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麗

(西南石油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四川成都610500)

區(qū)域經(jīng)驗與個體人生體驗的日常書寫
——蘇青創(chuàng)作新論

謝麗

(西南石油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四川成都610500)

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曾經(jīng)一度置于文學史敘述之外的蘇青，因為其偏離時代主潮的異質性創(chuàng)作在其成名之際即遭人非議。其實，蘇青備受爭議的、咀嚼日常生活滋味的文學創(chuàng)作，反映出的正是當時主流書寫之外的一名置身于淪陷區(qū)的女性作家，以上海這座淪陷城市的獨特區(qū)域經(jīng)驗為基礎的一種深切的人生體驗。而這種真誠地面對現(xiàn)實人生的區(qū)域經(jīng)驗與個體生命體驗的日常書寫，恰恰以它有別于主流敘事的邊緣性與個體性，構成了1940年代整體文學經(jīng)驗中不應忽視的重要一環(huán)，并由此鑄就了蘇青創(chuàng)作的文學史價值。

區(qū)域經(jīng)驗;個體體驗;蘇青;日常書寫

一

崛起走紅于20世紀40年代上海灘的女作家蘇青，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一度作為一名失蹤者而置于文學史的敘述之外。其在40年代的淪陷區(qū)曾經(jīng)顯赫一時的創(chuàng)作，也一度被埋沒，從文學史上消失了蹤影。直到進入新時期以后，這位被文學史遺忘的女作家及其作品，才隨著張愛玲研究熱的出現(xiàn)，重新進入了人們的研究視域。雖然蘇青和她作品的被冷落、遺忘，主要是由特定時代的政治因素所決定。不過，除去政治這層外在因素外，人們對蘇青筆下日?，F(xiàn)實生活與平凡世俗人生的瑣碎書寫，也曾經(jīng)頗多異議。

早在1940年代蘇青名噪一時，她的作品亦紅遍上海灘之時，就有人對她那絕無忌諱的“赤裸裸的直言談相”［1］(P478)感到“肉麻”，認為“她的‘直言談相’仿佛是和味用的‘辣火’，偶然用些是很夠刺激的，但是如果像‘四川菜’那樣每菜必用，那就要辣得我們口舌麻木”了［2］(P487);認為“僅僅為了爭取屬于人性的一部分——情欲——的自由”和“只喊出了就在個人也僅是偏方面的苦悶”［2］(P483)的蘇青，不過“純粹是個為了爭取性欲滿足而斗爭的斗士”［2］(P487)而已;認為她充分滲入自我生活體驗的文學創(chuàng)作，也僅僅是作家苦悶人生的聲嘶力竭的宣泄罷了。甚至，還有人將蘇青認定為“漢奸作家”“文妓”、并斥責她是一個專門寫作色情文學的、貪財小氣的“猶太作家”。［3］(P448)的確，在40年代那個空前強化國家民族與道義擔當?shù)难c火的特殊年代，蘇青偏離時代精神的、對凡庸日常生活領域中飲食男女的樸素大膽表現(xiàn)，顯然是一種有悖于時代主流的異質書寫。然而，這種致力于表現(xiàn)特定歷史時代平凡的普通人，尤其是普通女人的生存境遇、生存體驗以及生存困境的日常書寫，卻自始至終地貫穿于蘇青20世紀40年代的所有的散文和小說創(chuàng)作中。在其作品里，她不厭其煩地絮絮講述著那份充溢著人間柴米油鹽的熱鬧與平常，述說著那些處于亂世之中的女性難以言說的苦澀與無奈。比如，以戰(zhàn)爭為底色，蘇青細致入微地刻畫了亂世中女性生存的艱難，她說:我“萬念俱灰，但是過于灰心也使不得，飛機沒有來，或來過了而仍舊沒有把我炸死的話，自己還得生活下去。生活下去!——米賣四萬多一石，煤球八萬左右一噸，油鹽小菜件件都貴，就說我一個人吧，帶著三個孩子，加上女傭之類，每月至少也得花去十幾萬元錢，做衣服生病等項費用，還不在內(nèi)……”［4］(P400)在到處充溢著死亡氛圍的陷落城池中，生存的艱辛由此可見一斑。此外，借助自己深切真實的人生體驗，蘇青還認真地替女人抱著委曲，她說:

沒有一個男子能靜心細賞自己太太的明媚嬌艷，他總以為往后的時間長得很，盡可以慢慢兒來，殊不知歇過三五年便生男育女了，等他用有欲無愛的眼光再瞥視她時，她已變成平凡而啰唆的，抱在懷中像一團死肉般的婦人。這時候他會厭惡她，恨她，覺得她累贅，仿佛不虐待她一下不足以泄自己被屈抑的憤怒似的;她假使含淚忍受住了，也許就能夠挨到白頭偕老，像一對老伙伴似的直到最后的撒手為止。但是她不能夠，她的回憶太明鮮了，她只記得開始戀愛時的剎那，那是一個夢，她把夢來當作現(xiàn)實，結果覺得被欺騙了……［5］(P190～191)

就這樣，從關懷亂世中平凡普通的生命個體的寫作視角出發(fā)，蘇青用淡化“國家”“民族”概念與消解政治立場的日常敘事，在淪陷區(qū)的特色時空內(nèi)，以一種邊緣性質的個性化寫作，構筑起一個迥異于時代主流的文學世界。

二

其實，蘇青備受爭議的、咀嚼日常生活滋味與表現(xiàn)平凡人生素樸、真實狀態(tài)的文學創(chuàng)作，反映出的正是當時主流書寫之外的一名置身于淪陷區(qū)的女性作家，以上海這座淪陷城市的獨特區(qū)域經(jīng)驗為基礎的一種深切的人生感受與體驗。因此蘇青在非常時期的日?；瘜懽?，主要是以上海淪陷區(qū)的獨特區(qū)域體驗為中心的。這便涉及到了1940年代在日軍統(tǒng)治之下的上海淪陷區(qū)的某種獨特的生存現(xiàn)象。

1941年底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后，上海全部淪入敵手，至此結束了上?！肮聧u文學”的時代，它被完全納入了淪陷區(qū)文學的發(fā)展軌道。期間，日偽政權對上海實行了雙重的文化政策:一方面禁絕一切激發(fā)民族意識和具有反抗傾向的文學創(chuàng)作;另一方面又企圖收買、軟化人心，千方百計地用“大東亞共榮”來拉攏、誘使作家為“建設大東亞新秩序”而寫作。就這樣，在侵略者的強暴統(tǒng)治與異族文化的萬般鉗制下，生活在這座商業(yè)氣息與市民氣息濃厚的現(xiàn)代大都市里的上海市民，在承受著戰(zhàn)爭所帶來的生存壓力與生命威脅的同時，更是在不能自由言說的特殊文化語境里，表現(xiàn)出了對物質世界的愛悅和對推崇個體本位主義的世俗生活的迷戀，他們希冀以此來消解現(xiàn)實的殘酷和尋求精神的撫慰。同樣，在異族的統(tǒng)治與商品經(jīng)濟的沖擊下，物質生活亦極其貧乏的眾多淪陷區(qū)知識分子也在“言與不言”［6］的夾縫中放逐了神圣崇高的精神追求，普遍將寫作視為了迎合市場需要的一種謀求生活的生存方式。就連冷傲孤高的張愛玲都曾坦言:“生在現(xiàn)在，要繼續(xù)活下去而且活得稱心，真是難，就像‘雙手辟開生死路’那樣的艱難巨大的事，所以我們這一代的人對于物質生活，生命的本身，能夠多一點明了與愛悅，也是應當?shù)??！保?］(P462)可見在戰(zhàn)亂背景下的上海，面對嚴峻的現(xiàn)實，如何順應物欲橫流，如何首先讓自己活下去，也成為了當時大多數(shù)淪陷區(qū)知識分子考慮的主要命題。因此，“非常明顯地有著世俗的進取心，對于錢，比一般文人要爽直得多”［7］(P466)的蘇青，其筆下疏離政治和抗戰(zhàn)現(xiàn)實，關注市民階層世俗生活的平凡瑣碎的日常化寫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上海淪陷區(qū)令人窒息的時代氛圍中的現(xiàn)實人生的一個縮影。

從淪陷區(qū)廢棄的文壇中走出的蘇青，如同當時眾多在洋場社會求生存的上海市民一樣，是世俗的。擁有“一顆上海心”［8］的她，絲毫也不隱晦自己棄絕崇高與肅穆的日常寫作是純粹為了錢的目的。甚而，蘇青還直率地感慨:“我很羨慕一般的能夠為民族國家，革命，文化或藝術而寫作的人，近年來，我是常常為著生活而寫作的。”［9］(P431)因此一切從現(xiàn)實出發(fā)，為生存而寫作的蘇青，在散文創(chuàng)作中明確提出了她的“俗人哲學”:“我只覺得講道德，守道德，總也得弄出些于人有好處的效果才是?！词共荒苋巳硕加泻锰帲惨沟么蠖鄶?shù)人能夠得到相當好處。這樣才符合‘道德’兩字的本來意義，即使大家都能夠‘由之乃得’?！保?0］(P104)在《犧牲論》中，她亦言:“犧牲乃不得已的結果;非在萬不得已，不可輕言犧牲;對人如此，對己亦然……犧牲小而代價大，或不犧牲而獲得好處，才是頂頂值得贊美的行動。不得已而求其次，則犧牲也要犧牲得上算?！保?1］(P109)顯然，蘇青的這種“有好處”論徹底顛覆了歷來為人所稱道的忠孝仁義等傳統(tǒng)道德觀。也正是從這種講求實利的人生哲學出發(fā)，賣文為生的蘇青在摒棄崇高中的世俗化書寫中道出了她真實而地道的人生體驗。于是在上海這座崇尚物化價值觀的現(xiàn)代都市里，活躍在蘇青小說中的人物不外乎是在世俗紅塵中為生存而苦苦掙扎的蘇懷青、符小眉等。而在蘇青于世俗生活的細微處展現(xiàn)市民平凡日常生活的散文創(chuàng)作中，亦不外乎是生男、育女、搬家、燙發(fā)、交友、吵架、吃飯、送禮、打牌、美容、做媳婦、買大餅油條、伙食斷肉等日常生活的細枝末節(jié)，之中時時亦傳達出作者講求實利主義的人生價值取向。無疑，在上海這座淪陷城池中“討生活”的蘇青是務實而不避利的，她的這種在淪陷區(qū)具有普泛性質的價值理念，投射到其作品中便鮮明地表現(xiàn)為一種失卻了崇高之后、還原生活本相的、關注淪陷區(qū)普通市民世俗生活與日常點滴的現(xiàn)實書寫。

從現(xiàn)實出發(fā)的蘇青，對彌漫于上海這座現(xiàn)代都市的市民實用自利主義精神的關切與體認，是深深地浸潤了作為一名女性作家的深切生命體驗與感受的。少年喪父、中年別夫、上要奉養(yǎng)老母、下要哺育孩子，只身一人、赤手空拳的她要在上海這個“對實際效益精明估算”［12］(P174)的大都市生存下去，可謂不易。蘇青曾言:“我知道世界上有許多女人在不得已的生著孩子，也有許多文人在不得已地寫著文章。至于我自己，更是兼這兩個不得已而有之的人?！保?］(P432)生活經(jīng)驗并不豐富的蘇青在以不得已的寫作求生存中，只得在個人生活及自己所熟悉的市民生活中尋找寫作的靈感。于是從自己獨有的生命感懷出發(fā)，執(zhí)著關懷普通女性的生存境況，成為了蘇青日?；瘜懽鞯闹饕腥朦c。在其作品中，她始終津津有味地念叨著自己以及周圍一個個平凡而普通的女人的故事，向讀者絮絮地訴說著一個女性作家最切己的人生體悟。

帶著個體的生命體驗步入女性世界的蘇青，在還原女性生活的瑣碎與世俗的同時，還用平靜寫實的冷峻筆調解構了女性頭上的神圣光環(huán)。比如，對于歷來為人所頌揚的偉大母愛，在蘇青看來，卻是“母愛誠然偉大，但一半也是因為女子的世界太狹窄了……因此大半生光陰就非用來愛孩子不可”，“要是一個男人肯天天陪著太太上館子，看電影，或干些別的玩意兒，那時女人定會嫌憎孩子累贅，母愛起碼得打個七折”。［13］(P82)對于女人的本性，蘇青亦有新解。她說:“女人所說的話，恐怕難以可靠，因為虛偽是女人的本性”，“女人是神秘的!神秘在什么地方，一半在假正經(jīng)，一半在假不正經(jīng)?！保?4］(P1)對于妻性，蘇青則認為:“世界上最孤獨的人，便是結了婚的女人。她們放棄事業(yè)，放棄娛樂，放棄友誼，什么都自動放棄了，只為要達到一個目的，便是管束丈夫……一千個女人中難得有一個肯愛丈夫，但卻有九百九十九個要管束丈夫。”［13］(P80～81)……就這樣，在以自我的價值衡量標準重新叩問女性的意義中，蘇青直露爽利地道出了自己獨到的個體生命體悟。

在回避時代的召喚中，蘇青以女性的眼光對1940年代上海灘蕓蕓眾生所進行的日常敘事，即:不關乎歷史、民族、國家等宏大敘事主題，“僅限于家庭學校方面”，“就是偶爾涉及職業(yè)圈子，也不外乎報館，雜志社，電影戲劇界之類，至于人物，自然更非父母孩子丈夫同學等輩莫屬”［9］(P430)的日常生活的邊緣化寫作，正是女作家從以生存為本位的實用價值觀出發(fā)，對特定時空境遇內(nèi)上海淪陷區(qū)的某種區(qū)域經(jīng)驗與個體生命體驗的從容表達。

三

在1940年代民族、國家與個體生命的生存危機中，蘇青筆下所營造的一個由飲食男女的衣、食、住、行、性所構成的、不關乎國家與民族而只關乎個體生存世界的極具區(qū)域性與個體性的日常書寫，向我們大膽展現(xiàn)了一個不帶任何英雄主義色彩的日常生活的世俗世界。顯然，蘇青的這種凸顯生活而缺乏歷史感的凡俗瑣碎的日?；瘜懽髋c當時眾多激發(fā)國家、民族意識和發(fā)出時代吶喊的感時憤世之作相比，顯現(xiàn)了它的獨到與特別。也正是因為這種特別，使得蘇青作品在1940年代的上海灘產(chǎn)生轟動效應的同時，亦遭致責難而毀譽參半。不過，正如李怡所言:“沒有獨特的區(qū)域經(jīng)驗其實也沒有整個社會的文學經(jīng)驗，沒有個體的文學經(jīng)驗也沒有一個時代的整體文學經(jīng)驗”［15］一樣，在拒絕文學的社會承擔中，蘇青所進行的極具區(qū)域經(jīng)驗和個體生命體驗的日常書寫，雖然因遠離時代中心而退守至個人的生活世界，但是這位“樂于平凡，初無什么出類拔萃的大志”［3］(P441)的女作家卻誠懇地以“一個井底之蛙的見識”［8］書寫出了一種時代主潮之外的珍貴的區(qū)域經(jīng)驗與個體生命體驗。

作為上海淪陷區(qū)的一名寫作者，蘇青著力表現(xiàn)亂離之世普通人平凡生活的創(chuàng)作，在為當時荒蕪的淪陷區(qū)文壇注入一抹生機與活力的同時，其聚焦于女性世界之個體生命體驗的藝術表達亦從一個特殊的視角，為我們展現(xiàn)了當時被社會意識與民族意識所消解和替代的另一種文學經(jīng)驗。因此蘇青注重區(qū)域經(jīng)驗與個體經(jīng)驗表達的文學創(chuàng)作所具有的文學史意義，首先便體現(xiàn)在她沒有融入抗戰(zhàn)意識、卻映射出1940年代上海洋場社會眾生百相的日?；瘯鴮?，在棄絕崇高中真實地再現(xiàn)了在戰(zhàn)爭的陰霾和極度的經(jīng)濟困境里求取生存的淪陷區(qū)普通平凡人的生存困境與生存體驗，為當時日偽政權統(tǒng)治下落寞蕭條的上海淪陷區(qū)文壇，增添了一抹斑斕的異彩。在淪陷區(qū)的上海這一特定的時代和特殊的地域里，當異族侵略者以政治的高壓嚴酷地鉗制知識分子的言說與敘事之時，以自我的切身生命體驗為創(chuàng)作藍本的蘇青，正是在由異族統(tǒng)治所造成的男性主流文化的削弱與停滯之處，用一種邊緣性的關懷個體生存狀況的日?；瘜懽?，成就了自己文學生命的一段傳奇。同時，執(zhí)著地將寫作延伸至日常生活領域的蘇青亦在淪陷區(qū)文壇的廢墟上發(fā)出了屬于自己的聲音，并在與當時著力追求“力”的表現(xiàn)的時代文學主潮的互補中，顯現(xiàn)出了1940年代中國現(xiàn)代文學發(fā)展的另一種可能性。

其次，蘇青筆下看似無緣于國家民族與政治意義的、抒寫區(qū)域經(jīng)驗與個體人生體驗的日?；瘜懽鳎瑥囊粋€特殊的創(chuàng)作角度，體現(xiàn)了“五四”新文學以來所提倡的文學“為人生”的意義。在上海淪陷區(qū)的特殊時空語境里，從自己的生存實感出發(fā)的蘇青，在其創(chuàng)作中致力于表現(xiàn)的一種“個人性”與“個體生命本位”［6］的人生體驗與文學表達方式，雖然在述說日常生活的庸常與凡俗中，將如火如荼的戰(zhàn)爭背景處理為其敘事的遠景。然而，蘇青的這種從區(qū)域經(jīng)驗與個體人生體驗出發(fā)的日常敘事，在淪陷區(qū)的文壇上卻并沒有起到如異族統(tǒng)治者所希冀的麻痹意志與粉飾太平的作用。相反，只是平實地記錄和反映那個時代的蘇青，在創(chuàng)作中對平凡小人物生存困境的那分關注，卻往往使人或隱或現(xiàn)地感受到戰(zhàn)爭對蕓蕓眾生的日常生活與內(nèi)在心理的深刻影響。因此對非常情形下被壓抑的個體生命之生存困境的關注，使得蘇青作品在恣意地表現(xiàn)為人所忽視的日常生活的同時，亦從關懷戰(zhàn)爭狀態(tài)下個體生命的特殊視角出發(fā)，通過一種真誠地書寫自我生命體驗的具象描寫所折射出的上海市民在特定歷史時期具有普泛性質的共同性，展現(xiàn)了現(xiàn)代文學面向人生的意義。

王安憶曾言:“蘇青是為文學史準備的，她的回來是對文學負責?！保?］的確，在一個特殊的地域和時代，蘇青富含區(qū)域經(jīng)驗與個體人生體驗的日常書寫為后來者所提供的另一種有別于當時主流敘事的創(chuàng)作，為我們更為完整地理解20世紀40年代的上海淪陷區(qū)和中國現(xiàn)代文學提供了一個可資借鑒的藝術世界。

［1］實齋．記蘇青［A］．蘇青文集(下冊)［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

［2］譚正璧．論蘇青與張愛玲［A］．蘇青文集(下冊)［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

［3］蘇青．關于我——續(xù)《結婚十年》代序［A］．蘇青文集(下冊)［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

［4］蘇青．如何生活下去［A］．蘇青文集(下冊)［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

［5］蘇青．結婚十年［A］．蘇青文集(上冊)［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

［6］錢理群．找回失落的文學世界．南方文壇，1999，(5)．

［7］張愛玲．我看蘇青［A］．蘇青文集(下冊)［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

［8］王安憶．尋找蘇青［J］．上海文學，1996，(3)．

［9］蘇青．自己的文章——《浣錦集》代序［A］．蘇青文集(下冊)［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

［10］蘇青．道德論［A］．蘇青文集(下冊)［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

［11］蘇青．犧牲論［A］．蘇青文集(下冊)［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

［12］余秋雨．文化苦旅［M］．上海:東方出版中心，2005．

［13］蘇青．論女子交友［A］．蘇青文集(下冊)［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

［14］蘇青．談女人［A］．蘇青文集．(下冊)［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

［15］李怡．區(qū)域經(jīng)驗、個體經(jīng)驗與文學史意義——紀念周文誕辰一百周年［J］．中國文學研究，2009，(1)．

A New Theory on Su Qing's Creation:Daily W riting of Regional and Individual life Experience

XIE Li
(School of Marxism，Southwest Petroleum University，ChengDu，610500，Sichuan，China)

In Chinesemodern history of literature，Su Qing，who was once been put outside of the narration of literary history，had been criticized since she became famous for her non－uniformity creationswhich deviated from themain trend of the times．In fact，the controversial，daily－life taste writings of Su was a deep sincere reflection of the femininewriter's life，which was founded on the unique regional experience of the then enemy－occupied Shanghai．This honest daily narrations，which were different from themainstream one with theirmarginal and individual nature，constitutes an essential link in the overall literature experience of 1940，thus the value of Su Qing's creation coming into being in the history of literature．

regional experience;individual experience;Su Qing;daily writing

I206

:A

:1006－723X(2015)03－0104－04

〔責任編輯:黎玫〕

謝麗，女，西南石油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