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森 黃思佳
基本案情:2015年10月9日晚上,李某與楊某等人相約在龍海市程溪鎮(zhèn)一旅店內進行“八面豆”賭博,由于手氣不佳,李某在散場后總的輸了200余元。離開現場后,李某越想越惱火,便拿了一把水果刀返回該旅店的賭博現場,持刀威脅楊某等人并搶走賭資1000余元。
分歧意見:對于李某在賭博完畢后離開,又返回賭博現場搶走賭資的行為應如何定性,在實踐中存在兩種不同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李某所搶的是賭資,在其搶賭資的過程中,要求其所搶數額正好與之前所輸賭資完全或者基本上相等,不大現實。從有利于被告人的原則考慮,李某的行為不構成犯罪。
第二種意見認為,盡管李某搶走的系賭資,但其僅僅輸了200余元,其在返回賭博現場后,持刀威脅楊某等人并搶走了1000余元,所搶數額遠遠超出其所輸賭資。李某的行為符合搶劫罪的構成要件,其行為應定性為搶劫罪。
評析:筆者同意第二種意見,理由如下:
1、李某搶走財物明顯超出自己所輸賭資的范圍。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搶劫、搶奪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七條的規(guī)定,“搶劫賭資、犯罪所得的贓款贓物,以搶劫罪定罪,但行為人僅以其所輸賭資或所贏賭債為搶劫對象,一般不以搶劫罪定罪處罰。構成其他犯罪的,依照刑法的相關規(guī)定處罰”。在司法實踐中,不能強求行為人在慌亂之中搶回的數額剛好與自己所輸賭資或者所贏賭債的數額相等或者相近。然而,也不能將所搶數額與所輸賭資或者所贏賭債數額的差距無限放大。在所搶數額明顯超出自己所輸賭資或者所贏賭債數額時,就應以搶劫罪論處。本案中,李某所輸賭資為200余元,但其持刀返回賭博現場搶走楊某等人賭資為1000余元,已明顯超出其所輸賭資,其主觀上明顯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主觀故意,應當以搶劫罪論處。
2、李某搶走賭資的地點發(fā)生在賭博現場。
在司法實踐中,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搶劫、搶奪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七條規(guī)定適用的前提,應當發(fā)生在賭博現場。該《意見》之所以規(guī)定搶劫所輸賭資或者所贏賭債行為不構成搶劫罪,是基于搶回所輸賭資或者所贏賭債的行為在主觀故意方面不符合搶劫罪的主觀特征。搶回所輸賭資或者所贏賭債的行為人對財物的權屬性質存在模糊認識,而實施搶劫的行為人對于他人財物的權屬性質認識具體、明確。如果在其他場所,即非賭博現場,行為人實施搶回所輸賭資或者所贏賭債行為的,其主觀故意與一般的搶劫罪的主觀故意無異,應當構成搶劫罪。那么,何為賭博現場?是必須發(fā)生在賭博活動當場嗎?對于賭博現場的理解,應與犯罪現場一樣,適度地作擴大解釋,不能嚴格從文義角度作限制理解。如果時間上、空間上具有一定的連續(xù)性,比如僅離開較短時間即返回賭博現場,或者僅離開賭博現場不遠,在旅店同層走廊或者大堂處,實施搶回所輸賭資或者所贏賭債的行為,也應認定為在賭博現場實施的行為。
綜上分析,李某盡管搶走的財物性質為賭資,且離開后才又返回賭博現場,但是其搶走賭資的地點系賭博現場,其搶走的賭資數額也明顯超出其所輸賭資,對于該賭資具有占為己有的非法目的。因此,李某的行為不應適用該《意見》關于賭博者搶回所輸賭資的相關規(guī)定,而應定性為搶劫罪。
(作者單位:龍海市人民檢察院,福建 龍海 363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