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杰英
(遼寧師范大學 文學院,遼寧 大連 11600)
楊萬里的自然神會
鄭杰英
(遼寧師范大學 文學院,遼寧 大連 11600)
誠齋體的獨特,很大程度上在于貫穿其中的"自然神會",這種"自然神會"不僅僅是置身于自然的世界中去發(fā)現(xiàn)詩材,詩意,更是以一種自然之心,即童心,去感受自然萬物,挖掘詩趣。因此,讀誠齋體,我們往往感覺到的是一個清新自然,活潑有趣的童話世界。盡管楊萬里的"自然神會"在某些方面還存在不足之處,但這種"自然神會"是人類感受童心,回歸自然在文學方面的生動表現(xiàn),無論是在當時,還是現(xiàn)在都是難能可貴的。
誠齋體;自然神會;童心;不足
南宋著名詩人楊萬里在中國詩歌史上是一個具有獨創(chuàng)性的詩人,作為“中興四大家”之一,他關心國家大事,邊疆戰(zhàn)爭的詩不如陸游的多且好,同情下層人民的詩也不如范成大的多且好。因此,他長期以來不受人們的重視。楊萬里一生關注在自然萬物,在楊萬里的詩里,無論是山川河流、花草樹木、還是風雪雨霜、鳥獸蟲魚,都可以看到。他有意識地進行細微刻畫,以敏銳的觀察和純真的童心發(fā)現(xiàn)新的視角。因此,錢鐘書在《宋詩選注》中稱“在當時,楊萬里卻是詩歌轉(zhuǎn)變的主要樞紐,創(chuàng)辟了一種新鮮潑辣的寫法,襯得陸和范的風格都保守或者穩(wěn)健。因此嚴羽〈滄浪詩話〉的‘詩體’一節(jié)里只舉出‘楊誠齋體’,沒說起‘陸放翁體’或‘范石湖體’?!盵1](P158)而“誠齋體”的偉大,很大程度上在于貫穿其中的“自然神會”。這種“自然神會”不僅僅是置身于自然的世界中去發(fā)現(xiàn)詩材,更是以一種自然之心,即童心,去感受自然萬物。這是人類感受童心,回歸自然在在文學方面的生動表現(xiàn)。
一
錢鐘書先生曾在《宋詩選注》中稱楊萬里“努力要跟事物──主要是自然界──重新建立嫡親母子的骨肉關系,要恢復耳目觀感的天真狀態(tài)”[1](P161),這是楊萬里詩風轉(zhuǎn)變時創(chuàng)作理念的一個重要特點。
“誠齋體”詩風的形成經(jīng)歷了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他在《荊溪集序》中明確自序:“余之詩,始學江西諸君子,既又學后山五字律,既又學半山老人七子絕句,晚乃學絕句于唐人?!盵2](P193)在《江湖集序》中又說:“予少有詩千篇余,至紹興壬午年七月皆焚之,大概江西體也?!盵3](P717)這基本概括了自己一生學詩的經(jīng)歷以及由江西詩派超脫的情景,但江西詩派的最初影響仍深刻滲透于其詩歌創(chuàng)作和詩學理念中。楊萬里的詩“悟”大概是受江西詩風趨變呂本中、曾幾的影響,而促使呂本中創(chuàng)作思想轉(zhuǎn)變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江西詩風在社會上盛行之后產(chǎn)生的各種詬病,呂本中企圖用李白,蘇軾的自然流走來補救江西詩風的板滯拗澀。楊萬里在《題衡仲西窗詩編》稱頌友人詩“居仁衣缽新分似,吉甫波瀾并取將”如果說曾幾和呂本中的詩的一個明顯特點是輕快活動,那么,楊萬里則基于這一點,繼續(xù)擴展。例如,標志著楊萬里誠齋體詩風基本成熟的《閑居初夏午睡起》:
梅子留酸軟齒牙,芭蕉分綠與窗紗。日長睡起無情思,閑看兒童捉柳花。再看曾幾的《三衢道中》:
梅子黃時日日晴,小溪泛盡卻山行。綠陰不減來時路,添得黃鸝四五聲。
由此可見,無論是詩中的自然環(huán)境,還是意象的構(gòu)造,兩者都極為相似。
楊萬里詩風的變化正是“始學江西而出江西”在呂本中、曾幾詩的趨變精神的影響下,轉(zhuǎn)而從自然中獲得感興,這種自然的感發(fā)和中國傳統(tǒng)的“緣情”審美詩學相契合。如劉勰在《文心雕龍·物色》云:“物色之動,心亦搖焉”[4](P416),鐘嶸在《詩品》云“氣之動物,物之感人,故搖蕩性情,形諸舞詠?!盵5](P2)這種詩學觀念是對儒家傳統(tǒng)“詩言志”詩學的反駁,經(jīng)過謝靈運,謝朓、陶淵明等詩人的不斷努力,在唐代詩人的實踐下逐漸完善,并創(chuàng)造出大量的自然意象,構(gòu)成一種新的審美風范。宋代詩歌總體上是以人文意象取代自然意象,打破了唐詩創(chuàng)造的情景交融的審美范式。楊萬里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回歸自然,復歸唐詩,并在其作品中多次體現(xiàn)。如《送彭元忠縣丞北歸》:
學詩初學陳后山,霜皮脫盡山骨寒。近來別具一只眼,要踏唐人最上關?!蹲x唐人及半山詩》:
不分唐人與半山,無端橫欲割詩壇。 半山便遣能參透,猶有唐人是一關。
從這里可以看出,盡管楊萬里對“半山體”很推崇,但并不滿足于宋人的水平,宋人之外,還有唐人需要去學習、去攻破。而唐詩的這種情景交融的審美范式對其也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尤其是晚唐詩人對其影響較大。陶文鵬先生在論及唐宋山水詩的不同時說:“大體上,唐代詩人是在尋幽探奇和隱逸閑適中吟唱大自然的,宋代詩人則更多地在平凡的自然風物和日常生活的情景中捕捉山水的詩意?!盵6](P200)宋代詩人之所于不同于唐代詩人,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受晚唐詩人的影響,對自然景物的描寫從雄渾擴大到細致精巧,寫作手法從精工到簡便。楊萬里受晚唐詩人的影響,很少描繪名山大川的壯麗景色,往往在尋常景色中發(fā)現(xiàn)詩意,捕捉稍縱即逝的自然片段。如《洗面絕句》:
浙山兩岸送歸艎,新?lián)v春藍淺染蒼。自汲江波供盥漱,清晨滿面落花香。
這首詩是作者被貶筠州路過富春江時,看兩岸青山新翠,流水清澈,便忍不住要去洗一把臉,滿面落花香,一掃被貶的郁悶心情。又如《夜宿東渚放歌三首》:
天公要飽詩人眼,生愁秋山太枯淡。 旋裁蜀錦展吳霞,低低抹在秋山半。
須臾紅錦作翠紗,機頭織出暮歸鴉。暮鴉翠紗忽不見,只見澄江靜如練。
這首詩寫了傍晚時分,整個天空暮色變化的經(jīng)過。光色的變化,歸鴉的飛動以及晚霞變化的整個過程,雖然源于謝朓的“余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钡髡邊s抓住傍晚瞬息變化的光色,顯示了自然景色的動態(tài)性。在寫尋常景色中發(fā)現(xiàn)詩材、詩意,最為人傳唱的是《宿新市徐公店》:
籬落疏疏一徑深,樹頭花落未成陰。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缎〕亍罚?/p>
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楊萬里誠齋體的“自然”特色,除了其自身的不懈努力,力求創(chuàng)新,突破江西詩派的窠臼外,還與其自身的興趣有很大關系。以自然景物為描寫對象,在楊萬里的詩中并不是一朝出現(xiàn)的,楊萬里對大自然的著迷似乎是其天生的興趣和向往。在他的詩“悟”以前的詩,自然風光也以各種不同的方式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如《過百家渡》:
園花落盡路花開,白白紅紅各自媒。莫問早行奇絕處,四方八面野香來。
一晴一雨路干濕,半淡半濃山疊重。 遠草平中見牛背,新秧疏處有人蹤。
這三首詩都收錄在《江湖集》,是楊萬里早期的作品,從詩中的自然景色可以看出,大到山川,小到小池,乃至路邊所見,皆入詩境。由此可以看出,楊萬里在創(chuàng)作詩歌求新、求變時,之所以選擇師法自然,是其內(nèi)在潛意識選擇的結(jié)果,這和其天生的自然情懷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
二
誠齋體的“自然神會”不僅僅是置身于自然的世界中去發(fā)現(xiàn)詩材,更重要的是以一種自然之心,即童心,去感受自然萬物。晚明的李贄提出過“童心說”。他說“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7](P98)。可見,此處所說的童心就是人的真心、本心、自然之心。近代學者王國維也認為“詩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盵8](P6)他們都以“童心”、“赤子之心”來說明真是文學的真諦。
“誠齋體的偉大,在于充溢期間的童心、童趣?!盵9]楊萬里正是通過這種“自然之心”去描繪自然和社會,才使得誠齋體具有其獨特藝術(shù)風格。楊萬里的“自然之心”首先表現(xiàn)在其有興趣地描寫了很多兒童詩,內(nèi)容廣泛。勞動如《插秧歌》:
田夫拋秧田婦接,小兒拔秧大兒插。笠是兜鍪蓑是甲,雨從頭上濕到胛。
喚渠朝餐歇半霎,低頭折腰只不答。秧根未牢蒔未匝,照管鵝兒與雛鴨。
清晨起來,望原野霧蒙蒙一片,原來是淅淅瀝瀝小雨下個不停。但為了搶農(nóng)時,全家人只得冒雨來到田頭,一個個身披蓑衣,頭頂箬笠,全身心地投入緊張的戰(zhàn)斗,拔秧、拋秧、接秧、插秧,但因為小兒比較小,可能還不會插秧,于是便讓小兒子拔苗,大兒子插秧,分工明確,各司其職。再如《桑茶坑道中》:
晴明風日雨干時,草滿花堤水滿溪。童子柳蔭正眠著,一牛吃過柳蔭西。
雨后的田野,空氣清新,水草豐美,牛兒獨自吃著草,一直吃到了柳蔭西,而在柳蔭下睡著的牧童還未醒來,寂靜的山野,熟睡的牧童,悠閑的牛兒,組成一幅安詳寧靜的畫卷。雖然牧童“失職”了,但正是長時期來牧童與牛兒磨合的默契,才能使彼此進入這種物我相忘的逍遙境界。除了對兒童勞動場面的描寫外,楊萬里還寫了兒童各式各樣游戲場面的詩作。如《稚子弄冰》:
稚子金盆脫曉冰,彩絲穿取當銀錚。敲成玉磬穿林響,忽作玻瓈碎地聲。
一個孩童將夜間凍在盆里的冰取出來,用彩色的絲帶穿上當做樂器打,忽然冰塊落下,發(fā)出聲音,就像玻璃碎了。作者寥寥幾句,就把兒童脫冰時的認真,敲打的愉快,以及冰碎時的驚訝表現(xiàn)出來。周汝昌先生在評價這首小詩時說:“古時詩歌里寫及兒童生活的并不多,因此這種小詩也頗覺可貴?!盵10](P98)在游戲類的詩作中,最為人傳唱的是《宿新市徐公店》:
籬落疏疏一徑深,樹頭花落未成陰。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
一個晴朗的春日,樹梢枝頭的花兒剛剛落下,樹木剛發(fā)出了綠芽,還未成蔭,孩子們追尋黃蝶,黃蝶消失在菜花深處,不可尋。正如周汝昌先生所說的,這種詩在以往的古詩中最容易被忽略,但在楊萬里的詩中卻化為一曲曲生命的頌歌,因此十分可貴。
其次,表現(xiàn)在以自然之心去抒發(fā)情感。兒童處在人生的初級階段,他們對世間的萬物非常好奇,并且往往把外物想象成有知覺、有情感的。因此楊萬里大量的運用擬人、移情等表達手法,表現(xiàn)其童心,詩化自然。如《桂源鋪》:
萬山不許一溪奔,攔得溪聲日夜喧。到得前頭山腳盡,堂堂溪水出前村。
群嶺萬山中有一條溪,萬山阻當著小溪不許往前奔,小溪可不講什么道理,在山間不停地流淌,這是他做出的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反抗,正是在這種不斷地喧鬧、抗議中,小溪最終如愿以償,流向更寬廣更遼闊的天地。又如《小雨》:
雨來細細復疏疏,縱不能多不肯無。似妒詩人山入眼,千峰故隔一簾珠。
詩人在山間行走,雨稀稀疏疏,似有似無,詩人展開想象的翅膀,把雨比作妒忌的人,于是化為珠簾,妨礙詩人去看千峰姿態(tài)。結(jié)尾句活潑不拘,具有激發(fā)想象力和強化感知的神奇作用。楊萬里以類似于人類童年時期的“自然之心”去感知自然萬物,詩中的小雨也就有了生命靈性、情思意欲。
楊萬里以兒童的角度出發(fā),以兒童的眼睛去看,以兒童的耳朵去聽,以兒童的心去體會、去感知這豐富多彩的大千世界。因此,他的詩充滿了童真、童趣。一個熱愛大自然的人,也一定是一個充滿童心的人。讀誠齋體,我們分明感覺到的是一個清新自然、活潑有趣的童話世界。
三
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在肯定楊萬里獨特的“自然神會”的同時,也應看到其缺陷和不足。
楊萬里敢于打破思維定勢,在自然中去尋求獨特的詩味,這無疑是對宋詩以人文意象為主體的背離,但由于過分的在自然中尋求詩材,就會造成有些作品的藝術(shù)魅力不足,還有些作品是詩人持游戲的態(tài)度去創(chuàng)作,讀者讀后往往會心一笑。但這些作品并不能使讀者在輕松之后,感受到深邃的思想。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就難以激起讀者思想感情的共鳴。如《凍蠅》:
隔窗偶見負暄蠅,雙腳挼挲弄曉晴。日影欲移先會得,忽然飛落別窗聲。
這首小詩雖然是以兒童的視角去觀察冬天里被凍了的蒼蠅在晴天掙扎著飛起來,觀察細致入微,但讀者閱讀后并不能帶來美感和思想的共鳴。
楊萬里采用的詩歌意象具有細膩具體的特點。王守國在《誠齋詩研究》中就從意象的方面來分析,得出楊萬里特別喜歡用特稱意象的觀點。這與楊萬里以童真之心去細致入微地體察世界有關,他往往能在別人司空見慣的東西上去發(fā)現(xiàn)美,發(fā)現(xiàn)詩意。比如《新柳》:
柳條百尺拂銀塘,且莫深青只淺黃。未必柳條能蘸水,水中柳影引他長。
柳樹是歷來文人騷客鐘情的物象,關于柳樹的作品也不勝枚舉。在這首小詩中,垂柳百尺,依依不舍地拂著池塘,像好朋友、更像情人用纖纖玉手輕拂著銀光閃耀的池塘。楊柳剛剛吐出像小雞嘴巴那樣嫩黃新綠的芽兒,在微風的吹拂下,更顯其嬌媚可愛。后兩句揭示了柳條百尺長的原因,原來是水中的影子“引”他長,一個“引”就賦予柳影鮮活的生命力,也流露出詩人對柳樹、對春光、對鮮活的生命的熱愛。這無疑以作者觀察入微、描寫細膩的一個成功詩篇。然而,有些詩作者寫得過于瑣碎,甚至無聊,缺乏激動人心的魅力。比如:他描寫山水的意象,除了橫山、廬山、惠山、西山、靈山出現(xiàn)5次外,其他的山均是以2次或3次的具體名字入詩;同樣,水意象,又具體到湖、溪、江等,尤其是溪,又分為績溪、修溪、側(cè)溪、房溪、楊溪等。這些太過具體化的意象,往往不如青、綠、藍、白等形容詞帶給人足夠的美感。
在語言方面,雖然楊萬里力求語言運用新奇、有趣,但若閱讀其大量的作品就會發(fā)現(xiàn),其作品語言有不少重復運用。語言藝術(shù)只有經(jīng)過不斷地創(chuàng)新、提高,才會光景常新。楊萬里詩歌語言的重復運用一方面和他詩歌作品數(shù)量多有關系,如“紅紅白白”、“整整斜斜”之類;另一方面,也與作者追求“萬象畢來,獻于詩材”有關系,這也顯示出其詩歌的創(chuàng)造力不足。
“詩必有所本,本于自然;亦必有所創(chuàng),創(chuàng)為藝術(shù)?!盵11](P49)他以自然為本,以純真之心去體察萬物,用明白曉暢和自由活潑的語言去捕捉瞬間的詩意,顯示出其對大自然活潑生機的親切感受和獨特發(fā)現(xiàn)。盡管有些詩篇不夠雄渾、擴大,但楊萬里的這些詩篇反應了其對自然、對童心的回歸,是其詩歌獨具創(chuàng)造性之所在,無論是在當時還是現(xiàn)在,都是難能可貴的。
[1]錢鐘書.宋詩選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2002.
[2]張君瑞.楊萬里評傳[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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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清]何文煥.歷代詩話[M].北京:中華書局出版,1982.
[6]陶文鵬.唐宋詩美學與藝術(shù)論[C].天津:南開大學出版,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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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周汝昌.楊萬里選集[M].北京:上海古籍出版,1979.
[11]朱光潛.詩論[M].長沙:岳麓書社出版,2010.
(責任編輯:朱 斌)
The Nature's Feeling of Yang Wanli
ZHENG Jie-ying
(School of Literature,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Dalian 116000,China)
Chengzhaistyle is unique,to a large extent it is embodied in the"natural feeling".This"natural feeling"is notonly exposed to the naturalworld to find poemsmaterial,poetic,butalso shown a pure heart,namely children heart,to feel the nature and mine poetry.Therefore,reading the style,we often feel it is a fresh,lively and interesting fairy tale world.Although there are still deficiencies in Yang Wanli's"natural feeling"in some respects,this"natural feeling"is a human experience to feel the innocence and return to nature in literature with vivid methods,it is valuable whether it is in the past or at present.
Chengzhaistyle;natural feeling;pure heart;shortcomings
I207.227
A
123(2015)03-0075-04
2015-06-05
鄭杰英(1991-),女,河南安陽人 ,遼寧師范大學文學院,在讀碩士。研究方向:唐宋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