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學習支持服務的遠程培訓模式探索

冷靜 朱伶俐 沈旭東

【摘 要】

遠程培訓已成為當前中小學教師培訓的重要組成部分，學習支持服務是遠程教育兩大功能要素之一。本文通過分析當前中小學教師遠程培訓實施過程中存在的問題以及學員和教師特征等，認識到在中小學教師遠程培訓中學習支持服務的重要性和特殊性。本文以北京大學“國培計劃”項目為例，研究了基于學員和教師特征而建立的學習支持服務模型，通過了解參與項目的學員對遠程培訓的認可度，發(fā)現(xiàn)基于學習支持服務的遠程培訓模式可以有效地提高學習支持服務的能力，對其他高校或培訓機構開展教師遠程培訓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關鍵詞】 教師遠程培訓；學習支持服務；學術性支持；非學術性支持

【中圖分類號】 G451.2 【文獻標識碼】 B 【文章編號】 1009—458x（2015）11—0067—05

一、引言

隨著信息技術的日新月異，教師專業(yè)化發(fā)展訴求日益增多。在國家和各級教育行政部門的積極倡導和推動下，以網(wǎng)絡為主要途徑和手段的教師遠程培訓在我國迅速興起并蓬勃發(fā)展，現(xiàn)已成為當前中小學教師培訓的重要組成部分。 2010年，教育部、財政部啟動實施“中小學教師國家級培訓計劃”（簡稱“國培計劃”），計劃的推行使更多的中小學教師獲得專業(yè)發(fā)展的機會。 實施“國培計劃”的高校一共有9所，其中包括2所綜合性大學和7所師范類大學。北京大學（簡稱“北大”）依靠雄厚的教學、科研力量和優(yōu)質教學資源優(yōu)勢，以及自身開展遠程教育的有利條件，于2006年加入全國教師教育網(wǎng)絡聯(lián)盟，成為全國教師教育網(wǎng)絡聯(lián)盟成員單位中的第一所綜合性院校。

在三年時間里，北京大學繼續(xù)教育學院（原為“北京大學網(wǎng)絡教育學院”）先后對全國近35萬名中小學教師進行了“國培計劃”遠程培訓。為了確保培訓工作的順利開展，培訓單位通常會安排專家和輔導教師等人員全程跟蹤指導、督促與管理[1]。此文所關注的“國培計劃（2012）”，為了在教師遠程培訓中提供更好的學習支持服務，建立了一套新的教學管理模式，并制定了詳細的教師團隊成員的工作職責。北大“國培計劃”全員遠程培訓歷時2個月，共計57天，參加培訓的學員來自22個?。ㄖ陛犑小⒆灾螀^(qū)），總人數(shù)達到20，005人（學員被分為202個教學班）。負責教學工作的有三個專家團隊，共計80人；負責班級管理與輔導工作的教師共計202人，另外配備了教學助理8位、教學監(jiān)督3位以及學科負責人3位。培訓全程都以遠程在線的形式完成，學員和教師通過在線課程平臺、研究社區(qū)、實時聊天工具、郵件、電話和短信等方式進行教學、溝通和交流等。

學習支持服務是遠程教育兩大功能要素之一，是使遠程學習順利發(fā)生和有效達標的重要組織條件和保證。[2]經過多年不斷的探索，北京大學繼續(xù)教育學院充分認識到學習支持服務在整個項目運行中的重要性，培養(yǎng)了一批可支撐大規(guī)模遠程教學的教師團隊，并形成了一整套科學、有效的評價機制。本文旨在探討北大“國培計劃”遠程培訓中的學習支持服務，以期能夠為我國遠程培訓機構開展師資培訓提供參考。

二、建立基于學習支持服務的

遠程培訓模式

中小學教師遠程培訓改變了傳統(tǒng)的培訓模式，這種培訓為學員提供理想的學習環(huán)境、高質量的學習資源和優(yōu)秀的指導教師，搭建了學員間廣泛溝通與交流的平臺。但是，在實施過程中也暴露出一些問題，影響了培訓預期目標的實現(xiàn)。例如，遠程培訓的觀念相對滯后，基層教育行政部門或學校對教師培訓的積極性沒有被充分調動起來，管理機制不健全，教師培訓內容缺乏針對性，缺乏專門的教師培訓隊伍，缺乏嚴格的教師培訓評估機制，偏遠地區(qū)網(wǎng)絡設備的配置和維護不足，等等。[3] [4]為了解決這些問題，需要培訓機構設計具有針對性的培訓內容，建立專門的教師培訓隊伍和嚴格的教師培訓評估機制，提高學習支持服務的質量。[5]特別需要指出的是，在落實教師遠程培訓的教學管理模式時，需要建立專業(yè)的教師培訓團隊和嚴格的教師培訓評估機制，也是本文要討論的重點。

瑞典學者Holmberg提出了遠程教育兩大功能要素的理論，他認為在遠程教學活動中，遠程教育院校和教師通過兩種方式進行教學：一是發(fā)送事先準備好的課程材料；二是為學生提供學習支持服務。[6]英國學者Kaye和Rumble進一步將遠程學習劃分為課程和學生兩個子系統(tǒng)，課程子系統(tǒng)主要負責課程的制作、生產和發(fā)送；學生子系統(tǒng)包括對學生學籍學業(yè)管理、教學咨詢服務、通過雙向機制提供的支持服務以及教學過程的組織和管理等[7]。Alan Tait提出學習支持服務是對學習者課程材料或是學習資源的補充，為學員提供的在線學習支持與認知（支持和發(fā)展學習）和情感（有助于學習的情緒）是相關的，是系統(tǒng)性的（幫助學生管理自己）。[8]Ormond Simpson把學習支持服務分為兩類：第一類為學術性支持服務，主要側重于對學生提供認知、智力和知識等方面的支持；第二類為非學術性支持服務，側重于給學生提供情感和管理方面的支持。[9]

多年來，國內外學者對學習支持服務的定義各有不同。丁興富教授在《遠程教育學》一書中，將學習支持服務定義為“遠程教學院校及其代表者教師等為遠程學生提供的以師生或學生之間的人際面授和基于技術媒體的雙向通信交流為主的各種信息的、資源的、人員的和設施的支助服務的總和。其目的在于指導、幫助和促進學生的自主學習，提高遠程學習的質量和效果”[10]。該定義比較科學、全面地描述了學習支持服務的概念，本文將沿用此定義。通常來講，學習支持服務不僅對學生的個人學習提供支持服務，也對小組學習提供支持服務。本文將學習支持服務看作學術性支持和非學術性支持。其中，學術性支持包括面向學習內容、學習活動和學習評價三方面的認知支持，如講解釋疑、組織交流、研討和指導作業(yè)等；非學術性支持包括學習督促、答疑、提醒、技術輔導、學習方式建議、班集體建設等情感和管理方面的支持。[11]

在本研究中，中小學教師的遠程培訓以網(wǎng)絡遠程培訓平臺為依托，教師需要在網(wǎng)絡遠程培訓平臺上完成所有的培訓活動。在遠程培訓中建立教師團隊有利于教師智慧共享，通過在線討論的方式解決培訓過程中遇到的種種問題。教師團隊的建立體現(xiàn)了教師專業(yè)發(fā)展的重點由個人化的努力（an individual effort）轉向形成一個學習者的共同體（a community of learners）。[12]教師學習共同體強調分布式專業(yè)知能（distributed expertise），即教師在與他人的互動中，分享專業(yè)知識和經驗，從而促進教師專業(yè)發(fā)展。這個共同體是教師基于共同的學習目標、興趣自愿組織的，主要有以下幾個基本特征：自愿性、連接性、歸屬感、發(fā)展性和引領性[13]。

教師網(wǎng)絡遠程培訓符合教師自身專業(yè)發(fā)展的需求，逐漸成為中小學教師專業(yè)發(fā)展的主要方式。針對中小學教師遠程培訓中出現(xiàn)的問題，本文提出了構建基于學習支持服務的遠程培訓模式，期望能夠提供更為精細、科學的學習支持服務模式，以有效提高教師遠程培訓的質量。

三、基于“國培計劃”的學習

支持服務模型設計

（一）模型構想

在遠程培訓教學實踐中，建立一個有機的教師團隊對于提升教師的專業(yè)能力非常重要。在很多的教師培訓實踐項目中，都采用了基于學習支持服務的教師團隊來聯(lián)系多層次的教師。在由教學專家、輔導教師、教學助理和教學監(jiān)督組成的教師團隊中，各類教師基于共同的教學目的和相關的主題進行交流和協(xié)作。

在北大“國培計劃”的設計中，考慮到培訓規(guī)模的擴大和培訓課程的變化，建立了多層次的教師團隊，包括教學專家、輔導教師、教學助理和教學監(jiān)督。其中，教學專家包括學科專家和網(wǎng)絡教育專家，為教學助理、輔導教師和學員提供學術支持服務，給他們提供相關教學資源、意見反饋以及指導，促進教師團隊的協(xié)作。輔導教師起強化劑作用，將教學專家所要傳授的課程知識、教學理念最終傳達給學員，解答學員的疑難問題。教學監(jiān)督是教學管理者，這個角色要負責項目的整體運行，為教學專家、教學助理、輔導教師和學員提供全方位的支持和服務。教學助理為輔導教師提供支持服務，是其他幾類教師之間聯(lián)系的紐帶，幫助教學監(jiān)督對輔導教師進行教學管理，將教學專家的教學理念傳達給輔導教師。

比較之前的中小學教師遠程培訓，北大“國培計劃”在教師團隊中增加了教學助理和教學專家兩類角色。教學助理能有效緩解教學管理團隊的壓力，為遠程教學經驗缺乏且面臨雙重工作壓力的輔導教師提供無微不至的教學支持服務。教學專家的“親臨現(xiàn)場”能有效解答學員的疑問，零距離傳遞教學理念，最大程度上保證教學質量。下圖是為北大“國培計劃”設計的學習支持服務模型。其中，實線代表學術性支持，虛線代表非學術性支持。

圖1 北大“國培計劃”的學習支持服務模型

（二）教師角色及學習支持服務說明

教師在學習支持服務模型中的角色是多重的，充當著教學專家、輔導老師、教學助理及教學監(jiān)督的角色。這些角色在遠程教育培訓中承擔課程研發(fā)和遠程教學的任務，擔任班主任班務管理工作起到監(jiān)督、管理、輔助和輔導的作用，保障整個教學環(huán)節(jié)的順利實施。因此，教師在整個環(huán)節(jié)中都是不可或缺的。

在北大“國培計劃”里，教學專家是高水平“3+1”課程專家團隊：“3”包括首席專家（北大學科領域權威教授）、主持專家（學科教育知名專家）和核心成員（教學經驗豐富、學術水平較高的特級教師、教研員）；“1”指遠程教學專家，從遠程教育教學規(guī)律出發(fā)，總體把握網(wǎng)絡課程的設計。輔導教師則為全國各地選拔的優(yōu)秀骨干教師，他們通常具有豐富的一線教學經驗，熱愛教育事業(yè)，有一定信息技術基礎，有較強的專業(yè)能力和較高的個人素養(yǎng)，責任心強，接受過北大遠程培訓且成績優(yōu)秀，愿意為中小學教師的遠程學習做輔導工作。教學助理是從以往擔任過遠程培訓項目的輔導教師中篩選的，要求由擔任過3 期以上輔導教師職務且工作表現(xiàn)突出的人擔任。教學監(jiān)督由北大繼續(xù)教育學院教學管理教師擔任。

此外，教學專家和輔導教師在培訓過程中主要起學術性支持的作用，教學助理、教學監(jiān)督則提供非學術性支持。已有的文獻一致認為，教學專家、輔導教師、教學助理和教學監(jiān)督扮演的是助學者的角色，他們能夠幫助學員投入到在線學習中，促進他們的集體知識建構和有效學習，提高學員的學習效率。[14][15] 其中，學術性支持主要包括課程引領、組織討論、答疑解惑、評價作業(yè)、總結反饋以及課外拓展幾個子類別；非學術性支持主要有教學說明、教學督促、答疑、提醒、技術輔導和咨詢服務等。本文以北大“國培計劃”為例，將教師角色和學習支持服務類型詳細說明列于表1。

（三）學習支持服務的保障機制

為了保障四類教師提供的學習支持服務到位，本研究也確立了一套較為完善的教學管理與評價機制，主要包括工作細則制定、日常教學工作檢查、教學工作綜合考評以及培訓教師儲備庫建立。表2是對北大“國培計劃”中這些教學管理與評價機制的詳細說明。

四、學員對北大學習支持服務的評價

2010年至2012年，北大已在黑龍江、內蒙古、新疆、山西、陜西、四川、貴州、云南、河南和河北等地開展“國培計劃”遠程培訓，培訓人數(shù)達35萬，受到參訓學員的一致好評，整體滿意度達到98.89%。下面以北大“2012年義務教育骨干教師遠程培訓”國培項目為例，說明學員對基于學習支持服務的遠程培訓模式的評價。

該項目在北大的培訓主要涉及小學語文、初中語文和初中化學3門課程。表3列出了培訓調查問卷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該數(shù)據(jù)選自項目中最后一個模塊的調查問卷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有效樣本數(shù)16，753，占所有收集問卷的95.3%）。各項評價內容的滿意度都高達97.6%以上。這些數(shù)據(jù)說明學員對北大的培訓整體是滿意的，對教師提供的學習支持服務持肯定態(tài)度。這些數(shù)據(jù)也說明基于學習支持服務的培訓模式，使培訓工作更具針對性和有效性，為提高遠程培訓質量提供了有力保障。

表3 培訓調查問卷統(tǒng)計數(shù)據(jù)

[序號＼&評價內容＼&整體

滿意度＼&非常

滿意＼&滿意＼&不滿意＼&1＼&項目的整體滿意度＼&98.46%＼&56.92%＼&41.54%＼&1.54%＼&2＼&課程要求清楚、學習目標明確＼&98.76%＼&55.14%＼&43.62%＼&1.24%＼&3＼&老師對作業(yè)的評價和反饋＼&97.65%＼&48.27%＼&49.38%＼&2.35%＼&4＼&本班輔導教師的教學工作＼&98.57%＼&48.52%＼&50.05%＼&1.43%＼&]

在三門課程最后一個模塊的研修總結中，學員們對此次培訓課程進行了評價。從學員們所發(fā)布的帖子可以看出，他們對整個“國培計劃”教學培訓的模式給予了肯定。學員的評論涉及學習支持服務系統(tǒng)中教師所提供的學術性支持服務和非學術性支持服務。

學術性支持服務：

——專家在線答疑，及時解決大家提出的新教材中出現(xiàn)的內容問題以及中考熱點問題，無疑給我們上了內容充實、收獲頗豐的一課。我感覺這樣的培訓很有必要，也很有意義。

——通過認真閱讀簡報，發(fā)現(xiàn)我在教學中有許多忽視的教學細節(jié)，每一個簡報對我都有很大的幫助。在今后的教學中，我會一一實踐，做到最好。

非學術性支持：

——通過這次培訓，我才真正地了解了遠程培訓的意義和操作程序，懂得了遠程培訓有其科學的體系，也有其嚴格的管理程序。特別是在線培訓這段時間，班主任為我們發(fā)出的一個個通告，讓我更深切地體會到遠程培訓中班主任的引導和督促作用有多么重要。

——輔導老師就是我們的良師益友！忘不了您那幽默的尋人啟事，忘不了您那推心置腹的商榷之語，忘不了您那及時提醒的短信，更忘不了您那催人奮進的激勵語言。

問卷的統(tǒng)計結果以及學生評語，說明了學員們對整個“國培計劃”學習支持系統(tǒng)的肯定。在培訓期間，學員們積極地參與研討，互相分享優(yōu)質的教學資源，扮演了助學者的角色。在培訓課程結束之后，學員們也持續(xù)地進行課程相關資料的分享和學習。此外，學員們還指出了系統(tǒng)中存在的一些問題，如教師對作業(yè)的評價和反饋對學習的指導作用并不是那么強等，這需要在今后的研究與實踐中不斷探索。

五、討論與展望

隨著中小學教師遠程培訓規(guī)模的不斷擴大，教師遠程培訓中的學習支持服務也受到了研究者的不斷關注。本文通過調研北大“國培計劃”，深度探索并建立了基于學習支持服務的遠程培訓教學管理模式。在網(wǎng)絡教育的環(huán)境下，教師在實踐培訓計劃的過程中需要同時具備學科專業(yè)能力和網(wǎng)絡教育能力。為了提高教師的專業(yè)水平，需要建立教師團隊，為教師提供相關支持。以北大“國培計劃”的支持服務模型為例，教學專家側重于對輔導教師業(yè)務能力的支持服務，教學監(jiān)督側重于對輔導教師的網(wǎng)絡教育能力的支持服務，這就需要對大規(guī)模的輔導教師進行分層管理和服務。在對輔導教師分層管理和服務的過程中，教學助理充當著教練的角色，而教學監(jiān)督是培訓教練，只有這樣才能把大規(guī)模培訓做細、做實。但不論是對學員的支持服務，還是對輔導教師的支持服務，北大的模型都是采用科層制與扁平化相結合的管理與服務架構。這樣的架構能夠有效回避科層制效率低下而扁平化缺乏個性的問題。結合對各層級職責的規(guī)范要求和評價規(guī)范，可以大幅度提高支持服務的能力，很好地把控支持服務的總體水平。

當然，北大的學習支持服務模型在實際運行中還有待完善。比如，如何使層級管理模式在大規(guī)模培訓過程中能夠有效控制和保證輔導教師的施教水平基本一致。另外，除了建立輔導教師勝任力模型外，還需要建立教學專家、教學助理、教學監(jiān)督這三類教師的勝任力模型，等等。這些問題都有待于在今后的工作中繼續(xù)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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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5-05-30

定稿日期：2015-06-12

作者簡介：冷靜，博士，華東師范大學教育學部教育信息技術學系（200062）。

朱伶俐，碩士，北京大學繼續(xù)教育學院（100080）。

沈旭東，學士，原北京大學網(wǎng)絡教育學院資源辦公室主任兼中小學教師遠程培訓項目負責人，北京語言大學網(wǎng)絡教育學院 （100083）。

責任編輯 池 塘