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舒
這是一個鎮(zhèn)上某主任兒子結(jié)婚,在舉辦的婚宴上發(fā)生的故事。
參加婚宴的客人們在主任請的人引導(dǎo)下分別就座,那幾位有職位的昂著頭走進了雅間,在雅間就座,職位高的一臉的驕傲。
職務(wù)低的和沒有職務(wù)的,還有主任的親朋好友們則坐滿大廳,他們個個心平氣和。
飯店雅間,一個大腹便便、滿臉橫肉、看上去有些不太老實的主兒不客氣地坐了首席。這人肥頭大耳,頭顱也微微后仰,滿帶著傲慢,他那紫棠色的面皮上泛著油光,眼球有些紅而泛黃,他喘氣費勁,感覺自己有些憋屈得難受,時不時地把身體向后傾著。
其他人審視著自己的身份地位,互相寒暄著分別就座。
排好座次,幾位就座后,仍有一個空位。又等了一會兒,還沒有人進來,這時桌子上已經(jīng)擺滿了酒菜。
坐在首席的“滿臉橫肉”有些不滿,說:“不等了,不等了,我們開始!”說完之后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滿臉橫肉”這一舉動,好似號令一般,個個紛紛舉杯,互相示意后都喝了下去。
幾杯下肚,緊鄰首席的次席,一個梳著“漢奸頭”的人拿起酒瓶,對“滿臉橫肉”說:“朱鎮(zhèn)長,您德高望重,您做酒司令!”說完,滿滿斟上一杯酒。
朱鎮(zhèn)長也沒有推讓,端起酒杯將酒一口喝了,說:“我先來!”
就在這個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鼻梁上架副眼鏡,看上去有點斯文,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小白臉年輕人進到雅間。這小白臉的年輕人連稱“打擾,打擾……”接著在末席坐了。
大家不約而同抬頭看他,沒有一個相識的,就繼續(xù)吃喝。
這時,朱鎮(zhèn)長有些不悅,站了起來。其他人也都跟著不高興:“這雅間里的都是縣里有頭臉的人物,你是個什么東西,竟敢到這里落座?”
朱鎮(zhèn)長大手一揮,頗有君臨天下的霸氣,對小白臉的年輕人說:“你來晚了,罰酒三杯!”“漢奸頭”不待多言,已經(jīng)把小白臉年輕人的酒杯斟滿了。
小白臉年輕人苦著臉告饒說:“我不會喝酒?!?/p>
“不會喝酒來做什么?” 朱鎮(zhèn)長更加不高興,頭一扭,滿臉的不滿,大家見狀,紛紛指責小白臉年輕人。
小白臉年輕人不敢爭辯,苦著臉把酒喝了下去,仿佛喝的是毒藥一樣,酒氣上涌,臉色立刻桃紅。
“你不是會喝嘛!加罰一個!加罰一個……”朱鎮(zhèn)長有些不依不饒地說。小白臉年輕人心里一驚,滿臉苦笑,又不敢再說什么,他又喝了一杯。
這樣喝下去,小白臉年輕人成了眾矢之的了,所有人同仇敵愾,把矛頭對準了小白臉年輕人,一邊又偷偷地看著朱鎮(zhèn)長的臉色。
這時,雅間又進來一個人,朱鎮(zhèn)長一看,這人竟然是市里楊市長的司機,心里不由自主地一驚,連忙起身,滿臉賠笑,說:“張師傅,哪陣好風把您老給吹來了?快坐,快坐,快請坐,坐下喝一杯!”
朱鎮(zhèn)長說完起身離席,他起得急了些,大肚子把酒桌扛得有點歪,滿桌的杯盤叮當直響,將首席讓了出來,其他人也紛紛起立。
張師傅卻不上前,只微微點下頭,說:“不了,楊市長等著用車呢。”
然后彎下腰,恭敬地對小白臉年輕人說:“咱們走吧?”
朱鎮(zhèn)長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驚,慌問:“這位是……”
張師傅頭也不抬,說:“是楊市長的弟弟,剛從國外回來,在省政府供職……”
不出半秒鐘,朱鎮(zhèn)長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目瞪口呆,不過很快又紅潤了,汗珠子卻一下子冒了出來,好像是有人在他頭上澆了一盆水一樣……他的臉馬上四下扭動,瞬間又變出一副喜氣洋洋的笑容,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線,身體蜷縮著,曲背彎腰,說:“您看……呵呵,這是怎么說的……這位老兄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相……怪不得今早喜鵲登枝……老兄海量,海量……哈哈……呵……”
大家全都弓起了腰,眼里閃著愉悅的驚喜,大家似乎感到了無上的光榮,因為大家能和市長的弟弟一桌就餐。
小白臉年輕人起身,躬身告辭,口稱:“打擾,打擾,不用送,不用送!大家坐下繼續(xù)?!彼c各位拱手作別。然而,誰也不肯坐下,一窩蜂地送他到了門外。
婚宴主人早已恭候在門外,臉上樂得如同開花一樣,沒等小白臉年輕人到車前,已經(jīng)沖上去打開了車門。
朱鎮(zhèn)長見狀,心里愈發(fā)懊悔,懊悔對小白臉年輕人的怠慢。
大家爭搶著到前排,圍成環(huán)形,恭敬地看著小白臉年輕人上了車,直到車子遠去,駛進了車流,他們還在那里恭送,一臉的驚喜和愉悅。
(責任編輯 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