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玥含
凌晨,閃爍的繁星連成一片醉人的銀河,那銀河明明在遙不可及的地方,如今,如同被系在綠樹梢頭。
我扶著Sean,一把拉開唯一一輛停在路邊的汽車的車門,剛要開口向車?yán)锏娜说狼?,突然,一只高跟鞋從車窗里飛了出來。那高跟鞋不偏不倚正打在Sean的胸口。Sean被這個“飛來橫禍”打得直翻白眼。我嚇了一跳,沒回過神來,車?yán)锉銈鱽硪粋€女人的呵斥聲:“你們是干什么的?敢闖進(jìn)我的車子?!”又尖又細(xì)的聲音充滿了火藥味。
“小姐,不好意思,我們的這位朋友受傷了,我們只是想讓你幫忙載我們一程?!盧ob輕輕推開我和Sean,面對著駕駛座上的女人說。
“哦……”那位小姐搖下窗戶,探出頭來。這是一位皓齒蛾眉的清秀女子,一臉尷尬又驚訝地看著我們?!安缓靡馑?,剛才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叫Vivian,我們還真是……不打不相識啊。你們的朋友受傷了,要我送你們?nèi)メt(yī)院嗎?”她立刻轉(zhuǎn)移了話題。
“哦,不用。”我趕忙接過話來,“我就是醫(yī)生,不知能否借您的家用一用?還有,您認(rèn)不認(rèn)識Nicky?新聞記者Nicky?”我感覺Nicky跟我們不止一次地提起過Vivian這個名字。
“我是Nicky的朋友,你們也認(rèn)識她?”我點頭表示肯定,Vivian面露笑意,“上車吧,我?guī)銈內(nèi)ノ壹??!?/p>
Vivian帶著我們走進(jìn)了她的家。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窗明幾凈的客廳,客廳里的幾樣不甚昂貴的家具一塵不染。客廳兩側(cè)鋪著大理石瓷磚的走廊延伸到兩旁,在左側(cè)走廊的盡頭,鏤花的旋轉(zhuǎn)樓梯盤旋而上。Vivian看著就像個勤快人,擁有這么一座整潔的房子自然不足為奇。
“真是謝謝你了,Vivian,”Rob對站在我們身旁的房子主人說,“這幾天我們可能要在此借宿,你也看到了,我們這位朋友Sean傷得不輕?!?/p>
“說什么謝謝呢,其實都是熟人,”Vivian說著微笑起來,天藍(lán)色的眸子一閃一閃的,“Sean確實需要好好休息。”
Vivian是個熱情善良的姑娘,她很快把我們安頓下來。那時已是晌午了。我為Sean處理了傷口,在整個治療中Sean沒有呻吟一聲,令我對這位退伍軍人更加敬佩。欣慰的是,在用過Vivian精心準(zhǔn)備的豐盛午餐后他的臉色不再像水泥一般土灰了。
接下來Vivian帶著我們參觀了她的家。Rob和她聊得很投機(jī)。我和Sean也對我們這個看著就勤快利索,卻不露圭角的新房東頗有好感。
不知不覺夜幕籠罩大地,如同天幕悄然閉上了它那雙明亮的眼睛。黑暗中一片月光從別墅的大門口鉆進(jìn)來與屋內(nèi)微弱的燈光交織在一起,現(xiàn)在已是半夜了。Vivian就睡在一樓,我們?nèi)苏紦?jù)了二樓的三個房間。安頓好受傷的Sean后,我穿過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我被枝頭上鳥雀清脆的鳴叫聲吵醒。我換好衣服下樓,另外三個人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用早餐了。Vivian今天將金發(fā)高高盤起,這讓她白嫩的臉龐顯得異常清秀,可我隱約覺得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奇怪。
“早上好,John!”Vivian并沒有覺得這里的氣氛令人尷尬。
“早上好!”我坐到了Rob身旁。
“對了,Vivian,一會兒可否去城里為Sean買點兒止痛藥呢?我們的藥用完了。我知道你家在鄉(xiāng)下,附近沒有藥店吧?我們對進(jìn)城的路不熟?!盧ob語氣冷淡地對Vivian說。
Vivian的臉色微微一變,皺了一下眉即刻舒展開了:“呃,好的,我一會兒吃完飯去吧。”
“那真是謝謝了?!盧ob垂下頭,再沒看Vivian一眼。
Vivian剛出門,Rob便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他臉色陰沉,一句話不說,但一種危機(jī)感襲上我的心頭。
Rob帶著我們走到客廳,他停在了客廳墻壁的拐角處。我們順著他的目光向上看,只見他正盯著拐角處的一臺空調(diào)。我一頭霧水地看著他,不等我問,他就開口了:“你們看,空調(diào)的電纜和墻檐之間有一個死角……”
我瞇起眼睛,凝神觀察。果真,那個死角里藏著一個……白色的小盒子?嗯,沒錯。那個盒子藏得很隱蔽,平常來來回回不注意根本無法發(fā)現(xiàn),只有Rob這樣明察秋毫的人才能發(fā)現(xiàn)端倪。這個發(fā)現(xiàn)令我大驚失色,浮想聯(lián)翩。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Rob便用眼神示意我們退后。Rob一縱身,踏上空調(diào)正下方的一個琴凳似的座椅,伸手一把扯下那個白盒子,電光一閃,嚇得我忙向后退。那個白盒子后面仍連著電線,我暗暗贊嘆Rob的臂力和判斷力。Rob一只手拿著盒子,另一只手扶著電線,向滿腹狐疑的我們說:
“其實我一開始便對這個Vivian非常懷疑,從我們那天上她車時她敏捷的反抗,和平日里她似乎刻意不露鋒芒都令我難以相信她。并且,昨天我在她的房子里發(fā)現(xiàn)了許多監(jiān)控探頭。在CIA只有重要情報點才會藏有這么多監(jiān)視器。所以我初步斷定,她,是Antoney Douglas的人。那天她把車停在路邊,也是Antoney Douglas指使她在那里守候我們的……”
我的腦袋幾乎要炸開了,一陣陣發(fā)昏,牙齒幾乎要嵌進(jìn)嘴唇里(我緊張時愛咬嘴唇),我能感覺到Sean緊緊抓住了我的胳膊。
“現(xiàn)在便是證實的時候,這個白盒子是全部監(jiān)控系統(tǒng)的中樞,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順著這根電線,便能找到她藏情報的密室?!?/p>
話不多說,Rob帶著我們沿著彎彎曲曲的電線以龜速從一樓轉(zhuǎn)到二樓,又因為Rob判斷電線位置的失誤從二樓繞回一樓。Rob這敲敲、那探探的認(rèn)真勁令我無法抱怨。是啊,在這個多事之秋,沒有Rob,我和Sean如何生存?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我們終于停留在一樓餐廳一個裝飾性的壁爐前,壁爐里整齊地碼放著一排嶄新的木柴。壁爐伸向里面的地方漆黑一片,我隱約看見,那片漆黑里藏著通往密室的門。不知那時他們倆是否也像我一樣欣慰又緊張。
“就是這兒了!”我聽見Rob小聲嘀咕著。
Rob弓身準(zhǔn)備探一探壁爐的時候,我聽見背后子彈上膛的聲音。
然而Sean比我更警覺,他挺起受傷的身體,隨手抓起壁爐上方的一個小瓷罐,頭都沒回向背后甩去。我聽見Vivian的驚叫聲、手槍的落地聲和瓷罐的破碎聲同時響起。Sean的動作令此時也已察覺到Vivian在背后的Rob不至于手忙腳亂。
Rob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沖過去把地板上Vivian的手槍撿起來,接著,將槍口對準(zhǔn)了Vivian的胸口:
“你回來的真是正正好啊,省得我費力調(diào)你的資料了。我勸你老老實實交代,Antoney Douglas的特使!”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