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明 彭 敬
(雍和明 廣東金融學(xué)院 廣州 510521)
(彭敬 廣東財經(jīng)大學(xué)外語學(xué)院 廣州 510320)
南非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擁有11 種官方語言[1]的多語國家,憲法確認國家的多語性(multilingualism),賦予所有官方語言同等的法律地位。南非英語的真正源頭始于1806年大批英國士兵、管理人員、傳教士涌入并定居開普敦。1870年和1886年涌向金伯利鉆礦和威特沃特斯蘭德金礦的礦工又加速了講英語人群的聚集。這些既是南非英語的源頭,也是其發(fā)展演進的根基。
雖然真正將英語作為家庭語言的人口僅占南非總?cè)丝诘?0%(Gough 1996),但是英語在南非官方語言中占據(jù)著重要的政治和法律地位。英語在南非的演進一直伴隨著長期殖民統(tǒng)治、種族隔離和多語種與多元文化交融的獨特環(huán)境之中。根據(jù)網(wǎng)絡(luò)出版物Ethnologue:Languages of the World(《民族語言志——世界語言》2013)統(tǒng)計,南非有31 種語言,其中25種為人所用,3 種為無母語人口的第二語言,3 種已經(jīng)消亡。語言的人口和地理分布大量重疊、歷史上的殖民主義和種族隔離政策導(dǎo)致的語言與文化的政治化傾向決定了南非語言規(guī)劃政策、基本文化價值取向以及南非的詞典事業(yè)發(fā)展走向。
正是這種異常復(fù)雜的社會語言環(huán)境給英語(特別是詞匯)在南非的演進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形成了明顯有別于其他英語變體的南非英語。(Klein 2009)像澳大利亞、加拿大等其他英語變體國家一樣,早期的南非在相當(dāng)長時間里同樣依賴從英國(后來從美國)引進英語詞典。南非英語與英國英語之間存在的傳統(tǒng)聯(lián)系使英國詞典進入南非處于優(yōu)勢地位,使南非成為英國詞典出版商的巨大市場。(Gouws 1999)直到20 世紀末期,由于美國英語持續(xù)增強的國際影響力,美國英語詞典才逐漸成為南非用戶(特別是年輕用戶)案頭的工具書。
南非英語詞典的出現(xiàn)有其重要的國際、歷史、政治、文化和民族背景。除了英美之外,其他主要英語國家也先后編纂了屬于自己國家和民族的語言詞典。(參見雍和明,彭敬2015)其他英語變體國家不斷發(fā)展的詞典事業(yè)刺激著南非學(xué)界的神經(jīng),南非必須擁有自己的英語詞典的民族語言自立意識不斷增強,從而使南非英語變體研究及其詞典編纂事業(yè)得到空前的重視,上升到國家發(fā)展戰(zhàn)略層面。國家通過立法確定有關(guān)專業(yè)機構(gòu)的舉辦、組織、撥款等事項。南非英語研究機構(gòu)、南非英語詞典研究所和專業(yè)詞典出版機構(gòu)都是國家立法的直接產(chǎn)物和衍生物,為南非英語詞典的繁榮提供了理論、實踐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的保障。
據(jù)現(xiàn)有文獻考證,南非詞典編纂可以追溯到1776年Andrew Sparrman 附錄于其游記A Voyage to the Cape of Good Hope Towards the Antarctic Polar Circle and Round the World but Chiefly into the Country of the Hottentots and Caffres from the Year 1772 to 1776(《好望角環(huán)球游記——經(jīng)霍屯督茲國與卡非斯往南極圈,1772—1776》)之后的詞單。從19 世紀中后期開始,科薩語詞典編纂相當(dāng)活躍,除了單語詞典之外,更多地出現(xiàn)了科薩語與祖魯語和英語的雙語組合。(Nkomo & Wababa 2013;Mtuze 1992)
19 世紀中葉前后,A. N. E. Changuion 和Jacob L. Dhne 分別編纂了Proeve van Kaapsch Taaleigen(《開普語言特性表征》1844)(Gouws 1999)和A Zulu-Kaffir Dictionary:Etymologically Explained,with Copious Illustrations and Examples,Preceded by an Introduction on the Zulu-Kafir Language(《祖魯/黑人語言詞典》,1857)。前者是南非荷蘭移民所講荷蘭語詞的匯集,是南非荷蘭語的鼻祖,后者則是祖魯語與南非其他黑人語言的對譯詞典,開創(chuàng)了南非荷蘭語和祖魯語詞典學(xué)先河。南非詞典編纂從此改變軌跡,由南非荷蘭語和祖魯語詞典學(xué)主導(dǎo)。
南非荷蘭語的這種主導(dǎo)地位直到1969年南非英語詞典研究所正式創(chuàng)建才逐漸受到挑戰(zhàn),最終因牛津大學(xué)出版社與該中心合作,通過選題策劃、專業(yè)培訓(xùn)、理念引領(lǐng)、技術(shù)扶持等方式的強勢介入而有取而代之之勢?!坝⒄Z,更為具體地說,南非英語在南非詞典史上的地位絕不可低估?!?Gouws 1999)從類型上看,南非英語詞典主要包括單語、雙語和??迫悾詥握Z和雙語詞典為主體,尚未見到百科詞典。其出版媒介主要是紙質(zhì)、電子、在線和手機模式,仍然以傳統(tǒng)的紙質(zhì)媒介為主,電子、在線和手機詞典基本上建立于紙質(zhì)詞典文本或者語料之上。在南非,“通用詞典是覆蓋面最廣的類型,所有官方語言至少有一部通用詞典”,“在專科類別中最重要的是技術(shù)詞典”,而電子、網(wǎng)絡(luò)和手機等多媒體詞典“通常是一些現(xiàn)有紙質(zhì)詞典的電子版本”。(Klein 2009)
南非英語單語詞典可以追溯到1913年出版的Africanderisms(《南非用語集》),“由業(yè)余愛好者衛(wèi)理公會派牧師Charles Pettman 編纂”(Silva 1999)。它“很有可能是南非英語詞典早期發(fā)展最重要的突破”,“從歷時角度看,其重要性在于強調(diào)南非英語作為新興的發(fā)展中的英語變體”,“不僅應(yīng)該看作是Penny Silva 的A Dictionary of South African English on Historical Principles(《歷時南非英語詞典》)的直接先驅(qū),而且必須看作是南非英語詞典發(fā)展最重要的基石之一”。(Gouws 1999)
在1913年之后長達60 多年的時間里,南非再也沒有出版過英語單語詞典。直到1975年,第二部南非英語詞典——A Dictionary of English Usage in South Africa(《南非英語用法詞典》)面世,由Ridley Beeton 和Helen Dorner 合作推出。三年后,Jean Branford 編纂的A Dictionary of South African English(《南非英語詞典》1978—1991)由牛津大學(xué)出版社出版。該詞典的出版標志著南非英語詞典研究所與牛津大學(xué)出版社進入實質(zhì)性的合作。這種合作客觀上主導(dǎo)了南非英語單語(甚至雙語)詞典的編纂,為南非其他官方語言詞典編纂樹立了范式。
從20 世紀70年代末起,南非英語詞典研究所與牛津大學(xué)出版社合作開發(fā)了DSAE Publications(“南非英語詞典出版系列”)。該系列后來發(fā)展為南非英語詞典的主干,其中具有重要影響的詞典有上文提及的《南非英語詞典》、Penny Silva 等編纂的A Dictionary of South African English on Historical Principles(《歷時南非英語詞典》1996)、Kathryn Kavanagh等編纂的South African Concise Oxford Dictionary(《南非簡明牛津詞典》2002)、William Branford 編纂的South African Pocket Oxford Dictionary of Current English(《袖珍牛津南非英語詞典》1992)、南非英語詞典研究所編纂的Oxford South African Concise Dictionary(《牛津簡明南非英語詞典》第2 版,2010)及幾部學(xué)習(xí)詞典——Joyce M. Hawkins 編纂的The South African Oxford School Dictionary(《南非牛津?qū)W生詞典》1996)、Dorothea Mantzel 和Bernd Schulz 編纂的Oxford Afrikaans-Engels English-Afrikaans Skoolwoordeboek School Dictionary (Afrikaans Edition)(《牛津南非荷蘭語—英語/英語—南非荷蘭語學(xué)生詞典》南非荷蘭語版,2006)等。
《歷時南非英語詞典》歷經(jīng)“25年研究,扎根于引例佐證之中”(Hicks 2010),成為南非國家詞典中的輝煌之作。這部詞典只有825 頁,收錄南非英語特有的8000 余詞目,包括南非荷蘭語詞、馬來—印度尼西亞語詞、印度語詞、科伊桑語詞、恩古尼語詞、索托語詞等,既有日常交際與廣播電視口頭用語(如indaba,robot),又有官方與行政用語(如group areas,stokvel),還有諸如礦業(yè)等專業(yè)技術(shù)用語(如cocopan,cheesa-stick,blue-ground),配以摘自文學(xué)作品、日常會話、廣播電視節(jié)目中的4.7 萬條引證,追蹤從16 世紀末期至今南非英語的演變,全面展現(xiàn)了南非多語種、多元文化社會背景下英語發(fā)展的獨特魅力。
在牛津“南非英語詞典出版系列”中還有幾部雙語詞典,如A. Fischer 等編纂的Oxford English-Xhosa Dictionary(《牛津英語—科薩語詞典》1985)、G.-M. De Schryver 編纂的Oxford Bilingual School Dictionary:Northern Sotho and English(《牛津北塞索托語—英語雙語學(xué)生詞典》2007)、G.-M. De Schryver 編纂的Oxford Bilingual School Dictionary:Zulu and English(《牛津祖魯語—英語雙語學(xué)生詞典》2010)以及G.-M. De Schryver 等編纂的Oxford Bilingual School Dictionary:IsiXhosa and English(《牛津科薩語—英語雙語學(xué)生詞典》2014)等。
蘇軾偏愛飲茶,所以對茶道也很有研究,對烹茶的每一道程序都有自己獨特的看法。在《試院煎茶》中有“蟹眼已過魚眼生,颼颼欲作松風(fēng)鳴。蒙茸出磨細珠落,眩轉(zhuǎn)繞甌飛雪輕”,這幾句話刻畫了詩人在考試的庭院中細致煎茶的場景,他仔細聆聽茶的沸騰之聲,看著飛雪般的泡沫來慢慢煎茶,創(chuàng)造了一種隨遇而安,樂觀豁達的境界。
從上述雙語詞典名稱便可獲知,這些詞典都是落實南非語言政策和語言教育計劃的一部分,重點是面向中下教育層次的學(xué)生,旨在培養(yǎng)他們的雙語能力,尤其是用英語進行交際和接受教育的能力。除了《牛津英語—科薩語詞典》之外,其他詞典都是雙向詞典,可謂精品力作?!杜=蛴⒄Z—科薩語詞典》是基于《牛津?qū)W習(xí)詞典》(Oxford Learner’s Dictionary)編纂而成的單向雙語學(xué)習(xí)詞典,“是編者多年研究和教學(xué)科薩語的結(jié)晶,是多年應(yīng)對英語—科薩語詞典缺失狀況的產(chǎn)物”,“毫無疑問是市面上最著名、最成功的科薩語詞典”,截至2011年已經(jīng)重印21 版次。(Nkomo & Wababa 2013)
很顯然,南非英語雙語詞典編纂并非始于21 世紀初期的牛津系列,也并不僅限于上述語言,而是有著百余年歷史。由于南非政府實施多語種政策,從法律上確立語言規(guī)劃和詞典編纂的組織機制,因而迄今為止,南非英語雙語詞典編纂基本實現(xiàn)了與其他官方語言組合的全覆蓋。由于篇幅所限,下面僅對南非英語與祖魯語、南非荷蘭語和科薩語這三種具有代表性的主要官方語言組合的雙語詞典編纂進行簡要的回顧。
祖魯語是最早出現(xiàn)在英語雙語詞典中的南非官方語言。1861年,John William Colenso(1814—1883)編纂了Zulu-English Dictionary(《祖魯語—英語詞典》),開創(chuàng)了祖魯語—英語雙語詞典編纂的先河。其后有Alfred T. Bryant 編纂的Zulu-English Dictionary(《祖魯語—英語詞典》),具體出版年代已經(jīng)無從考證。1900年,Bryant 編纂了疑似為《祖魯語—英語詞典》姐妹篇的An Abridged English-Zulu Word-Book(《英語—祖魯語詞書節(jié)本》)。2014年《祖魯語—英語詞典》還推出了激燃版(Kindle Edition)。
1895年,Charles Roberts 編纂了An English-Zulu Dictionary(《英語—祖魯語詞典》)。這部詞典共有292 頁,其書名頁顯示,“附有詳細的發(fā)音和分類規(guī)則”,2007年由凱辛格出版有限公司(Kessinger Publishing,LLC)推出當(dāng)代版,2009年書目大王(BiblioBazaar)再推新版,最新版由珍本圖書俱樂部網(wǎng)站于2012年完成后面世。繼Roberts 之后,C. M. Doke 和B. W. Vilakazi 合作編纂了Zulu-English Dictionary(《祖魯語—英語詞典》)。(Nkabinde 1999)
1948年,C. M. Doke 編纂了Zulu-English Dictionary(《祖魯語—英語詞典》),收錄普通語詞,以英語—祖魯語和祖魯語—英語編排。1958年,C. M. Doke,D. M. Malcolm 和J.M. A. Sikakana 合作編纂English and Zulu Dictionary:English-Zulu,Zulu English(《英語—祖魯語詞典:英語—祖魯語,祖魯語—英語》),篇幅達到342 頁,1990年由其他編者修訂再版時更名為The English-Zulu / Zulu-English Dictionary(《英語—祖魯語/祖魯語—英語詞典》),篇幅達到1608 頁。這部詞典屢次再版,影響頗廣。2014年推出了第4 版。
進入20 世紀后半葉和21 世紀初期,比較有影響的雙語和多語詞典有G. R. Dent 和C. L. S. Nyembezi 合編的Compact Zulu Dictionary:English-Zulu;Zulu English(《精編祖魯語詞典:英語—祖魯語/祖魯語—英語》1959;2006,第14 版)和Scholar’s Zulu Dictionary,English-Zulu:Zulu-English(《學(xué)者祖魯語詞典:英語—祖魯語/祖魯語—英語》1969)、P. C.Taljaard 編纂的The Concise Trilingual Pocket Dictionary:English,Zulu,Afrikaans (Afrikaans,English and Zulu Edition)(《簡明三語袖珍詞典:英語—祖魯語—南非荷蘭語》南非荷蘭語—英語—祖魯語版,1999)、Shirley Illman 編纂的Illman’s English / Zulu Dictionary and Phrase Book(《伊爾曼英語—祖魯語詞典和用語手冊》2014)等。其中,《學(xué)者祖魯語詞典:英語—祖魯語/祖魯語—英語》于1975年再版,1988年由Nyembezi 推出祖魯語—英語版,1993年和1995年又由不同出版商推出新版,2009年推出第三版修訂版。
20 世紀前25年見證了南非荷蘭語和英語之間爭奪官方語言地位的緊張博弈。這種博弈雖然最終以雙方于1925年均被確定為官方語言而收場,但是在整個博弈過程中,“自視高人一等”的南非英語總是充當(dāng)著樣板和動力的角色。(Gouws & Ponelis 1992)這種政治博弈的結(jié)果便是南非政府做出一系列的語言規(guī)劃和組織建設(shè)安排,成立詞典研究中心和編纂詞典自然是落實語言規(guī)劃的重要組成部分。南非荷蘭語,借助傳統(tǒng)人口優(yōu)勢和厚積薄發(fā)的有利條件,于1926年組建了國家層面的詞典編纂機構(gòu)——Bureau of the Woordeboek van die Afrikaanse Taal(南非荷蘭語詞典編纂局,簡稱WAT),籌劃規(guī)模宏大的詞典編纂活動。南非官方語言之間的詞典編纂競賽就此拉開了帷幕。
南非荷蘭語與英語組合的雙語詞典以D. J. Potgieter 和J. M. Potgieter 合編的Juta se Woordeboek Afrikaans-Engels end Engels-Afrikaans/Juta’s Dictionary Afrikaans-English and English-Afrikaans(《居塔南非荷蘭語—英語/英語—南非荷蘭語詞典》1900)為起點,緊隨其后的是Patriot Woordeboek/Patriot Dictionary(《愛國者詞典》1902—1904),由S. J. du Toit 編纂完成。它們成為南非詞典史上的第一批此類雙語詞典?!稅蹏咴~典》分兩部分,第一部分為南非荷蘭語—英語,第二部分為英語—開普荷蘭語,其主要編纂用意“在于促進南非英國人和荷蘭人之間的合作”(Gouws 1999)。由于《愛國者詞典》“是首批嘗試建立這兩種語言之間詞典學(xué)聯(lián)系的作品”,所以“應(yīng)該看作是對南非詞典學(xué)發(fā)展的重要貢獻”。(Gouws 1999)它們“在南非荷蘭語標準化和詞典事業(yè)進步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不僅展示了南非荷蘭語的發(fā)展”,也“證明了其作為官方語言獨立存在的權(quán)力”。(Gouws & Ponelis 1992)
由于受其影響,在整個20 世紀和21 世紀初期出現(xiàn)了不少名稱雷同的此類雙語詞典,代表作有M. S. B. Kritzinger 編纂的Woodeboek Afrikaans-Engels Engels-Afrikaans(《南非荷蘭語—英語/英語—南非荷蘭語組合詞典》1928,兩卷組合)、D. B. Bosman 和I. W. van der Merwe 編纂的Tweetalige Woordeboek/Bilingual Dictionary(《南非荷蘭語—英語雙語詞典》1931—1936)、M. S. B. Kritzinger 等編纂的Skool Woordeboek(《南非荷蘭語—英語/英語—南非荷蘭語學(xué)生詞典》1962)、J. L. Van Schaik 編纂的Major Dictionary:English-Afrikaans/Afrikaans-English(《大詞典:英語—南非荷蘭語/南非荷蘭語/英語》1986)、A. Venter編纂的English-Afrikaans & Afrikaans-English One-to-One Dictionary(《英語—南非荷蘭語/南非荷蘭語—英語對譯詞典》2012)、Alet Kruger 和Penny Grearson 編纂的Afrikaans-English,English-Afrikaans Dictionary (Afrikaans Edition)(《南非荷蘭語—英語/英語—南非荷蘭語詞典》南非荷蘭語版,2014)等。
英語與科薩語組合的雙語詞典始于1855年James Perrin 編纂的An English-Kafir Dictionary of the Zulu-Kafir Language:As Spoken by the Tribes of the Colony of Natal(《納塔爾殖民地部落祖魯語—科薩語之英語—科薩語詞典》)[2]。這部詞典共有232 頁,凱辛格出版有限公司于2009年和2010年連續(xù)兩年重印,足見其重要的語言文化價值。Perrin 編纂了另一部疑似其姐妹篇的A Kafir-English Dictionary of the Zulu-Kafir Language,as Spoken by the Tribes of the Colony of Natal(《納塔爾殖民地部落祖魯語—科薩語之科薩語—英語詞典》),初版面世年代雖然不詳,但是有理由相信它們相距不遠。這兩部詞典的問世標志著科薩語—英語雙語詞典編纂的濫觴。
1899年,Albert Kropf 編纂了A Kafir-English Dictionary(《科薩語—英語詞典》),旨在“紀念很快被英語取代的黑人語言”。它基本上用英語解釋科薩語,于1915年由Robert Godfrey 修訂再版,“已經(jīng)成為科薩語詞典語料的重要組成部分,無疑是科薩語知識化進程中的一座里程碑”。(Nkomo & Wababa 2013)與之形成對應(yīng)的是William Jafferd Davis 編纂的An English-Kaffir Dictionary,Principally of the Xosa-Kaffir but Including also Many Words of the Zulu-Kaffir Dialect(《英語—科薩語詞典》1903),共有514 頁,如書名所示,主要收錄科薩黑人語言,但也包括祖魯黑人方言中的許多語詞。2012年由烏蘭出版社重印,2013年由哈德出版公司(HardPress Publishing)再次重印,可見也是一部極具學(xué)術(shù)、語言和文化價值的詞典。這部詞典的成書時間不詳,但專家普遍認為至少是在1923年前面世的。
進入20 世紀,James McLaren 編纂了A Concise Kafir-English Dictionary(《簡明科薩語—英語詞典》1915)和A Concise English-Kafir Dictionary(《簡明英語—科薩語詞典》1923)。這兩部詞典包含許多陳舊用詞,對當(dāng)代詞匯收錄有限,但是“是許多年來僅有的可以依賴的、可以查閱的科薩語詞典”(Mtuze 1992)。1955年,McLaren 又編纂了A Concise Xhosa-English Dictionary(《簡明科薩語—英語詞典》修訂版),1975年推出A New Concise Xhosa-English Dictionary(《新編簡明科薩語—英語詞典》)。1985年,A. Fisher 等合編了The English-Xhosa Dictionary(《英語—科薩語詞典》)。這部詞典“對于需要將文件從英語翻譯成科薩語的公職人員來說非常有用”(Mtuze 1992)。
討論南非英語詞典不能不提及“Pharos Dictionaries(法羅斯詞典系列)”。其中有不少產(chǎn)生重要影響的詞典,大多數(shù)為雙語詞典,也有為數(shù)不多的單語詞典和多語詞典,如Pharos Afrikaans-Engels-Engels-Afrikaans Woordeboek/Pharos Afrikaans-English-English-Afrikaans Dictionary(《法羅斯南非荷蘭語—英語與英語—南非荷蘭語詞典》2005)、Pharos 5-in-1 Dictionaries/Woordeboeke(《法羅斯五合一詞典》2007)、Pharos Afrikaans-Engels-English-Afrikaans Kernwoordeboek/Pharos Concise Dictionary(《法羅斯南非荷蘭語—英語/英語—南非荷蘭語簡明詞典》2007)、English-Xhosa/Xhosa-English Dictionary(《英語—科薩語/科薩語—英語詞典》2011)、Pharos Afrikaans/English-English/Afrikaans Dictionary(《法羅斯南非荷蘭語—英語/英語—南非荷蘭語詞典》2013)等。
以上不難看出,南非雙語詞典編纂目前仍然主要限于南非官方語言之間的組合,以南非英語、南非荷蘭語和祖魯語之間的組合較為常見,也有少數(shù)其他主要官方語言之間的組合,但較少發(fā)現(xiàn)南非官方語言與當(dāng)代歐洲語言(如法語、德語)或者東方語言(如漢語、日語)的組合,屈指可數(shù)的是與當(dāng)代荷蘭語的組合,這完全是南非與荷蘭存在殖民歷史和文化傳統(tǒng)聯(lián)系所致。可以預(yù)期的是,隨著南非與外部世界交往更加緊密,南非官方語言與世界其他語言組合的雙語詞典也會逐漸增多。
除了單語和雙語詞典外,南非英語詞典中還有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圃~典,如E. H. D Norval,A. J. Louw 和J. D. Arndt 編纂的The Economic & Legal Dictionary English-Afrikaans(《英語—南非荷蘭語經(jīng)濟與法律詞典》1933)、H. J. Terblanche 編纂的Engels-Afrikaanse Tegniese Woordeboek/English-Afrikaans Technical Dictionary(《英語—南非荷蘭語技術(shù)詞典》1953)、H.W. Snyman 編纂的Medical Dictionary:Afrikaans and English(《南非荷蘭語—英語醫(yī)學(xué)詞典》1992)、Reino Ottermann 和Maria Smit 合編的Suid-Afrikaanse Musiekwoordeboek/South African Music Dictionary(《南非音樂詞典》2000)、W. F. J. Steenkamp 和H. J. J. Reynders 合編的Ekonomiese en Bedryfswoordeboek:Engels-Afrikaans/Dicitonary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English-Afrikaans(《英語—南非荷蘭語經(jīng)貿(mào)詞典》2004)等。專項詞典有開普敦大學(xué)出版社出版的World Englishes(《國際英語》2008)的作者、語言學(xué)教授Rajend Mesthrie 編纂的A Dictionary of South African Indian English(《南非印度英語詞典》2011)。
南非具有代表性的詞典都是在計算機、網(wǎng)絡(luò)和電子技術(shù)成熟之后開發(fā)的,基本都具有多媒介運行的基礎(chǔ)和可能,所以其主要詞典基本都實現(xiàn)了計算機、網(wǎng)絡(luò)、手機等新型媒介運載和檢閱功能的轉(zhuǎn)換,覆蓋通用和???、單語和雙語(多語)等類型。最具代表性的有《南非荷蘭語詞典》的電子運行版——Elektroniese WAT、多功能旅游與語言網(wǎng)絡(luò)服務(wù)平臺Travlangs(Travel & Language Services)、多模塊的DDP Freeware、Pharos Afrikaans/English-English/Afrikaans Dictionary CD-ROM(《法羅斯南非荷蘭語—英語/英語—荷蘭語詞典》CDROM 版)、祖魯語—英語在線雙語詞典isiZulu.net、Pharos Woordeboeke Dictionaries 5-in-1 on CD-ROM(《法羅斯五合一詞典》CD-ROM 版)、Multilingual Illustrated Dictionary CD-ROM(《法羅斯多語插圖詞典》CD-ROM 版)等。這些詞典都具有“即時檢索、關(guān)聯(lián)項目鏈接、檢索信息新路徑、減少對字母順序依賴、隨意拼寫檢索、輸入語詞智能化推測、有聲發(fā)音”(Prinsloo 2007)等特點。法羅斯詞典出版機構(gòu)是南非電子詞典開發(fā)最為成熟的、具有引領(lǐng)能力的出版商。
南非雖然不是世界詞典強國,但是在非洲絕對是詞典大國,尤其是近30年的詞典事業(yè)成就,實在令人刮目相看。近30年來,南非詞典的演進,特別是南非英語詞典的發(fā)展,具有規(guī)范性、法制性、計劃性、前瞻性和全面性等特點,對南非語言規(guī)范化進程、語言規(guī)劃政策落實、各民族和諧融合、國際交流合作等產(chǎn)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仡櫮戏窃~典發(fā)展,沒有多層次、全方位的支撐是不可能取得這些成就的,至少可以提供以下寶貴的經(jīng)驗和借鑒。
首先是法律支撐。1995年,南非成立泛南非語言委員會(The Pan South African Language Board),南非憲法賦予該委員會“發(fā)展語言、推行多語政策”的職責(zé),“為南非每一種官方語言成立國家詞典研究所(national lexicographic units)”,“研究所按照1973年‘公司法’第21 條,以有限責(zé)任公司的方式運作”,國家“撥付經(jīng)費以便研究所履行功能”。(Alberts 2011)“擁有這樣的法律支撐應(yīng)該是南非詞典事業(yè)在過去十年中快速發(fā)展擴張的主要原因?!?Klein 2009)
其次是組織支撐。南非藝術(shù)、文化、科技部與泛南非語言委員會密切合作,為所有官方語言制定整體的詞典政策框架,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詞典項目和詞典活動,在國家層面成立南非荷蘭語編纂局,在比勒陀利亞大學(xué)成立了恩德貝勒語和塞皮迪語詞典研究所,在祖魯蘭大學(xué)成立了祖魯語和斯威士語詞典研究所,在羅德斯大學(xué)、福特海爾大學(xué)、奧蘭治自由邦大學(xué)、西北大學(xué)和南非大學(xué)分別成立了南非英語、科薩語、索托語、塞茨瓦納語和聰加語詞典研究所,文達語詞典研究所則掛靠其他單位。所有研究所之間既相互協(xié)作,又各有分工。
第三是規(guī)劃支撐。南非藝術(shù)、文化、科技部和泛南非語言委員會從宏觀頂層設(shè)計南非詞典發(fā)展規(guī)劃,而編纂局和各高校研究所則根據(jù)自身的職能制定編纂計劃,每個機構(gòu)都有短期編纂和中長期發(fā)展計劃。工作進度和成果按期向南非藝術(shù)、文化、科技部和泛南非語言委員會做書面報告,并接受業(yè)務(wù)檢查和評估。
目前規(guī)劃中正在進行的項目主要是尚未覆蓋的南非官方語言雙語詞典的編纂和現(xiàn)有類型的補缺與修訂,如IsiNdebele-English Pictorial Dictionary(《恩德貝勒語—英語圖解詞典》2016)、English-Xitsonga Comprehensive Bilingual Dictionary(《綜合英語—聰加語雙語詞典》2016)、Xitsonga Cultural Dictionary(《聰加文化詞典》2018)、Xitongsa-English/English-Xitonga Bilingual Dictionary(《聰加語—英語/英語—聰加語雙語詞典》修訂第2 版,2020)等。
第四是隊伍支撐。南非是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的將詞典編纂職業(yè)化的國家。國家根據(jù)語言政策組建機構(gòu),配備專業(yè)人員,使詞典編纂常態(tài)化和可持續(xù)化?!皣以~典研究所成果和在研項目總結(jié)報告(2013)”顯示,各研究所的主要成果和項目基本都是由專門人員完成和負責(zé)實施的,當(dāng)然編纂團隊也會吸納非機構(gòu)人員參與,尤其是進行技術(shù)含量復(fù)雜的大型項目研發(fā)。非洲語言詞典編纂和研究基本為母語不是非洲語言的人士所主宰,其編纂和研究成果無疑是主流和主體?!八芯幷叨际遣俜悄刚Z人員,有些以非洲語言為母語的只是參編人員”(Prinsloo 1999),由此可見其隊伍整體素質(zhì),當(dāng)然也暴露出其結(jié)構(gòu)缺陷。
第五是環(huán)境支撐。南非詞典發(fā)展系統(tǒng)化的外部環(huán)境既包括上文提及的法律和政策,更包括成果的市場轉(zhuǎn)化。成立詞典出版公司是不二的選擇,其中首推法羅斯詞典出版公司及其設(shè)計出版的“法羅斯詞典系列”。這是南非唯一一家致力于詞典出版的機構(gòu),擁有自己的編纂、修訂、改編和出版團隊,專注于南非荷蘭語單語詞典和南非荷蘭語與英語雙語詞典的編纂出版,兼顧其他語言詞典、多語詞典、??圃~典、參考書等的出版。電子產(chǎn)品和在線圖書館是它的一大亮點和特色,在線圖書館收藏大批絕版詞典資源,而且在不斷擴充。
此外,南非牛津大學(xué)出版社(Oxford University Press South Africa)、書特射手出版公司(Shuter and Shooter Publishers)、南非傳統(tǒng)出版社(South African Heritage Publishers)等出版商也在不同程度上兼顧詞典的出版,而且各有側(cè)重。南非牛津大學(xué)出版社側(cè)重南非英語詞典,書特射手出版公司側(cè)重初等與中等教育程度的語言詞典,南非傳統(tǒng)出版社則側(cè)重科薩語和索托語詞典,當(dāng)然它們也兼顧其他官方語言。
第六是理念先導(dǎo)。在開展詞典編纂項目前,南非荷蘭語詞典編纂局、泛南非語言委員會、南部非洲語言協(xié)會(The Linguistic Society of Southern Africa)、南部非洲非洲語言協(xié)會(The African Language Association of Southern Africa)、詞典研究所和高校都會組織各種形式的研討會、座談會、講座或者報告等,對有關(guān)項目和課題進行理論和實踐探討,力求形成共識。
南非羅德斯大學(xué)于1964年成立“非洲英語研究所”(The 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English in Africa),專司南非英語語言和教育研究之職。1969年,南非英語詞典研究所(The Dictionary Unit for South African English)作為該所的一個部門正式誕生,1985年經(jīng)南非國民教育部批準開始獨立運作。該中心專門負責(zé)收集和記錄南非英語特有用語和用法,反映多語種和多元文化對形成南非英語的影響,關(guān)注英語在全世界范圍的演變。其語料檔案和研究成果為編纂南非英語詞典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也為南非英語變體研究、詞典事業(yè)發(fā)展以及語言政策制定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1995年創(chuàng)建的非洲辭書學(xué)會(The African Association for Lexicography)從第二年開始,每年舉辦國際研討會,至今已經(jīng)舉辦了20 屆,每年都有傳統(tǒng)和熱點議題供與會者發(fā)表見解。南非荷蘭語詞典編纂局1991年創(chuàng)辦的Lexikos(《詞匯與詞典期刊》)從1996年第6 卷起更是成為非洲辭書學(xué)會的“官方喉舌”(見協(xié)會網(wǎng)站),每年出版一卷,所發(fā)表論文具有國際水準和影響力,聚焦非洲語言和語言詞典發(fā)展成為其辦刊的一大亮點。
附 注
[1]南非11 種官方語言分別是南非荷蘭語(Afrikaans,又譯為阿非利堪斯語)、英語(English)、恩德貝勒語(Ndebele)、塞皮迪語(Sepedi,又譯為北梭托語)、科薩語(Xhosa)、祖魯語(isiZulu)、索托語(Sotho)、塞茨瓦納語(Setswana)、斯威士語(Swati 或Swazi,又譯為斯瓦蒂語)、文達語(Tshivenda)和聰加語(Tsonga),除了英語和南非荷蘭語源自印歐語系外,其他均為非洲本土語言。
[2]在南非語言標準化進程中,不少單詞拼寫和用法并不統(tǒng)一,如Kafir 有時拼成Kaffir,可以泛指非洲黑人語言,也可特指南非科薩語。所以,凡是詞典名稱中有Kafir 的詞典一般歸入科薩語類。
1.雍和明,彭敬.英語詞典史.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15.
2.Alberts M. National Lexicography Units:Past,Present,F(xiàn)uture. Lexikos,2011(21):23—52.
3.Gough D H. Introduction to A Dictionary of South African English on Historical Principles. Oxford:Oxford Unirersity Press,1996.
4.Gouws R H. Situating A Dictionary of South African English on Historical Principles within a More Comprehensive Lexicographic Process. Lexikos,1999(9):269—282.
5.Gouws R H,Ponelis F A. Issues in the Development of Afrikaans Lexicography. South African Journal of Linguistics,1992(12):1—44.
6.Hicks S. Firming Up the Foundations:Reflections on Verifying the Quotations in a Historical Dictionary,with Reference to A Dictionary of South African English on Historical Principles. Lexikos,2010(20):248—271.
7.Klein J. South Africa’s New African Language Dictionaries and Their Use for the African Speech Communities. Lexikos,2009(19):423—435.
8.Kosch I.Review of G.-M. De Schryver’s Oxford Bilingual School Dictionary:Northern Sotho and English. Lexikos,2013(23):611—627.
9.Mtuze P T. A Critical Survey of Xhosa Lexicography 1772—1989. Lexikos,1992(2):165—177.
10.Nkabinde A C. Zulu Dictionary Project in Lexicography in a Multilingual South Africa. Lexikos,1999(9):239—241.
11.Nkomo D. Review of G.-M.De Schryver et al’s Oxford Bilingual School Dictionary:IsiXhosa and English. Lexikos,2014 (24):417—422.
12.Nkomo D,Wababa Z. IsiXhosa Lexicography:Past,Present and Future. Lexikos,2013 (23):348—370.
13.Prinsloo A F. Review of Philip Louw’s Oxford Afrikaans-Engels/English-Afrikaans Skoolwoordeboek/School Dictionary. Lexikos,2007(17):453—457.
14.Prinsloo D J. Sepedi Dictionary Project in Lexicography in a Multilingual South Africa. Lexikos,1999(9):231—233.
15.Prinsloo D J.Electronic Dictionaries Viewed from South Africa. Journal of Linguistics,2005(34).
16.Prinsloo D J.Review of G.-M. De Schryver’s Oxford Bilingual School Dictionary:Zulu and English.Lexikos,2010(20):760—766.
17.Silva P. South African English:Operator or Liberator. ∥Levin M,Estling M.(eds.)The Major Varieties of English.Vaxjo:Acta Wexionensia,1998.
18.Silva P. Dictionary Unit for South African English in Lexicography in a Multilingual South Africa. Lexikos,1999(9):224—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