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才憶

(重慶交通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重慶400074)

·文學(xué)探討·

梭羅的詩意寫作

陳才憶

(重慶交通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重慶400074)

摘要：梭羅算不上杰出詩人，但他具有詩人氣質(zhì)，詩意地勞作，詩意地欣賞自然。這種詩意的生活使他詩意地創(chuàng)作，在散文式的自然寫作中既大量引用古今優(yōu)秀詩篇，也適時自然地插入自己的一些詩作，開創(chuàng)了一種散文與詩歌交融的寫作模式。即使沒有詩行出現(xiàn)，他的散文作品也富含濃濃的詩意。

關(guān)鍵詞：梭羅；詩人氣質(zhì)；詩意；詩意寫作

一、梭羅對詩人和詩歌的理解

愛默生的隨筆《詩人》對詩人的定義做了如下概括：首先，詩人是“一個沒有障礙的人，能看見，能處理別人夢想到的一切，跨越經(jīng)驗的整個范圍，由于是接受和給予的強(qiáng)大力量，所以他是人的代表”[1]497。其次，詩人是天生的言者，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目的就是為了表達(dá)，“把愿意說并非說不可的話寫出來”[1]498。第三，詩人是預(yù)言家，“能宣布人們未曾預(yù)見到的事”[1]498。詩人運(yùn)用的是詩歌形式，但“依據(jù)的是生命，而不是形式本身”[1]506。詩人寫出來的詩歌，“具有把低級可憎的東西加以升華的力量”[1]503。如果說眼睛反映出來的是事物的形式，那么詩歌反映出來的是事物的靈魂。

梭羅認(rèn)同愛默生對詩人和詩歌的界定，并在愛默生的鼓勵之下進(jìn)行詩歌創(chuàng)作，還在愛默生的推薦下，在超驗主義俱樂部所辦的刊物《日晷》上發(fā)表了自己的部分詩作。而且梭羅在他的第一本書《在康科德與梅里馬克河上一周》(1849)(以下簡稱《河上一周》)中，也對詩人和詩歌給出了自己的見解，即詩歌是“向一切神明傳達(dá)的一種信息”[2]308。詩人吟誦自己的詩行時的呼吸，是他賴以生存的呼吸，它“被印刷在詩人的生命中”[2]309。

梭羅在1852年2月18日的日記中寫道：“我有兩本備忘錄，一本記事實，另一本為詩歌而準(zhǔn)備?？晌野l(fā)現(xiàn)在我的心里對兩者總是區(qū)分不清楚，因為最有意思和最美好的事實顯然要更具有詩意，而詩歌正是他們的成果。它們從地上被轉(zhuǎn)移到天上。我覺得，假如我記的事實充滿活力和具有足夠的意義(也許更多地轉(zhuǎn)化為人類心靈的內(nèi)容)，那么我只需要一本記詩歌的備忘錄來包辦一切?！盵3]106可見，在梭羅看來，詩歌是神圣的，是詩人生命的呼吸。最有意思、最美好的東西，最具有詩意。記錄它們的最好形式就是詩歌。

深受愛默生影響并酷愛學(xué)習(xí)的梭羅，不讀統(tǒng)計數(shù)字、小說、新聞、報道或雜志，只讀出類拔萃的詩。梭羅認(rèn)為，如果我們正確地閱讀，“除了詩，絕不會再讀別的東西，任何歷史或者哲學(xué)都無法代替詩。最崇高的書面智慧……都是詩”[2]80。“詩是最終的、最精美的結(jié)果，是一顆自然的果實。”[2]80《河上一周》不但引用了他自己的60多首詩，還引用了古今詩歌片段120多次。引用過的詩人包括古希臘羅馬詩人荷馬、維吉爾、奧維德，英語詩歌之父喬叟、英國文藝復(fù)興時期詩人斯賓塞、莎士比亞、彌爾頓、馬洛、多恩、赫伯特，維多利亞時期詩人丁尼生，同代詩人錢寧、愛默生等，另外還引用了中國古代圣人孔子和老子的作品等。對這么多詩人的詩歌的引用，已充分說明他對詩歌的熟悉程度。他自己創(chuàng)作的60多首詩被崁入書中，無論這些詩歌是否上乘，都已說明他是個詩人。

梭羅對荷馬史詩推崇備至，認(rèn)為《伊利亞特》是最晴朗的日子里最明亮的陽光，此陽光體現(xiàn)了照射在小亞細(xì)亞的全部陽光。甚至梭羅在田間的勞作也能與特洛伊戰(zhàn)爭聯(lián)系起來。如在《瓦爾登湖》“豆田”篇，梭羅描寫了他除草的經(jīng)歷，使田間勞作頗有詩意。豆田里的雜草很多，往往是鏟了又長，長了又鏟。在梭羅看來，鏟除雜草是一場戰(zhàn)爭，猶如荷馬史詩中希臘人與特洛伊人在太陽雨露下的作戰(zhàn)?！岸棺用刻於寄慷弥矣娩z頭武裝起來，前來救援解圍，把敵人的隊伍打跑消滅了許多，戰(zhàn)壕里填滿了雜草的尸體。許多盔飾飄揚(yáng)、強(qiáng)壯結(jié)實的赫克托耳們，比他們那成群的同伴高出整整一英尺，在我的武器前頭紛紛倒下，在塵土中打滾?！盵2]510梭羅把自己比喻成希臘大將阿基里斯，把那些雜草比喻成像特洛伊王子赫克托耳一樣勇猛的斗士，阿基里斯最終殺死了赫克托耳，梭羅最終將那些猛長的雜草清除干凈?？梢姡罅_除草時，聯(lián)想到荷馬史詩中最精彩的英雄廝殺場景，簡單的農(nóng)事便有了史詩一樣的意義。

二、梭羅對美好自然的詩意欣賞

梭羅除了博覽群書，就是親近自然。他幾乎每天都要花三四個小時在自然中漫步。1839年，他與哥哥一起蕩舟家鄉(xiāng)河上一周，考察沿岸風(fēng)景古跡，該經(jīng)歷寫進(jìn)了《河上一周》；他在瓦爾登湖畔建了小屋，于1845—1847年獨(dú)自在那里居住了兩年零兩月，邊種地邊看書寫作，此經(jīng)歷促成了《瓦爾登湖》的誕生；1846—1857年，他三次去緬因森林考察，了解現(xiàn)存印第安人狀況，從而寫成了《緬因森林》(1864)；1849—1858年，四次去科德角海邊，對美國現(xiàn)代文明的誕生發(fā)出無限感慨，寫下了《科德角》(1865)。這些作品深刻反映出梭羅對山、海、湖的深情厚意。因此，對梭羅而言，最美好的東西就是大自然了。按照梭羅的觀點，最美好的東西最富有詩意，那么大自然就是最富有詩意的。早在《河上一周》中，梭羅就表達(dá)了對荒野自然的贊美：“在蠻荒狀態(tài)最甚的自然界，不僅有最富教養(yǎng)的生活材料及一種對最終結(jié)果的預(yù)期，而且已經(jīng)有一種比人類達(dá)到的文雅更優(yōu)雅的文雅?！盵2]287梭羅還把自然當(dāng)藝術(shù)來欣賞，“大自然是更偉大、更完美的藝術(shù)，上帝的藝術(shù)”[2]289。“請看傍晚怎樣悄悄地降臨田野，樹木的陰影越來越遠(yuǎn)地爬向草地深處，不久以后星星將沐浴在這些幽靜的河流湖泊中。”[2]289在幽僻的沼澤里，聞野生忍冬和越桔花的芳香，聽小蟲和蚊子的催眠曲，看坐著陷入沉思的青蛙，跟豹蛙親切交談，觀鳥兒聚攏來站在以陽光為背景的棲木上創(chuàng)作新曲等，都是“多么難得的享受”[2]272。在《緬因森林》中，梭羅在河邊洗手時，看到河里有白鮭魚，聽到對面沼澤里牛蛙的聲音，一只野鴨迅速從河水里游過，然后坐到昏暗的荒野里，見明亮的河里灑滿折射的光，聽到鶇鳥鳴叫，感覺在這樣的地方“無法得到更高的文明了”[2]890。大自然的聲音如狗吠，是“天然的喇叭”[2]34，它在喇叭發(fā)明之前，早就在古代的森林里久久回響了。朝著月亮吠叫的幾條狗“在我們心中激起的英雄主義，超過這個時代所有的公民和戰(zhàn)時的布道”[2]35。無論是狗吠、雞啼，還是午間的蟲鳴，“都是大自然健康狀態(tài)的證明”[2]35。

梭羅在《緬因森林》中認(rèn)為，將人們帶進(jìn)荒野的動機(jī)非常卑鄙粗俗，木材勘探者和伐木工每天勞動獲取報酬，對野外大自然的熱愛并不比在工廠里干活的鋸木工對森林的熱愛強(qiáng)多少。那些打獵者，無論是白人還是印第安人，他們進(jìn)入森林的目的就是盡可能多地殺死麋和其他野生動物。大部分人只滿足于看到松樹變成寬大的木板，運(yùn)到市場上賣掉。人們殺死大象取象牙，殺死鯨取鯨骨和鯨脂，滿以為使用了大象和鯨的真正用途。事實上，每一種東西不僅有低級用途，也有高級用途。松樹做成板建成房子，不是松樹真正的最高用途?？车沟乃浪蓸湟呀?jīng)不是松樹了，就像人的尸體不再是人了一樣。每一種生靈，活的都比死的好。那么，誰才真正懂得使用松樹呢？梭羅的觀點是詩人。因為“詩人不會用斧子撫弄松樹，不會用鋸子來輕輕碰它，也不會用刨刀在它身上輕輕掠過。詩人不用在松樹上砍進(jìn)去就知道樹心是不是虛的，他沒有買下松樹所在的那個地區(qū)的林木采伐權(quán)……他愛松樹就像愛他自己在空中的影子，而且不會把松樹砍倒的”[2]762。梭羅甚至覺得，“砍下的每一根冷杉和云杉，都像是從夜啼鳥翅上拔下的一根羽毛”[2]890。梭羅最愛的是松樹的活的精神，而不是松油精?！八蓸涞木駥⑴c我一樣永生，也許會高入云天，而且還會勝過我。”[2]762梭羅并不認(rèn)為森林里沒有人居住，“而是每天都塞滿了跟我一樣的誠實精靈。森林不是一間空室，讓神秘的變化獨(dú)自在里面發(fā)生，而是一間有人住的房子。——而且我還享受了與它們做朋友的樂趣”[2]812。梭羅看到了事物的生命和靈魂，以及事物的神圣性。

《秋色》“最接近詩歌，有著詩歌一樣的濃縮和豐富的象征意義”[4]325。梭羅用詩人的眼光贊美了美國的秋色，“鎮(zhèn)上鎮(zhèn)邊，每年有很多果實展覽，比任何展覽規(guī)模都大，這些果實只針對我們的審美品位”。其他人看見這么多果實，也許只想到它們?nèi)绾熙r美可口，而梭羅用的卻是審美眼光。“十月是彩色樹葉的季節(jié)，濃艷之光在大地閃耀。果實、樹葉和這個季節(jié)，就在落幕之前，在一年行將落幕之前，獲得了明亮的色澤。十月是一年的晚霞，十一月是隨后的黃昏?！盵5]218“這里有足夠的漿果將西邊的天空涂抹鮮艷，若愿意，還可用之舉辦盛宴。舞蹈奏樂需要多少吹笛，商陸莖就能制出多少。這種植物多極了。我可以整個晚上在商陸莖中吟詩，最終在林中會升起一座嶄新的哲學(xué)或詩歌學(xué)校。”[5]221梭羅在這里的用詞，諸如“晚霞”“黃昏”“落幕”“吹笛”等，都最富有詩情，整篇文章也充滿了畫意。

梭羅在臨終前寫的《漫步》(1862)中，表達(dá)了他的主要哲學(xué)觀點，即走進(jìn)自然，尤其是走進(jìn)未經(jīng)開發(fā)的荒野，詩意地欣賞自然，因為“世界存留于荒野”[6]330。這個世界絕不會存留在社會中，沒有荒野，這個世界就會完蛋。他寫道：“我如古代的先知和詩人一樣走進(jìn)森林”[6]321，漫步于自然，“山間的空氣會喂養(yǎng)靈魂，啟發(fā)靈性”[6]328，“太陽底下的新鮮事物，永遠(yuǎn)比哲學(xué)家能夢想到的還多”[6]344。自己的“精神與荒涼成正比地提升”[4]334，在自己需要休息時，也會“找個最幽暗的森林，找個對一般人而言最深密寬廣無邊的沼澤地，如同走進(jìn)圣地”[6]334。令人遺憾的是，我們卻過早地離開了自然母親的懷抱，走進(jìn)了社會，過早地成熟了。生活于社會中的我們，本來帶翼的思想?yún)s被馴化了，“已經(jīng)變成家禽，不能再展翅高飛”[6]349。梭羅在結(jié)尾處寫道：“所以，這是我們的圣地之行，當(dāng)有一天太陽照耀得更璀璨耀眼，也許它的光輝將直射我們的心靈深處，喚醒我們，點亮我們，如秋日河岸一樣金澄澄，一樣溫暖，一樣寧靜?！盵6]351

哈恩評論說，梭羅通過對自然的詩意般的描繪，是在展現(xiàn)他冒險地追求創(chuàng)造力和想象力的思想活動?！八o詩人梭羅提供了一個馳騁想象的好機(jī)會，將自然中的事物轉(zhuǎn)變?yōu)榧兇馓摌?gòu)的、只是想象力的創(chuàng)造。”[7]96

梭羅對自然的詩意欣賞，其實就是在以詩人的身份寫非詩行的詩。我們讀這些句子時，無不感到濃濃的詩意。我們不禁會問，為什么梭羅的散文作品會植入了不少詩，為什么散文創(chuàng)作有這么濃厚的詩意？要找到答案，我們還得了解梭羅的創(chuàng)作經(jīng)歷。

三、詩人梭羅及其富有詩意的散文寫作

梭羅大約從1837年開始寫詩，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詩。最初的詩深受愛默生喜愛，被推薦到《日晷》發(fā)表，從1842年到1843年，共發(fā)表14首[6]61，后來由于《日晷》?？灿捎趷勰鷮λ罅_的詩歌評價不高，比如愛默生曾說：“梭羅寫了五年詩，金子還沒有提純，仍粗糙，含有雜質(zhì)。百里香和墨角蘭還沒有釀成蜜?！盵6]61-62梭羅也感覺自己雖有詩情，卻缺乏詩才，如他在1852年的日記所言：“近段時間——或近幾年來——出自我繆斯的詩行，如冬天的鳥鳴一樣稀少?！盵6]67梭羅承認(rèn)自己算個詩人，但只能算個“蹩腳詩人”(poetaster)[7]1914。梭羅強(qiáng)烈地感覺到，雖然自己過的是充滿詩意的生活，但要用詩歌形式將詩意的生活和詩意的感受真切表達(dá)出來有些難度。他用了兩行詩來概括自己的實際狀況：“我的生命是我想寫成的詩章，/但我不可能既度過又表述衷腸。”[2]309愛默生為詩人下了定義，但他也承認(rèn)，理想的詩人難找，“我徒然地尋找我所描繪的詩人……如果我們堅持詩人的理想標(biāo)準(zhǔn)，那彌爾頓和荷馬也難以夠格”[1]515-516。梭羅對荷馬以后的詩人都不甚滿意，因為荷馬以后的詩都不再是純粹自然的產(chǎn)物，缺乏力度。在他眼里，英國浪漫主義詩人華茲華斯顯得“才力微弱，不像毋庸置疑的和不屈不撓的天才那么偉大和令人欽佩”[3]43。詩人是天生的，不是造就的。梭羅有自知之明，沒有一直走在詩歌創(chuàng)作的道路上。1845年之后，他就很少寫詩了。但他過的生活是詩一般的生活，他看待自然又是以詩人的眼光看待的。作為天生的言者，既然不能把詩樣的生活和詩樣的感受寫成詩，那又該如何書寫呢？

冥思苦想之后，梭羅發(fā)現(xiàn)散文也能較好地表達(dá)詩意?！敖艹龅纳⑽谋冉艹龅脑姼韪档梦覀冏鹁矗驗樗凳局志?、更穩(wěn)定的水平，更加充滿莊嚴(yán)思想的生命。詩人常常只是像帕提亞人那樣闖入然后離開，邊撤退邊射擊；但散文作者則像羅馬人那樣征服他國并建立殖民地?！盵2]309于是他采取一種折中法，將散文和詩歌融為一體。這種詩文的融合在《河上一周》中運(yùn)用得非常成功?！逗由弦恢堋肥巧⑽氖綌⑹?，但植入了大量詩篇，包括梭羅自己的詩作和中西古今詩作，共達(dá)130多次。該書以梭羅自己寫的詩歌開始，呼喚已經(jīng)去世的哥哥做自己的繆斯，引領(lǐng)他去尋找寶藏：“做我的繆斯吧，我的兄長。/我駛向遙遠(yuǎn)的海岸，/遙遠(yuǎn)亞速爾群島的一座荒島，/凄涼的港灣貧瘠的沙灘，/那里有，那里有我尋找的寶藏?！盵2]1從第一章“康科德河”到最后一章“星期五”，都以他人的詩歌作為楔子：“康科德河”引用的是愛默生的詩[2]4，“星期五”引用的是斯賓塞和多恩的詩[2]302?！翱悼频潞印币宰约旱脑娊Y(jié)尾[2]35，“星期日”也差不多是以自己的詩結(jié)尾，“星期三”則是以斯賓塞《仙后》中的詩行結(jié)尾[2]269等等。這些詩行都與正文的散文敘述結(jié)合得很自然、貼切，毫無生硬之感。

在《瓦爾登湖》中，梭羅對詩歌的引用明顯少多了，只引用了四次自己的詩歌， 在《野蘋果》中只引用了一次[8]。在《緬因森林》和《科德角》中，則幾乎見不到詩歌，盡管如此，這些作品都“具有詩意的內(nèi)容”[9]。其實梭羅的所有作品都具有詩意的內(nèi)容，如《瓦爾登湖》“我居住的地方，我生活的目的”篇中所說：“我無意為沮喪寫頌歌，而要像雄雞站在它中間的棲木上，起勁地給自負(fù)的人報曉，哪怕能把鄰居喚醒過來就行。”[2]438梭羅把自己的行為比喻成雄雞報曉喚醒沉睡之人，就使得整部《瓦爾登湖》具有了詩意。這里的“為沮喪寫頌歌”，原文是“write an ode to dejection”[10]，暗指英國浪漫主義詩人柯爾律治的詩歌“沮喪頌”(“Dejection: An Ode, 1802”)?？聽柭芍螌γ绹炛髁x思想影響巨大，但梭羅卻希望超越之，樂觀地看待人生。僅此也充滿詩意。

四、結(jié)語

具有詩人氣質(zhì)的梭羅以詩人身份開始寫作，以詩人的眼光詩意地欣賞和描繪最美好的自然，將詩歌和散文融為一體，開創(chuàng)了一種新的寫作模式，使他的散文作品散發(fā)出濃濃詩意和對自然的深情厚意。即使在后來的散文作品中沒有出現(xiàn)詩行的崁入，也不失詩意。梭羅的詩意寫作，為人類留下了一份寶貴的精神遺產(chǎn)。

參考文獻(xiàn)：

[1]愛默生.愛默生集[M].趙一凡,等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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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梭羅.梭羅日記[M].朱子儀,譯.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05.

[4]羅伯特·米爾德.重塑梭羅[M].馬會娟,管興忠,譯.北京:東方出版社,2002.

[5]Thoreau H D.The Essays of Henry D. Thoreau[M].Lewis Hyde.New York:North Point Press,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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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斯蒂芬·哈恩.梭羅[M].王艷芳,譯.彭國華,校.北京:中華書局,2002.

[8]Steven Fink.Thoreau as poet[C]//Myerson Joel.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Henry David Thoreau.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0:67.

[9]The Norton Anthology of American Literature:Volume I[M].4th ed..New York:W.W. Norton & Company, Inc., 1994:6.

[10]Thoreau H D. Walden [G].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2004:81.

(責(zé)任編輯：張璠)

Thoreau’s Poetic Writing

CHEN Caiy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hongqing Jiaotong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74, China)

Abstract：Though not an outstanding poet, Thoreau was poetic. He worked poetically and appreciated nature poetically, which made him write poetically. Many ancient and modern poems were cited in his essay writings and some of his poems are inserted into the writings timely and naturally thus having created a new way of writing combining both essays and poetry. His essays are also poetic even though no poetic lines appear.

Key words：Thoreau; poetic personality; poetic meaning; poetic writing

中圖分類號：I106.2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674-0297(2015)06-0061-03

作者簡介：陳才憶(1965-)， 男，四川都江堰人，重慶交通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學(xué)。

*收稿日期：2015-0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