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仁紀
2015年1月16日,身穿深色外套的南京市原市長季建業(yè)出庭受審。
在 別人眼中,胡健本來擁有令人羨慕的家庭和工作,可一沾上賭博,他的整個人生軌跡就此轉彎。
2011年10月25日,四川省攀枝花市仁和區(qū)公安分局將因涉嫌貪污、挪用公款的仁和區(qū)務本鄉(xiāng)政府會計胡健逮捕。消息傳來,與胡健熟識的人,無不為之惋惜?;乜催@名80后鄉(xiāng)政府會計的墮落之路,終究是一場贏不了的人生豪賭。
打牌前算運勢
生于1981年的胡健大學畢業(yè)后參加了公務員考試,并以綜合排名第一的成績被錄取,進入仁和區(qū)務本鄉(xiāng)政府工作。胡健靈活的頭腦和勤奮務實的態(tài)度給領導留下了深刻印象。
2006年7月,務本鄉(xiāng)財政所人員變動,空缺一名會計,盡管胡健是法律專業(yè)畢業(yè),但領導對他很信任,把他安排在這個崗位。胡健僅用3個月就基本掌握了財政所的會計工作。
工作走上了正軌,胡健的感情也一帆風順。2007年,胡健偶遇自己的大學師妹李欣,兩人很快相戀。2008年,二人在市中心購置了一套房,組建起溫馨的小家庭。
但不久之后,一個人的出現(xiàn),改變了胡健的人生軌跡。
鐘婷是胡健的初中同學,其丈夫經(jīng)商,家境殷實。2009年的一天,胡健應鐘婷之邀,到她家里做客。當天,恰巧鐘婷的丈夫?qū)O強與朋友約在市中心的茶樓打麻將,孫強便請胡健一起去看看。正是這一次“看看”,讓胡健對生活有了新的認識。
來到茶樓,胡健看到門口停的奔馳、寶馬等高檔車,茶樓富麗堂皇的裝飾,188元1小時的包廂費,68元1杯的白開水……這些都讓胡健“大開眼界”。孫強的一句“該換車了,這車都開不出門了”,更讓胡健倍受震撼,因為孫強想要換的那輛車至少在60萬元以上。
這次經(jīng)歷讓胡健異常興奮,他覺得這才是自己向往已久的生活。
因為鐘婷的關系,胡健和孫強的朋友們慢慢熟絡起來,漸漸地這些人也會叫上胡健一起打麻將。相比平時的打牌消遣,胡健發(fā)現(xiàn)和這些生意圈的“朋友”打麻將真正過癮。從開始的320元、640元“封頂”發(fā)展到后來的3200元、6400元“封頂”。
為了提高自己的麻將技藝,胡健將當年鉆研會計工作的勁頭用在了研究《易經(jīng)》、“麻將經(jīng)”等風水學與賭技“訣竅”中。有時為了贏錢,胡健在出門打麻將之前要先算好時辰、方位,擇時出門。有一段時間,胡健感覺運勢不好,還專門到寺廟燒香拜佛,請算命先生占卜,為其取名“胡峻城”,刻成印章隨身攜帶,保佑他逢賭必贏。
自此,胡健開始沉溺于賭博,他對物質(zhì)和金錢的欲望急劇膨脹,花錢也變得大手大腳。要是打麻將贏了錢就請朋友吃喝玩樂,時常進出高檔場所。而這一切,胡健一直瞞著妻子,有時被問起,他就以單位加班或外出應酬搪塞過去。
為籌賭資,拆東墻補西墻
習慣了靠賭博“贏”來的奢靡生活,胡健對工作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轉變,不僅不像往日般積極上進,辦事也日漸拖拉,以“玩”的心態(tài)對待工作。
2009年6月,務本鄉(xiāng)一名工作人員調(diào)離,胡健在上報7月職工工資時一時疏忽未將其剔除,卻意外審核通過。胡健隨即將這筆多出來的錢轉到自己的工資卡上。剛開始胡健還想著把這筆錢退出來,但后來發(fā)現(xiàn)此事并無人過問,也就心安理得了。9月,胡健在上報當月工資表時故技重施,虛報該職工工資套取公款。
嘗到甜頭之后,胡健開始在職工工資上大做文章。他發(fā)現(xiàn)有些職工對津補貼、獎金的補發(fā)不是很關注,特別是退休職工和調(diào)離人員更是難以及時了解補發(fā)信息和具體數(shù)額。于是,胡健便開始私吞這些津補貼和獎金,偶爾遇到職工提出疑問時,他也能找個理由暫時搪塞。
2009年7月至12月,胡健通過篡改交給代發(fā)銀行的工資發(fā)放表,克扣部分職工補發(fā)津補貼、獎金,先后侵吞、挪用職工津補貼、獎金共計8.39余萬元,并將這些錢全部用于打麻將和吃喝玩樂。起初,胡健還抱著先挪用了再盡快補回的想法,但習慣享受之后,他也忘了還錢這回事兒。
到了2010年,胡健覺得打麻將已不能給他帶來足夠的刺激,他開始尋求更大的刺激。
2010年初的一天,胡健與朋友打完麻將,贏了5000元。這時,“麻友”鄭平邀請胡健到一家酒店“隨便耍?!?。在這家酒店,胡健接觸到一種輸贏更大更快的賭博方式——“炸縱隊”。
胡健很喜歡這豪賭方式,當時便押注5000元上場嘗試。沒多久,胡健就贏了8萬元,組織者還派專人護送他到銀行存錢。大額賭注的刺激與賭款的安全轉移,讓胡健迷戀上了“炸縱隊”。
幾天后,鄭平再次約胡健“炸縱隊”。這一次,胡健的運氣更好,贏了18萬。從此,胡健只要有時間,都花在賭博上,白天打麻將,晚上“炸縱隊”,他的賭資最高時有60多萬元。
但久賭必輸,從2010年4月開始,胡健開始輸錢。為了繼續(xù)籌賭資,胡健想到了惠農(nóng)資金。
2010年5月至10月,胡健在發(fā)放退耕還林補助資金時,利用手中私自辦理的兩個虛假農(nóng)戶賬戶,篡改交給代發(fā)銀行的發(fā)放表冊,先后侵吞部分農(nóng)戶退耕還林補助資金共計10余萬元,用于賭博揮霍。
到2011年3月,胡健不僅把自己的60多萬元賭資輸個精光,欠公家的錢也越來越多,胡健不得不另想辦法籌錢翻本。3月16日,通過朋友介紹,胡健借到高利貸12.8萬元,月利息12.5%。但這一次,他還是輸光了。轉眼到了6月,高利貸上門催款,這一次,胡健又瞄上了家電下鄉(xiāng)補貼款。
2011年7月,胡健在發(fā)放家電下鄉(xiāng)補貼時,采取虛增農(nóng)戶名單虛報補貼資金的方式套取13.7萬余元家電下鄉(xiāng)補貼資金,用于償還所借的高利貸。
人生豪賭,自首收場
從虛報職工工資到套取家電下鄉(xiāng)補貼,胡健前后一共侵吞和挪用了幾十萬元公款,但他不敢告訴家里人,自己也無力填補這個漏洞。最終,胡健選擇了一次豪賭。
2011年8月,胡健再次向高利貸借款21萬,他還背著妻子用房產(chǎn)證作抵押。然而不到兩個月,胡健又輸了個精光。
此時,妻子李欣發(fā)現(xiàn)房產(chǎn)證不見了,絕望的胡健將實情告訴妻子。李欣很失望,提出了離婚。
2011年10月,走投無路的胡健回到成都,將借高利貸和貪污、挪用公款的事情告訴了母親,母子倆抱頭痛哭。胡健談到“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歸根結底是因為染上了賭博惡習,整日沉迷賭博無法自拔,耽誤了工作,冷落了家人,以至于迷失了生活方向”。
在親人的勸導下,胡健最終選擇了自首。2011年10月11日,胡健回到攀枝花。10月12日,胡健與妻子辦理完離婚手續(xù)后,走進了攀枝花市仁和區(qū)檢察院……
2012年9月26日,胡健因犯貪污、挪用公款罪,數(shù)罪并罰,被判處有期徒刑14年,并處沒收個人財產(chǎn)2萬元。胡健曾在悔恨書中寫到“欲望是無止境的,曾經(jīng)不計手段追求物質(zhì)享受,卻不曾滿足,現(xiàn)在總算悟得知足常樂才是人生的真諦,卻為時已晚,悔之、恨之!”然而不管有多悔恨,伴隨他的依然將是漫長的牢獄生活。(文中除胡健外,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