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露
(四川理工學院 法學院,四川 自貢643000)
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為總書記的領導集體在治國理政過程中深思熟慮,逐步形成了“四個全面”戰(zhàn)略布局:十八大提出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十八屆三中全會和四中全會分提出“全面深化改革”和“全面依法治國”,在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總結大會上正式提出了“全面從嚴治黨”[1], 2014 年12 月,“四個全面”戰(zhàn)略布局完全成型。 “四個全面”是以習近平為總書記的領導集體在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針對新形勢下的機遇、挑戰(zhàn)和歷史任務而提出來的重要戰(zhàn)略思想和戰(zhàn)略布局[2]。 改革開放以來,歷屆領導集體都重視和強調建設小康社會、深化改革、依法治國、從嚴治黨等,可以說“四個全面”戰(zhàn)略布局反映出黨的理論體系的繼承性和創(chuàng)新性相結合的一貫特點。 以習近平為總書記的領導集體在總結實踐經驗,直面社會主義建設實踐中的突出問題的基礎上,以“四個全面”的一體化戰(zhàn)略布局的形式,極大地拓展了這四個方面的深度和廣度[3]。2015 年2 月2 日,習近平對四個“全面”之間的邏輯關系作了闡釋:“四個全面”戰(zhàn)略布局的每一個“全面”都具有重大戰(zhàn)略意義,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是我們的戰(zhàn)略目標,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國、全面從嚴治黨是三大戰(zhàn)略舉措[4]。 并且“四個全面”戰(zhàn)略是一項全局性、系統性、艱巨復雜的偉大工程,將在國家治理領域掀起一場廣泛而深刻的革命。 十八屆四中全會的《決議》也指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全面深化改革、完善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提高黨的執(zhí)政能力和執(zhí)政水平,必須全面推進依法治國。 ”[5]可以說全面依法治國全面貫穿于其它三個全面之中,為“四個全面”戰(zhàn)略體系提供了制度支柱,也為其它“三個全面”提供了制度保障[6]。 因此,本文力圖在“四個全面”戰(zhàn)略整體布局中把握全面依法治國,從法治視角看待“四個全面”這一系統協同、相得益彰的有機戰(zhàn)略體系。
十八大報告明確指出了到2020 年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是我國社會主義建設的總目標,并提出了我國需要加快推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化、規(guī)范化、程序化,實現國家各項工作法治化;可以說“法治”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內涵[7]。 深刻認識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法治意涵,對深入把握“四個全面”戰(zhàn)略體系具有重要意義。
在“鄧小平提出小康社會,十五大提出建設小康社會的歷史新任務,十六大提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到十八大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這個完整歷程中,一直貫穿著法治思想。 改革開放以來,基于親歷“文革”否定法治的切膚之痛和對中華人民共和國建設道路的深刻反思,歷屆領導集體都高度重視“法治”。 鄧小平曾反復多次強調法治,并勾畫了依法治國的基本原則。十五大報告確立了“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這一偉大任務。 十六大報告提出的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奮斗目標,明確了“在整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進程中,我們都必須堅持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從法治與黨的建設、法治與文明的協調發(fā)展、法治與穩(wěn)定的角度揭示了法治的綜合價值[8]。 而在黨的十八報告中,我國社會主義建設總目標就定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具體強調各層次各領域充分參與下,通過制度化、規(guī)范化和程序化的途徑,實現國家各項工作法治化[9]。
作為治國重器,一以貫之地體現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這一宏偉目標之中,具體表現為將“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制度基礎確立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目標之上[10]。另外,在提出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這一宏偉目標之后,十八屆四中全會審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對“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各項法治相關目標進行了全面詳細的戰(zhàn)略部署。
“法治”是小康社會不可或缺的制度性的文明特質。 司法部劉武俊認為“小康社會就是法治社會”。 所謂法治社會,通常是指法律在全社會得到普遍公認和遵從的一種社會狀態(tài)。 從一定意義上講,小康社會是權益有保障、糾紛可訴求、社會秩序穩(wěn)定、人民安居樂業(yè)的公平正義型社會。 小康社會的一大鮮明特點就是這個社會的經濟、政治和文化等各方面,以及上至政府機關下至黎民百姓,都不再對法治持一種疏離甚至排斥的或傲慢或偏見的態(tài)度,而是實現國家經濟、政治、文化生活的法治化,使國家的各項工作和社會的各方而都有法可依[11]。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法治意涵具體包括經濟、文化、政治和生態(tài)等領域的法治化問題。 在某種程度上說,小康社會的經濟目標是建設法治國家的基礎,全面落實依法治國方略是小康社會的政治目標之一,小康社會的文化目標是建設法治國家的基本條件,堅持和改善黨的領導是建設法治國家的關鍵[12]。另外,生態(tài)環(huán)保法律是可持續(xù)發(fā)展的保障,具體要求以新環(huán)保法為基礎,健全體制機制,優(yōu)化環(huán)保執(zhí)法司法環(huán)境,強化環(huán)境執(zhí)法司法力度[13]。
從實踐上講,加強法制建設是我國今后一段時期內的重要主題。 習近平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學習專題研討班開班式上指出,我國目前還有一些領導干部的法治意識比較淡薄,“有法不依、執(zhí)法不嚴甚至徇私枉法”等現象仍然存在,這些極大地影響了黨和國家的形象和威信,損害了社會主義建設實踐的正常秩序。 全體司法人員準確領會社會主義法治理念,并正確用其指導司法實踐,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提供司法保障[14]。但是我國司法卻處于一種尷尬的境地,背負“不可承受之重”,各種法律沖突常常蘊含著更深層的政治經濟社會矛盾,這也加大了我國法治建設的難度。 十八屆三中全會也指出,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過程中,必須特別強調全面協同推進“依法治國、依法執(zhí)政、依法行政”,注重“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的一體化建設。 通常,只有把“法治”提升到一個事關黨和國家全局性事業(yè)的高度,才有利于解決我國法治實踐中的各種困境和難題。
首先,建設法治社會是破解我國目前存在的法治瓶頸的有效路徑。 在多重轉型的歷史時期,建設法治社會是建設小康社會夯基固本的根本之策,也是我國社會主義建設走向成功的基本路徑。 我國社會目前存在如下典型特點:社會發(fā)展理念和價值變遷、社會發(fā)展主導力量和決定因素轉移、社會結構的質變、社會運作方式及機制根本轉變和社會特征顯著變化。 另外,我國社會還存在“個人與社會、社會與政府之間普遍呈現出日益強烈的互斥關系”,同時社會生活日趨碎片化和多元化,個人主義儼然成為一種具廣泛共識的信仰。 在目前這種社會發(fā)展轉型和混沌的大背景下,“法治”為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這一宏偉目標提供了一條撥云見日的路徑。 可以說,在一切權威均面臨質疑的情形下,公平正義是公約數最大的共識性價值,以此為基本內容和運行目標的法治有助于在這一層面重新凝聚共識[15]?!傲挤ā辈拍堋吧浦巍?,以法治為抓手加強法治社會建設,才有利于“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順利實現。
其次,我國仍然需要大力推進法治社會建設。 全社會對法治的共同信仰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提供了思想基礎;只有切實維護了公平正義,才能保障公民權利,促使人民群眾發(fā)自內心地崇尚和擁護法治,從而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奠定牢固的群眾基礎[16]。 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國目前已經初步具有邁向法治社會的基礎了,具體體現在如下幾個方面:首先,我國已經初步建立起了完備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法治在國家層面初步形成;第二,對法治建設的理論成果和實踐經驗中存在的問題有初步共識,這使得法治社會建設集結了強大動能;第三,黨和國家對依法治國高度重視,公民、社會組織的權利意識、法治意識日漸強化。 以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化為標志的法治中國,承載自由、民主價值和公平正義理想的規(guī)則之治,將在以法治社會為主體的建設實踐中最終達成[15]。
十八屆三中全會的《決定》自始至終彰顯著先進的法治理念和法治精神,將法治話語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十八屆四中全會則做出了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重大決定。 全面深化改革和全面依法治國總體上呈相互包容的關系:全面深化改革是內容,全面依法治國是形式;法治是對改革成果的規(guī)則表達、制度體現和定型化。 建設法治中國,既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內容,也是各項改革順利進行的法治保障。 全面深化改革的法治意涵分析主要應該注意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充分運用法治思維引領、推動和保障全面深化改革的順利進行,二是充分發(fā)揮全面深化改革對法治中國建設的推進作用[17]。
第一,用法治凝聚共識。 全面深化改革需要面對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這一巨型復雜系統,涉及利益相關方眾多,利益格局復雜,改革面臨的問題之多、難度之大、結構之復雜都是前所未有。在改革過程中,首先就需要有價值共識。目前,改革進入攻堅期和深水區(qū),特別是深化重要領域、涉及重大利益調整的體制性改革,特別需要形成改革共識。 目前,法治是形成共識的基礎,并且法治具有一定包容性,也能體現公正、民主、自由等多重價值。 要通過全面深化改革,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籬,使利益格局合理化,就需要在充分協商的基礎上,通過法治原則來調整各種利益關系和使用法定程序,使改革方案獲得合法性、權威性的基礎和普遍認同,并最終作為最大公約數以法律的形式確定下來。
第二,運用法治破解“權大于法”的難題。 破解權大于法的難題,應當著力從制度上解決問題,不斷完善立法、執(zhí)法、司法等方面的法律制度。 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過程中,“權大于法”的人治觀念和做法在某些干部特別是領導干部中還尚未消除。 從思想觀念上破除“權大于法”的頑疾,讓各級領導干部牢固樹立法治信仰是根本措施,即確保領導干部在辦任何事情的時候,均需要遵循法治理念,使“法律的約束應要像影子一樣如影隨行。 重點在于注重在法治理念下堅持和改善黨的領導[18]。
第三,用法治來規(guī)范改革行為。 隨著依法治國基本方略的全面落實,實踐先行立法附隨的改革模式也日益顯現出弊端。 法律具有穩(wěn)定性、規(guī)范性、權威性和可預測性;法治能夠有效地防治混亂,在改革的關鍵時刻法治尤為重要[19]。 習近平要求,“凡屬重大改革都要于法有據。 在整個改革過程中,都要高度重視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發(fā)揮法治的引領和推動功能,加強對相關立法工作的協調,確保在法治軌道上推進改革。 ”可以說,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過程中,需要使用法治的方式來規(guī)范改革的行為,保證改革不變道、不走樣。 越是重大改革,越要法治先行。 同時,也需要及時總結、歸納和提升“全面深化改革”的成熟辦法和成功經驗,使之以法律或制度的形式固定下來,從而更好地形成改革預期和鞏固改革成果,進而確保各項改革的長期性和戰(zhàn)略性,最終推動改革事業(yè)取得成功。
改革開放以來,運用試點、試驗和“先行先試”等“摸著石頭過河”的辦法,允許新舊體制秩序并存、對峙、沖突和比較,等待通過實效檢驗之后,再用法律的形式固定下來,這種挑戰(zhàn)憲法和法律秩序的“良性違法”的道德正當性和階段必要性已不復存在[20]。 因此,通過全面深化改革,樹立“法治”的理性權威已然成為重要戰(zhàn)略抉擇。 目前,對“法治”的全面深化改革至少要重視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實現改革變革性與合法性的統一,二是深化司法體制改革。
首先,實現改革變革性與合法性的統一。 深化改革的本質是對現有規(guī)則和做法的突破和調整。改革的變化性需要具備正當性和合法性基礎,偏離法治軌道的改革常常會誤入歧途。創(chuàng)新是必須以改革為基礎,而改革又必須于法有據。 因此,改革的變革性與合法性不是簡單的相互對立的關系,實際上改革的變革性必須以合法性為基礎。 因此,隨著改革實踐的深入推進,也有利于法律的完善和修訂??梢哉f改革過程中的變革性和合法性是有機統一的。另外,在現有法律法規(guī)阻礙改革時,甚至需要事先修法規(guī)范改革行為,即先立后破,因此,改革有時也被人稱作“變法”。 “變法”即是指改變舊的不適應社會發(fā)展的各項制度以適應形勢需求;理解“變法”需要區(qū)分變法和違法這兩個不同的概念。 “變法”是在遵循法治的原則和精神、符合法定程序的情況下,推動法律的發(fā)展完善;而“違法”則是無視法律的權威,違反法律的規(guī)定,最終破壞了法治建設[21]。通常,若牽涉到法治與改革同步展開,也要求它們之間具有協調一致的關系,即在法治與改革的關系上需要奉行法治先行改革附隨[22]。
第二,深化司法體制改革。深化司法體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領域之一。關于深化司法體制改革在全面深化改革和法治中國建設中的重要地位,在十八屆三中全會的《決定》和習近平關于《決定》的說明中均有論述。 本輪深化司法體制改革的目標是“加快建設公正高效權威的社會主義司法制度,維護人民權益,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義”。 司法改革中去地方化和去行政化是兩大努力方向。 “去地方化” 主要是通過加強垂直管理,維護司法公正和社會公平正義。 “去行政化”主要是減少單位內部和外部領導對司法審判的干擾,強化審判獨立性;具體做法包括健全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審判委員會制度等。 具體法治改革領域主要包括如下幾個方面:主動進行司法公開來提升司法公信力;健全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推進司法職權配置科學化;從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的憲法原則和法治理念出發(fā)來完善人權司法保障制度;健全國家司法救助制度,完善法律援助制度;建立符合職業(yè)特點的司法人員管理制度,推進司法職業(yè)化[23]。
幾千年“人治”的歷史傳統對我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產生了比較明顯的消極影響。 建國以后,我國法制建設曾一度獲得長足發(fā)展,但也有過慘痛而深刻教訓。 十八屆四中全會將“全面依法治國”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戰(zhàn)略高度,《決定》對“全面依法治國”也作出了全面詳實的戰(zhàn)略部署。 要深入理解“全面依法治國”的內涵,需要在“四個全面”戰(zhàn)略布局中來審視和考量,下好“全面依法治國”這盤大棋的棋眼就是深刻把握其基本內涵和重點領域。
首先,對“全面依法治國”內涵的理解需要全面了解依法治國方略的提出和發(fā)展歷程。1996年,八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把“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制國家”作為一條基本方針,寫入《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九五”計劃和2010 年遠景目標綱要》,并將依法治國定位為“一條十分重要的方針”。 有關“法制”與“法治”的討論因此成為一大焦點,關于依法治國的探討也形成熱潮。1997 年,十五大報告正式將“依法治國”確立為治國基本方略。 并且十五大報告使用了“社會主義法治國家”,雖然從字面上看,法治國家和法制國家僅一字之差,但是本質上卻是一次重大的觀念變革,表明過去重視法律制度建設已經不能適應現實的需要,在治國方式上堅持法治而拋棄“人治”傳統已經成為必然選擇。 可以說從“制”到“治”的轉變是治國方略的質的飛躍。1998 年,九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批準的《政府工作報告》確立了“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目標和任務”。 1999 年,九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對憲法進行了修改,“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載入了憲法。 從此賦予了“依法治國”最高級別的法律效力[24]。 2002 年,十六大再次強調依法治國是“黨領導人民治理國家的基本方略”,并指出依法治國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重要內容和目標[25]。據此可以看出,“依法治國”從法律和政治上已進入了具體操作層面。
其次,“全面依法治國”的正式提出及基本內涵。 十八大報告指出“法治是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首次提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主張,并強調“依法治國基本方略全面落實”。 2014 年10 月,十八屆四中全會專門研究推進依法治國的問題,系統闡述和全面部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 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是一個復雜系統工程,其總目標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和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具體目標至少包括: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貫徹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理論,形成完備的法治體系和完善的黨內法規(guī)體系,堅持依法治國、依法執(zhí)政、依法行政共同推進,堅持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建設,實現科學立法、嚴格執(zhí)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5]。
第三,“全面依法治國”應具有透明的價值取向。 “全面依法治國”不僅要回應實踐的訴求,還應堅持明確的價值導向。 依法治國作為基本治國方略,也應該成為所有領導干部和廣大群眾的基本信仰?!胺ㄖ巍弊鳛橐环N信仰將對“全面依法治國”產生系統、全面和長期的影響。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12 個詞中,雖然“法治”僅占其一,但全面考察“如何實現富強,怎樣實踐民主,文明如何保障,和諧是否可能”等等問題,便不難發(fā)現或覺察,“法治”對整個核心價值體系具有全面聯系和積極有效的促進和保證作用[26]。 另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其它11個價值觀,則又對“法治”進行了規(guī)范和限制,比如用自由、民主、公正等價值觀強調法治透明的價值取向,從而通過“良法”來實現“善治”[27]。
全面依法治國是一個復雜系統工程,涉及整個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的方方面面。 正如習近平在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的說明中指出:“圍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總體布局,體現推進各領域改革發(fā)展對提高法治水平的要求, 而不是就法治論法治”。 我國當前處于多重轉型時期,雖然建設法治中國需要系統全面地推進法治建設,但是也需要抓住主要矛盾,即抓住法治建設的重點領域。 目前我國法治建設需要重點關注立法質量、法治經濟、法治政府、法治權力等重點領域。
第一,全面提升立法質量。 十八屆四中全會的《決定》強調法律是治國之重器、良法是善治之前提,同時也指出了立法質量不高仍然是制約依法治國的瓶頸,全面提升立法質量仍然是建設法治中國的當務之急。 我國目前的法律體系已經形成,基本解決了有法可依的問題,但是一些領域依然存在立法滯后和不健全的現象;我國行政部門仍然主導先破后立、甚至只破不立的做法,有損法律公平正義價值訴求。 我國仍然有一些領域存在無法可依的現象,比如社會福利法、社會救助法、慈善事業(yè)法等基本法律都沒有完成立法。 我國立法質量差還有一些表現:有些法律可操作性差,難以執(zhí)行;部門法規(guī)林立、重復建設嚴重,相互抵觸以至于難以協調,導致了立法資源的極大浪費;有些法律處罰力度太小,違法成本過低。 因此,我國應該多管齊下地全面提升立法質量[28]。
第二,打造法治經濟。 十八大報告指出,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是興國之要,發(fā)展仍是解決我國所有問題的關鍵,要加快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 市場經濟必須遵循契約精神,因此在本質上就是一種法治經濟。 市場經濟的健康持續(xù)發(fā)展必須要有法治保障,法治須以市場經濟作為基礎來確立其在經濟建設中的價值導向和規(guī)則權威。 雖然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但是在加快發(fā)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各項改革必須依法進行[29]。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法律制度基本導向主要包括:維護契約、明晰產權、保護產權、統一市場、公平競爭、平等交換等。在打造社會主義法治經濟的過程中,就必須堅持這些基本的價值導向。
第三,建設法治政府。 法治政府的中心問題是政府活動的合法性,政府活動取得合法性取決于多種因素,除普遍性、公平性、可預見性等形式特征外,更重要的是關于政府權力的根據和來源[30]。政府的一切權力來自人民、源自法授。要求法律應體現人民的意志和利益,實現民主法制化和法制民主化。 前者包括民主權利的切實保障,國家政治權力的民主配置,民主程序的公正嚴明,民主方法的科學合理。 后者包括立法、司法、執(zhí)法、守法等法治都要做到民主參與和民主監(jiān)督[31]。 同時,政府又是執(zhí)法主體。 在公務人員執(zhí)法過程中,對執(zhí)法領域存在的有法不依、執(zhí)法不嚴、違法不究甚至以權壓法、權錢交易、徇私枉法等突出問題,老百姓深惡痛絕,政府必須下大力氣解決[32]。 十八屆四中全會的《決定》強調必須依法全面履行政府職能,推進機構、職能、權限、程序、責任法定化,健全依法決策機制,全面推進政務公開,堅持嚴格規(guī)范公正文明執(zhí)法,推行政府權力清單制度等[5]。
第四,對行政和司法權力的監(jiān)督和限制。 各級政府及工作人員都應該在憲法和法律授權范圍內執(zhí)法。 強化對行政權力的制約和監(jiān)督,堅持用制度管權管事管人,讓人民監(jiān)督權力,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需要加強人大在行政權力監(jiān)督中的地位和作用,有效遏制權力“越線”,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要完善糾錯問責機制,堅定不移推進反腐敗斗爭。 另外,還要堅守司法公正,制約權力,對以權壓法、干擾執(zhí)法的現象保持高壓態(tài)勢,確保依法治國的最后一道防線。 培根曾指出,“一次不公正的審判,其惡果甚至超過十次犯罪。 因為犯罪雖是無視法律,僅像污染了水流,而不公正的審判則毀壞法律,就像污染了水源?!盵32]目前我國司法系統的違法行為對“四個全面”戰(zhàn)略布局的消極影響非常大,必須采取更果斷和有力的措施扭轉這一不利局面,否則建設法治社會的目標將失去應有的基礎條件。
全面從嚴治黨是“四個全面”戰(zhàn)略系統中的其它三個全面得以實現的根本保障,也是推進黨的各項建設事業(yè)的內在要求。 各級黨組織應該堅持“三嚴三實”,嚴字當頭、從嚴從實,把全面從嚴治黨落到實處[33],為“四個全面”戰(zhàn)略的順利實現提供組織保障和內在動力。依靠法律和制度管黨治黨,是我們黨的一貫方針和根本要求,是最可靠、最有效、最持久的治黨方式,也是我們黨從長期執(zhí)政實踐中得出的重要結論。 從“法治”視角看全面從嚴治黨,關鍵是依法執(zhí)政和依據黨內法規(guī)管黨治黨。
作為我國法定的執(zhí)政黨,中國共產黨在我國權力結構中具有獨特的地位,這也決定了黨的領導既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又是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最根本的保證。 中國共產黨確立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也代表著中國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可以說,人民的支持是中國共產黨的執(zhí)政根基和力量源泉,但是目前仍然有少數黨員干部以權謀私、貪污腐敗等行為破壞黨的執(zhí)政基礎。 執(zhí)政黨的使命和責任要求必須堅持“黨要管黨、從嚴治黨”。 打鐵還需自身硬,只有黨在思想、組織和作風上有了卓越的表現,才能打造良好的領導能力,從而更好地堅持黨的領導,進而獲得廣大人民的擁護和支持。 “全面從嚴治黨”是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的最基本、最普遍的方式,“依法執(zhí)政”則是“全面從嚴治黨”的有效途徑。
堅持依法執(zhí)政首先要堅持依憲執(zhí)政。2004 年,胡錦濤在紀念全國人大成立50 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提出“依法治國首先要依憲治國,依法執(zhí)政首先要依憲執(zhí)政”。 2012 年12 月,習近平在紀念現行憲法正式施行30 周年大會上指出“依法執(zhí)政關鍵是依憲執(zhí)政”,十八屆四中全會旗幟鮮明地提出了“堅持依法執(zhí)政首先要堅持依憲執(zhí)政”。 具體來講,依法執(zhí)政要求黨的一切領導行為必須在憲法的規(guī)定范圍內進行, 所有組織和個人都必須以憲法為根本的活動準則,一切違反憲法的行為都必須予以追究和糾正。
另外,依法執(zhí)政還包括黨在治國理政的過程中,領導干部必須自覺遵守法律法規(guī)。 “徒法不足以自行”,法律必須依賴廣大執(zhí)法人員的嚴肅執(zhí)行才能發(fā)揮應有的效果。 廣大領導干部必須對法律保持敬畏之心,不可觸碰法律底線和不可逾越法律紅線;帶頭遵守法律和依法辦事;不能違法行使權力,更不得以言代法、以權壓法、徇私枉法[9]。 以習近平為總書記的領導集體堅持“老虎蒼蠅一起打”,堅決清除領導干部的違法行為;本屆班子的雷霆反腐行為也對所有領導干部產生了震懾作用,促進了廣大領導干部嚴格堅持依法執(zhí)政。
“依規(guī)治黨”是全面從嚴治黨的重要形式。黨的紀律是黨內規(guī)矩,黨紀嚴于國法。全面從嚴治黨要求重塑“黨內法規(guī)”的權威和嚴格“依規(guī)治黨”。 黨員除了受一般法律的約束之外,還要遵守黨紀的各項規(guī)定;全面從嚴治黨就是要求從黨紀開始抓黨的建設。 2013 年1 月23 日,習近平就在第十八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明確指出: “共產黨員永遠是勞動人民的普通一員,除了法律和政策規(guī)定范圍內的個人利益和工作職權以外,所有共產黨員都不得謀求任何私利和特權。 ”關于“依規(guī)治黨”。 2014 年10 月25 日,王岐山也指出:“經過近百年的實踐探索,我們黨已經形成了包括黨章、準則、條例、規(guī)則、規(guī)定、辦法、細則在內的黨內法規(guī)制度體系”;“擁有一套完整的黨內法規(guī)是我們黨的一大政治優(yōu)勢”,這些黨規(guī)黨紀是“管黨治黨建設黨的重要法寶。 黨的事業(yè)發(fā)展,既要求管好黨、治好黨,又要求建設好黨。 ”十八屆四中全會的決定就明確指出:黨的各級組織和廣大黨員干部不僅要模范遵守國家法律,而且要按照黨規(guī)黨紀以更高標準嚴格要求自己,堅定理想信念,踐行黨的宗旨,堅決同違法亂紀行為作斗爭。
“依規(guī)治黨”重在執(zhí)行。首先,“依規(guī)治黨”需要維護黨章的權威性和嚴肅性,以黨章治黨。黨章是管黨治黨的總章程,是全黨必須嚴格遵守的總規(guī)矩,是規(guī)范黨內政治生活、調整黨內關系的基本準則,是全黨必須共同遵守的根本行為規(guī)范,在黨內具有至高無上的地位[34]。 其次,還要健全和完善黨內法規(guī)制度體系。 黨內法規(guī)也必須遵守憲法和法律;目前的制度體系也存在規(guī)章制度復雜、不協調、相互沖突、不適應形勢發(fā)展等問題,這些問題嚴重影響了各項規(guī)章的認同度和操作性。 另外,還需要廣大黨員和干部在治國理政實踐中“講規(guī)矩”。 習近平從2012年以來, 曾先后近十次強調廣大黨員特別是領導干部要 “講規(guī)矩”,“沒有規(guī)矩, 不成方圓”;2015 年1 月13 日,習近平在十八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上強調,要加強紀律建設,把守紀律講規(guī)矩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而講規(guī)矩是對黨員、干部黨性的重要考驗。 總之,全面從嚴治黨、從嚴管理干部,必須從制度、規(guī)矩、紀律三個方面共同用力,努力形成三者相互支撐、相互補充、相得益彰的良性政治生態(tài)[35]。也只有這樣,才能其他“三個全面”提供堅實的政治保障。
“四個全面”戰(zhàn)略體系是以習近平總書記領導集體治國理政的總體布局,也是本屆領導集體站在歷史和時代的高度,堅持走中國道路,不斷總結中國經驗和優(yōu)化中國模式,在帶領全國各族人民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朝著更大發(fā)展的進程中作出的戰(zhàn)略布局[3],它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已有成果的繼承與發(fā)展,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一個理論創(chuàng)新成果[36]。 “四個全面”戰(zhàn)略的四個方面是有機聯系、相互貫通的頂層設計,也是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宏偉藍圖。 在“四個全面”戰(zhàn)略執(zhí)行的過程中,既要注重總體謀劃,又要注重牽住“牛鼻子”。 本文從“依法治國”的視角,對“四個全面”戰(zhàn)略體系進行系統分析和思考,分別對每個“全面”的法治意涵進行系統剖析,為“四個全面”戰(zhàn)略體系的落地提供決策參考。 具體來說,“四個全面”戰(zhàn)略的順利實施,需要注重“法治”的價值指引、搭建法律制度平臺、探索“法治”實現路徑等。 “四個全面”戰(zhàn)略體系是一個內在邏輯嚴密的復雜系統,具體包括價值層面、制度層面和行為層面等多個層面,而“法治”則全面體現在這個戰(zhàn)略體系的三個層面之中。 因此,在“四個全面”戰(zhàn)略體系中理解“法治”,需要用系統、整體、全面的方法和思維,才能真正認識和掌握其基本規(guī)律及戰(zhàn)略價值,任何從孤立和簡單的視角來看待這個戰(zhàn)略體系中的“法治”均不利于對戰(zhàn)略體系準確含義的理解和把握。 另外,不僅國內治理需要基于法治視角來思考,在全球治理機制設計中應該考慮合法化問題[37],在“四個全面”戰(zhàn)略體系中強化“法治”也有利于我國治理模式獲得世界的認同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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