要》和《蒙古車王府手抄戲本提要》；1960年2月至5月，以王起先生為顧問，由“‘車王府曲本’整理研究小組”首次為中大所藏全部車王府藏曲本登陸?zhàn)^藏號，并編成《“車王府曲本”編目》；1989年，中山大學中國古典文獻學研究所劉烈茂等編成《車王府曲本提要》；2000年，中山大學中國古典文獻學研究所仇江編成《車王府曲本總目》。

縱覽中大這批目錄，研究思路和內(nèi)容呈現(xiàn)層層遞進，逐步成熟和深入的趨勢。馮、王二人的學位論文雖然所收曲目僅數(shù)十種，但其從劇情、本事、思想及藝術(shù)等諸方面進行研究的思路卻是全新的?！丁败囃醺尽本幠俊肥窃谥猩酱髮W對本校所藏車王府曲本首次普查的基礎(chǔ)上編成，分戲曲、曲藝兩部分，戲曲按所演繹故事時代排序和分類，曲藝按藝術(shù)形式分為子弟書、鼓詞、雜曲等，各條目下有館藏號、冊數(shù)或回數(shù)、本事考元等。此目在延續(xù)馮、王學位論文研究思路的同時，完全打破了曲本復抄運返后存放的原貌?！盾囃醺咎嵋肥珍洃蚯⒆拥軙?600多種，較之《“車王府曲本”編目》，更著重在曲本情節(jié)、本事考元及版本流變、演出狀況的深入考證。但因所收限于中大藏本，數(shù)量僅為全部車王府藏俗抄曲本之一半；又有部分曲目本事、版本疏于考證；部分同名曲目處理過于草率，如《盤河戰(zhàn)》《盤河戰(zhàn)全串貫》二劇，僅著錄前者劇情，后者以“內(nèi)容同《盤河戰(zhàn)》”帶過，而二者實際情節(jié)差異甚大。仇江的《車王府曲本總目》突破以中大藏本為對象的局限，收錄了北京大學圖書館、首都圖書館、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中山大學圖書館、傅斯年圖書館等多家藏本曲目，是迄今為止曲目最全的目錄，對了解車王府藏曲本存藏狀況具有重要價值。然因車王府藏曲本館藏地分散海內(nèi)外，其時條件所限僅能據(jù)各處館藏目錄加以統(tǒng)計，而不能對各館藏曲本逐一檢閱，不可避免地存在爭議曲本真?zhèn)尾槐妗⑼慨愅粗?、復抄本與原抄本不確定是否對應等問題，前文所論中山大學百余種未知出處曲本與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部分可確定非車王府藏曲本均被收入此目即是一例。

20世紀80年代，首都圖書館館長馮秉文據(jù)該館所藏車王府俗抄曲本編成《首都圖書館珍藏·蒙古車王府曲本目錄》，刊登在《圖書館學研究》［7］上。此目共收曲目224種2000余冊，含說唱鼓詞、單唱鼓詞、京戲唱本、雜曲等，曲目下有冊數(shù)，無函數(shù)，無內(nèi)容介紹，此為首圖所藏車王府曲本之首次披露，但因未錄函、冊，很難了解這批曲本在孔德學校存藏狀況。

2.2文本出版

1980年，在王起先生指導下，中山大學中國古典文獻學研究所蘇寰中、劉烈茂等再次著手整理車王府藏曲本，并于1990年獲得教育部古委會項目“車王府曲本整理與研究”，除《車王府曲本提要》外，還陸續(xù)整理出版了部分文本，主要有《劉公案》（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車王府曲本選》（廣東人民出版社，1990）、《封神榜》（人民文學出版社，1992）、《車

王府曲本菁華》系列（中山大學出版社，1991－1993）、《清車王府鈔藏曲本·子弟書集》（江蘇古籍出版社，1993）等。此皆曲本文本的編校選錄，收錄有戲曲、子弟書、鼓詞等，對于車王府藏曲本的普及和研究有一定意義。其中子弟書部分很好地保持了原本的分行排列形式，但戲曲部分主要以話劇劇本的形式排版，讀者很難得窺車王府藏曲本原貌，且存在句讀、唱詞歸屬判斷錯誤等。

20世紀90年代初，在金沛霖、王季思、關(guān)德棟、朱家溍等學者的指導下，首都圖書館成立車王府藏曲本整理小組，整理館藏車王府藏曲本，并于1992年聯(lián)合中國古籍出版社與中國圖書進出口公司，發(fā)行了15套石印線裝本《清蒙古車王府藏曲本》（北京古籍出版社，1991），此書采用石印工藝與手工精裝紙精??；1994年，在此基礎(chǔ)上首都圖書館又推出精裝本《清車王府藏曲本萃編》（北京古籍出版社, 1996）；但這兩種書籍造價昂貴，受眾較小。2001年，首都圖書館出版縮印本《清蒙古車王府藏曲本》（學苑出版社，2001），此書乃在上述兩種書基礎(chǔ)上略作調(diào)整，定價較低，從而成為車王府藏曲本研究者最常用的資料。此書是目前為止收錄最全的車王府藏曲本刊行本，極大促動了對車本的關(guān)注，但因其是據(jù)首圖藏俗抄本影印，仍有少部分俗抄本和全部刊刻本未予收錄。

《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94），由北京市民族古籍整理出版規(guī)劃小組編校，1994年正式出版。全書收子弟書297種，其中有18種《子弟書總目》未著錄，是當時收集子弟書最豐富的選本。書中部分曲目有刪節(jié)，如《燈草和尚》僅留篇名，《送枕頭》刪千余字，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對曲本全貌的了解。

2013年，中山大學中國古典文獻學研究所黃仕忠教授主編的十一五”國家重點圖書出版規(guī)劃項目、國家出版基金資助項目《清車王府藏戲曲全編》（廣東人民出版社，2013）問世。此書以中山大學所藏為基礎(chǔ)，補以北京大學圖書館、首都圖書館、傅斯年圖書館等處藏本，共收車王府藏戲曲870多個，計1100多萬字；每種曲目以車王府藏戲曲為底本，以《俗文學叢刊》《故宮珍本叢刊》《古本戲曲叢刊》《京劇匯編》《戲典》《戲考》《國劇大成》及部分日本藏本為參校本進行點校，篇首附有解題，解題內(nèi)容包括劇種、情節(jié)、本事、著錄狀況、現(xiàn)存版本及異同等，是目前為止最大規(guī)模的車王府藏曲本整理本，其發(fā)行將推動對車王府藏曲本的普及和深入研究，并為俗文學文本的整理提供借鑒經(jīng)驗。

3　車王府藏曲本文獻的論述

自20世紀80年代起，隨著車王府藏曲本文本的整理出版，陸續(xù)有學者撰文論述車王府藏曲本。

1982年，馮秉文《首都圖書館珍藏·蒙古車王府曲本目錄前言》（1982）［7］首次披露了首都圖書館所藏車王府藏曲本原抄本，1984年，在琉璃廠工作的雷夢水撰文《車王府抄藏曲本的發(fā)現(xiàn)和收藏》，［8］介紹車王府藏曲本的購藏、版本、數(shù)量等。

1986年至2000年前后，中山大學在整理曲本的同時，陸續(xù)撰文20余篇，論述內(nèi)容涉及車王、車王府藏曲本購藏、來源、整理及文本分析等。1999年，整理的主要參與人郭精銳出版《車王府曲本與京劇的形成》（汕頭大學出版社，1999）一書，從文本特色、戲曲發(fā)展等角度分析京劇形成演化過程中諸多現(xiàn)象；1992年，首都圖書館石印本《清蒙古車王府藏曲本》出版，前附王季思、關(guān)德棟、金沛霖等人序文，內(nèi)容涉及車王、曲本特色及價值等；北京市民族古籍整理出版規(guī)劃小組編校的《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1994）亦有多位學者撰文評析，論文包括《滿漢民族的曲藝遺產(chǎn)——讀〈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1995）、《滿族說唱藝術(shù)的瑰寶——讀〈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1995）、《讀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2001）、《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2007）等。

此外，另有一批學者從不同領(lǐng)域入手研究車王府藏曲本，主要有石繼昌《說車王府本〈劉公案〉》（1991）、苗懷明的《王府深宮藏奇寶——車王府曲本的發(fā)現(xiàn)與研究》（1998）、《北京車王府戲曲文獻的發(fā)現(xiàn)、整理與研究》（2002）、陳錦釗《論清蒙古車王府藏曲本及近年大陸所出版有關(guān)子弟書的資料》（1998）、王政堯《車王府曲本的流失與鄂公府本事考》（2000）、王安祁《關(guān)于京劇劇本來源的幾點考察——以車王府曲本為實證》（2002）、康保成、黎國濤《晚清北京劇壇的昆亂消長與昆亂交融——以車王府曲本為中心》（2009）、碩士論文《車王府鼓詞〈西游記〉研究》（廣州大學，2010）、《車王府藏子弟八角鼓岔曲研究》（陜西師范大學，2011）及博士論文《車王府藏子弟書方言詞語及滿語詞研究》（山東大學，2012）、論文《車王府藏子弟書滿語詞語研究》（2012）等。

上述論文研究論題相對集中，概括言之，主要包括四個方面的內(nèi)容。

3.1車王及其世系的考證

前后有四種觀點：顧頡剛首先提出，車王可能是蒙古車臣汗某部王爺，蘇寰中等在早期論文如《“車王府曲本”管窺》［9］沿用此說；關(guān)德棟《石印〈清蒙古車王府藏曲本〉序》［10］提出車王可能是蒙古超勇襄親王策棱之次子車布登扎布；王政堯依據(jù)史樹青考證之“車王府”資料售自鄂公府，鄂公府主人為車林巴布且鄂公爺喜好戲曲，推斷車王之名得自車林巴布，但真正身份為車林巴布之弟、鎮(zhèn)國公銜輔國公鄂多臺；中山大學郭精銳、高默波《車王府與戲曲抄本》中提出車王乃車登巴咱爾，并考證出部分世系。［11］黃仕忠進一步考證車登巴咱爾自康熙至民國的世系，并指出車王對戲曲之愛好乃受顧太清影響。［12］

上述四點，“車臣汗某部王爺”一說因有清一代無以部落名命名王府之例，可信度不大；車布登扎布在徽班進京前已去世，其時徽班尚未進京，更遑論收藏京劇，其為車王一說亦不成立；車林巴布及額多臺一說今證明車林巴布與額多臺的關(guān)系，并不能說明車王府藏曲本為其收藏；車登巴咱爾一說目前接受者最眾，但其實亦無直接證據(jù)。

3.2車王府藏曲本的購藏

關(guān)于車王府藏曲本的購藏，馮秉文提出俗抄曲本為兩批次購入，北大所藏為首批，首圖所藏為第二批，雷夢水則認為是同批購入，一部分抗戰(zhàn)時轉(zhuǎn)北京大學，剩余部分解放后轉(zhuǎn)首都圖書館，其后學者論文如蘇寰中等《“車王府曲本”管窺》（1988）、《車王府曲本及其版本》（1989），關(guān)德棟《石印〈清蒙古車王府藏曲本〉序》（1993），晏聞《〈清蒙古車王府藏曲本〉遺珠（二）》（1998），苗懷明《王府深宮藏奇寶——車王府曲本的發(fā)現(xiàn)與研究》（1998）、《北京車王府戲曲文獻的發(fā)現(xiàn)、整理與研究》（2002），仇江《車王府曲本藏本數(shù)量及分布》（2000）、《車王府曲本總目》（2000），田仲一成《關(guān)于車王府曲本》（2000）等皆持馮秉文觀點，但筆者在查閱資料時發(fā)現(xiàn)北京大學與首圖所藏及可能為同批，拙文《顧頡剛與車王府藏曲本》已就此作專門論述，茲不贅述。關(guān)于版本，雷夢水認為車王府藏曲本多為稿本，誤。曲本數(shù)量學界雖有多種說法，但因曲本發(fā)掘及考辨等尚未解決，各說法皆不精確。

3.3車王府藏曲本文本研究

具體可分為三類。首先，從社會文化和文學形象塑造、情節(jié)安排等角度對車王府藏曲本某個或某類曲本文本進行分析，以中山大學系列論文《車王府曲本〈奇冤報〉》（1986）、《“車王府曲本”中的史詩式作品——〈封神演義〉》（1990）、《車王府曲本〈梅玉配〉》（1990）、《寶瓶〈玉堂春〉——談“車王府”一曲本》（1991）、《說車王府本〈劉公案〉》（1991）、《車王府曲本與民眾的人生理想》（2000）等為代表。其次，通過文本分析，研究探討車王府藏曲本特點及價值，早期主要有中山大學《車王府曲本“子弟書”編目梗要》（1986）、《“車王府曲本”筆談》（1988）、《漫談車王府曲本》（1990）、《車王府曲本雜談》（1992）等皆通過分析個別曲本文本之內(nèi)容、情節(jié)、人物等，介紹曲本價值及曲本整理存在問題；劉烈茂《論車王府抄藏曲本子弟書的文學價值》（1998）、《車王府戲曲與花部亂彈的興盛》（2000）則以全面分析車王府藏曲本文本的基礎(chǔ)上，探討車王府藏子弟書、戲曲的價值和意義；碩士論文《車王府鼓詞〈西游記〉研究》（2010）主要論述車王府藏鼓詞《西游記》及其整理本，《車王府藏子弟八角鼓岔曲研究》（2011）則著重分析車王府藏岔曲的類別、形式特征，比較其與其他藝術(shù)形式如散曲、八角鼓藝術(shù)等的異同及關(guān)系，從票房、民間文化的角度分析其存在條件等。再次，以車王府藏曲本文本為據(jù)，研究論證戲曲史、語言發(fā)展史等，較早的論文以陳偉武《車王府曲本詞語選釋》（1989）、《車王府曲本札零》（1990）等代表，通過分析車王府藏曲本詞語結(jié)構(gòu)及方言等，探討其時語言狀況；陳錦釗《論清蒙古車王府藏曲本及近年大陸所出版有關(guān)子弟書的資料》（1998）將車王府藏子弟書文獻納入整個子弟書文獻的發(fā)掘整理中；王安祁《關(guān)于京劇劇本來源的幾點考察——以車王府曲本為實證》（2002），康保成、黎國濤《晚清北京劇壇的昆亂消長與昆亂交融——以車王府曲本為中心》（2009）則以車王府藏曲本文本為考據(jù)分析京劇發(fā)展過程中出現(xiàn)的種種現(xiàn)象，博士論文《車王府藏子弟書方言詞語及滿語詞研究》（2012）、論文《車王府藏子弟書滿語詞語研究》（2012）等又對車王府藏子弟書方言詞語、滿語詞語作專門研究，在分析語言類別、構(gòu)成等的基礎(chǔ)上，探索研究流行于一定時間段內(nèi)的說唱文學中的詞語的可行性，著重漢語詞匯史、民俗文化的探索。

3.4對已出版曲本選集的研究

主要是對《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的評價和分析，以介紹文本、分析成書價值及評價成書得失為主要內(nèi)容。如《滿漢民族的曲藝遺產(chǎn)——讀〈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1995）以《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所收300余種曲本為研究對象，將其分為改編自

戲曲小說、反映清代現(xiàn)實生活和保留寶貴曲藝資料三類，分別予以分析；《滿族說唱藝術(shù)的瑰寶——讀〈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1995）在回顧子弟書發(fā)展史和車王府藏曲本發(fā)現(xiàn)整理過程的同時，分析車王府藏子弟書“滿漢兼”等藝術(shù)形式之可貴，評價《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之得失；《讀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2001）在介紹《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成書背景、過程的同時，分析子弟書藝術(shù)特點，并指出車王府藏子弟書較一般子弟書在內(nèi)容、藝術(shù)形式上的不同之處；《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2007）則著重介紹了編選體例及成書得失等。

4　車王府藏曲本文獻研究展望

通過回顧不難看出，車王府藏曲本研究在整理編目、出版和論文論著方面都取得了較大成就，但同時也預留下較大的空白領(lǐng)域：車王府藏大宗小說戲曲一直未被納入車王府藏曲本研究范疇，俗抄曲本因卷帙浩繁版本眾多且真?zhèn)位祀s，其數(shù)量亟待統(tǒng)計，全目需再次完善。另一方面，車王府藏曲本文本文獻整理出版日多，這為上述問題的解決提供了可能性，為車王府藏曲本研究奠定了基礎(chǔ)。因此，筆者認為，車王府藏曲本研究可以從以下幾點繼續(xù)開拓和深入。

4.1車王府藏彈詞研究和大宗小說戲曲的進一步發(fā)掘

據(jù)我們初步考察，車王府藏彈詞，多刻刊于清嘉慶、道光年間，其中有近10種為孤本，另有稀見本及刊刻較早之版本近20種，是不可多得的文本文獻。“大宗小說戲曲”其余部分雖因時間久遠目前尚不得而知，但前賢學者著述筆記中時有提及對這批小說、戲曲之利用，已為此批文本的進一步發(fā)掘留下線索。接下來我們需要開展兩方面工作。

（1）車王府大宗小說戲曲剩余部分的發(fā)掘?？椎聦W校兩批車王府舊藏書籍的購入都經(jīng)馬廉之手完成，除顧頡剛、凌景埏專門整理外，魯迅撰寫《中國小說史》時曾多次至孔德查閱資料，另有日本學者如倉石武四郎、長澤規(guī)矩也在研究中也借用孔德藏書，他們的著述、筆記等偶見提及車王府藏小說戲曲者。如倉石武四郎和長澤規(guī)矩也的《繪入本中國戲曲小說》《明清間繪入本圖錄》等，都收錄十數(shù)種從孔德學校復制的車王府舊藏本。因此，我們逐一檢閱孔德學校報刊書籍如《孔德月刊》《孔德旬刊》《孔德?？芳啊犊椎聦W校概況》等，查閱與孔德學校及車王府藏曲本相關(guān)的人員如馬廉、顧頡剛、魯迅、周作人、長澤規(guī)矩也、倉石武四郎及傅惜華等人文集，必能發(fā)掘出被湮沒的車王府藏小說戲曲。

（2）車王府藏彈詞的整理研究。此部分須以車王府藏彈詞曲目為研究主體，同時查閱現(xiàn)存彈詞目錄及版本，對各版本進行檢閱、比較，著錄曲本題名、卷冊、刊刻書坊和時間、作者考證、本事考證、內(nèi)容提要、著錄狀況及版本考述等；在此基礎(chǔ)上進一步糾正補充以往記載之訛誤、遺漏處；對孤本、稀見本做詳細考述；完成上述兩項內(nèi)容的同時，對多個版本并存的流行曲目，以本事演繹為據(jù)劃分演變系統(tǒng)，進行本系統(tǒng)內(nèi)版本演變的縱向比較和不同系統(tǒng)間的橫向比較，進而結(jié)合彈詞史、戲曲史乃至整個俗文學史、社會文化特性等，探討其演變特點及原因。此亦筆者主持2011年度國家社會科學藝術(shù)學基金青年項目“清蒙古車王府藏彈詞研究”之主要內(nèi)容，目前正在進行中。

4.2車王府藏俗抄曲本研究

車王府藏俗抄曲本素為此領(lǐng)域研究之焦點，但目前來看，中山大學有100余種曲本尚不能斷定是否屬于車王府藏曲本，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所謂車王府藏曲本中有部分肯定不屬于車王府藏曲本；因為版本眾多，同名曲目完全一致、部分一致或全然不同一直沒有考辨比較。這些問題的存在，使車王府藏曲本數(shù)量統(tǒng)計與確定全目都困難重重。目前，筆者已完成對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和中大藏本的真?zhèn)慰急?，接下來須一一檢閱，排除重復本，辨別同名曲目異同，統(tǒng)計確切數(shù)量并確定精確的全目。

4.3車王府藏曲本系統(tǒng)研究

在上述兩項研究的基礎(chǔ)上，盡可能廓清車王府藏曲本之全貌，并通過與內(nèi)府、市井相關(guān)曲本之比較，探討王府貴族在戲曲曲藝發(fā)展中所起的作用。細言之，主要包括三個方面。

（1）車王府藏曲本全貌。通過對車王府藏曲本刊刻本之發(fā)掘，和俗抄本之研究，統(tǒng)計車王府藏曲本全目及數(shù)量，核定車王府藏俗文學文獻總目并編纂提要，分析車王府藏曲本所包括之戲曲曲藝形式、曲本之藝術(shù)特點和時代特性。

（2）車王府藏曲同本事曲目研究。在俗文學研究中，同一故事往往以多種藝術(shù)形式流布傳播，車王府藏曲本亦如是。以同一本事為依據(jù)，將車王府藏曲本劃分為若干單元，同單元內(nèi)包含同一故事題材之戲曲、子弟書、雜曲、鼓詞、彈詞等多種藝術(shù)形式，通過內(nèi)容等的比較，探查同一故事于同時期內(nèi)在不同藝術(shù)形式中的異同及相互關(guān)系，并根據(jù)各種藝術(shù)形式之

演出場地、藝術(shù)特性等探究其內(nèi)在原因；同時亦以曲本本事為據(jù)，通過車王府藏曲本與同時期其他戲曲曲藝之橫向比較，和不同時期各類表現(xiàn)形式之縱向比較，探討不同時期同一題材之變化，厘清其傳播接受歷程，發(fā)掘演變原因。

（3）王府貴族對于戲曲曲藝發(fā)展的作用。清代戲曲曲藝的受眾包括宮廷內(nèi)府、王府貴族及普通民眾三類。宮廷演劇對于晚清戲曲的意義，近來已經(jīng)得到較為廣泛的認可。而王府貴族的喜好對于清代戲曲曲藝演出活動的影響，則尚未得到關(guān)注。因此，通過對皮黃、昆曲、子弟書、馬頭調(diào)、彈詞等，在車王府藏本與故宮演出本、市井戲院演出本的比較，探查王府與內(nèi)廷戲曲、市井劇院之異同，探討王府在戲曲和通俗曲藝發(fā)展中之作用，將是未來研究的重點之一。

［注釋］

①此為馬廉為《北京孔德學校圖書館所藏蒙古車王府曲本分類目錄》所作“附識”，詳見：北京孔德學校圖書館所藏蒙古車王府曲本分類目錄（續(xù)）.孔德月刊1927（4）：67。

②此語最早見于長澤規(guī)矩也《家藏舊鈔曲本目錄》，原載1935年《書志學》四卷四號；后收入《長澤規(guī)矩也著作集》第五卷（東京：汲古書院，1985: 243），譯文經(jīng)喬秀巖訂正。

③兩目編成時間相差無幾，具體刊布信息如下：《轉(zhuǎn)鈔孔德學校所藏蒙古車王府曲本目錄》［J］.國立中山大學圖書館周刊，1929，6（1）：77－80；蒙古車王府曲本鈔本目錄［J］.民俗，1929（45）：38－43。

④轉(zhuǎn)引自王汎森之《劉半農(nóng)與史語所的“民間文藝組”》，收入《新學術(shù)之路——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七十周年紀念文集》（杜正勝、王汎森主編.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98：124）。

⑤因編制車王府藏曲本全目所需，中山大學仇江曾就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藏車王府曲本事致信咨詢，劉效民于1999年12月18日致仇江信中作專門記述，詳見拙作《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車王府曲本真?zhèn)翁轿觥?，海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3（3）：119。

⑥“顧目”總目與分目差別很大。其中戲劇類總講部分分目252種，較總目之279種少27種；歌曲類單唱鼓詞部分分類之280種，較總目之377種少了97種，趕板、牌子分別較總目少了1種和3種。因此，顧目實收錄曲目為1404種，較其總目所列1532少了128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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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4－03－10 ［責任編輯］李金甌

［作者簡介］丁春華（1977－），女，山東沾化人，古典文獻學博士，中山大學圖書館館員，研究方向：戲曲文獻、版本目錄和金石拓片的整理與研究；李丹（1980－），女，河南鄭州人，中山大學資訊管理學院圖書館學在讀博士生，中山大學圖書館館員。

［基金項目］本文系中山大學高?；究蒲袠I(yè)務(wù)費資助2011年度青年教師培育項目“車王府藏曲本研究”（項目編號：1109042-05020-1137102），2011年度國家社會科學基本藝術(shù)學項目青年基金“清蒙古車王府藏彈詞研究”（項目編號：11CB083）的階段性成果之一。

［文章編號］1005－8214（2015）01－0093－07

［文獻標志碼］B

［中圖分類號］G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